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娟
(四川外國語大學 圖書館,重慶 400031)
信息技術的高速發展,推動了互聯網科技與教育技術、教育理念的快速融合,帶動了教育信息環境的全面變化,特別是近年來移動教育、在線教育正不斷促進著傳統教育模式的轉型發展,教育活動逐漸呈現出過程可量化、模式個性化、管理決策精準化、評價多元化以及發展均衡化的趨勢[1]。2017年新媒體聯盟發布的《中國高等教育技術展望地平線區域報告》指出,如何提升個體數據素養將成為未來教育中必須應對的問題,而應對的關鍵措施之一就在于基于大數據環境下數據素養能力重構與角色重塑,因此對數據倫理教育的研究也成為研究的重點[2]。
隨著互聯網時代的快速發展,各種數據呈現出飛速增長的態勢,這得益于各種設施設備性能地提升,使個體數據收集、分析能力得到了較大增強,但這也造成了技術與科學研究方面的數據監管難題,使數據倫理問題成為社會發展必須要重視和解決的問題。從性質上看,大數據的透明與方便共生,受益與風險同在,其產生的目的是為了集中所有數據信息以便于研究、開發和使用。但其開發和使用本身就有爭議,包括誰有資格開發、由誰使用、使用哪些數據、用戶信息誰能支配、查詢和使用等一系列問題,還會產生各類道德價值爭議和數據焦慮。如消費信息、社交信息和網絡行為信息等就容易被用戶自身或數據管理方形成關聯,并在一定范圍內進行傳播或分享,從而造成數據倫理問題[3]。由此而引發的一系列問題也催生了以《中國互聯網行業自律公約》為代表的網絡道德準則的出現。而數據倫理所涉及的范疇更為廣泛,不僅僅是產生于大數據領域,也包括在數據素養教育所涉及的數據意識、數據利用、數據分析等多個環節上,是基于個體素養教育所引發的關于數據規范采集、應用、傳遞和決策范疇的整體,所以網絡環境催生了大數據倫理問題的研究,也使得社會個體數據素養教育需求成為了提升數據倫理教育的重要基礎。
個體的數據素養水平是關乎其能否有效的適應大數據環境、運用大數據以及發掘大數據潛在價值并應用于分析決策的重要因素。數據倫理的價值與作用在于個體能否在數據分析、傳遞、轉換、應用與決策過程中自覺遵守相應的數據應用與分析規范,在允許的應用范疇內合理合法的傳遞和使用數據、進行數據分析決策。所以,數據倫理教育是數據素養教育的基本范疇,也是影響個體數據素養教育效果的重要元素。
數據倫理可以描述為個體在數據利用、解讀、交流等過程中所涉及的規范與自律行為,表現為個體能夠區別對待源數據和由他人編撰后產生的數據,并保證數據使用方法和使用范圍的透明和誠實[4],也指個體尊重社會科學等方面的敏感和隱私信息及商業機密、專利信息等,其中學術環境、個體因素是影響數據倫理道德水平的主要因素之一[5]。數據倫理也包括對道德法規的合理正確利用,如“能夠合理合法地獲取并使用數據,對數據的發布與使用遵守相關社會法規與規范”[6],“尊重數據隱私、遵守數據交流的規則等”[7]。數據倫理是數據素養的準則,通常與道德一起,被表述為數據倫理道德。
數據素養既影響大學教師在數據運用、分析、決策過程中的個體行為,也直接影響大學生數據素養的形成過程,因此數據認知、采集、管理、處理、分析共享和創新等方面的能力,以及在數據使用過程中所遵守的道德與行為規范都是數據素養的重要內容[8]。所以在具體的數據倫理問題上,既要清楚的認識到數據所展示出的問題的單一性,以及數據間相關關系的局限性,不能單獨依靠數據對大學生進行心理與行為畫像,要注重綜合運用定性與定量數據并結合大學生的其他信息來進行教育決策[9]。
從社會要求分析,數據倫理具體表現為在獲取和利用、分享數據的過程中充分尊重數據來源與數據樣本的隱私,在遵循相應的數據交換、分享規則的基礎上合理合法的利用數據,而在數據素養的各個基礎要素中,數據倫理是構建個體數據素養的基礎,是個體數據素養的必然組成部分。一份針對大數據環境下大學生數據素養的調研指出,大學生個體雖然具備一定的數據使用能力,但總體上存在著數據意識薄弱,對數據的潛在含義認知有限,缺乏系統的數據分析、轉化、決策能力,特別是在數據倫理問題上,普遍存在著不重視甚至忽視數據隱私的現象[10]。在數據倫理問題上,有研究顯示,只有29.1%的館員能對所用數據的出處進行規范說明,也只有30.9%的館員會對科研數據。