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體育產業要素供給與優化配置

喻天行

體育產業在產業發展梯度中，處于后激活序列，本身對社會文化發展水平和群眾消費能力要求較高。而體育產業一旦激活后，能夠對前期已經激活的地產業、旅游業、服裝業、飲食業等帶來二次激活的業態改善，且能快速提升國民身體素質和精神文明水平，外部效應顯著，因此受到中央政府的高度重視。9月17日，國務院辦公廳發布《關于促進全民健身和體育消費推動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意見》（國辦發〔2019〕43號），提出推動體育產業成為國民經濟支柱性產業。國家體育總局公開表示，預計到2035年，我國體育產業總量占GDP的比重將達到4%左右。

基于國家支持政策和2018年數據，體育產業占GDP比重將在未來17年內持續增長3倍，疊加GDP總體增長，可謂發展空間巨大。本文嘗試從體育要素分布和整合流動角度，為政府部門推動體育產業發展提供參考建議。

1? 產業業態及關鍵要素分布

長三角地區是我國體育產業發展最成熟、增長動力最強勁的地區。根據該地區發展經驗，現階段體育產業主要可細分為體育健身休閑、體育競賽表演、體育場館服務、體育用品銷售與制造、融合發展業態等5個業態。

1.1? 體育健身休閑業態

體育健身休閑參與門檻低，受眾面極廣，是吸納普通群眾參與體育運動的基礎性業態。實踐中，此類業態項目體系不斷發展和豐富，除了傳統的跑步、游泳、足球、籃球、排球、羽毛球、乒乓球等普及項目，也出現了電子競技、擊劍、射擊、冰上運動、馬術等新興時尚項目。在體育健身休閑業態中，參與主體和組織方式的市場化水平越來越高，涌現出一大批以社區、商業圈、城市綜合體為中心的健身休閑場所，為其余業態培養了堅實的消費基礎。

體育健身休閑業態主要為普通消費者提供體育運動的實際體驗，因此關鍵發展要素在于對目標消費群體的獲取渠道。此類渠道集中在中高收入群體的辦公場所、消費場所、居住場所，主要表現為中小規模的實體經營場所。鑒于上述特征，體育健身休閑業態的關鍵要素資源已經過深度市場開發，擁有完善的商業配套;且其產權基本由市場主體持有，市場化運作水平極高。

1.2? 體育競賽表演業態

體育競賽表演即組織者舉辦一系列時效性活動，吸引頭部玩家參與帶動，為普通群眾提供觀賞和適當的參與體驗。此類業態不僅通過轉播和周邊產品創造大量產值，同時還具有塑造體育文化、提升參與氣氛的功能，是體育產業的核心業態。隨著人民群眾生活水平和各項競技運動水平不斷提高，體育競賽表演的市場規模不斷擴大，各類主體對舉辦體育競賽的熱情逐漸高漲。僅四川省2017年即承辦國際性賽事21項、全國性賽事45項，舉辦地方性足球、籃球、排球等系列項目的系列公開賽，全省參賽人數超過12萬人次。

體育競賽表演活動的關鍵在于通過體育明星、體育達人等頭部玩家，吸引更廣泛的普通群眾注意、了解、體驗、參與，因此其關鍵發展要素在于主辦方的公信力和社會動員能力。在現階段實踐中，政府部門及其下屬行政事業單位具備較強的社會公信力，重大體育競賽表演多由其舉辦或合辦。因此，體育競賽表演業態的關鍵要素資源主要掌握在政府手中，且更多采取招商、政府購買服務形式與市場主體尋求合作，要素配置的市場化程度仍有待提高。

1.3? 體育場館服務業態

體育場館服務即面向社會公眾開放使用大中型、專業化的體育場館，諸如足球場、奧體中心、賽車場等。體育場館類資產多為政府基于特殊目的出資興建，在使用完畢后交由行政事業單位或各類市場主體公開運營。近年來，各級政府出臺政策，鼓勵企事業單位、學校體育場館等向社會公益開放。體育場館類業態作為體育健身休閑業態的補充，表現出一定的資本密集和公益特征。此類業態的關鍵要素資源即體育場館資產，主要掌握在政府手中，多采取招商、政府購買服務形式與市場主體尋求合作，要素配置的市場化程度仍有待提高。

