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縣域新發展評價分型及空間效應研究

宋夢迪 張 濤

一、引言

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是習近平總書記在十八屆五中全會上提出的五大新發展理念，是新時代破解發展難題、增強發展動力、厚植發展優勢的重要抓手。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發展是解決我國一切問題的基礎和關鍵，發展必須是科學發展，必須堅定不移貫徹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發展理念。”新發展理念作為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對統籌推進“五位一體”總體布局，協調推進“四個全面”戰略布局，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具有重要指導作用。是管全局、管根本、管長遠的導向，具有戰略性、綱領性、引領性。

新發展理念評價體系研究是新發展理念研究的重要組成部分。建立科學合理的新發展指標體系，從理論上來講，是將經濟學量化方法引入到了馬克思主義思想中國化研究之中，豐富了新發展理論體系的外延；從實踐上來講，為地方政府轉變發展思路、破除“唯GDP論”提供了重要參考。

從中外學者過往的理論研究來看，五大發展理念在省級、地市層面的研究較為豐富，取得了一批成果，例如首都科技創新發展指數[11]、中國31省區市創能能力指數[22]、“三化”協調發展評價[33]、中國綠色發展指數[44]、城市國際化水平評價[55]、省際開放程度測度[66]、共享發展標準研究[77]、省際共享發展評價研究[88]等。而在縣域層面上，研究較為匱乏。這一方面基于數據約束，一方面也有前些年對縣域經濟問題重視不夠的原因。縣級行政單位是我國三級行政區，是地方政權基礎，中國的經濟版圖由2800余個縣級行政單位的經濟發展狀況組成。近年來，隨著中國經驗、中國智慧、中國力量的穩步提升，中央對于縣域經濟發展的重視程度與日俱增。因此，雖然縣域經濟數據收集難度較大，數據質量參差不齊，但是基于縣域新發展指數研究具有重要的學術意義和應用價值。論文以浙江省為例，首先選用縣域作為研究對象，構建縣域新發展理念評價體系；其次以五大發展指數為基礎，對浙江縣域進行聚類分析，判別不同類型縣域的發展類型和發展階段；再次對浙江縣域新發展情況進行空間回歸分析，明晰其空間效應類型；最后以上述研究結果為依托，提出浙江縣域新發展的對策建議。

二、浙江縣域新發展指標體系構建

浙江縣域新發展指數指標選取遵循以下幾個原則：一是符合我國的國情和浙江發展的具體情況；二是對政府轉變發展方式、企業調整產業布局具有指導作用；三是數據具有可取得性和可統計性。第四，指標具有科學性與簡潔性。具體指標體系見表1。

由表1可知，縣域新發展指數指標體系由5個一級指標，24個二級指標構成。5個一級指標分別對應新發展理念的五大維度，二級指標設計的原則為全部使用比重、人均、地均等相對指標，避免使用絕對指標，以使得各縣區之間指標可比。以下對指標體系進行具體解讀。

創新發展方面，創新離不開財力投入，教育支出占財政支出比重說明財政投入對于教育事業的支持力度，反映財政對于創新的支持力度；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占城鎮就業人數比重體現目前整個創新的就業環境；萬人專利申請授權量反映創新成果產出情況；中高等學校在校學生數占總人口比重體現了“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后備力量。

協調發展方面，第三產業占GDP的比重、第三產業就業人數與整體就業人數比重從規模和人員上反映三產發展狀況，對于大多數縣域來說，三產占比越高，其產業現代化程度越高；城鄉人均可支配收入比重說明城鄉收入之間的差距，二者差距越大，說明城鄉收入協調程度越小；房地產開發投資占固定資產投資比重體現房地產投資對當地固定資產投資的影響程度，現階段房地產市場過熱，宏觀政策對房地產行業的調控日趨嚴格，鼓勵資金流入以制造業為代表的實體經濟，因此將其設計成為一個逆向指標。

