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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內古特對人道主義的呼喚
——創傷視域下的《五號屠場》

2020-02-28 05:56:22王婷婷
綿陽師范學院學報 2020年7期
關鍵詞:小說

王婷婷

(四川大學,四川成都 610065)

一、前言

美國后現代作家庫特·馮內古特將自己在二戰中所經歷的德累斯頓大轟炸書寫成冊,經過二十三載的構思與打磨,于1969年發表了《五號屠場》。《五號屠場》一經問世,便在文學界與評論界引起了廣泛討論。該小說自發表以來,評論界已從時空觀、黑色幽默、戰爭主題、現代性等視角對《五號屠場》進行了方方面面的解讀,相比之下,從創傷理論的視角來解讀該小說的文章相對較少。馮內古特用了二十余年來思考如何書寫德累斯頓大轟炸,期間的反復與難以言表正是一個受創者面對創傷事件的正常反應。因此,本文嘗試從創傷理論的角度出發,以《五號屠場》中的敘述者與主人公的兩條尋求創傷康復之路、主人公在現實與虛幻兩個世界的不同表現為研究對象,洞見了馮內古特對戰后美國主流價值觀中缺愛與共情的哀嘆以及他對未來世界中人道主義重建的期待。

二、創傷理論介紹

創傷理論的文學批評歷史并不長。20世紀20年代起,以西格蒙·弗洛伊德為首的心理學家們將創傷的概念從生理領域引入到心理領域。創傷的概念也從最初的身體物理上的“傷口”擴展為精神與心理語境下的“傷痛”。20世紀90年代初,耶魯學派通過對猶太民族創傷記憶的記錄,將創傷理論引入文學與文化領域,比如凱西·卡魯斯(Cathy Caruth)的《無主的經驗:創傷、敘事和歷史》。接著朱迪斯·赫爾曼結合臨床經驗,出版了創傷后如何治愈的理論書籍《創傷與復原》,為文學中的創傷治愈分析打開新局面。

卡魯斯在《無主的經驗:創傷、敘事和歷史》中表示創傷是那些突然發生,又無法被理解的事件[1]11。也就是說,創傷指的是由于受創者原有的經驗無法理解該事件,因此將該事件隱藏在潛意識中,不愿意或不敢面對。但朱迪斯·赫爾曼認為,受創者只有真正去面對創傷,并將創傷敘述出來,才能從創傷中康復。在《創傷與復原》中赫爾曼表明,患者的康復需要經過三個階段:建立安全感、敘述創傷事件、重建聯系[2]145。可見創傷的康復絕非易事,首先需要一個讓受創者感到安全的療愈環境,鼓勵受創者直面內心的創傷,將創傷的傷疤揭開呼吸新鮮空氣,有情感地講述出自己的創傷故事,勇敢地再度體驗創傷經歷。最后,在接納了創傷事件,將創傷事件融入自己的意識形態、價值體系之后,重建起與外界的聯系。這短短的三個步驟并非通過線性的軌道就能完成[2]145,期間的反復性讓創傷的康復過程或許會貫穿受創者的一生。

《五號屠場》是一部沒有開頭,沒有結尾,也沒有高潮的小說。在小說的第一章節中,敘述者就已經給出了小說的開頭、結尾與高潮。進入敘事者的講述框架后,敘事者也沒有讓讀者驚喜,果真把“劇透”的開頭作為開頭,結尾用來收尾。高潮部分也沒有經過層層鋪墊,而是平淡無奇地在高潮真正來臨前反復提及。這種重復的筆調不僅呼應了《五號屠場》中的非線性時空觀,也暗示了創傷療愈過程的路漫修遠、曲徑顛簸。

三、創傷康復之路:敘述者與主人公

《五號屠場》又被稱為元小說文本,馮內古特以第一人稱開啟小說的篇章。敘述者以第一人稱出現,告訴讀者“我”的生活狀況,以及“我”想要寫一部關于德累斯頓大轟炸的小說。真正的故事從小說的第二章開始,講述了主人公比利·皮爾格里姆經歷了德累斯頓大轟炸,并幸存了下來。馮內古特在《五號屠場》中埋下了敘述者與主人公這兩條尋求創傷治愈的故事線,兩條線的人物經歷相似,但結局卻大相徑庭。

