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境內出土鐵針初探

朱雨薇

（西北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 甘肅 蘭州 730070）

繼骨針之后，鐵針成為中國古代重要的生活工具，主要用于縫紉。鐵針的生產原料是熟鐵，早期制成的鐵針還夾雜著少許其他成分。中國境內最早出現的鐵針，是公元前5 世紀至3 世紀時期新疆鄯善蘇貝希遺址中的兩件鐵針。鐵針質地堅硬，由于制作過程復雜和材料稀缺等原因，鐵針在古代不能完全的替代骨針。

鐵針在中國境內均有出土，主要集中在新疆和黑龍江省，南越國墓出土的數量最多，出土實物從先秦至遼金時代均未斷代。目前學界對鐵針的研究僅限于考古報告、發掘簡報的形式，缺乏對鐵針的系統全面研究。早期涉及鐵針的考古發掘報告在創刊較早的考古期刊中，隨著新遺址不斷發掘，新發現也在21 世紀后大量公開。從新中國成立直至今日，統計總數近600 件。鐵針作為生活工具有實用價值，對研究古代人類生活及民俗也具有重要意義。

一、中國境內出土鐵針概況

通過對考古報告、發掘簡報的檢索，我國出土的鐵針統計總數近600 件，其中，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黑龍江省出土地點的數量較多，南越國墓單次出土的鐵針數量最多，甘肅省、四川省、湖南省、吉林省、內蒙古均有出土實物，但數量相對較少。總體而言，出土地區包括河西走廊、東北平原、云貴高原、中部平原、廣東丘陵5 個區域。根據考古報告、發掘簡報統計，現將我國出土鐵針的詳細情況繪制成表。

中國境內出土鐵針一覽表

2 2008JHAT1901 ⑥（含銅）云南劍川海門口遺址甲片、鏃、削、鐵條 魏晉 《考古學報》，2013年第4 期。新疆且末扎滾魯克H48：23 F31：11 2 3.9 3.4錐、環首刀、環、釧、《考古學報》，2003年第1 期。黑龍江綏濱同仁遺址一號墓地 1 M73：1：3 3.2 東漢至南北朝T11-14 ①：8 7.8 1錛、鏃、刀、帶扣、環首形器、釵、環、釘、鐵片隋唐 《考古學報》，2006年第1 期。侯馬東周燒陶窯 11 春秋戰國 《文物》，1959 年第6 期。新疆尉梨縣因半古墓M5 1 M5：6 漢晉 《文物》，1994 年第10 期。黑龍江省綏濱縣四十連遺址F1 1 T4 ②：4 6.4 漢 《北方文物》，2010年第2 期黑龍江省哈爾濱李家馬架子遺址 1 G3：1 3.3 遼金時期 《北方文物》，2018年第4 期。黑龍江大興安嶺呼中北山洞 1 TG01 ②：3 2.8 鏃、環、 鮮卑時代 《北方文物》，2018年第1 期。吉林省德惠市迎新遺址 1 ⅠZ1：1 11.3 刀、鏃、鐵構件 金代 《北方文物》，2009年第4 期。黑龍江省海林市三道河鄉東興遺址 1 T3 ②：1 4.2 兩漢時期 《北方文物》，1996年第1 期。湖南資興縣舊市和木銀橋西漢墓 1 剪刀、燈、勺 西漢 《南方文物》，2018年第3 期。內蒙古自治區準格爾旗石口子遺址M4 不明 銅管狀飾、環、錐、削刀、牌飾《文物春秋》，2019年第1 期。四川寶興隴東東漢墓（2 件銅針無編號） 4.3 東漢 《文物》，1987 年第10 期。侯馬牛村 1 春秋戰國 《考古》，1959 年第5 期。M41：5 3《漢代物質文化資料圖說》，文物出版社，1991 年。咸陽馬泉西漢墓 8 釜、劍、刀、釘 西漢 《考古》，1979 年第2 期。長沙侯家塘18 號西江陵鳳凰山167 號西漢墓 1 西漢漢墓 不明 西漢 《文物參考資料》，1956 年第10 期。

