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民族大學經濟學院 湖北 武漢 430000)
自從中等收入陷阱概念提出以來(Gill I,& H,Kharas,2007),國內外學術界已經進行了大量富有成果的研究與探討,并且中等收入陷阱問題也一直成為發展經濟學研究的重要焦點。中等收入陷阱存在的前提是對中等收入的準確界定。中等收入的劃分標準分為絕對標準和相對標準,前者是指按照世界銀行對各個經濟體的人均國民收入(GNI)水平來確定,有低收入、中低收入、中高收入、高收入四個階梯。后者是指各個經濟體與參照國美國的收入比值來確定。Woo(2011)利用一國人均GDP除以美國的人均GDP視為“趕超指數”,用該指數20%~55%的數值界定為中等收入區間。對于研判和量化是否落入中等收入陷阱,有的學者則通過設定時間門檻,如果經濟體在規定年限內未達到相應的絕對收入水平高度,則認為落入中等收入陷阱(Felipe,2012)。Felipe(2012)判斷:如果在28年內人均GDP無法從2000沒有增長至7250美元,則被定為“中低收入陷阱”;在14年內人均GDP無法從7250美元進一步增長至11750美元,則被定為“中高收入陷阱”。張德榮(2013)根據中高收入國家在很長時間(例如30年)都沒能跨入高收入國家界定該國遭遇了“中等收入陷阱”,并根據統計數據得出“中等收入陷阱”是一個普遍現象。
綜合起來看,中等收入陷阱的概念即為,當一個經濟體在一定年限內未能從中等收入階段順利跨越至高收入階段或者經濟增長速度放緩甚至停滯,則此經濟體可判為落入中等收入陷阱。
根據Maddison(2012)整理的數據,1950至2008年這68年的時間段里,全世界只有中國臺灣和韓國從低收入經濟體躍升至高收入經濟體;只有13(日本、亞洲“四小龍“、以色列等中東石油生產國、東歐部門國家)國家從中等收入進入高收入經濟體;全世界也只有28個經濟體實現了和美國的人均收入縮小10個百分點或者更多;而且,還有阿根廷和委內瑞拉兩個拉丁美洲國家從高收入滑落中等收入國家。除了近20個二戰前就已經是發達國家的國家外,全世界200多個國家絕大多數都落入到低收入或者中等收入陷阱之中。尤其拉美國家,是中等收入陷阱的“重災區”。這說明近70年的長時間以來發展中國家的發展績效很差,中等收入陷阱是一個確實存在的普遍現象。
那么,現在要思考的問題是:為什么大部分國家落入中等收入陷阱?如何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圍繞著這兩個問題,國內外學術界進行了大量富有成果的研究。
(一)落入中等收入陷阱的成因探討
關于中收入陷阱原因的探討,有如下幾種代表性的看法:1.經濟增長速度放緩或生產率低下。中國、馬來西亞、巴西、阿根廷等國家則是服務業勞動力生產率普遍低于制造業,導致經濟增長速度放緩,這也是落入“中等收入陷阱”國家的一個普遍現象(袁富華,2011)。李建民(2014)利用數據測算得出,人均GDP增長率低下是導致拉美、東歐等某些國家或地區落入中等收入陷阱最根本的原因。2.發展階段論。日本著名發展經濟學家青木昌彥(Aoki,2011)將東亞國家的經濟發展歷程劃分為人口過剩的“馬爾薩斯貧困陷阱”階段(M階段)、政府主導的經濟發展階段(G階段)、受到環境資源限制的庫茲涅茨式經濟結構變遷階段(K階段)、以人力資本為動力的發展階段(H階段)和后人口紅利發展階段(PD階段)。從M階段到G階段,是國家從低收入水平向中等收入水平的跨越,經濟發展到K階段之后,此前的發展模式已走到盡頭,如果能夠順利跨越,就能進入H階段和PD階段,即從中等收入階段邁入高收入階段。吳敬璉(2008)從促進經濟發展的動力不同將經濟劃分為起飛前階段、原始發展階段和現代發展階段,分別對應要素驅動、投資驅動和技術驅動,而中等收入陷阱正是一些國家和地區沒能處理好從原始發展階段向現代發展階段的轉變,導致經濟發展不可持續造成的。3.比較優勢空白論。蔡昉(2011)認為,逐漸失去在勞動密集型產業中的比較優勢,而尚未獲得在技術和資本密集型產業中的比較優勢,意味著中國面臨著“比較優勢真空”的挑戰。
4.制度因素。制度建設上的問題引致的資源配置缺乏效率以及滋生私人利益集團腐敗是導致落入“中等收入陷阱”的主要原因(李稻葵,2014)。厲以寧(2012)指出,中等收入陷阱包含三個陷阱,其中一個就是發展的制度陷阱。
(二)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建議或方案