綠色發展方面，人均農村用電量、人均農業機械總動力從能耗和動力角度反映能源利用效率；地均農用化肥施用量、地均主要農產品產量從環保和產出角度反映土地綠色發展情況。

開放發展方面，進口依存度、出口依存度從進出口兩個方面反映貿易規模；實際使用外資占GDP比重、外資企業工業產值比重從資金效率和產出水平兩個反面體現對外開放程度。

共享發展方面，人均GDP說明了縣域經濟的總體發展水平，在做大蛋糕的基礎上，共享發展可以更有力地提升全民福祉；人均客貨運量、人均境內公路里程、人均電話用戶分別從物流、交通和通信層面反映基礎設施建設水平；萬人醫院衛生院數量、萬人公共圖書館圖書藏量、居民最低生活保障線以下人數分別從醫療、文化和社會保障角度體現基本公共服務水平，理論上來說科技和教育指標同樣應該加入，但相關指標已經體現在創新發展指數之中，因此不再重復計入；居民最低生活保障線以下人數占總人口比重反映共享發展的整體不平衡程度，在此設計為逆向指標。

縣域新發展指數指標體系具有較多的評價條目，指數計算方法選取綜合評價指數法較為適當。綜合評價指數法首先需要將所有的二級條目去量綱，計算出每個縣域在每個二級指標上的得分，使不同單位的指標可比。去量綱的計算方法如下：

設有n個縣域，m個二級指標，則第i個縣域在第j個指標上的得分為

其中，yij為第i個縣域第j個二級指標xij的標準化得分，和分別為n個縣域中第j個二級指標的最大值和最小值。若二級指標為逆向指標，則標準化方式為

圖1 浙江縣域新發展指數及五大維度發展指數四分位圖

得到去量綱化的二級指標評分后，選取適當的權重，對二級指標逐層加權就可得到一級指標評分，進而得到每個縣域的新發展指數評分。

合成指數的另一個重要問題在于確定各個指標權重。確定權重目前有兩大類方法，一類是客觀確權法，通過主成分分析、因子分析和路徑回歸等統計學方法確定權重；另外一類是主觀確權法，使用經驗判斷、德爾菲專家打分等方法確定權重。兩類方法各有優缺點，對于新發展指數來說，新發展理念的五個方面居于同等重要地位，應做等權重處理。二級指標方面，單個指標對于新發展指數影響不大，因此同樣采用等權重處理方案。

表2 浙江縣域新發展指數測算結果

三、浙江縣域新發展指數測算與分析

根據上文提出的浙江縣域新發展指數指標體系，論文使用2017年《浙江統計年鑒》相關數據，對浙江在73個區縣①新發展情況進行測算和排名，結果見圖1及表2。

從浙江縣域新發展綜合情況來看，杭州市區排名第1，得分58.75，泰順縣排名末位，得分28.14，前者是后者的2.09倍。排名前十的區縣可以劃分為三個集團，第一集團為杭州市區，得分大幅領先第2名5.11分；第二集團為2-4名：嘉興市區、嵊泗縣和寧波市區，得分在53.64-51.48之間；第三集團為5-10名：舟山市區、嘉善縣、岱山縣、海寧市、余姚縣和紹興市區，得分在48.56-43.91之間。對比浙江區縣人均GDP情況來看，新發展指數前十的區縣中，有6個地區的人均GDP同樣位于前十；嘉興市區、嘉善縣、海寧市和余姚市的GDP排名分布在17-28名之間，其新發展排位分別為第2、6、8和9名。值得注意的是上虞區、柯橋區和奉化區等人均GDP水平較高的區域新發展情況并不樂觀，排名分列34、40和56位。

創新發展指數方面，杭州市區排名第1，得分69.46，岱山縣排名末位，得分5.94，前者是后者的11.69倍。排名前10的區縣中，杭州市區遙遙領先，遠超第2名21.44分；相比而言第2名新昌縣與第10名臺州市區的差距只有12.61分。對比人均GDP情況，創新前10名的區縣中7個區縣的人均GDP高于28位，其他3個GDP較低的區縣均為市區，由此可見，經濟基礎與發展環境是推動創新的重要因素。值得注意的是，寧波市區作為人均GDP排名第1的地區，其創新能力排名33位，處于中游水平；寧波市的其他區縣，如余姚市、慈溪市、象山縣等，排名同樣不高。究其原因，寧波制造業大多處于全球產業鏈的中低端，與國內同級別城市相比較，R&D投入強度不足。創新能力排名后2位的分別是嵊泗縣和岱山縣，而這兩個地區的人均GDP分別為第3名和第6名。嵊泗縣和岱山縣地形較為特殊，均為群島構成，其主要支柱產業為漁業和旅游業。