知識產權方面等數據進行嚴加保密,這表明高校圖書館員在數據倫理和數據技能方面較為薄弱[11];從學科背景上看,文科生對相關數據倫理和數據道德的認知和遵循方面要優于理科生,這表明不同的學科背景也會影響個人的數據倫理及認知[12-13];在性別上,女生的倫理意識整體強于男生[14];在受教育程度的影響下,教育者本身的受教育程度與數據素養能力呈正相關,教育者的受教育程度越高,其數據素養能力也越高;但學歷與數據倫理道德沒有表現出明顯的相關關系,這表明數據倫理教育應當貫穿于數據素養教育的整個過程[15]。具有較高數據素養的人更能容易發現一些有實際意義的疑惑點并具有較強的數據鑒別能力,更能通過合理合法的途徑采集、整理、轉化和使用數據,這也是對于數據倫理道德的較為明顯的遵循[16]。所以,對于個體而言,越是接觸數據就越需要加強對其數據倫理道德的培養,數據倫理道德的培養是基礎,而其他能力屬于基本技能[17],教師作為施教者,對其的數據倫理教育應擺在首位。
對于數據倫理的界定目前尚不統一,加上當前數據倫理在一定程度上與數據意識沒有明確的界限,甚至被簡單的劃入數據意識或是數據態度范疇,這些都使數據倫理研究進度緩慢,繼而造成了在數據倫理教育實施上的困惑,簡單表現為教育目標、策略、方式上的不規范。以數據驅動教學為例,其側重于對數據處理與數據應用上的教育,而對數據本身所代表的價值、學生隱私、數據應用范疇等相關問題的教育則相對薄弱。因此,數據意識和數據倫理道德養成教育還需實施如下措施:
客觀來講,教師對教育數據的利用如果完全遵循數據本身所代表的字面含義來進行教育決策,那么教師對教育數據的利用就是一種明確且線性的行為。然而教育數據本身所能表達信息的單一性以及數據去除場景、語境信息的各種限制,就要求教師綜合學生的非數據信息來進行教育決策,但這又勢必造成一種相對無序和反復的過程,需要教師運用數據批判思維來審視數據應用,并客觀評價自身在數據應用過程中所扮演的角色,尋找學生表現不佳或行為失常的潛在根源。
數據倫理教育需要使教師認識到,合理合法且道德的使用學生數據比使用學生數據來決策更為重要。這意味著教育工作者必須盡早接觸數據素養,然后在整個職業生涯中加強數據素養。但是越來越多的研究者的目光從數據利用轉向數據決策層面,忽略了數據倫理問題。所以,也有學者指出,需要加強對于教師職前教育過程中的數據倫理教育,從數據來源、利用動機、自我效能、態度、職業觀等角度綜合提升教師的數據素養水平[18]。同時,教育主管部門還需要清晰的掌握學生數據的管理機構與管理過程,包括:誰在管理學生數據、誰在采集數據和誰在使用學生數據等等。所以,數據倫理道德的培養不僅僅需要大學圖書館對單個個體的數據倫理進行培養,更需要對整個教育環境進行綜合提升。
數據倫理問題不僅表現在對數據的分析和處理過程中,也包含在對數據的管理上。除前述數據所有權之外,數據所有者和數據利益共享者會對數據的訪問、利用具有相對較大的控制權,由此而產生的對于數據訪問權的控制管理就極為重要。所以,數據所有者及其利益共享者的訪問機制、相關授權模式、授權范圍都需要進行進一步關注。對于整體權利而言,數據所有者一般擁有對于數據的全權管理權,其數據倫理意識會影響到數據的直接應用與分享;相對而言,數據利益共享者一般是數據樣本或數據的分析與操作者,其對數據的訪問和修改權依賴于數據利益相關者了解其所能操作的數據范圍、數據的存儲模式、存儲位置,以及數據能被哪些人操作。然而,數據利益相關者特別是數據樣本基本不了解數據的上述信息,如在學校范圍范疇,要使訪問權限有意義,數據主體必須能夠合理地行使它們,然而作為樣本的學生就很難完全了解相關數據的采集用途、存放地以及最終的使用方向,也就不清楚這些數據的實際效用,這也是數據倫理教育中容易被忽略也同時是難以監管的問題之一。如在“數據鴻溝”的背景下,學生群體可能存在對數據集、操作技能組合以及對數據本身的理解障礙,這些障礙將阻礙“非專業”數據主體行使數據權益。考慮到數據處理目的經常被“隱藏”(模糊描述)甚至部分摻雜商業利益,數據利益共享者也難以確定數據使用范圍和用途。
道德和負責任的數據利用行為是了解如何使用數據的一部分,圖書館專業人員應當具備良好的數據倫理水平并將其貫徹到保護學生隱私上去。雖然數據倫理問題一直受到數據素養研究者的關注,但是對大學數據倫理教育的關注有限。在現有相關研究中,多數關注于數據技能、數據決策和數據思維等方面的界定與研究,而隨著社會信息技術的發展以及公民數據素養的不斷提升,數據技能、數據決策和數據思維將會逐漸納入個體素養教育的主要范疇,然而數據倫理問題由于偏向于道德倫理范疇,重在引導和示范,需要借助于個人品行與人格魅力來進行輔助教育。但目前基于大學生數據倫理教育視角的數據認知理論和數據行為準則教育還相對不足,這也是影響下一代數據素養教育的重要因素之一。
