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音樂學院教學督導與質量監控：問題、現狀和建設路徑

○ 高朝霞

2015年10月24日，國務院印發《統籌推進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總體方案》（國發〔2015〕64號），2017年1月24日教育部、財政部、國家發展改革委聯合印發《統籌推進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實施辦法（暫行）》（教研〔2017〕2號），中央音樂學院、中國音樂學院和上海音樂學院為一流學科建設高校。這對一流音樂學院的人才培養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人才培養質量是最終影響一流音樂學院建設總體目標實現的核心。人才培養的質量監控與督導是人才培養質量以及一流音樂學院教學質量的重要保證措施和手段。本文將就教學督導與質量監控工作目前存在的問題、現狀以及建設路徑進行探討。

一、一流音樂學院教學督導與質量監控的問題

建設一流音樂學院，提升一流音樂專業人才的培養質量，就應當加強督導與質量監控工作。為此，需要明確認識和把握目前教學督導與質量監控所存在的問題，這些問題關系到督導與質量監控工作能否扎扎實實地開展，關系到督導與質量監控的預期目標能否實現，關系到督導與質量監控能否在一流音樂學院建設中發揮應有的作用和價值。

首先是認識層面的問題。目前音樂學院普遍對教學督導與質量監控工作的重要性認識不足，由此造成在督導與質量監控上重視不夠，資源投入不到位，職能劃分不清晰，機構編制不落實等，尤其是督導與質量監控人才嚴重缺乏。《中國音樂學院本科教學工作審核評估自評報告》中指出：“既有藝術專業素養又有質量監控與管理能力的人員還比較缺乏。”

其次是質量標準問題。一流音樂學院衡量的教學質量評價標準應該是多樣化的、動態的。督導與質量監控工作的核心是發現問題、分析原因和改進質量，因此，需要明確教學質量的標準。1998年在巴黎召開的首屆世界高等教育會議所通過的《21世紀高等教育展望和行動宣言》就指出：“高等教育的質量是一個多層面的概念”，要“考慮多樣性和避免用一個統一的尺度來衡量高等教育質量”。作為專業的高等音樂院校，雖然一流學科是共同建設的目標，但社會對音樂人才需求的多樣化，學生個性、音樂技藝的先天稟賦和學習能力的多樣性、師承的專業風格和流派的差異性，都要求學校的教學質量評價標準應該呈現出多樣性的特征。除了多樣性特征外，教學質量評價標準不是一勞永逸的，應該隨著國家和社會發展對一流音樂人才要求的變化和相關學科的發展，根據校內專業培養目標、培養標準、培養方案等的動態調整而完善一套切實可行的評價指標體系，使學校明確應該從哪些維度去系統開展督導與質量監控，確保評價的信度和效度。

《中央音樂學院本科教學工作審核評估自評報告》認為，本校的教學質量保障體系中“各教學環節尚缺少具有藝術院校特色，并與人才培養目標相適應的、明確的、可量化的質量標準”。普通高等學校本科教學工作審核評估專家組對上海音樂學院的審核評估報告意見中指出：“盡早建立音樂藝術教育的評價體系，以解決辦學和審核評估之間的一些矛盾和問題。隨著學校辦學規模擴大，專業數量增多，專業差異加大，質量管理如何兼顧不同類型專業培養，如何針對表演、創作、理論人才培養制訂分類質量標準，達成培養目標，成為需要研究的問題。”《中國音樂學院本科教學工作審核評估自評報告》中指出：“具有藝術院校特色，并與人才培養目標相適應的、明確的、可量化的質量標準還有待明晰。”

第三是技術手段問題。一流音樂學院督導與質量監控工作的技術支持嚴重不足。有的音樂院校的督導與質量監控工作缺乏專業的方法和知識體系支持。通常以領導干部和督導員聽查課、座談、一對一訪談和調查問卷的方法梳理問題和總結工作，運用定性和定量來處理信息和分析數據的社會研究方法欠缺。工具開發、數據收集、數據處理、數據分析等方面的專業支持不足導致學校督導與質量監控工作的積極作用不能得到充分發揮，其對學校教學質量提升的價值被大打折扣。《中央音樂學院本科教學工作審核評估自評報告》指出：“學校教學信息的反饋渠道還不夠完善和暢通，教學質量改進的力度和有效度還有待提高。”通過本科教學工作審核評估工作，特別是雙一流建設，一流音樂學院已經意識到常態化管理教學狀態數據庫和構建質量反饋與持續改進機制的重要意義。

二、一流音樂學院督導與質量監控的現狀

督導與質量監控首先須有質量監控與督導的機構，才能開展督導與質量監控工作，發揮督導與質量監控作用。目前，一流學科建設的音樂學院已有兩所學院成立了專門的督導與質量監控機構。中國音樂學院設立了督導與質量監控辦公室（掛靠教育教學中心），上海音樂學院教務處內設教學質量監控與研究中心，中央音樂學院的教務處機構設置中尚未設置有關督導與教學質量監控的專門科室。《中央音樂學院本科教學工作審核評估自評報告》指出：“缺少專門的教學質量監控機構和專職教學質量監控人員，教學管理和教學質量監控沒有實現分離。”