1.4? 體育用品銷售與制造業態

體育用品銷售與制造即設計、生產各類體育用品、體育文化用品及周邊產品，面向體育活動參與者銷售。此類業態作為配套產業，輔助屬性較強，關鍵要素資源在于品牌和設計能力，主要掌握在市場主體手中，面臨較為充分的市場競爭，要素配置效率較高。

1.5? 融合發展業態

融合發展業態即體育產業基于高關聯度、強融合性屬性，與健康、旅游、養老、文化、娛樂、農業等相關產業融合發展。此類業態實質是將優勢行業的流量導入關聯行業，不斷探索滿足消費者的復合需求。因此，關鍵要素資源即為流量資源，但因涉及行業眾多表現為不同形式，例如醫療資源、景觀資源、特色文化資源等。

2? 中西部地區體育產業發展和要素策略

2.1? 中西部體育產業發展勢頭良好

中西部地區因經濟發展相對滯后，各類資源稟賦開發利用程度不高，導致體育產業發展長期落后于長三角等東部沿海地區。近年來，中西部經濟發展的絕對水平逐漸提高，消費基礎不斷牢固，促使體育運動需求持續釋放，疊加發展中地區的后發優勢，體育產業發展穩步提速。國辦發〔2019〕43號文發布后，中西部地區體育產業受到地方政府的高度重視和鼎力支持，面臨絕佳的發展機遇。以成都市為例，當地政府同日出臺《成都市建設世界賽事名城促進體育產業發展的若干政策措施》，提出“1+3+3”的政策架構，即：建立資金支持、引領體系;重點支持打造品牌體育賽事、培育多元市場主體、建設產業支撐載體;同時增加金融稅費、土地人才、營商環境等3個方面的要素供給，最終完成世界賽事名城建設的重要任務。

2.2? 要素供給策略

在要素資源投放過程中，各級政府應兼顧產業內部業態間的結構效應，在深入把握本地區體育產業發展現狀和不同業態激活條件的基礎上，找準抓好主導業態，充分發揮其對其他業態乃至關聯產業的拉動和擴散作用，以最大化有限要素投入實現的產出。

具體而言，體育休閑健身業態、體育競賽表演業態是體育產業的基礎、核心;體育場館服務業態、體育用品銷售與制造業態是體育產業的補充、配套;融合發展業態是體育產業高度成熟化后的延伸。首先，地方政府在推動體育產業發展過程中，宜集中有限資源，搶先建立或引入具有一定知名度和號召力的體育特色和賽事品牌，優先扶持一批具有市場活力的體育企業，不斷培育本地體育消費基礎，保障體育休閑健身業態、體育競賽表演業態快速發展。其次，地方政府宜統籌并充分合理利用公園綠地、城市空置場所、建筑物屋頂、地下室等區域，最大化提升現有體育資產的運用效率。再次，地方政府宜梳理當地優勢產業、特色產業，具備條件的，可探索與體育產業結合發展，引導流量資源向體育產業匯聚并發揮協同效應。另外，地方政府可持開放態度，為本地體育產業跨區域配套體育用品銷售與制造業態，鼓勵外地企業至本地建立銷售渠道、辦事處乃至分公司，進而與本地企業良性競爭。

2.3? 要素配置策略

與此同時，各方也應對產業發展的客觀規律保持清醒認識，即政策支持與產業發展水平之間是相關關系，而非充分或必要關系。產業發展壯大的主要動力來自市場，表現為眾多市場主體接受良性、充分的市場競爭，不斷發現消費需求，進而運用有限資源盡可能高效地滿足消費需求，最終實現帕累托最優。體育產業尤其如此：產業發展需要的關鍵要素資源大量集中在政府及行政事業單位一端，但這些要素的運營能力、運營經驗卻集中在市場主體一端。在體育產業發展過程中，各級政府不僅要處理好“看得見的手”與“看不見的手”之間的關系，還要在市場經濟規律體系下，陽光、高效、合理有序地推動要素資源與運營資源相結合。具體有以下方面：

第一，政府所有的政策資源只應也只能以政府本身作為運營主體。各級政府應強化優化公共管理，完善體育產業配套軟、硬件，優化營商環境，合理運用稅收減免及財政補貼手段支持體育企業發展。

第二，政府所有的公信力資源也應由政府本身作為運營主體。各級政府、行政事業單位應在體育產業相關領域，利用公信力制定并執行公共安全標準、體育賽事標準，牽頭舉辦品牌體育賽事，營造全民參與的良好氛圍。