《五號屠場》中,敘述者所占篇幅并不多,但是讀者仍然可以看出戰爭使他的精神生活一片狼藉。“有時在深夜我會得一種毛病,與酒精和電話有關。我喝醉酒,呼出的口氣像芥子氣和玫瑰的混合體,將我的妻子熏走。”[3]4二戰歸來的敘述者,與常人格格不入。他妻子總是想知道時間,因為所有人的正常生活都需要建構在線性的時間框架里,但是他有時并不知道時間。病發、妻子疏離、失去時間概念……戰后的敘事者物質生活豐裕,精神世界卻是一片荒原。

經歷了德累斯頓大轟炸,敘述者難逃重創,盡管積極尋求創傷治愈的出口,但康復之路并不順暢。赫爾曼表示,受創者在敘述自己的創傷之前,首先要有一個安全的環境讓受創者敢于揭開自己的傷口。然而,敘述者所在的環境卻十分不友好。正如凱文·布朗(Kevin Brown)所言:馮內古特的小說展現了美國社會中人與人之間的冷漠與疏遠[4],《五號屠場》在第一章中便刻畫了敘述者周遭的人情冷漠。小說中的敘述者在戰后也曾試圖和身邊的人訴說他的戰爭記憶,但是周圍的人并沒有給他談論戰爭的機會。比如,當敘述者和記錄員說“在戰爭中我見過的場面比這糟糕得多”[3]8時,便因記錄員的冷漠回應而不了了之。而當敘述者在雞尾酒會上向一位芝加哥教授提起戰爭經歷時,芝加哥教授沒有給予安撫,而是岔開話題講起集中營的事情,敘述者也只能無奈地回答“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3]8。此外,敘述者在日常生活中一定經常向妻子吐露關于戰時的記憶,正如小說中提到的他與妻子的細節:“我向妻子大聲朗讀來信,并說:‘絕密?天哪——向誰保密?’”[3]9但妻子也沒有給他一個傾訴創傷的港口,反之,妻子還被敘述者喝酒時“散發著玫瑰花和芥子氣的味兒”熏跑了。可見,這位敘述者時不時地向外界發送希望有人可以傾聽創傷經歷的信號,但是周圍的人,無論是同事,還是高級知識分子,甚至是最親密的妻子,都不愿意傾聽他的創傷故事。

求助未果,這位敘事者只好通過書寫的方式把創傷經歷講述出來,通過寫作來治愈自己,但敘述者的寫作歷程也是道阻且長。他原本以為書寫德累斯頓大轟炸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卻花了二十三年的時間來完成。他對此的解釋是“沒有多少關于德累斯頓的文字”[3]2。與其說沒有多少德累斯頓的文字可講,不如說戰時受創的敘述者將痛苦的轟炸記憶壓制在潛意識中。為了解決這個無話可說的問題,敘述者向戰友伯納德·維·奧黑爾求助,希望與戰友的交談可以喚起戰時的一些記憶。但是“他熱情不高。他說他記不起太多東西。但他還是跟我說讓我過去”[3]4。可以看出,戰友也并不愿意去回憶那一段創傷經歷,但是作為一起經歷了創傷事件的人,他能明白那種被壓抑的痛苦記憶需要傾訴的心情。因此,他并沒有拒絕敘事者的請求。此外,對于創傷的書寫也并不是輕松的、線性的。阿曼達·威克斯(Amanda Wicks)在其文章中提到:由于戰爭是沒有意義的,傳統的敘述形式已經沒有辦法幫助敘述者完成德累斯頓的敘事[5]。可見敘述者的創傷故事的確不是一件能簡單陳述的事。小說的第一章,提到了一首打油詩:一個青年來自伊斯坦波爾[3]3,對著他的工具自言自語,“你毀掉了我的健康,你花光了我的金錢”[3]3。在敘述者表達了自己的寫作困境之后聯想到了這首打油詩,仿佛是在告訴讀者,敘述者想要寫的德累斯頓大轟炸,耗盡了他的錢財,也折磨著他的身心健康。他懷著難以言說的創傷,夢想著能夠通過完成小說的書寫來治愈自己的創傷,但在書寫的過程中,除了周圍環境的冷漠 ,自身的寫作也困難重重。敘述者的書寫過程,就像揚·揚遜的循環敘述,從“我的名叫揚·揚遜”,返回到“我的名叫揚·揚遜”[3]3,這個環形的敘述模式展示了敘述者的創傷書寫不斷受阻、不斷返回原點的困境。《五號屠場》中,敘述者提到了與戰友的兩次談話,每次都以“我的名叫揚·揚遜”結尾,似乎在告訴讀者,關于創傷的談論就是一個不斷回到原點的過程,“循環往復,永不終止”[3]3,完成創傷的敘述仿佛是一件永遠無法完成的任務。