不管有無專門的督導與質量監控機構，其功能都是不少的。中央音樂學院這一功能就由教務處承擔，其教務工作的五項職能中專設了“視導職能”，即為教務工作的各個方面制定質量、數量標準，對工作進展情況和工作質量進行了解、分析與評估，根據評估情況進行調整指導，推動教務工作按規律高效率地運轉。①中央音樂學院“教務處機構設置”，中央音樂學院網站（http://www.ccom.edu.cn/szc/jfjg/jwc/jgsz/201510/t20151017_33417.html），2020年1月18日。有專職機構的功能當然可以更好地實現，中國音樂學院督導與質量監控辦公室的職責主要負責學校教學質量監控、督導和評估。上海音樂學院教學質量監控與研究中心的主要職責分四部分，即專業評估、教學督導、學生評教、教學質量報告。②上海音樂學院“教務處”，上海音樂學院網站（http://jwc.shcmusic.edu.cn/index.action），2020年1月15日。僅從工作職責看，一流音樂學院機構設置形式雖略有不同，但工作職責內涵基本相同。

總的來說，目前一流音樂學院督導與監控機構的建設還需要進一步完善，而在人才方面尤其需要加強培養和引進。

三、一流音樂學院督導與質量監控的建設路徑

2019年我國高等教育毛入學率已超過50%，正式進入高等教育普及化階段。在新的發展階段，高校教學質量提升面臨來自于內外部的一系列新的挑戰，③鐘秉林、王新鳳：《普及化階段我國高校教學質量評價范式的轉變》，《中國大學教學》，2019年，第9期，第80頁。音樂專業院校間競爭和校內內涵式發展的現實需要同樣對一流音樂學院建設提出挑戰。上海音樂學院校長在2020年度工作交流會上指出：“在同類院校都充滿著上升勢頭和飽滿態勢的情況下，上音作為一個具有悠久辦學傳統和文化底蘊的國內頂尖音樂學院，在追求國際一流的目標中，如何找準學術發展定位、學術專業地位，是一項非常重要且緊迫的任務。”④上海音樂學院：《轉觀念重落實，新起點再出發——上海音樂學院召開2020年度工作交流會》，上海音樂學院網站（http://www.shcmusic.edu.cn/view_0.aspx?cid=2&id=2323&navindex=0），2020年1月18日。

在建設的路徑上，“一流”的關鍵在于音樂學院應加強重視、改革和創新與人才培養使命有關的核心環節，應該意識到探索改革過去的督導與質量監控框架的重要性，強調學校通過校內督導、質量監控、評估等方式方法，不斷促進學校改進，以凸顯督導與質量監控的內在價值。

第一，提升教學質量意識，明確教學質量標準。提高教學質量，是一流音樂學院建設的核心。實際上，一流的音樂院校要通過一個理念：教學質量是一流音樂院校人才培養的生命線。現在一流音樂學院發展戰略改變了，以教學質量提升為導向，是內需驅動。各項舉措的落實都需要學校和院系（中心）相互配合、共同推進，大家都是休戚相關的質量共同體。如果教學質量意識不強，就不可能持續提高人才培養質量，只有全體教職工達成共識，有了共同的意志才能形成合力，共同構建一流音樂學院教學質量體系，達到提升人才培養質量的目標使命。

高等教育質量是指“教育水平高低和效果優劣的程度”，“最終體現在培養對象的質量上”。“衡量的標準是教育目的和各級各類學校的培養目標。前者規定受培訓者的一般質量要求，亦是教育的根本質量要求；后者規定受培養者的具體質量要求，是衡量人才是否合格的質量規格。”⑤顧明遠：《教育大辭典》增訂合編本（上），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8年，第798頁。按照這一描述，一流音樂學院在完成人才培養的一般性基本質量要求上，又根據各自發展需要制定了不同的人才規格標準。中央音樂學院是一所培養高級專門音樂人才的高等學府。⑥中央音樂學院：《學校簡介》，中央音樂學院網站（http://www.ccom.edu.cn/aboutccom/xyjj/），2020年1月15日。中國音樂學院培養“以國學為根基，獨具中國音樂教育和研究特色，培養中國音樂理論、中國音樂創作、中國音樂表演等專門人才”⑦中國音樂學院：《學校介紹》，中國音樂學院網站（http://www.ccmusic.edu.cn/gygk/xxjs/），2020年1月15日。。上海音樂學院“通過高等音樂藝術教育，培養品學兼優、藝精、德馨的精英人才”。⑧上海音樂學院：《上海音樂學院學院章程》，上海音樂學院信息公開網（http://xxgk.shcmusic.edu.cn/view_0.aspx?cid=344&id=1&navindex=0.），2020年1月18日。學校明確人才培養目標并具體化培養規格，督導與質量監控工作就有了檢查和評估教學質量的依據。

