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與靈性的交織

摘? 要：在人類文明進化的歷程中，戰馬由于自身特殊的職能屬性，始終是人類的好伙伴。在承擔使命、浴血沙場的同時，與時代浪潮并駕同驅，最大發揮“斗爭精神”、“崇尚自由”的定位屬性。在電影《戰馬》中，戰馬在具備動物靈性的同時，也仿佛有了人性，人文情懷成為強有力的可撬動跨國界人群情感壁壘的有力支點。

關鍵詞：電影;戰馬;人文情懷

作者簡介：李紫萊（1999.3-），女，漢族，江蘇省南通市人，南京藝術學院本科在讀，研究方向：戲劇影視文學。

[中圖分類號]：J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20）-02--02

反觀諸多的通過戰爭的慘烈來反思戰爭的題材，斯皮爾伯格的《戰馬》卻用一種童話般的美好，講述了一段不同國籍的人與動物、動物與動物，在戰火紛飛、殘酷不已的背景下，相依相伴的溫情故事。一匹被取名為喬伊的馬貫穿了影片的始終，是真正意義上的主角。小男孩艾爾伯特目睹了喬伊的誕生，并陪伴著它慢慢長大，人與馬之間的情愫就在時間的推移里，悄然滋長。

這部戰爭片從本質上講，是一部人文視角的劇情片。片中區別于普通的戰爭片，極少出現血肉橫飛、打砸搶燒的戰爭鏡頭，它的表現方式是這樣的：前一個鏡頭是騎兵突進，后一個鏡頭就只是空馬奔馳;逃兵兄弟被槍決的時候，緩緩轉動的風車剛好擋住了槍殺的那一瞬間。沒有血腥，卻平添幾分詩意;沒有壞人，卻彰顯著人性光輝。

一、電影《戰馬》與人文情懷

（一）人文情懷的含義

人文情懷是一種人類自我關懷，普遍表現為對人類的尊嚴、價值、命運的維護、追求和關切，對人類遺留下來的各種精神文化現象的高度重視，對一種全面發展的理想人格的肯定和塑造。

（二）電影《戰馬》簡介

1.中心思想

導演斯皮爾伯格曾這樣說：“《戰馬》用很大的篇幅，渲染了勇氣的可貴……在我看來，無論是小說、戲劇，還是電影，各個版本的《戰馬》都有一個不變的核心詞，就是勇氣！

2.故事梗概

從微小的視角來看，《戰馬》傳遞給觀眾這樣一種訊息：動物和人類的生活，從本質上是一樣的，都是一個從生到死的生命歷程，一個有著喜怒哀樂、悲歡離合、幸福或不幸的漫長卻又短暫的過程。

影片中，喬伊出生了，不是出生在荒野之郊，而是在人類的身旁。他在小男孩和主人的照拂下長大，后來幾易其主，先是成為一匹出色的耕馬，后是被上尉軍官買走，英勇無畏地踏上戰場;英國上尉戰敗后，他落入敵手;幾經輾轉，他又被一位老農和孫女收養;悲哀的是，他和同伴被德軍發現后淪為運送大炮的苦力，很多馬匹喪失了性命，喬伊也失去了最要好的伙伴。

最后，在戰爭中德軍戰敗的混亂之際，在生命最緊要和最后的關頭，喬伊英勇無比地奔跑起來，他越過了坦克、戰壕、欄桿，它奔跑在槍林彈雨中，向著他對自由無窮無盡的向往……它仿佛成了一個神奇的傳說。透過它的身影，透過殘酷的戰火，觀眾仿佛看到了阿甘在奔跑他的人生，看到安迪地穿過肖申克監獄的地洞。