協調發展指數方面，嵊泗縣排名第1，得分92.89，磐安縣排名末位，得分29.12，前者是后者的3.19倍。排名前10的區縣中，舟山市所轄的嵊泗縣、舟山市區和岱山縣分列第1、2和7位，舟山市整體的協調發展水平較高。總體來看，協調發展水平與人均GDP之間沒有特別強的相關關系，例如協調水平較高的樂清市、麗水市區、常山縣、溫嶺市人均GDP較低；協調水平較低的上虞區、諸暨市、奉化區、新昌縣人均GDP較高，其他區縣在協調水平和人均GDP水平中的位置沒有特別強的規律可循。

綠色發展指數方面，排名第1的區縣與協調發展指數相同，為嵊泗縣73.32分，柯橋區排名末位，得分27.47，前者是后者的2.67倍。排名前10的區縣中，嵊泗縣和岱山縣形成了第一集團，得分領先第3名接近10分；第3名象山縣到第10名龍泉市構成了第二集團，極差大約為5分。綠色發展前10名中，除了第1、2名之外，其他區縣的人均GDP排名基本不高。并且人均GDP排名較高的蕭山區、杭州市區、余杭區、寧波市區、柯橋區等均位于后30名。總體來看，綠色發展指數排名與人均GDP排名呈現出了較弱的負相關性。其原因可能有兩個方面：第一，由于人均二氧化碳和二氧化硫排放量、一般工業固體廢物綜合利用率等工業指標的確實，綠色發展指數的二級指標以農業指標為主，與縣市真實的綠色發展水平存在一定程度的偏差，致使該套指標體系較為有利于農業縣市；第二，我國早期的經濟發展方式以粗放式為主，在目前的經濟結構轉型階段，經濟發展的動力由要素驅動向科技驅動轉變。但難以避免的一個事實是：前期以犧牲環境和資源為代價的增長方式對于現階段的影響并未完全消除，GDP與綠色發展之間仍存在一定程度的負向替代。

開放發展指數方面，嘉慶市區排名第1，得分64.47，泰順縣排名末位，得分0.28，前者是后者的232.08倍，這種現象說明不同區縣在進出口貿易、外資的使用和轉化方面存在巨大差異。進一步來看，排名前10的區縣中，嘉興市區、寧波市區、嘉善縣和平湖市的差距不大，構成了第一集團；余姚市和杭州市區構成了第二集團；海寧市、義烏市、鄞州區和蕭山區的得分均位于40-30分之間，構成了第三集團。并且開放發展前10名的區縣經濟基礎普遍較好，人均GDP較高；排位后10名的區縣人均GDP水平普遍較低。總體來看，浙江作為沿海省份，其經濟發展程度與開放程度的關聯性較為密切，經濟發展和對外開放呈現出一定相互促進的關系。

表3 浙江縣域新發展情況聚類分組

共享發展指數方面，杭州市區排名第1，得分66.28，金東區排名末位，得分16.23，前者是后者的4.08倍，由于共享發展指數的設計主要傾向于關注民生、關注基本公共服務，杭州市區排名第1的結果較為合理。共享發展指數的前6名區縣其人均GDP水平均在前10名的范圍為，進一步說明在做大蛋糕的基礎上，才能更好的使全體人民共享發展改革成果。

四、浙江縣域新發展聚類分析

計算得到73個區縣的新發展指數及五大維度指數之后，一個核心問題在于這些區縣是否能夠分為幾個類型，以便能夠總結其發展共性與發展模式，進而為政策指導與制定提供量化分類參考。