第二，制度先行，構建質量監控體系。從調研的情況看，一流音樂學院在教學督導與質量監控方面都有一系列配套的文件和措施，包括意見、規定和通知，對教學督導、學生評教、教師授課、課堂秩序、學生出勤、獎懲等方面都有明確的規定，但客觀地講，一個規定的擬定和真正一絲不茍地操作執行不但需要有較高的管理水平，還需要學校相關職能部門形成合力才能達成。實際上這是有一定難度的，但怎么才能做到？筆者認為，制定制度重要，但制度執行更重要，要在充分考量一流音樂學院文化背景的前提下，從每一項基本制度嚴起，從日常每一項工作規范抓起，做到既要建章立制又要落地見效。關鍵是要聚焦影響學校教學質量的突出問題并進行深刻分析和把握，同時，吸收包括本科教學審核評估在內的國家評估和第三方評估等有益經驗，抓好日常各項具體工作的落實，進一步完善發展行之有效的督導與質量監控各項制度和質量監控體系，形成長效機制，才能不斷解決好“教學質量提升”的永恒課題。

第三，堅持問題導向和特色發展，推進工作方式方法的創新。一流音樂學院督導與質量監控工作必須符合本校的學科專業發展趨勢和精神文化要求，有利于激勵和深化本校人才培養的質量提升和特色彰顯。針對督導與質量監控工作都與“人”有關，系統性強、要素間協同弱、職能本身“無約束力”、成效“不顯性”的特點，中國音樂學院的督導與質量監控工作堅持問題導向，推進工作方式方法的創新，是更好服務人才培養的客觀需要。

一是抓理念、抓調研、抓制度，讓教職工對督導與質量監控的理念“新”起來、調研“動”起來、制度“立”起來。通過推進干部聽課工作，提升全校師生對教學質量的理解認知，推動形成良好的教學質量監控制度和文化。在廣大教職工中樹立教學質量意識，樹立向課堂教學要質量的意識，樹立一流音樂學院建設的核心是育人水平，而育人水平的提升是取決于教師“教”和學生“學”的意識，樹立教學質量治理是一項系統工程，相關學校教學質量的組織和個人、主體和客體要素的相互關系和作用機制應有機結合和整體推進的意識。堅持在調研中發現問題、認識校情、尋求規律，零散和粗淺的認識進一步系統和深刻，制定的工作措施操作性進一步增強。

二是抓重點，“舉一綱而萬目張”，全校干部聽課工作達成“共識”與“共行”。2019年上半年，在全面分析學校本科教學現狀的基礎上，分清主次，找準問題，抓住“進一步強化課堂教學管理，規范教學秩序和提升教學質量”的關鍵點，以問題為導向，組織開展校領導和機關部處中層干部聽課查課工作。在組織架構上，由5位校領導牽頭，學院黨政機關和教輔部門30名干部分成5組，開展聽課查課工作。設立組長負責制，每組設置組長1名，統籌協調組內聽（查）課安排。在執行策略上，創新“滾動式”聽課查課方式，在9個教學周內，5組分別以“日”為單元進行時間順次輪換，保證每一組都能聽查看到不同教學日的不同課程，便于全面了解學校教學情況。第5至第13教學周，169人次干部參加聽課查課，聽、查課共計2499門次，其中集體課1080門次，個別課1419門次。數據顯示：第13教學周學生的出勤率比第5教學周出勤率高出2.3%，第13教學周個別課教師到課率比第5教學周到課率高出11.2%。2019年下半年，學校及各相關黨政單位和教學科研單位的副處級以上50名干部走進課堂，通過“隨堂”聽課方式，關注不同課程類型，重點關注量大面廣的通識課教學，了解教師授課、學生聽課以及學風和教學管理等方面的情況，并提出79條意見和建議。

三是抓反饋，共享質量信息，建立有效的激勵或倒逼機制，讓不同要素“同頻共振”。校、系兩級領導干部聽課查課呈現出學校教學質量的真實狀態，及時召開的由主管教學工作的校、系兩級領導干部參加的通報會和每周發布《中國音樂學院督導與質量監控簡報》的信息反饋對有效保障和提高教學質量起到了積極作用。2019年是中國音樂學院向校內各單位發布《中國音樂學院督導與質量監控簡報》元年。信息反饋增強了教師的教學質量意識，為教師改進教學提供了“反思式”依據。與相關單位共享教學督導與質量監控信息，進一步推動學校質量保障體系構建的進程。

高等教育工作的得失成敗，歸根到底要看人培養得如何，為經濟建設和社會發展提供的知識貢獻如何。⑨郝維謙、龍正中：《高等教育史》，海口：海南出版社，2000年，第609頁。一流學科建設最根本的就是人才培養質量。而教學督導與質量監控則為一流音樂學院和一流音樂學科建設、人才培養質量提升、教學規范建設、教學資源分配、學生個性發展等方面提供支持、服務和輔助作用。因此，教學督導與質量監控絕不僅僅是督導與質量監控機構的工作，而是全體師生員工的工作，也不僅是“面上”的變化，而是“深層”的師生質量意識上的升華和自覺的質量行動，這才是一流音樂學院教學質量監控工作的價值和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