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胡桂枝湯治療心腹卒中痛的理論研究

廖顯軍

（宣漢縣中醫院，四川 達州 635000）

柴胡桂枝湯治療心腹卒中痛出自《外臺秘要》：“柴胡桂枝湯方：治心腹卒中痛者”。李氏用柴胡桂枝湯治療心絞痛、急性胰腺炎、急性闌尾炎均取得了良好的療效[1]，但其中理論未深入講明，今試結合經典條文以釋其理。

1 柴胡桂枝湯

柴胡桂枝湯為小柴胡湯和桂枝湯的合方，首見于《傷寒論》146條：“傷寒六七日，發熱微惡寒，支節煩痛，微嘔，心下支結，外證未去者，柴胡桂枝湯主之”，本證為太陽與少陽并病，太陽表證未愈，有向里傳變之機，發熱微惡風寒，肢節劇痛，是太陽表證未除，風寒仍留于肌表的表現，邪氣侵入少陽尚淺，故見微嘔（心煩喜嘔之輕者）與心下支結（即胸脅苦滿之輕者），本病太陽，少陽之證具輕，治療上，太陽證未解，自當解表，猶恐犯少陽禁汗之例，邪入少陽，則需和解，又考慮表邪留戀難去，故用小柴胡湯與桂枝湯合半而投，原文用以治療太陽少陽并病之證候，何以能治療心腹卒中痛？試分析之。

2 心腹卒中痛

心腹卒中痛即指心下或腹中突然疼痛的意思，其卒中痛原因在黃帝內經素問中提及，《素問·舉痛論》云：“愿聞人之五臟卒痛，何氣使然？歧伯對曰：經脈流行不止，環周不休，寒氣入經而稽遲，泣而不行，客于脈外，則血少，客于脈中則氣不通，故卒然而痛”。正常情況下氣血在經脈中運行是流行而不止，循環往復的，當寒氣侵入經脈而使氣血運行遲緩。營行脈中，衛行脈外，衛屬氣，營屬血，寒氣客于脈外，先傷脈外之氣，氣血同源，故脈中之血也少，寒邪客于血脈之中，先傷脈中之血，氣血同源，則脈外之氣也少，脈內、脈外均有氣血，寒邪侵襲，導致經脈內外氣血運行不暢，氣機阻滯，故出現五臟突然疼痛。后舉腹痛之病機“寒氣客于腸胃之間，膜原之下，血不得散，小絡急引故痛”，由此可見，心腹卒中痛多因寒邪侵襲，導致臟腑氣機不利、營衛氣血運行不暢所致。故針對病機當以調節氣機及營衛氣血運行為治。

3 少陽為樞

《素問·陰陽離合論》云：“是故三陽之離合也，太陽為開，陽明為闔，少陽為樞”，人體之陰陽氣化運動，終不離“開闔樞”。樞者，樞機、樞要也，樞主上下、 內外之間，舍樞則不能開闔。少陽為樞，主開合，它既是病邪由表及里,病情轉變的一道門戶，也是病變由重轉輕出入的樞紐。少陽主肝膽，亦主三焦，肝主升，膽主降，肝隨脾升，膽隨胃降，則人身之氣機通條順達，自無病痛，同時三焦為氣血津液運行之通道，三焦通暢則人體氣血津液運行有常，無氣機阻遏之病癥。

4 小柴胡湯

小柴胡湯為少陽病之主方，其一本方可通條三焦，《傷寒論》230條：“陽明病，脅下硬滿，不大便而嘔，舌上白苔者，可與小柴胡湯，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氣因和，身濈然汗出而解也”。正邪相爭結于脅下，影響氣機升降，小柴胡湯解胸脅之結，三焦得通利，津液得氣化，胃氣得和緩，故身濈然汗出而解。其二本方可止腹痛，《傷寒論》100條：“傷寒，陽脈澀，陰脈弦，法當腹中急痛，先與小建中湯，不差者，小柴胡湯主之”。陽脈澀，陰脈弦，氣血不足于外，中虛有寒，或者阻滯氣機，故出現腹痛，這是一個少陽病和太陰病可共見的脈，中虛有寒的太陰病用小建中湯，若疼痛沒完全好，就要考慮氣機阻滯的少陽病，故不差者，用小柴胡湯，此條說明小柴胡湯可止氣機阻滯之腹痛。

5 桂枝湯

桂枝湯調和營衛，為調和陰陽的總方，對于多種痛癥有良好的效果。《傷寒論》12條：“太陽中風，陽浮而陰弱，陽浮者，熱自發；陰弱者，汗自出。嗇嗇惡寒，淅淅惡風，翕翕發熱，鼻鳴干嘔者，桂枝湯主之”。陽浮而陰弱為病機的概括，陽浮即指衛氣抗邪于表，陰弱即指營氣內弱，衛氣抗爭于表，正邪相爭，故熱自發；營氣內弱不能內守，所以汗自出，這就是營養失調，營為陰，衛為陽，桂枝湯，辛甘化陽，酸甘化陰，是滋陰和陽，調和營衛之總方。《傷寒論》64條：“發汗過多，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者，桂枝甘草湯主之”，此條發汗傷陽，心陽不足，導致心中悸動，疼痛欲按，桂枝甘草合用辛甘化陽，溫通血脈，補益心陽，則心悸平而痛止。芍藥甘草合用，酸甘化陰，和里緩急，傷寒論原文用以止腳攣急疼痛，但后世將其應用擴大，可廣泛應用于各種痙攣性疼痛如胃腸道痙攣、膽絞痛、經期疼痛等。以桂枝湯為基礎方加減可用于治療各種疼痛，如小建中湯，桂枝加芍藥湯，桂枝新加湯等，皆是此理，不再贅述。

綜上所述，柴胡桂枝湯能和解少陽，通條三焦，調和營衛，滋陰和陽，故三焦通暢，氣機條達，營衛氣血運行順暢，故可治療心腹卒中痛。后世應用不僅于此，周歡，張軍平用以治療冠心病[2]，王小平用本方加減治療睪丸疼痛[3]，還有用以治療情志病，疑難發熱病等，多不勝數，只要辨證準確，效如桴鼓，經方的魅力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