(天津工業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 天津 300387)
紡織非遺蘊含可見的紡織品和不可見的手工技藝,最本真和完整地展現不同歷史發展階段的自然地理環境、社會文化發展和經濟運行情況,積淀下深厚的文化基因。基于此,本文以文化基因作為最基本的遺傳單位,深入挖掘與梳理,希望以一種全新的視角對紡織非遺文化的傳承保護和發展創新提供指導。
“文化基因”(Meme)一詞,最早源于英國學者理查德·道金斯《自私的基因》一書中,他認為:文化基因與生物基因相對應,文化基因是文化傳播的基本單位。國內學者劉長林將民族文化基因定義為某種心理底層結構和思維方式;徐杰舜則把文化基因定義為儲存特定遺傳信息的功能單位;王淑華在厘清清代服飾三藍繡主體基因、附著基因和混合基因的基礎上,提出基因數據庫建設、生態保育、嫁接和植入的傳播與傳承路徑。
2002年,馮培恩先生首次提出利用生物基因“逆轉錄”提取方法對產品基因進行提取,考慮到目前遺產文化基因提取方法還處于研究空白階段,本文大膽借鑒產品基因的提取方法嘗試對紡織非遺文化基因進行提取。通過實地調研走訪和查閱大量文獻,在最大范圍內盡可能多地搜集文化元素實例,通過“逆翻譯”和“逆轉錄”過程,最終實現從文化元素到核心文化元素再到文化基因的提取。
目前對文化層次劃分尚未統一標準,本文依照文化等級對紡織非遺文化進行解剖,分別是:物質文化系、行為文化系和精神文化系構成。物質文化系反映的是肉眼直接能觀察到有形的、物質的東西,如顏色、圖案、材質、工具等有形基因;行為文化系是在使用紡織品的過程中才能體驗到的無形部分,如功能、操作、可用性、民俗、技藝、行為等,是無形非遺基因的體現;精神文化系是物質文化系和行為文化系融合得到的對非遺文化不可見的精神部分,包含故事、情感和文化內涵等特殊內容,這些精神才是非遺文化的內核所在。
按照劉沛林教授對文化基因的梳理方法,筆者對紡織非遺文化基因歸類整理:
首先,主體文化基因是其他類型文化基因生存和繁衍的母體,實用文化是紡織非遺的主體文化。以京繡為例,京繡誕生之初主要是為供奉皇室和朝廷大臣所用,據了解《天朝衣冠》一書中收錄了近200件具有代表性的京繡服飾文物精品;走出宮廷,京繡不但沒有失傳,反而扎根發芽,具有生生不息、永不衰竭的活力。在傳承路徑選擇上,建議采取主體基因“保育”措施,即設置核心文化保護圈層,尋求歷史傳承和現代文明的有機結合。
其次,附著文化基因是主體基因的“表皮”,具有高度反映文化特征的作用。京繡的歷史文化、藝術文化、科技文化和精神文化依附于主體文化基因,并對其起到了加強作用。以精神文化為例,和民間繡品反映出的文人意趣、商賈世俗和鄉土稚美風格不同,京繡不僅強烈的反映出帝王統治者的意愿,而且含蓄地表達出祈福納祥和驅惡辟邪的中華傳統觀念,如水藻寓意潔凈,火寓意光明,米則表示養民。在傳承路徑上,附著基因建議采取“植入”措施,提取典型的文化基因植入到紡織品設計中,提升紡織非遺文化歸屬感和認同感。
第三,混合文化基因是指在一定時期記錄了重要文化信息的基因,包括社會文化和經濟文化。京繡材料和工具的運用體現了社會經濟與技術的發展水平,服用對象的屬性及變化也反映了封建社會等級制度的森嚴、末期封建制度與皇權的衰落等信息。在傳承路徑上,建議采取混合基因“共生”措施,既要保留混合基因的物質實體,又要加強其內核精神的活態傳承。
最后,類比生物基因,文化基因在也會發生不同良性變異或惡性變異,針對變異文化基因的兩面性,建議遵循“優勝劣汰”進化法則,延續和發展良性變化基因,摒棄和去除惡性文化變異基因。隨著科技的發展,紡織非遺技藝也要不斷的前進和發展,非核心技藝被工業化機器替代也是必然,但核心技藝的本真性和完整性是紡織非遺發展十分關鍵和重要的。
時代永恒變化,紡織非遺文化基因的傳承將不斷面臨新的課題,將紡織非遺文化基因與時俱進地融入現代社會和人類生活,伴隨著新載體、新媒介、新技術和新材料的產生,在傳承過程中保護文化基因,以此進化出適應環境的新個體,實現主動傳播與活態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