凱西·卡魯斯曾表示,虛構性敘事的語言運作可以見證創傷,由此來實現文學的創傷治愈功能[6]。因此無論對創傷的敘述是一條多么艱難的“蜀道”,敘述者在給讀者講故事時,就已經重新體驗了一遍創傷事件,預示了他創傷治愈的可能。他在小說的最后一個章節表示“近來最美好的片刻之一是我同戰時老伙伴奧黑爾重返德累斯頓的旅行”[3]177。重返創傷現場表示敘述者已經敢于直面創傷經歷,他把返回德累斯頓當成最歡樂的時刻之一。由此可知,盡管困難重重,歷時長久,敘述者還是從創傷中康復了。

但在敘述者講述的故事里,比利卻沒有這么幸運。美國的主流價值觀沒有給他創傷康復的環境,比利的創傷治愈之旅終究還是失敗了。

作為受創者,比利在現實世界里幾乎不主動與別人談及他在戰時的遭遇,而他僅有的一次發出談論德累斯頓的信號,卻被傾聽者拒絕。在佛蒙特醫院時,與比利同一病房的哈佛大學歷史教授伯特倫·科普蘭·朗福德在與妻子談論德累斯頓大轟炸時,一直處于渾噩狀態的比利清晰地說出了自己在德累斯頓轟炸的現場。但朗福德教授并不相信,并且堅持認為比利患上了語言模仿癥。而比利再次嘗試與朗福德教授談論德累斯頓大轟炸時,朗福德教授表示“有必要現在談這些嗎?”[3]163深受戰爭經歷折磨的比利唯一一次在現實世界中主動與別人談論起德累斯頓卻遭遇拒絕,暗喻著比利在美國社會中無處安放自己的創傷故事。

但細讀《五號屠場》會發現比利或許不是有意地向外界掩飾自己的戰爭創傷,只是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創傷的存在。在戰俘營觀看英國戰俘表演《灰姑娘》時,是比利的第一次失常,他被其他戰俘抬進醫院。此后,比利總是待在醫院里——戰后的退伍軍人醫院、飛機失事后的佛蒙特醫院。然而,從戰俘醫院里的瑪咖,到退伍軍人醫院里的電休克治療,再到佛蒙特的改善腦部循環手術,可以看出,并沒有人想過比利的失常是因為經歷了德累斯頓大轟炸后遺留下的創傷。因此,對比利的治療都只停留在如何通過物理療法讓他恢復正常,而并未關注他的心理狀況。醫生沒有診斷出比利的創傷,因此比利對自己的創傷不得而知。在與妻子的結婚周年慶典上,比利聽到四重唱的和聲后:“他出現了一陣強烈的身心不適。他感到滿嘴檸檬水的味道,臉變得十分怪異,就好像被綁在一種叫拉肢刑架的刑具上受刑一樣”[3]145。周圍的人認為比利有這樣的反應是因為心臟病犯了,就連他自己都不理解為什么四重唱的歌會對他產生這樣的影響。當他設法弄清楚四重唱對他造成影響的原因時,他的記憶回到了轟炸結束后,看守比利這批美國戰俘的德國衛兵吃驚地張著嘴巴環顧遭受轟炸的德累斯頓,就像四重唱小組給他們唱歌助興時的表情。對于這個細節,蘇珊·維斯·古拉尼(Susanne Vees-Gulan)在其文章中表示,比利將德累斯頓大轟炸深深地埋藏在記憶里,以致于即使在創傷記憶被喚醒時,他也沒有直接回想起德累斯頓的轟炸[7],而停留在德累斯頓大轟炸的表征:德國衛兵看到被轟炸的德累斯頓后張圓的嘴巴。可見,盡管比利自己沒有察覺,但是德累斯頓大轟炸給他帶來的精神創傷是導致比利的神經狀態一直不穩定的根源。而對自己的創傷毫無察覺的原因正如蘇珊·維斯·古拉尼所言:美國的主流社會沒有給比利提供一個治愈創傷的氛圍[7],以至于比利的創傷無法被確認。