第三，政府所有的資本資源應按照市場規則，交由各類市場主體運營。各級政府、行政事業單位出資或參與出資的國有企業、引導基金、投資基金等，應建立健全完善、市場化的人力資源、業績考核、經營管理等制度體系，與民營企業、外資企業等公平參與市場競爭，而不應因其股權性質享受特權地位。

第四，政府所有的資產資源也應按照市場規則，交由各類市場主體運營。各級政府、行政事業單位出資興建的體育場館、閑置場地等資產，應堅持公平、公正、公開原則，由各類市場主體競爭取得運營權利。在運營過程中，各級政府、行政事業單位還應監督運營方嚴格履行合同義務，兼顧社會公眾利益，并對運營成果進行動態評價，據此決定后續運營選擇。

3? 產權交易機構對體育產業要素供給與優化配置的關鍵作用

要素市場是各類生產要素通過交易活動實現充分涌動，進而優化配置效率的場所及機制。其中，產權市場主要從事非標準資產和權益交易，并提供交易衍生的增值服務，構成要素市場規模和形式的主要代表。作為產權市場的主體組成部分，產權交易機構在長期服務企業國有產權流轉需求中，積累了豐富的交易經驗和較強的市場化服務能力，能夠為非標準化屬性突出的體育產業要素流轉提供公開、公平、公正、陽光高效的交易服務。

第一，產權交易機構有助于提升體育產業運營效率。體育產業形成的最終產品有運動體驗、賽事活動、周邊產品等，但需要在其運營環節中投入不同類型的生產要素，比如體育場館、實體店鋪、資本、設備、運營權利等。體育產業形成最終產品的市場化機制相對比較完善，但在生產要素投入環節存在產權流轉不活躍、資本進入障礙大、品牌孵化和授權難等現象，導致部分地區體育產業供給不充分的現狀，需要完善有關市場化機制。通過交易機構公開、集中開展體育產業要素流轉，有利于匯聚當地要素資源，對接產業資本，在充分市場化的環境下完成資源優化配置，提升產業運營效率。

二是進場公開交易有助于引入金融產品和服務資源。目前，多數體育企業主要依靠自身積累擴大經營規模，與金融產品結合場景較少，發展方式較為簡單粗放，長此以往，發展潛力將嚴重受限。產權交易機構通過匯聚體育產業關鍵要素并對其進行優化配置，有利于突顯優勢商業模式，在相同或類似風險形態下形成資產端的規模效應，降低一對一交易伴隨的高額交易成本，以此引入金融服務資源，量身定制金融產品，最終引導資金進入體育產業，促進產業發展方式、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和科技創新，推動體育產業走上高質量發展道路。

三是產權交易機構有助于體育產業與當地特色文化、優勢行業融合發展。中西部地區在傳統文化中有重要內涵，但絕大多數當地企業對體育產品競爭力的戰略性和方向性研究不夠，運營服務趨同，缺少文化賦能，沒有形成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體育產品，體育主題旅游資源和傳統文化資源融合發展還不夠深入，導致體育產業經濟附加值不高。產權交易機構依托自身在旅游、知識產權領域的服務經驗及客戶資源，能夠較好地探索和服務于體育品牌授權、運營權利轉讓等相關行業企業的合作需求，推動體育產業與當地特色文化、優勢產業融合發展。

四是產權交易機構有助于體育產業政策資源精準投放。要實現國辦發〔2019〕43號文提出的體育產業發展目標，關鍵在于通過完善的產業政策體系以及財政配套支持，吸引社會資本進入，形成共同發力、共同建設的局面。產權交易機構不僅能為體育產業提供專業化、集中化的公開交易市場，理順生產要素的價格形成機制;更能為體育企業提供覆蓋要素生命周期的各類專業服務，在其運營環節積累大量真實有效的信息，輔助有關部門決策施策，提升政策、資金的投放效率和精準度，推動體育產業實現規劃發展目標。

五是產權交易機構有助于體育產業招商引資。目前，部分地區體育資源開發不夠充分，人才競爭力和人才儲備不具比較優勢，需要引入沿海發達地區的成熟運營主體協助實現資源深度開發。產權交易機構現已形成了招商引資、征集合作方、公開采購等成熟產品，涉及體育產業及文化、旅游等相關行業。依托產權交易機構開展體育資源交易，能夠較好較快地完成前期產品研發和植入，迅速打開服務局面，促進招商引資工作高效開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