為了實現浙江縣域新發展情況的分類研究，在此使用K-Means方法進行聚類分析。通過聚類分析可以發現，聚類個數為3和4時，每個聚類的距離相對平均合理，當聚類間距離不大于0.5時，可得4個分組（表3）。第一組包括象山縣等38個區縣；第二組包括杭州市區等6個區縣；第三組包括海寧市等25個區縣；第四組包括舟山市區等4個區縣；進一步分析，計算每類區縣每一個五大發展指數的平均值，進而分析每一類的代表特征，得到雷達圖見圖2。

第一組的區縣為資源經濟型，主要依靠自身資源稟賦發展經濟。以景寧自治縣為例，景寧自治縣土地資源豐富，第一產業發達，茶葉、黑木耳、茯苓、香菇等為地方特色農產品。此外，地區擁有豐富礦產資源與濕地資源，為其發展第二產業與第三產業奠定了基礎。但是，景寧依托資源驅動的發展模式致使其在創新和開放發展方面有所不足。同時其產業附加值較低，工資與福利在浙江省屬低水平，因此在共享發展方面同樣得分較低。

圖2 浙江縣域新發展情況聚類分組雷達圖

第二組的區縣為高度發達型，新發展理念的貫徹實施走在前列。以杭州市區為例，其是浙江省的政治、經濟、文化、教育、交通和金融中心，在五大發展理念的各個維度大部分表現優秀或良好：新發展指數排名第1，創新、共享發展排名第1，協調、開放發展排名第6，只有綠色發展排名較為靠后。嘉興市區、寧波市區等高度發達型區縣與杭州市區具有相同特點，經濟建設、產業升級、要素集聚等多方面均位于領先位置。

第三組的區縣為全面發展型，沒有明顯短板具備全面發展條件。組內地區每一個維度發展程度均等于或者高于浙江省平均表現，但是低于高度發達型，尤其是在開放發展層面。以安吉縣為例，安吉縣土地資源豐富，第一、第二及第三產業較為均衡，不過現階段安吉縣開放程度偏低，限制了第二產業與第三產業的發展。但是總體來看，全面發展型已經具備了向高度發達型轉型的必備要素，其中部分區縣有可能在近幾年內躋身高度發達型行列。

第四組的區縣為海島經濟型，依托旅游海洋資源打造生態經濟。以嵊泗縣為例，嵊泗縣除了土地、礦產資源，還擁有島礁、氣候與魚類資源，第一產業物產豐厚，旅游資源豐厚。此外，其交通、倉儲發展良好，不僅僅是重要組合港，還擁有水上飛機廠。由于島礁、漁業資源相對稀缺，地區第一產業從業人員工資較高，因此城鄉收入差距較小。這一組地區的新發展表現十分具有特色，在綠色、共享、協調發展層面，平均分為四組最高，但是在創新與開放方面，平均分低于高度發達型和全面發展型。

五、浙江縣域新發展空間效應研究

地區之間的經濟發展一般具有一定程度的聯動性，當一個地區注重某個方面的發展時，其政策決策和發展趨勢可能會影響到周邊地區的聯動發展，而這種影響是具有正向溢出效應，還是反向虹吸效應，亦或是缺乏相關性，值得深入研究。本節將以新發展指數及其五大維度指數作為研究對象，建立空間自回歸模型，進一步探究浙江縣域的空間效應。

（一）莫蘭指數分析

莫蘭指數（Moran's I）是衡量空間相關性的重要指標[99]，數值一般介于-1到1之間，代表著空間是正相關性（0，1）、負相關性（-1，0）還是隨機性（0）。莫蘭指數的計算方法為其中n為要素總數，zi=xi-?是要素i與其平均值的偏差，w是要素間的空間權重，而So是所有空間權重的聚合。研究采集了浙江各個區縣的坐標，計算得到區縣兩兩之間的距離，并使用該距離平方倒數作為區縣之間的空間權重。以新發展指數、五大維度發展指數及地區生產總值作為研究對象，計算得到莫蘭指數見表4。

由莫蘭指數的計算結果可知，新發展指數、五大維度發展指數及地區生產總值均表現出顯著的正相關性。其中開放發展的正相關性最為明顯，符合浙江作為沿海省份的地理特征和產業分布特征；新發展指數的空間正相關性同樣較高；相對而言，協調發展指數和地區生產總值的空間正相關雖然顯著但程度較弱。為了進一步探尋影響機制，使用空間自回歸模型對上述指數進行建模分析。