從中國境內出土鐵針匯總表中可以看到，鐵針分布范圍廣泛，西北地區、東北地區、中原地區、南部地區均出土數量不等的鐵針。南越國墓出土鐵針數量最多，大致統計為500 件，咸陽馬泉西漢墓和侯馬東周燒陶窯出土的數量較多，分別為8 件和11 件，其他各個墓葬遺址中出土的鐵針數量較少，均在1 件或2 件不等，材質多為鐵，也存在含銅鐵針。

分布范圍廣、出土數量少是中國境內出土鐵針的顯著特點，由于鐵針器形小且容易受侵蝕，導致保存數量不多，但鐵針實用性強，各個地區的人們在日常生活中都離不開縫紉工具，致其分布范圍廣。

二、出土鐵針分類

由于鐵針器形小，且極易受到腐蝕，故各遺址中的鐵針均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壞，能夠保留至今的數量也極少。出土鐵針的統計總數達到600 件以上，但僅南越國墓出土鐵針就有500 件，涉及南越國墓鐵針的考古資料中，缺少單件鐵針的器形描述，故不能將這五百件鐵針作為500 個單位的鐵針進行分類。其余遺址和墓葬中出土的鐵針僅有一件或兩件，器形損壞嚴重和基數小導致無法應用類型學的方法進行系統分類，僅能根據考古報告和發掘簡報記錄的相關情況以下列標準進行分類。

（一）材質

中國境內出土的鐵針大部分為熟鐵制作而成，由于熟練的制鐵技術在中原地區出現得較晚，已經到了東周時期，所以在制鐵技術不純熟的早期也有含銅的鐵針，這種含銅鐵針的主要成分為銅，還夾雜鐵等其他金屬成分。所以中國境內出土的鐵針就可分為兩類，一類是夾雜其他金屬成分的含銅鐵針，一類是熟鐵磨制的鐵針。

1.含銅鐵針

中國境內出土的含銅鐵針共5 件。這種材質的針含鐵量少，制作材質經檢測大部分為銅，比如云南劍川海門口出土銅針2 件，一件經測定銅含量為96.7%，錫含量2.2%，含鐵0.2%，砷0.5%，材質為銅錫合金；另一件銅含量98.6%，含鐵0.5%，砷0.2%，材質為紅銅。這類含銅量大而含鐵量小的鐵針還有四川寶興隴東東漢墓群中的唐墓K97 中出土的2 件，山西侯馬牛村南出土無孔四楞的小銅針1件。

2.鐵針

中國境內出土鐵針均有銹蝕現象，長度集中在3.0 ～7.0 厘米之間。單批次出土鐵針數量最多的是南越國墓，出土鐵針數量有約500 件（僅做一類計算）。黑龍江省各類遺址中出土鐵針7 件，分別是黑龍江綏濱同仁遺址出土鐵針1 件，黑龍江綏濱縣四十連遺址出土鐵針1 件，黑龍江哈爾濱市李家馬架子遺址出土鐵針1 件，黑龍江友誼鳳林城址出土鐵針2 件，黑龍江大興安嶺呼中北山洞遺址出土鐵針1 件，黑龍江省海林市三道河鄉東興遺址出土鐵針1 件。新疆出土鐵針3 件，新疆鄯善縣蘇貝希遺址及墓地中M5 出土鐵針2 件，新疆且末扎滾魯克一號墓地中出土鐵針1 件。其他地區出土鐵針有吉林省德惠市迎新遺址中發現鐵針1 件，四川寶興隴東東漢墓群M41 中出土鐵針1 件，山西省侯馬地區陶窯、洞室墓M6 出土的鐵針11 件，內蒙古自治區準格爾旗石口子遺址M4 中發掘的針管內放置的用皮質物包裹的鐵針，新疆尉梨縣因半古墓M5 發掘針囊的表面別有鐵針1 件和敦煌晉墓中發現的鐵針。

（二）形制

中國境內出土的鐵針首先從外形上長短、粗細不一，清理整理后還發現部分鐵針不見針孔，區別于常見的有孔鐵針，所以在形制上可以將中國境內出土的鐵針分為長針、短針、有針孔和無針孔。

