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托邦的勝利

曹珺萌

丹佛掘金4：3戰勝洛杉磯快船，在再一次挺進西部半決賽、追平隊史最好成績的同時，也成為了歷史上第一支連續兩輪在1：3落后的情況下，連扳三局反敗為勝的球隊。掘金球迷難得地開啟了歡騰模式，主隊終于成為了被稱贊的對象。

同時，還有一些其他隊伍的粉絲關注著這場比賽。他們把聚光燈對準了失敗者快船，和應該承擔這一切的“巨艦雙雄”萊昂納德和喬治。

背景是這樣的。兩年前，萊昂納德是馬刺隊的一員。這位被很多馬刺球迷視為是蒂姆·鄧肯接班人的球員，在2018賽季結束后選擇以一種近乎撕破臉的方式想要離開這支他開始NBA生涯的球隊。而一年后，哪怕是萊昂納德帶領當時的東家多倫多猛龍隊獲得總冠軍之后，他還是在合同到期之后選擇了離隊，經過一系列的迷蹤步最終加入快船，同時還從雷霆處“公開招募”來了喬治。

于是在賽后，一部分猛龍球迷、雷霆球迷、馬刺球迷呈現出了不盡相同的狀態——猛龍球迷多在為小卡感到惋惜，雷霆球迷安慰自己送出喬治賺了，馬刺球迷則是那群和掘金球迷一起歡騰的人。

因為他們把小卡當成“叛徒”。

這來源于他們一直引以為傲的、幾乎可以說是與商業邏輯相悖的“球隊文化”。某種程度上講，他們被自己過去的當家球星們“慣壞了”。

1997年，球隊用一個首輪狀元簽選到蒂姆·鄧肯，同時花費了幾年時間圍繞他打造了一套陣容。之后，所有人開始為這套陣容添磚加瓦，包括鄧肯自己。而如果說馬刺球隊更衣室里貼著的100次敲擊石頭的標語是他們在踐行的石匠文化的話，那么忠誠，無我，情誼先行，就是鄧肯和后來的幾個小弟們所信奉的一套處世之法。

兩者混合在一起，成為了球隊為球迷們展現出的“文化”。

于是球迷們看著隊伍里的球星降薪、放棄首發，在崇尚他們技術的同時，蟄伏于他們的人品，蟄伏于馬刺傳遞出的球隊文化，并且受到它的影響。球迷們開始相信，這支隊伍不同于其他球隊，里面的所有人都忠誠、仗義、愿意放棄和割舍，這支隊伍簡直就是商業聯盟里的一股清流。他們一邊看著RC布福德和波波老頭送走一些功勛角色球員，或者可以叫他們棋子，一邊感慨這個團隊“家”一般的溫情。

粉絲們把馬刺當成了一個烏托邦，于是萊昂納德成為了戳破烏托邦的那個人。在一些馬刺球迷的眼里，萊昂納德渴望大合同、大權力、大球市，如此這般的不忠誠不犧牲，就是對馬刺球隊及其文化的一種背叛。

事實上，跳出我們的烏托邦思維，追逐名利，這只是商業社會里一種再正常不過的選擇。

而球隊也確實從這種傳遞出的文化里收獲頗豐。作為一個小球市，在鄧肯的最后一個賽季，馬刺的球衣銷量排在全聯盟第六位，力壓同樣在季后賽第二輪出局的邁阿密熱。這背后是五湖四海的球迷來到AT&T中心球館里，看一場比賽的同時掃空球迷商店的球衣，完成一次朝圣。

從這個角度看，這是包裹著商業內核的球隊文化完成了對人的影響的過程。

或許所有人都知道這樣的烏托邦不會持久，但是馬刺卻成功了二十年，足夠目前的電子競技走完自己的歷史。目前建立最久的電競聯盟已經走到自己的第七年，對于戰隊們來說，轉會期一到，還是離不開追逐那些“鐵打的明星”。粉絲們對明星的好惡也只是停留在個人，沒有誰是因為受到戰隊文化的影響。

作為一個前烏托邦的信奉者，我突然有些懷念那些沉寂在關于忠誠和舍棄的故事的年月，也無比期待著有一天可以在電競領域看到這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