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國愛她的每一個孩子

李石

當老一代珠峰攝影師曲松林用板車拖著新一代珠峰攝影師李國梁的尸體步履蹣跚地回到珠峰大本營，撲倒在老隊長方五洲懷里，無比痛苦地說出那句“我錯了！”的時候，我瞬間愛上了這部描寫中國登山隊員兩次登頂珠峰的電影。因為，這句臺詞瞬間讓我感受到了祖國對她的每一個孩子無條件的愛。

《攀登者》這部影片圍繞著一個老一輩中國登山人難以解開的“心結”展開。1960年5月25日，中國三名登山隊員首次登頂珠穆朗瑪峰。這是人類第一次成功從北坡登頂珠峰。然而，令人倍感遺憾的是，隊員們在登頂途中相互救助時，不小心弄丟了攝像機，所以沒有能錄下登頂的畫面。中國登山隊也因此而受到全世界的質疑。可以說，1960年，中國人雖然登頂了珠峰，卻沒能在世界各國人民眼中登頂世界最高峰。

這樣的“窩火”一直壓在1960年登頂的珠峰攝影師曲松林的心頭。由此，他逐漸堅定了這樣的信念：即使丟掉性命，也一定要保住攝像機，向全世界證明中國人真的登上了世界最高峰。這也正是他交給新一代珠峰攝影師李國梁的任務。

然而，李國梁的犧牲完全改變了曲松林的信念，他深切地體會到了愛徒殞命的徹骨之痛，就像痛失愛子一般，讓他完全變了一個人。在李國梁犧牲之后，曲松林在登山隊向珠峰沖擊的過程中，從冒進的指揮變成了最“膽小”的那一個，隨時都在擔心隊員們的安全。正像劇中曲松林的一句臺詞：“在李國梁犧牲之后，我越發感覺到責任之重。”

確實，在登山的前沿陣地，指揮和隊長就是隊員們的父母。責任重如泰山。登山的目的是成功登頂，這就好比戰斗的目的是打勝仗一樣。但是，這一切絕不能以隊員們的犧牲為代價。國家的榮譽高于一切，然而，生命的價值也無可比擬。那么，為了至高的榮譽是否應該犧牲自己的生命呢？在寒風呼嘯的世界屋脊之上，這個問題逼問人們做出艱難的回答。

由此，我們不由得想起那些在新中國建立之初拋頭顱、灑熱血，勇于犧牲的英雄先烈們。他們用生命換來了中國人民的幸福生活，照亮了新中國的未來。邱少云、王二小、董存瑞、黃繼光、劉胡蘭……這一串串光輝無比的名字充實了中華民族的精神力量，成為了中國人的脊梁。

或許，國家榮譽和個人生命之間的抉擇并沒有標準答案，而是在于每個人的自由選擇。有人選擇殺身成仁、舍生取義，留取丹心照汗青；也有人選擇保存實力，來日再戰。但不論什么選擇，都是在“愛”的前提下做出的。人們像愛母親一樣愛自己的祖國，而任何以“愛國”為前提的抉擇也都將得到祖國的包容。

老登山隊長方五洲給隊員們的命令是：“登上山頂，活著回來。”或許，我們在任何時刻都應該牢記，祖國同樣愛她的每一個孩子，她希望其疆域內的每一個人都安康幸福。祖國的愛就像父母的愛，父母鼓勵自己的孩子為了理想而奮斗、拼搏，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能夠光宗耀祖，但父母更希望孩子能安康幸福，也允許孩子有自己的選擇，絕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為了榮譽而丟掉性命。

《攀登者》這部電影中還有一個情節是新一代登山攝影師李國梁，在命懸一線時，為了保住攝像機而放棄了自己的生命。這應該是李國梁的父母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也是觀眾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同時，也是祖國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祖國愛她的每一個孩子，珍惜每一個人的生命，無辜生命的隕落會讓她無比痛心。《攀登者》的編劇和導演用曲松林說出的一句“我錯了！”表達了這一點。

淳樸的西藏姑娘黑牡丹用樸實的話語闡釋了祖國對我們的愛：“對于住在這里的人來說，高山、湖泊、草原、河流……都是母親，母親會包容每一個人，愛護每一個人。”關心每一個人的病痛、疾苦，珍惜每一個人的生命，希望每一個人都安康幸福，這就是祖國。我愛我的祖國，我的祖國也愛我。

（作者系中國人民大學政治學系副教授、博士生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