1.長針

考古報告和發掘簡報記錄鐵針長度不一，多集中在3.0 ～7.0 厘米，超過7.0 厘米的鐵針僅兩件。一件是吉林省德惠市迎新遺址中發現的鐵針，殘長11.3 厘米，根據現有器形可以看出，未銹蝕的鐵針長度可能到達15 厘米。另一件是黑龍江綏濱同仁遺址出土鐵針，長7.8 厘米。根據這兩件鐵針出土地點和同墓葬中出土的器物判斷，長針可能用于縫紉比普通材料更加厚實的材料，比如被褥、獸皮等。

2.短針

根據已出土的鐵針長度，沒有達到7.0 厘米以上的針統一稱其為短針。滿足條件的有15 件（無詳細記錄長度的除外），包括四川寶興隴東東漢墓群M41 中出土鐵針，黑龍江省海林市三道河鄉東興遺址出土鐵針，黑龍江大興安嶺呼中北山洞遺址出土鐵針，黑龍江哈爾濱市李家馬架子遺址出土鐵針，黑龍江綏濱縣四十連遺址出土鐵針，新疆且末扎滾魯克一號墓地中出土鐵針，黑龍江友誼鳳林城址出土鐵針山西侯馬牛村出土鐵針和新疆鄯善縣蘇貝希遺址及墓地M5 出土鐵針。

圖一 長針（殘長11.3厘米）

圖二 短針（長4.2厘米）

3.有針孔

針孔是為引線縫合而鉆制的，有針孔的鐵針用于縫紉、刺繡等與手工相關的制作，是生活中的實用器。新疆鄯善縣蘇貝希遺址中出土的2 件鐵針，一長一短帶針孔，黑龍江哈爾濱市李家馬架子遺址出土鐵針針眼銹蝕，吉林省德惠市迎新遺址、新疆且末扎滾魯克一號墓地、四川寶興隴東唐墓、黑龍江綏濱同仁遺址、四十連遺址出土的鐵針，均有直徑、形狀不同的針孔，這些鐵針的用途都與手工有關。

4.無針孔

無孔鐵針用途還無法做出準確的推測，用作醫學的針材質主要為銀，且周身細長，所以可以確定無針孔的鐵針無法用于醫學。發掘出的無針孔鐵針一部分是在地下埋藏過程中完全銹蝕了針孔部分，這類針不應歸類于無孔針。無孔針即在制作過程中沒有鉆制針孔的鐵針，例如南越國出土的500 件鐵針不論長短粗細均未見針孔，山西侯馬牛村南出土無孔四楞的小銅針1 件，黑龍江大興安嶺呼中北山洞遺址出土鐵針直徑僅0.142 厘米并未見針孔，這些鐵針在制作之初就沒有磨制針孔，說明并非用作縫紉，但也沒有資料和考古證據來證實這些無孔針的可能用途。

（三）出土地點

中國境內出土鐵針均出保留人類活動跡象的遺跡中，比如聚落遺址、墓葬等。對比所有出土鐵針的地點，可以歸為兩類，一類是出自單人墓，這種情況下鐵針多代表墓主人身份或象征墓主人特點而作為陪葬品；另一類出自公共墓，作為人類生活軌跡的遺物保留下來。

1.出自單人墓

鐵針作為生活用品出土于單人女性墓葬的情況較多，就如新疆尉梨縣因半古墓M5 出土針囊一件，上有一枚鐵針。內蒙古自治區準格爾旗石口子遺址M4 中出土針管一件，針管內放置用皮質物包裹的鐵針，M4 墓主人為女性。敦煌晉墓60M1 出土鐵針及鐵器殘塊等，墓主人氾心容為敦煌大姓之女。這些針作為陪葬品和墓主人一起下葬，一方面可能為區別墓主人性別，另一方面代表女性墓主生前擅于女紅的特點。