表4 浙江縣域新發展莫蘭指數

（二）空間自回歸模型分析

莫蘭指數結果認為各指數均存在空間正相關性，不過五大發展是一個復雜的協同聯動過程，在此過程中多種要素的投入會對其起到關鍵作用，進而可能影響到研究對于空間效應的判斷。在此參考方陳平（2013）[1100]和王建康等（2016）[1111]的做法，通過建立空間自回歸模型[1122]，在控制相關重要因素的基礎上，考察浙江縣域新發展是否存在空間效應。模型設定如下：

上式中Y是被解釋變量，K是資本要素投入，L是勞動力要素投入，E表示經濟發展水平，G表示政府能力，F表示基礎設施要素投入，S表示產業結構水平。空間自回歸模型的具體函數形式，如下式：

上式中ρ是空間自回歸系數，W是空間權重矩陣，X包含公式3中的解釋變量，β為系數，?是誤差項服從多元正態分布。在此使用似然法對模型進行估計，如下式：

遵循代表性和數據可取得性原則，在實際測算空間自回歸模型時，以內資企業、港澳臺商投資企業和外商投資企業的投資總額表示資本要素投入，以全社會就業人員數量表示勞動力要素投入，以人均生產總值表示經濟發展水平，以地方財政支出表示政府能力，以人均境內公路里程表示基礎設施要素投入，以第三產業占GDP的比重表示產業結構水平，使用區縣之間距離平方倒數構建空間權重矩陣，回歸結果見表5。

空間自回歸結果顯示，在新發展總體層面上，經濟發展水平與產業結構水平參數顯著為正，對區縣的新發展水平能夠起到促進作用。在對解釋變量進行控制之后，新發展指數的空間自回歸系數為-0.227并且顯著，說明在浙江省內的區縣中，一個地區的新發展水平較高時，相鄰地區的新發展水平較低，表現出了虹吸效應。由此可見，莫蘭指數中的空間正相關很可能是多個解釋變量共同造成的，而控制相關要素后，區縣間新發展的空間影響為負。經濟水平與產業結構正面促進了高質量新發展，而其他要素的影響不顯著。

在創新發展層面上，勞動力要素投入對創新發展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地方財政支出對創新發展具有顯著的抑制作用。這種現象一個可能的解釋是：大量的人力資源投入為創新發展提供了人才基礎，而政府財政支出一方面在創新支持方面力度不足，另一方面存在擠出效應，抑制了創新發展。在對解釋變量進行控制之后，創新發展指數的空間自回歸系數為0.597并且顯著，這說明浙江區縣創新發展具有顯著的溢出效應，一個地區的創新能夠帶動周邊地區協同創新。

表5 浙江縣域新發展空間自回歸模型結果

在協調發展層面上，勞動力要素投入的系數顯著為負，經濟發展狀況、產業結構水平的系數顯著為正，其他要素影響不顯著。在協調發展指數的設計中，產業結構協調與城鄉發展協調占據了主要位置。浙江的民營制造業非常發達，大量勞動人口流入到了第二產業，除了杭州市區這種中心城區之外，許多區縣的第二產業產值和就業人數均超過第三產業，因此得出了勞動力要素投入支持創新發展抑制協調發展的結論。在對解釋變量進行控制之后，協調發展指數的空間自回歸系數為-0.692并且顯著，存在虹吸效應。一個地區協調發展程度高，往往會抑制其周邊地區的協調發展。

在綠色發展層面上，資本要素投入為唯一顯著要素，資本要素投入越高，綠色發展程度越低。浙江是制造業強省，并且正處于由資源驅動向創新驅動轉型的關鍵階段。從現實情況看，浙江的制造業仍然存在附加值較低，污染能耗較高等問題，因此資本要素投入會對綠色發展水平起到抑制作用。在對解釋變量進行控制之后，綠色發展指數的空間自回歸系數為-0.485并且顯著，存在虹吸效應。浙江作為整體，有完整產業結構，一個地區低端制造業越少，其附近地區則需要相應承接以保證產業完整，綠色發展在空間上表現出了互相抑制。