對比這兩條尋求創傷康復線,可以看到敘述者與主人公遇到了同樣的難題:沒有傾聽者。但比起敘述者,比利卻更加不幸。在當時的主流價值觀下,醫療體系沒有對比利的戰爭創傷給予公正的診斷,比利也因此不知、并在無意中壓制了自己對戰爭創傷的感知,所以他沒有像敘述者那樣在現實世界中積極尋找敘述創傷的出口,而是躲進了自己虛構出來的特拉法瑪多星。特拉法瑪多星人告訴比利,阻止戰爭是愚蠢的,因為萬事早已注定。活著的人只需記住這一條律例:“忘卻痛苦的時光,把注意力集中在美好的日子。”[3]99然而,這種逃避讓人難過的時光的處事原則無法適用于比利所生活的現實領域,比利也因此無法在現實世界中重建與外界的聯系,最終走向創傷治愈的失敗。

《五號屠場》中,金錢樹下橫著無數前來摘取鉆石的人的尸體,諷刺著美國的金錢至上;敘述者致電詢問德累斯頓大轟炸情況時僅得到“保密”的回應,揭露了美國的利益先于人道。因此,在這兩條并行的尋求創傷康復線上,作者通過敘述者與主人公在社會中的孤立無援,向讀者展示了美國社會中的人情冷漠。而這冷漠的背后是美國金錢至上、利益優先的主流價值觀。正是因為對金錢與利益的追逐,美國從二戰中斂財后再次投入到越戰中。在此背景下,把握主流價值觀的群體不愿意承認戰爭給人帶來的傷害,平民百姓也無法理解在戰爭中受創的戰士。無人傾聽,敘述者幸運地找到用書寫來完成創傷敘事的出口。而根本沒有受到醫療體系公正診斷的比利,沒能主動在現實世界中尋求創傷治愈。即使比利一直試圖理解戰爭與轟炸,可是他所處的環境卻給他傳遞著他不應該質疑戰爭與德累斯頓大轟炸的信息,無奈之下,比利只好遁入虛構出來的世界,在虛構的世界里尋求解答。

四、兩個世界:地球與特拉法瑪多星

比利首次時空旅行發生在戰時遭遇德軍襲擊時。而比利開啟時空旅行的原因正是不管在戰時還是在戰后,他都沒有一個可以言說戰爭創傷的社會環境,但戰爭給他帶來的創傷影響卻是揮之不去的,因此他需要構建出另一個可以安全地談論戰爭的空間。小說中的士兵從未談論過戰爭。戰時,他們談論戰后;戰后,他們談論科幻。歷經戰爭的他們對戰爭閉口不談,因為“一場大屠殺沒有什么順乎理智的話可說”[3]15。雖然他們從未咒罵戰爭的無意義、大轟炸的不道義,但是他們的沉默與滑稽卻是對戰爭最大的控訴。正如“真正的士兵都已經死了”[3]133,真正參加過戰爭的人們不愿輕易提起戰爭。但不愿提及不代表它們不在意,戰爭的經歷不會離開他們,他們永遠都帶著戰爭的痛苦活著。在《帕特·巴克爾小說創傷記憶主題研究》中,朱彥提到“士兵和軍官遭受的創傷來自于國內受到的二次傷害,他們從戰場帶來的創傷記憶受到壓抑,創傷無法言說,反戰的聲音也受到壓制,其痛苦的實質是精神上的壓抑和話語權的被剝奪”[8]44。也就是說,比利這群從戰場上回來的士兵們,并沒有辦法在社會上言說自己的創傷,因此不得不將自己的創傷痛苦深埋起來。《五號屠場》中,比利在退伍軍人醫院的病友埃利奧特·羅斯瓦特借助科技文本理解現實的無序,比利通過時空旅行創造一個虛幻世界試圖理解戰爭的荒唐。細讀小說會發現,比利在現實世界與他構建起來的世界中表現出了兩種人格以及兩種對待生活的態度。而比利在這兩個世界中的差異蘊藏著馮內古特對美國社會缺乏愛與共情的批判。