2.出自公共墓

鐵針是一種生活實用器，與日常生活息息相關。黑龍江綏濱同仁遺址發掘的1 件鐵針位于T11-T14內，在這個探方區域還發掘出1 號房屋遺跡，說明該鐵針位于公共生活區域，可能是生活用具。黑龍江省綏濱縣四十連遺址中發現的1 件鐵針，在4 號探方內發掘有房屋遺跡和灶坑遺跡，可以推斷這件鐵針出土于公共生活區域，為生活工具。黑龍江省哈爾濱市李家馬架子遺址中出土的1 件鐵針，同期文化遺存中發現灰坑19 個，灰溝5 條，還發現各類陶器、鐵器，證明此區域為公共生活區域，此鐵針是生活用具。吉林省德惠市迎新遺址出土的1 件鐵針臨近煙囪出煙口，發掘的第一區域內還有灰坑遺跡、灶坑遺跡，同時還出土了其他生活類用品，說明該區域此前為人類生活區域，此針的用途也與生活緊密相關。

以材質、出土地點、形制為鐵針分類標準，是受數量限制影響下的簡單分類，南越國墓出土的鐵針數量雖大，但沒有具體的考古報告公開單件的形制、長度等具體信息，沒有準確的數據就無法進行準確的分類。隨著考古發掘成果的累積達到一定數量，就可以運用更加系統的類型學進行鐵針分類，而這項工作還亟待更多考古報告和發掘簡報的公開，以此填補鐵針在類型學基礎上分類的空白。

三、出土鐵針用途及原因探究

和現代的針用途相似，古代鐵針用于縫紉衣物。根據考古報告、發掘簡報中對已出土鐵針的圖文描述來分析，各鐵針長短不一，材質不同，形制也有很大差別，常規的鐵針用于縫紉，較特殊的鐵針還可能有更加特殊的用途，比如迎新遺址中出土的殘長11.3 厘米的鐵針，南越國墓一次性出土的500 件長短不一的無孔鐵針，這些鐵針在長度、形制上具有特殊性，可能有著特殊的用途。

（一）長針用作縫接獸皮或被褥

現代生活中也不乏用到長針縫紉的情況，現代人常用長針縫制被褥等較厚的物品，以此推斷古代生活中長針可能也用于縫紉厚實的物品。根據已經出土的鐵針實物來看，長針的數量并不多，僅有兩件，并且長針和短針長度差異明顯，說明長針和短針的用途有明顯區分。由于鐵制長針比短針堅硬，具有更好的穿透性，在縫制堅硬厚實的用品上比短針更加省力而運用于生活。比如吉林省德惠市迎新遺址中發現的鐵針，殘長11.3 厘米，從現有器形可以看出，未銹蝕的鐵針長度可能到達15 厘米。黑龍江綏濱同仁遺址出土鐵針，長7.8 厘米。兩根長針均出自非中原地區。迎新遺址存有灰坑遺跡、灶坑遺跡而未見房屋遺址，這樣的遺址特點和游牧民族部盟無定居習慣有一定的聯系。同仁遺址碳十四測定年代約為南宋時期，兩處遺址所處區域均屬當時少數民族政權統轄區，地處中高緯度地區，氣候寒冷，長針作為縫制獸皮和取暖保溫的被褥用，迎合游牧民族在高緯度地區的生活要求。

（二）鐵針用作串聯或縫補甲衣

除去鐵針日常生活中作縫紉用，還可能在戰略物資儲備中發揮舉足輕重的作用。在戰亂頻繁的時期，戰衣是必備的戰略物資，戰衣的縫紉技術在秦始皇陵兵馬俑的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如跪射俑身上的甲衣排列有序，針腳密集整齊，說明針和甲衣存在關聯不無道理。比如黑龍江省友誼鳳林城出土鐵針兩件，同時出土甲片約110 件，該遺址文化遺存年代相當于魏晉時期。遺址出土一件鐵針呈錐形，尾部針孔大，這種鐵針能夠穿入直徑較大的連接材料，適合連接單個堅硬甲片制成甲衣，配合錐和刀等工具會更細致地完成縫制工作。還有南越國出土鐵針500 件，分粗細兩種，粗針約300 支，一端有尖端，學者斷定南越國鐵器是在秦始皇用兵嶺南時數十萬北方軍民擁入嶺南帶來的，在交戰時期攜帶如此數量的鐵針，不僅能夠縫紉軍民穿著的衣物，同時還能縫補戰士作戰時的甲衣。根據以上兩處遺址出土遺物，推斷鐵針可以用于縫制甲衣。