在開放發展層面上，經濟發展水平為唯一顯著要素，并且對開放發展起到促進作用。浙江作為沿海省份，具有開放貿易的天然優勢，經濟水平提高與開放發展水平提升之間形成了良性的促進循環。在對解釋變量進行控制之后，開放發展指數的空間自回歸系數為1.209并且顯著，區縣間的開放發展表現出了相互溢出。一個地區外貿程度高，吸引外資多，可以帶動周邊地區的進出口水平和利用外資效率。

在共享發展層面上，勞動力要素投入、經濟發展水平與基礎設施要素投入均促進地區的共享發展，共享發展的前提是經濟規模提升，只有做大蛋糕，才有可能為人民提供更好的基礎設施和更高質量的公共服務，實現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在對解釋變量進行控制之后，共享發展指數的空間自回歸系數為-0.510并且顯著，一個地區共享發展水平高，吸引了周邊地區人口和資本的流入，抑制了共享發展水平的共同提高。

以地區生產總值作為對比分析，資本要素投入與產業結構水平對地區生產總值具有正的顯著影響，而地方財政支出對地區生產總值具有負的顯著影響，其他要素對地區生產總值并無顯著影響。進一步說明政府支出的擠出效應較為明顯。在對解釋變量進行控制之后，共享發展指數的空間自回歸系數為0.0894，但是不顯著。浙江區縣間地區生產總值之間不存在明顯的空間效應。

六、結論與政策建議

（一）結論

論文對浙江縣域新發展情況進行了全面評測，通過研究可以得到如下幾個結論。

1.浙江縣域新發展狀況參差不齊，每一維度上的發展各具特點。新發展綜合指數方面，新發展水平與GDP排名并未表現出高度相關，部分經濟發達地區的新發展水平仍然較低。五大維度方面，創新環境是促進區域創新發展的重要保障；第三產業更為發達的市區在協調發展方面更具優勢；以旅游業、生態農業為特色的區縣綠色發展得分較高；地理位置上沿海一側的區縣開放發展成果顯著；經濟發達程度為共享發展奠定了物質基礎。

2.浙江區縣可以分為資源經濟型、高度發達型、全面發展型和海島經濟型四類。除綠色發展指數外，在其他維度上高度發達型優于全面發展型優于資源經濟型；海島經濟型較為特別，在共享、協調、綠色方面優勢顯著。

3.新發展具有虹吸效應，五大維度中創新、開放具有溢出效應，協調、綠色、共享具有虹吸效應。

（二）政策建議

1.平衡發展空間布局。浙江目前有約半數的區縣為資源經濟型，且大部分處于西南內陸一側；高度發達型和海島經濟型區縣數量較少，基本處于東北沿海一側。浙江縣域新發展空間布局不平衡問題較為突出。下一步，應該根據資源經濟型區縣的稟賦條件，選擇兩條路徑進行發展：有特色資源的區縣可以向海島經濟型轉型，發展特色農業、特色漁業、特色旅游觀光業等；大部分區縣可以沿著全面發展——高度發達的路徑發展。逐步形成發達地區帶動發展地區，實現全省縣域綜合新發展的格局。

2.提升要素配置效率。浙江縣域新發展總體表現為虹吸效應，說明浙江各縣域之間對于要素的爭奪較為激烈，特別是在協調、綠色、共享三個方面，要素的配置效率有待提升。這就需要浙江加強縣域之間一盤棋的資源協調配置機制，從土地、勞動力、資本三個方面入手，穩步推進農村土地改革，提升國有土地使用效率；實施大力吸引人才政策的同時，盡快完善配套政策，做到選對人、用好人、留住人；合理引導資本在地域和產業上的配置，逐步實現產業在地域間的合理遷移和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努力消除新型城鎮化過程中的重復建設和惡性競爭，實現齊頭并進的全面高質量發展。

注釋

①浙江省共有89個縣級行政區，包括37個市轄區、19個縣級市、32個縣、1個自治縣。2017年《浙江統計年鑒》將部分市轄區合并計為本市市區，因此評測單位縮減至73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