地球上的比利不追問、不抵抗,沒有正常人的生機與活力,是一個滑稽的“灰姑娘”。未被俘虜前,比利沒有鋼盔軍靴,沒有一槍一炮,毫無還擊之力地行走在躲避德軍的雪地里。他對生沒有強烈的渴望,在雪地里遭遇德軍時,他也未曾想過躲避德軍的子彈,無意識地站在原地被德軍掃射。被俘虜后的他,在押送戰俘的火車上,被同行的戰俘排擠,沒有地方坐下休息,更沒有位置躺下睡覺,但是他仍然不掙扎,靜默地扒拉著火車上的斜交叉撐柱,就像在十字架上受難的耶穌。到了戰俘營后,他穿著被撐破、被燒過的小號外套,此時的比利“不像個人,是一只散了架的風箏”[3]82。來到德累斯頓后,比利穿著英國戰俘演《灰姑娘》時穿的鞋子,披著《灰姑娘》上演時用的藍色幕布,成了大家捧腹大笑的對象。但是他也從未對自己的滑稽和別人的嘲笑有過回應。戰后,比利與他并不喜歡的瓦倫西亞結婚,過著富裕卻平淡如水的生活。就像小說的行文沒有令人震撼的高潮環節,比利也是個沒有高光時刻的人物。

但比利作為一個幸存的二戰士兵,又是埃廉市的富豪,不應該是一個沒有高光時刻的人物。唯一可能的解釋是,從德累斯頓大轟炸中活下來的比利,并沒有在戰后的美國社會中得以精神重生。正如小說中數次提到比利那雙如死尸般又青又白的腳,從精神意義層面上來看,比利已經死在了缺乏人道主義關懷的社會中。那么,為什么這位別人眼里的參戰英雄、埃廉市的富豪面對生活卻心如死灰?回到創傷的視角,這個問題便能豁然開朗。在戰爭中受創,但他并沒有得到及時的診斷與治療。還在越戰中的美國主流價值觀不承認戰爭會給人帶來精神上的創傷。朗福德教授不愿意相信像小丑一樣的比利是德累斯頓大轟炸的幸存者,妻子瓦倫西亞以丈夫參加過戰爭為豪,獅子俱樂部中的一位海軍陸戰少校放言贊成轟炸升級,揚言若是北越蠻不講理,就把北越炸回石器時代。由此可見,比利的生活環境并沒有給予他言說戰爭創傷的空間,他的創傷只能被壓抑在內心最深處。帶著未被承認的創傷,比利心如死灰地在現實世界中生活。在冷漠的現實世界里,比利不掙扎、不抵抗,但與此同時,他也不聲不響地構建出一個虛幻世界,讓自己的戰爭創傷得以在這個安全的場域闡發。

在特拉法瑪多星上,比利敢于追問,敢于言說自己的戰爭經歷,并在特拉法瑪多星上享受生活。與面對地球人不同,在特拉法瑪多星人面前,比利充滿了疑問:為什么選擇綁他來特拉法瑪多星球?為什么特拉法瑪多星人相處得如此和平?如何教會地球人和平相處?怎么理解特拉法瑪多星上的時間概念?此外,在特拉法瑪多星上的比利,一反在地球上對戰爭絕口不提的態度,在這個自己虛構出來的世界里,比利將戰爭經歷從心底釋放了出來。到達特拉法瑪多星后,比利想要探索如何阻止戰爭,“但這一話題從未被提及,直到比利自己提到戰爭”[3]97。當他在特拉法瑪多星上的妻子蒙塔娜要求他給她講個故事時,比利再次主動提起戰爭,提起德累斯頓。他告訴蒙塔娜戰爭是什么時候發生的,經歷了大轟炸之后的德累斯頓就像一個杳無人煙的月球。這與在地球上時,妻子瓦倫西亞問他愿不愿意談談戰爭時的反應形成鮮明對比:“‘聽起來就像一場夢,’比利說,‘別人的夢一般沒什么趣味。’”[3]104除了追問疑惑與言說戰爭經歷,比利在特拉法瑪多星上的生活狀態也與在地球上的時候截然不同。在特拉法瑪多星上的比利,盡管被關在動物園里,但他仍然開心地做著最無聊的事情,并為特拉法瑪多星人在觀看他而感到興奮。對比比利在地球上與在特拉法瑪多星上與他人的對話,可以看出在特拉法瑪多星上的比利,更具有生命的活力。

“請你——麻煩你是不是告訴我,”他非常泄氣地對導游說,“這樣說蠢在哪里?”