（三）鐵針作為陪葬品顯示墓主身份

中國境內出土的鐵針多出自公共墓和生活遺跡，也有部分出自單人墓，而單人墓的墓主人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即為女性。女紅是古代檢驗女子賢良的標準之一，《管子·輕重乙》中記載：“一女必有一刀、一錐、一箴、一鉥”，其中的“鉥”即針。《說文》解釋為“鉥，綦針也”，針對女性來講是重要的縫紉工具，女性死后，針既可以代表女性身份也可以代表女性生前擅于女紅的特點陪葬墓中。比如新疆尉梨縣因半古墓出土鐵針別在針囊之中，墓主人為成年女性，雙手指甲涂紅，根據指甲涂紅色的部位以及紅色幾乎布滿了指甲的現象分析，是人死后涂抹的，因半古墓中出土的鐵針是眾多陪葬品中的一件，裝在精致的針囊內。陪葬物品還有其他各類紡織工具，伴有精致的編織品和摻繡物品，鐵針極可能代表墓主人生前擅長女紅。還有內蒙古自治區準格爾旗石口子東周時期遺存M4 內發現針管一件，墓主為女性，年齡35 至40 歲，隨葬品共13 件，墓主人的陪葬品規格較高，顯示出墓主人身份高貴，裝著鐵針的銅針管成為墓主人唯一的性別象征。再如敦煌晉墓60M1 中出土鐵針及鐵器殘塊，該墓出土的墨書紀年五谷瓶揭曉了墓主人的身份，從瓶上的墨書可知墓主人氾心容，氾姓為敦煌大姓，鐵針在氾心容墓中僅是陪葬品之一。墓主人陪葬的實用生活物品較多，鐵針可能作為實用的生活工具代表墓主人生前擅長手工。

鐵針最實用的功能是縫紉基礎衣物，根據出土鐵針獨特的形制和特殊地點推論出這些鐵針可能還具有其他使用價值和意義，說明針除用在最基本的縫紉之外，還可用在戰備，或用于陪葬墓主人以顯示墓主性別、身份及象征女性墓主生前賢良的特點。

四、結語

總體而言，鐵針由于器形小不便于保存、受潮易腐蝕的特點導致出土總體數量較少，中國境內出土的鐵針也形成了中原地區出土數量少，西北、北部地區出土數量多的區域特色。受特殊的大陸性氣候干燥少雨的影響，西北地區和北部地區更能保留下鐵針。另一方面，生活在西域的人更偏向于皮毛貿易而重視女性紡織刺繡成品，并且在大約公元前1200 年以后，新疆和以西地區鐵器顯著增加，鑄鐵技術至少在戰國中晚期已經傳入新疆，鑄鐵技術的成熟使鐵針大量鑄造成為可能，婦女皆紡織促使鐵針成為女性必備的紡織工具。再次，北部地區受氣候限制長期進行游牧，無法形成固定的農耕經濟模式，在單一的經濟模式下容易形成對女性制作生活用品的依賴，從早期的骨針一直延續到后期的鐵針，承擔著縫制角色的針在游牧民族生活中有重要用途。中國境內出土的鐵針分布范圍廣，遍布境內各個地區，包括西北地區、東北地區、南部地區、中原地區，說明鐵針即使在古代實用性依舊很強，是各地生活中都需要的實用器。根據鐵針同墓葬出土器物情況，還可以確定鐵針是一種可以象征女性身份的物件，代表墓主人生前擅長女紅、心靈手巧的特點，短針用于基本縫紉外，還有縫紉戰甲的可能性；長針用于縫紉厚重物品，區別于短針。古人在生活中的智慧和細致都體現在了器物上，這種古老的器物在現代生活中依舊保有實用性，而基本的用法和古時并無太大區別，現在一些農村地區依舊保留著婦女“乞巧”的傳統，以求織女降福，心靈手巧。

目前，中國境內出土的鐵針受數量限制，無法進行更細致的器形劃分，考古報告僅對相關遺址出土的鐵針做了粗略的形狀、長度、粗細、有孔無孔、孔形、針體是否受損等方面有描述，未進行匯總后的分類和研究。本文通過搜集已公開的考古報告，大致對鐵針進行了分類，更多的發掘成果還亟待公布，分類及研究工作仍在進行，需要更多的學者對此做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