學生數據的采集需要經過多種渠道且長時間的積累,期間對于數據采集的標準、利用方向以及數據的準確性均會受到教育教學環境、個人教育理念、教育教學法規甚至是家長層面的影響,如在數據隱私性問題上會受到來自于教育監管部門對數據使用渠道、公開范圍的質疑。此外,也有研究者指出,數據往往是教學指導“陷阱”的主要誘因,這種現象主要源于對于學生個人成績、課堂表現所得的數據的主觀評判與片面夸大使用,這會給數據的規范利用造成障礙,以美國為例,為保障在利用教育數據過程中的公正性與客觀性,保障學生的隱私并避免相關的數據倫理問題,專門出臺了“家庭教育權利和隱私法”(Family Educational Rights and Privacy Act,簡稱FERPA),對數據使用行為和保護學生數據隱私進行了有效的規范。但法律法規并不能完全保證在保護學生隱私方面的權利和義務,長期的數據素養教育才是提升數據倫理水平的關鍵。
在數據素養的教育過程中,傳統條件下對學生的評價往往建立在基于成績、日常表現等因素上的主觀評測,倚重于經驗來判斷學生的相關行為并實施教育教學活動,同時對于學生的個人信息、學習數據、在校活動分析結果的隱私保護也缺乏一定的數據倫理認知,同時在一定程度上也缺乏對相關數據、信息的有效甄別和客觀判斷能力。所以,數據倫理教育將成為數據素養教育的重要內容,對于高校圖書館而言,如何將現代信息技術、教育技術課程、數據素養教育與數據倫理教育進行有效整合并培養具有較強數據意識和較高數據倫理水平的從業者,是提升未來社會數據倫理水平的又一關鍵因素。
在當前的數據素養教育方式上,大多數數據素養教育首先注重于數據操作能力的培養,最后才是對大學生數據倫理的培養,即最后再培養個體保護知識產權和網絡隱私、遵守法律法規等方面的能力,這在一定程度上容易造成個體對數據倫理的不重視[19]。數據倫理問題通常與大數據教育結合,以倫理問題為切入點,開展對受教者的教育,英文課程多以“Ethics”命名,如德克薩斯大學奧斯汀分校信息學院的“Data and Ethics”(數據和倫理)[20]。其內容主要介紹了數據隱私的保護價值和方法,討論當前數字時代存在的數據倫理問題,并以案例為對象分析了數據倫理面臨的挑戰,但對數據倫理相關的“數據交流規則”和“數據信任”的教育則較少。
對比而言,融入于數據實踐過程中的數據意識和倫理的培養更注重數據使用過程中的道德和倫理問題。如以“Data and Ethics”(數據和倫理)和“Policy and Ethics in Digital Curation”(數據管理中的政策和倫理)[20]為例,前者將數據的社會、歷史觀點與道德、政策和案例相結合,幫助學員理解數據隱私、數據交流和數據歧視在內的數據倫理問題;后者則主要討論解決數據集及其管理帶來的知識產權、隱私安全以及其他倫理問題。
數據意識和數據倫理教育大都融入在數據挖掘、數據分析和再利用等培養數據能力的實踐過程中,專門課程的開設數量較少。在少數的專門課程中,授課內容多是解讀與數據相關的政策法規,分析生活中具有代表性的數據使用案例。高校圖書館可以聯合教務部門開發數據素養教育網絡課程等,以查找職業信息等用戶實際需求為出發點,通過對學生相應的查詢、收集、整理、辨識能力的培養等數據倫理認知,進一步落實數據素養教育責任。現有資源多通過規范數據使用者的行為來達到使學生建立數據倫理的目的,較少有資源涉及數據生產者的行為規范。在具體的數據倫理教育上,美國華盛頓大學信息學院專門開設了“數據科學III:規模、應用和倫理”(Data Science III:Scaling,Ap?plicationsand Ethics)[21]課程,數據倫理教育是貫穿于整個課程的重要內容,這也為其他資源的特色化構建提供了思路,以講座、研討會和獨立學習為主要授課模式,以市場營銷和國家安全等領域有關的數據問題為例來幫助學生認識和處理數據相關的社會、政治和倫理問題,以培養其批判和反思精神。
在當前大數據環境下,整個社會對數據的敏感性越來越凸顯,針對諸如教育數據的分析與運用也已經逐漸面臨著數據倫理挑戰,特別是在數據驅動決策逐漸融入教育教學活動后,對于數據倫理問題的探討既是對現有數據素養教育的促進,也是對相關教育、學生培養活動的一種理性約束,希望通過本論述所探討的數據倫理問題為數據倫理教育以及大數據環境下的數據規范管理與應用提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