“我們知道宇宙將如何終結的——”導游說,“與地球沒有關系,只不過地球也被消滅了。”

“那么——那么宇宙是怎樣終結的呢?”比利問道。

“我們把它炸掉了,在實驗飛碟新燃料時發生的。一名特拉法瑪多試飛員按下啟動按鈕后,整個宇宙消失了,就這么回事。”

“如果你知道這個結果”,比利說,“難道沒有什么辦法阻止它發生?你不能不讓試飛員按下按鈕嗎?”[3]98

以上對話選自比利在特拉法瑪多星上與特拉法瑪多星人的交談,盡管遇上了意見分歧,但比利并沒有放棄溝通,而是積極地交流溝通。但在地球上,比利的對話總是盡量簡短,并有結束對話的意味。

“我聽見你有一次對父親說過德國人的行刑隊。”她指的是槍決可憐的老埃德加·德比的事。

“嗯。”

“你把他埋了?”

“是的。”

“槍決前他看到你拿著鐵鍬嗎?”

“看到了。”

“他說過什么話嗎?”

“沒有。”[3]104

從這兩組對話中可以清晰地看出比利在兩個世界中的不同表現。在現實世界中的比利與外界溝通的愿望并不強烈,他用最簡單的方式回答別人的問題。但在自己建構起的世界中,比利卻是一個主動交流的人。由此可見,現實生活中的比利不愿追問、躲避談話并非本性使然,只是當時的美國社會并沒有給予比利一個安全的創傷療愈的環境,也并未有人正視比利的創傷、傾聽比利的經歷,他的創傷被壓抑在沉重的社會壓力下。不得已,比利才躲進自己虛構的世界里尋求創傷治愈。在他虛構的世界里,他的疑惑與創傷都得以表達。通過比利在現實世界與虛構世界中的差異對比,馮內古特再次痛心疾首地批判美國社會缺乏人道主義關懷。

五、結語

二戰給美國帶來名利雙收的盛世。正因如此,二戰后,美國并未停止爭戰的步伐。這樣的環境并不利于敘述者與主人公這類戰爭受創者療愈傷口。在此環境下,敘述者花費了二十余年之久才完成德累斯頓的創傷書寫,而小說的主人公更是迫不得已構建出一個虛幻的世界,以此來釋放出被現實世界壓抑的創傷。

歷經重重困難,敘述者的創傷終于得以敘述。但比利卻沒有依靠構建出來的特拉法瑪多星走出創傷的困境。馮內古特通過兩條并行的尋求創傷康復線展示出美國當時的主流價值觀中人道主義的缺失:金錢至上,利益為先,人與人之間缺乏關懷。敘述者艱難地自我救贖,以及比利走向死亡,展現出了戰爭受創者在這個缺乏人道主義的社會環境下治愈創傷的困境。再通過比利在兩個世界中截然不同的表現,展示出受創者在現實世界中創傷未被承認,無法言說創傷,因此不得不轉向內心,構建一個虛假但安全的場域來舔舐傷口的絕望,并借此表達馮內古特對社會中缺乏愛與共情的嘆息。

但《五號屠場》并不是令人絕望的低氣壓,它承載著作者對一個人道主義社會的呼喚。唐納德·格雷納(Donald Greiner)表示,在《五號屠場》的敘事中,馮內古特沒有指責任何人,他在追求人道主義。就如敘述者贊揚羅德妻子的人道精神:不顧自己化作鹽柱的危險,回望自己的家園[9]42。馮內古特回望大轟炸,講述在缺乏人道主義的背景下治愈創傷的重重困難,卻也在平靜的筆調中埋下對愛與善良的期待。因此,盡管題材壓抑灰暗,但是作者并沒有給讀者留下揮之不去的愁緒和哀嘆。在小說的結尾,馮內古特向我們展示了一個鳥兒鳴、樹木青的畫面。這個畫面仿佛是馮內古特的呼喚:戰爭結束了,讓我們伸出援手幫助那些受創者,讓我們共建一個充滿人情味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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