（三）戰馬的靈性與人性

“駿馬識途”。馬與其它動物一樣，因為具備獨特的靈性，是人類親密的朋友之一。戰爭讓人成長，人如此，動物亦然。作為一匹戰馬，喬伊的一生穿越戰爭，歷盡艱辛。喬伊在戰場上的邂逅了它的同伴“小黑”，兩匹因戰爭而相遇的馬兒，在惡劣環境下惺惺相惜、相依為命。在同伴小黑不堪重負累倒在戰場之后，喬伊挺身而出，用瘦弱的身子扛起了運送物資的重擔，他甚至裝出一副“我很強壯”的模樣，來增加自己的負重，只為了為“小黑”減輕負擔。他的在此過程中，它沒有一句語言，也沒有發出一聲哀嚎，但所有人都看到了它的堅定、勇敢和隱忍，它的斗志和激情，甚至還有它的理想和目標……

心理學家弗蘭克爾曾經談及他在奧斯維辛集中營里的經歷：在一個每一刻都面臨生離死別的地方，他的心中卻擁有著無限自由。可以在夜晚仰望星空，可以在路途中遙見山峰，可以想起妻兒的音容，這一切讓他遭受的痛苦擁有了某種意義，那就是他是帶著希望生存的。因此，弗蘭克爾總結到：“人所擁有的任何東西都可以被剝奪，唯獨人性最后的自由，也就是在任何境遇中選擇自己態度和生活方式的自由，是不能被剝奪的。”生命歷程中，是人是馬，本無差異。心存希望、邁向遠方、勇敢生活，這是戰馬展示給我們人性的光芒。

二、《戰馬》中的人文情懷

（一）強調規則的同時，注重情感表現

戰亂紛紛的年代，唯有對立與統一才是唯一的規則。德國的兄弟倆手足情深，而哥哥的內心不愿意讓弟弟去戰場，為了保住家里的希望，哥哥寧肯背負逃兵的罪名也要保護好弟弟，沒想到最終被抓住槍決。喬伊恰好見證了戰爭帶給這個家庭的傷害，也見證了兄弟倆無比深厚的情義。

這一種無比溫情的手法，過濾了戰爭的殘酷，用一匹馬馳騁在戰場上的畫面，去引導觀眾關注戰爭背后的人性，以及善與美的本真。如此，呈現在觀眾眼前的是，喬伊的每一任主人，無論是英國的上尉、還是逃兵，抑或是法國的老農和他孫女以及最后出現的德國騎兵，本質都是善良。他們的內心，其實并無殺戮和血腥，有的只是如何去呵護和營救喬伊，保護它免受戰火的涂炭。

（二）強調沖突的同時，突出人性關愛

最壯烈的一幕中，喬伊在戰火中奔騰，被鐵絲網纏住，它精疲力竭，倒在了英軍與德軍的陣地之間。本是兩軍對戰的局面，卻因為這匹靈性與人性兼具的戰馬，英德兩軍雙雙停戰，攜手營救喬伊。此時此刻，可是真正的戰場，子彈橫飛，炮彈無眼，卻又是在這樣一種對立沖突的環境里，對峙的雙方居然放下了斗爭，忘卻了生死，因為想要共同營救一匹戰馬，而換來了短暫的和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大環境下彰顯人性本善的小細節，更加具有跨越國界的感染力和視覺沖擊力。

“一把鉗子不夠”，當德國士兵向戰友喊話時，戰壕里瞬間扔出了六七把鉗子。兩個半小時后就要刀刃相向的英德士兵，居然還能夠輕松地聊起了天。“待會兒記得低頭，躲著點子彈”“我槍法糟透了，肯定傷不到你們”……這樣略顯荒誕的畫面語言，在灰蒙蒙戰場的映襯下，讓人不禁啞然失笑。但卻也讓每個人心里都涌出一股暖流，去思考戰爭與人性的關系。

即便戰爭很殘忍，但拋卻了國界之分，隱藏在人類內心的原始的善良和本真的，是一種能夠消弭隔閡、普惠心靈的博大的情懷，無論身處怎樣兇險惡劣的環境，“人之初，性本善”的內核不會被抹殺、遏制。

