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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有企業因其公有制的根本性質,在退出時面臨特殊的困難,如退出判斷、時機決定、方式選擇等。本文擬就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制度下的國有企業退出面臨的困難作簡要分析概括,并提出一些建議。
國有企業本質上是企業,它的退出和任何企業都是一樣的,即所有者放棄對企業產權的擁有。在經濟學概念上,就是所有者與企業形成的各種契約終止,其經濟學意義是為了資源分配最優化以及效率最大化。
國有企業退出,在不同經濟制度下有著不同的表現。在計劃經濟制度下,是以指令形式。所有者依據經濟形勢做出行政指令,而且退出的具體過程都有一套已經制定好的程序。而在市場經濟制度下,需要遵循市場經濟規律。所有者、經營者對企業退出的判斷要根據不斷變化的市場形勢來決策,相對應的企業資金、資產、人員的處置與安置也需要遵循相關規律。
計劃與市場重疊的中國特色經濟制度有著其獨特的理論發展邏輯,簡單而言在經濟規律上更傾向于長期理論。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下的國有企業,承受著計劃與市場的雙重考驗,也就是在指令要求下的退出在具體執行中必須注重市場規律。正因為這種雙重考驗的復雜性,使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下國有企業退出面臨著一些不同于其他國家、地區和制度下國有企業的困難。
一般的市場經濟制度下,企業退出遵循原始的市場規律,所有者以資金收益最大化為標準來判斷是否退出。一是企業成本大于收益時的企業自然退出。二是企業機會成本相比較大時的企業選擇退出。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下,國家作為國有企業的所有者、出資人,在判斷企業是否退出時,因國家資本是戰略性、長期性的資本,注重產業布局和就業民生,資金收益相比次之考慮。相比之下,企業的經營者則是以企業發展,尤其是收益為關注中心。因此,國有企業的經營者在判斷是否退出時,首先可能面臨與出資者戰略意圖不一致的問題,這是第一個“判斷”的困難。其次,即使與出資者戰略意圖一致,因為國有資本退出的標準和操作有一套嚴苛的程序來審核,會使經營者面臨長期問責壓力而不敢輕易判斷,這是第二個“判斷”的困難。上述兩種困難,使得國有企業經營者在判斷是否退出這一問題上難作為、怕作為、不作為,形成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經營理念障礙,容易導致判斷不盡符合市場經濟規律,出現誤判。
在判斷國有企業應當、能夠退出后,國有企業的出資者和經營者都將面臨退出時機的選擇。一般經濟規律下而言,企業退出的時機沒有強制性要求,而是在經濟發展形勢中動態選擇。在這一動態選擇過程中,經營者和出資者往往會出現矛盾。經營者希望短期內實現企業退出以便自己更快進入下一個好的企業,而出資者則更注重退出時成本收益的最優化,還要兼顧退出的經濟與制度風險,因此可能造成退出的長期緩慢化。同時,國有企業退出時機的選擇更多是依賴于出資者(國家)的戰略布局,有時甚至是以指令模式下達、帶有一定強制性的,缺乏真實的市場動態優化。
經營者對國有企業退出時機的選擇,天然存在“長期與短期”博弈以及制度理念受限,都形成了選擇困難。這樣非動態、受限的退出時機選擇,使得經營者缺乏激勵,觀念上容易形成障礙,認為只要退出時機滿足出資人的審核批準即可,不需要退出成本收益最優,自然也對出資人的退出收益造成影響。
國有企業退出方式的選擇,和一般企業并無太大區別。從退出程度可以分為三種方式:完全退出、逐步退出、財務投資。完全退出也就是將國有企業股權全部轉讓,或者予以解散清算消滅;逐步退出是降低國有企業中國有資本持股比例;財務投資是保持在國有企業中的資本,通過股東會、董事會來配置經營管理層對企業進行管理。
三種退出方式具體操作的復雜程度不一樣,如何選擇也存在國有企業的出資人和經營者目標不一致的難點。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制度下的國有企業退出方式選擇,大多以社會穩定發展為首要目標,尤其當退出企業涉及巨大的債務性問題和人員安置問題時。這樣造成了國有企業退出方式選擇的不經濟性和無規律性,基本上都是一企一策,帶來了較大的經驗教訓無法共享共用問題,加大了退出方式選擇的難度。
相比西方資本主義下國有企業退出所采用的自由市場經濟下企業價值最大化等單一效益類標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下的國有企業退出有其制度性、時代性特征,必須充分考慮這些特征,在充分遵循和發揮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制度優勢這一原則和前提下來解決和紓解上述困難。
企業產權制度安排直接決定企業經營管理方式和效果。目前,國務院國資委和各級國資委作為出資人的專門部門,對國家資本進行統一所有、分級管理,越來越多專門從事國有資本營運的投資公司正在逐漸成立。這些國有投資公司以投資者身份通過董事會、股東會參與企業生產經營,對國有資本的監管不再受限于行政命令形式,能逐漸實現國有資本監管和運營的分離。
國有企業產權制度安排應該遵循上述邏輯,避免混淆監管和運營國有資本的方式。如監管方式采取外部審計、內部控制設計、內部調查等,運營方式采取董事會議戰略政策、經理層制定操作措施等,實現互不干擾。國有企業產權制度安排也要充分發揮資本市場的功能,利用資本市場中產權“實物、貨幣、證券”形態的靈活流動,實現國有資本戰略性調整的順暢。
在國有企業退出過程中,經營者在判斷是否退出、決定退出時機、選擇退出方式上都起著關鍵作用,因此提高經營者的決策能力也是解決困難的關鍵。在國有企業實現產權制度安排合理優化后,經營者行使的職能職責可以限于真正的企業家,而不用再承擔行政命令執行者的雙重身份。因此國有企業的經營者從選人用人的源頭上就應當堅持市場化競聘,確保經營者擁有足夠的決策能力。而在薪酬制度設計和企業文化培育中,都要考慮到對經營者的一定傾斜。國有企業退出過程中的經營者選擇,也需要動態適時調整。出資人除了監管資本效益指標外,也應該監管經營者能力的考核,包括但不限于經營者對企業退出標準的選擇能力,風險防范能力,實施成熟模型的能力等,在監管中進一步提高其決策能力。
國有企業的退出,不僅是經濟成本問題,更是涉及人員穩定問題,健全多方位的政策配套是退出穩定的必要保障。一是完善涉及人的社會保障體系。采取多主體、多方式形式籌集社會保障基金,依法逐步擴大社會保障的覆蓋面與統籌層面,加強社會保障基金管理確保其保值增值。加快推進來源多元、制度規范、運營高效的社會保障體系,盡可能解除國有企業退出的穩定風險。二是完善涉及生產資料的退出體系。國有企業要嚴格依法開展退出,采用司法破產、清算注銷、債務重組等多種手段積極穩妥地關閉品質低劣、浪費嚴重、缺乏安全的企業。對于退出后生產資料的退出,應當把握好資源整合優化原則,解決歷史遺留問題,達到治出血、防風險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