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90后作家鄭在歡的小說大多荒誕而怪異,故事的內(nèi)容大都取材于他的家鄉(xiāng)駐馬店。他用富有黑色幽默的語言描寫家鄉(xiāng)的人、事、物、景,故事主要以人物對話和場景轉(zhuǎn)換來支撐。本文重點解讀他的短篇小說《駐馬店女孩》,從敘事視角、敘事語言和敘事色彩三個方面分析影像敘事手法在鄭在歡小說創(chuàng)作中的運用,探討小說運用影視敘事所產(chǎn)生的藝術(shù)效果。
關(guān)鍵詞:鄭在歡;敘事視角;敘事語言;敘事色彩
作者簡介:錢暉(1994-),女,漢族,安徽省宿州市人,沈陽師范大學文學院2018級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專業(yè)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為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思潮研究。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20)-02-0-01
在文學敘事和電影敘事的發(fā)展的過程中,文學也越來越多地借鑒與電影相似的敘事手法。外國作家喬伊斯及菲茨杰拉德都曾表示過他們在小說的敘事中受到了一些電影敘事方面的影響,中國作家如嚴歌苓、劉震云、王安憶等人的作品也有影像敘事的特征。“敘事性是連接小說和電影最堅固的中介,文字和視覺語言最具有相互滲透性的傾向。”由此看來,小說影像敘事可以說是用影像藝術(shù)的內(nèi)在技巧或影像思維來講述小說故事。
鄭在歡最開始發(fā)表的都與電影方面有關(guān)的文章,現(xiàn)在在北京從事關(guān)于影視方面的工作,這樣的經(jīng)歷或多或少對他的小說創(chuàng)作有一些影響。《駐馬店女孩》是他2016年發(fā)表的作品,閱讀這篇小說與觀看電影的體驗非常相似,因為其文本中充斥著對白式的語句、蒙太奇畫面的大量拼貼以及充滿畫面感的語言。本文意在探討小說運用影視敘事所產(chǎn)生的藝術(shù)效果。
鄭在歡的小說大多都使用第一人稱敘事,然而小說的敘事者“我”并非都是故事的一號主人公,有時也是以參與者身份出現(xiàn)。比如《駐馬店女孩》就使用第一人稱“我”的視角講述故事。“我”在駐馬店街頭遇見一個女孩,在女孩的引誘下跟她走進她的美甲店,并且喝下她沖的紅茶,“我”通過與女孩的對話,了解到女孩曾與“壞人”有過一段瘋狂的愛情,“我”被這個故事打動,并且為了聽完這個故事愿意喝下她下的毒藥。小說中的第一人稱敘事如同電影中“攝影機-眼睛”的視點效果,其中的“我”可以看作攝影機背后存在的敘述者,主導著小說情節(jié)的發(fā)展。比如在《駐馬店女孩》中,關(guān)于“壞人”和女孩之間的愛情故事是“我”這個視角的盲區(qū),“我”無法獲知他們倆的過往,因此小說接下來如何發(fā)展就成為懸念,這一懸念最后由故事的主人公即駐馬店女孩講述出來,才終于解開。第一人稱的敘事視角不僅推動了小說的發(fā)展,還產(chǎn)生了電影敘事中懸念的效果,因此富有濃郁的影視化色彩。
在《駐馬店女孩》這篇小說中,作者運用了大量的對白式敘事語言, 對白的運用強化了小說中的人物形象及性格塑造。開頭的對白式語言簡單勾勒出了我以及駐馬店女孩的形象,我是一個漫無目的、看起來無所事事的青年,而女孩是有備而來的,隨時準備捕獲獵手的,并且很懂說話技巧的人,我同意跟著她去往她的店里,也說明女孩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這段對白極具畫面感,非常容易將讀者帶進故事中去。小說中的對白還細致地烘托了人物的情緒和場景的氣氛,借由對白將內(nèi)心的情緒放大并投射到言語行為中來。
小說的結(jié)尾又是一段“我”與駐馬店女孩的對白,這時的我未得到女孩的身體,但仍被女孩講的故事所吸引,甘愿留在這間破舊的美甲店,飲下一杯毒藥。“我”甘愿留下來的原因不是因為已經(jīng)錯過火車,而是要聽完女孩的故事,并且表現(xiàn)得果斷而堅定。這時的女孩正在從“我”就是“壞人”的錯覺中清醒過來,內(nèi)心充滿了悲傷,并且覺得這個和“壞人”很像的男孩馬上就要一走了之了,從中可以感受到女孩的失落與不舍。小說的結(jié)局像極一部文藝電影,兩個短暫相逢的青年男女,懷著不同的目的接近對方,最后在女孩還未講述完的故事里無疾而終。
此外,色彩是《駐馬店女孩》這篇小說中關(guān)鍵的元素。少量的白色和大片的紅色加強了小說的影像化效果。比如“她進屋忙活,我陷在沙發(fā)里打量這間小店。褐色的地板上立著朱紅貨架,朱紅貨架上胡亂放著幾瓶粉紅指甲油,在對面水紅色墻壁上,掛著一幅很大的海報,上面只有一粒紅得發(fā)黑的指甲。”作者不惜筆墨地寫到美甲店的具體布置,其中貨架、指甲油、墻壁)、都是紅色的,也就是說,紅色是這家美甲店的主體色調(diào)。在這里,紅色具有濃厚的象征意蘊,它代表熱烈、激情,也代表著女孩所追求的轟轟烈烈的愛情,同時也烘托著一種曖昧的氛圍,并彰顯了女孩在“壞人”離開后的焦慮和緊張。紅色體現(xiàn)出女孩生活的單調(diào)和死寂沉沉,因為“他走之后,我撤掉所有白色,只剩下紅色。”紅色在不知不覺間吞噬了她的活力,就如同紅茶吞噬白粉一樣,最后“紅茶還是紅的,即使加入了那么多白色。”作者在運用色彩時,并不是單純地把色彩堆積在一起,而是依據(jù)需要,恰到好處地選擇色彩,并給讀者帶來視覺上的畫面感。
鄭在歡這篇影像化色彩濃厚的小說《駐馬店女孩》,表現(xiàn)了“90后”一代宣泄孤獨、憂傷的情緒,小說充滿了感傷與無奈,駐馬店女孩在失戀中不顧其他的獨自的傷神,“我”為了一個故事,為了女孩的一句話果斷喝下毒藥。鄭在歡運用影像敘事,寫下標志著這一代的魯莽沖動和不顧一切。他試圖觸摸著這個時代,但又時常感到一種無力感,最后通過影視化小說留下自己對這個時代茫然一瞥。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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