在如何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問題上,國內外學者也進行了大量的研究和論證,主要集中在要素(金融資本、人力資本、創新等)驅動、增長動力的階段性轉化、維持一定經濟增速方面。比如:1.馬巖(2007,2011)系統地論述了“中等收入陷阱”理論,提出了六要素理論,強調現代國際貿易、可控的國際資金流動、技術創新、城市化與工業化、收入分配差距以及政府發揮資源配置功能等六個方面的相互匹配,認為隨著經濟發展的推進,中等收入陷阱的跨越條件構成了一個由平面六邊形要素結構向交叉式網絡框架要素結構演變的動態變化。蔡昉(2011)認為,突破劉易斯轉折點和人口紅利消失帶來的增長瓶頸,避免中等收入陷阱,一個不可或缺的條件,是從依靠生產要素投入和農業向非農產業轉變這種資源重新配置效應,轉向依靠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2.增長動力的階段性轉換是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關鍵(黃先海,宋學印,2017;張德榮,2013)。鄭秉文(2011)從拉美的典型化事實出發提出了中國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階段驅動”理論。3.李建民(2014)利用數據測算得出,保持一定的經濟增長速度是跨越中等收人陷阱的必要條件,勞動生產率的增長是跨越中等收人陷阱的關鍵因素。
綜合以上對中等收入陷阱的成因和跨越方案的研究,可以得出:眾多學者對中等收入陷阱問題的看法不同意,分歧很大。雖然取得的理論成果很豐富,但是很少從結構變遷的角度來解讀和論證中等收入陷阱的成因和如何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本文主要工作是從新結構經濟學的視角來對此問題進行深入的解讀和分析,通過構建理論模型來論證產業結構升級可以跨越中等收入陷阱。

猜想一:在內生總量生產結構中的廠商選擇要素投入組合利潤最大化的生產決策中,人均資本不斷積累,即稟賦結構不斷升級,產業結構升級過程中,工資增長率會不斷上漲,勞動成本不斷上升,從而會突破新古典的穩態增長。表現在新結構經濟學的廠商生產函數中的工資-利率比會增加,產業升級和結構變遷的過程即為勞動密集型升級至資本密集型。
猜想二:在內生總量生產結構中的廠商選擇要素投入組合的成本最小化的生產決策中,rt越大,意味著廠商的投資回報率越高,表現在工業附加值增加,則廠商的收益越大,資本相對勞動的稟賦結構需求就越大,工資-利率比越小。為此,廠商越愿意選擇資本密集型產業,產業結構就實現了升級,生產結構實現了變遷。
借鑒付才輝(2017)的可變總量生產函數的增長核算公式,推到與論證如此下:
新的科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公式:
(1)
此函數的αt與新古典的α不同之處在于其是內生變量,是動態的。本文采用αt∈(0,1)。對式(1)取對數后關于時間求導后的到可變總量生產函數的增長核算公式:
gyt=gA+αtgkt+(αtlnkt)gαt
(2)

(一)在內生總量生產結構中的廠商選擇要素投入組合利潤最大化的生產決策中,即:
max[Yt-wtLt-rtKt]
(3)
假定廠商利潤最大化的一階導為0,則我們可以得到工資方程式、利率方程式以及其工資-利率比:
(4)
(5)
(6)
對式(4)、式(5)和式(6)取對數然后對時間求導,得到動態的價格演化機制:
(7)
(8)
(9)
從這個推導過程,我們可以驗證猜想一:在內生總量生產結構中的廠商選擇要素投入組合利潤最大化的生產決策中,人均資本不斷積累,即稟賦結構不斷升級,產業結構升級過程中,工資增長率會不斷上漲,勞動成本不斷上升,從而會突破新古典的穩態增長。表現在新結構經濟學的廠商生產函數中的工資-利率比會增加,產業升級和結構變遷的過程即為勞動密集型升級至資本密集型。
(二)在內生總量生產結構中的廠商選擇要素投入組合的成本最小化的生產決策中,即:
min[wtLt+rtKt]
(10)
假定成本最小化的一階導為0,則可得最優的要素稟賦需求或希克斯條件的需求函數:
(11)
(12)
(13)
這與(一)中的式(6)的結論一致。根據(13)的結論,我們可以驗證猜想二:在內生總量生產結構中的廠商選擇要素投入組合的成本最小化的生產決策中,rt越大,意味著廠商的投資回報率越高,表現在工業附加值增加,則廠商的收益越大,資本相對勞動的稟賦結構需求就越大,工資-利率比越小。為此,廠商越愿意選擇資本密集型產業,產業結構就實現了升級,生產結構實現了變遷。
根據對以上兩個猜想論證,可以得出:要素稟賦結構內生決定的產業結構的升級可以提高勞動者的工資收入和企業的利潤水平(工業附加值增加導致的),從而帶來人均國民收入水平的提高,跨越中等收入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