（三）強調溫情的同時，創新表現方式

“這些馬應該遠離危險”、“奔跑是他們唯一的方式”，影片中借用兩個士兵的口，導演給出了屬于一匹戰馬的使命：珍愛和平，遠離戰爭。影片以喬伊的拍賣開始，也以喬伊的拍賣結束。這個叫做喬伊的戰馬，本是無法言語的動物，卻在經歷過戰爭的洗禮過后，滿載著榮耀、勇氣與人性的光芒，帶著所有的美好祝愿，與昔日的主人艾爾伯特一起，重新回到了德文郡。這個歸途的場景令人心醉，晚霞滿天，色彩濃郁，一人一馬，極盡浪漫。這世上父母的懷抱，足以撫平每一個戰爭者身上所有的創傷。這匹叫喬伊的馬兒，高昂著頭顱，目光如炬、姿態威猛，像是從不曾經歷過戰爭一樣。

三、《戰馬》之于現實的思考

中國現代著名思想家、教育家錢穆先生曾說：“一切問題，由文化問題產生。一切問題，由文化問題解決。”電影《戰馬》是一部主旋律為主的戰爭影片，它非同尋常的表現手法，和超越時間、空間與國度的人文情懷，喚醒了我們對人性、自由的向往和思考。

（一）映射人生的思考

看完電影，觀眾不禁去想，“如果我是一匹馬，我會怎樣過我的生活？”卡夫卡在《變形記》中寫道，自己有一天醒來，突然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只大甲蟲。一只大甲蟲接下來該怎樣去過它的生活呢？我們對此一定很好奇。對于某些人來說，這個問題可能會限定了他們的身份，那就是自己是一匹馬還是一只貓。也許他們擺脫了某種束縛和限制，重新定位了自己的一個新身份。因此，他們可能會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會想到“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

從某種意義上，觀眾們又何嘗不能成為一匹馬？在人生之路上奮力奔跑？畢竟，這匹戰馬令人肅然起敬的原因，全在于他身上的勇氣，勇氣是一個人生活的基礎。有了勇氣，我們才會在這個困難重重的世界中前行。因此，生活猶如戰斗，我們就如這匹戰馬，不但面臨著種種處境，而且還將面臨著種種選擇。人們需要勇氣去做出一個個選擇、一個個決定，而這些選擇和決定最終塑造了我們自己。

（二）電影架構的思考

核心價值是影片傳遞給人們共同認可和遵循的一種價值理念，它是觀眾辨別好壞、善惡、美丑、成敗、貴賤、貧富、是非、榮辱的基本判斷。電影內涵就是一種價值觀念、信仰的梳理過程，多元的文化傳遞多元的價值觀。

“戰爭”作為眾多藝術作品的母題之一，有文學、藝術、影視等多種多樣的表現形式，有死亡恐懼、有血肉橫飛、有壓抑沉默，區別于這些慘烈的題材，《戰馬》這部電影以馬為主角，表現和贊揚的是真善美。戰場上尸橫遍野，戰馬零零星星站在主人身邊，斯皮爾伯格用一種大氣又磅礴的視角，配上慢慢悠揚的音樂，使戰爭中本應該彌漫的血腥味被我們心中的震撼所澆滅。

導演還旨在反思戰爭，用一種童話般的美好塑造了溫情的世界。影片的整個畫面、節奏、劇情和音樂構成了一個整體的系統工程，在強有力的保障體系下，保證了在每一個層面、環節、階段的完美展現。

興許，觀眾心里也清楚，兩軍交戰，怎可能為了一匹馬而放下兵刃？或許更多的是，借由一匹馬的人生，導演希望表達一種對自由、對溫情、對人性覺醒的捍衛與追求。《戰馬》從某種意義上說是迎合了現實生活中人們對正義、道德和人文情懷的審美追求。因為社會有沖突、不公、陰暗、約束、對抗，因為有了眾多的情感枯竭，所以人們才在影片的虛擬世界中尋求一種心理的滿足。影片中的人類大多無望和無奈，在他們的語言自嘲和黑色調侃中，讓小人物找到一種自我的超脫。這恰好表達了人的情感失落和思想蛻變，涵納了人生體驗和真實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