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經風霜香愈烈 藝到深處品自高
——我的書畫教學體會

鄭州市老干部大學 李春樸

《霧中花》李春樸

回顧多年的老年書畫教學工作，我比較滿意的有兩點：一是教出了眾多“眼高”的學員，二是學員畫出的畫都不像我。其實，兩點集中到一點，就是在教學中注意提高學員在繪畫方面的整體素質和全面修養，重視基本技法、基本理論、藝術一般規律的傳授和學習。而非只是就事論事，停留在具體景物的具體畫法上。

畫畫是一個系統的工程，不單單是具體技法問題，所涉及的其他眾多問題都會在具體技法上體現出來，并且貫穿在創作過程當中。我把一幅作品的構成比作一座金字塔，頂尖是作品，上、中、下部分別是技法、意境和修養三大要素來支撐。技法又分三個層面，即具體技法、基本技法、基本法則。具體技法即各種景物的具體畫法，如墨竹的竹竿、小枝、竹葉怎么畫，牡丹的花、枝、葉怎么畫，山石如何勾、皴、擦、點、染等。基本技法主要是筆法、墨法和染法。筆法包括起筆、行筆、收筆，行筆中的快慢、提按、轉折，中、側、逆、順鋒的使用以及勾、皴、擦、點等技法。墨法，則主要是濃淡、干濕、積墨、潑墨、破墨的應用。基本法則指形式美的一般法則，如比例、平衡、主次、疏密、虛實、節奏、韻律、變化與統一等等。基本技法和基本法則，是具有普遍性、規律性的東西，比具體技法更重要。具體技法只會影響一種景物或一幅畫，而基本技法和基本法則則會影響所有的景物、所有的畫。例如，疏密關系處理不好，畫枝干、花、葉就會出現疏密方面的問題。基本技法的影響也是如此，墨的濃淡處理不好，一切景物、一切作品都會處理不好。因此，掌握基本技法和基本法則比掌握具體技法更重要，具體技法也只有在基本技法和基本法則的指導下才能搞好。

畫畫可以概括為三句話，即畫什么，為什么畫，怎么畫。畫什么即題材，怎么畫即技法，核心是為什么畫，前者和后者都是為其服務的。畫一幅畫總要有想法，有立意，而不能只停留在把景物畫出來或玩弄筆墨技法上。筆墨有獨立的審美價值，但它畢竟只是藝術語言，而意境才是一幅畫的靈魂。意境不高一般有三個原因：一是認識上不去，只知道在技法上兜圈子，忽略了對意境的塑造。二是修養上不去，缺乏生活感受，立意不高。三是技法上不去，雖有好的立意，但表達不出來。意境的確定分三種情況：意在筆先、意在筆中、意在筆后。對于學員學畫的初期，可以先不考慮畫的意境問題，而是要把精力集中在技法上。當然，在技法上也不要急于求成，要從臨摹入手，扎扎實實、反復深入地去畫好一塊山石、一棵樹、一片水、一朵花、一組蘭葉、一枝竹子，去研究它的結構、明暗、疏密、虛實、用筆、用墨等規律。局部畫好了，拓展開就是一幅大畫。不要貪全（什么都畫）、貪多（量多不精）、貪大（畫大幅畫），而要求深。對于老學員則要求在初步掌握了中國畫基本技法、基本法則之后，把意境逐步提到日程上來，只有這樣，才能使作品更上一個臺階。

修養是作品構成的第三大要素，是影響作品最基礎的東西。修養包括人品、學識、經歷、悟性、個性等諸多方面。在課堂上，我特別強調人品、學識和經歷。我認為，老年人應當把畫畫當作修身養性、陶冶情操、增強體質、延年益壽的娛樂活動，注意提高思想境界。人不可俗。人俗，畫什么都會格調不高。作畫要淡泊名利，順其自然，畫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但到具體畫的時候，還是要認真畫好每一幅作品。

學員之間往往會出現一些攀比情況，使得一些剛入學或畫得不夠好的學員不敢或不好意思展示自己。針對這種情況，我多次強調，由于學畫時間長短不一、悟性、經歷、學識、氣質不同，學員之間沒有可比性。不要看到別人比自己畫得好而自卑，也不要看到別人比自己畫得差而沾沾自喜。應當自己和自己比，拿現在的作品和過去的作品比，看看有沒有進步，從而增強信心，尋找樂趣。和別人比，不是比高低，而是要學其長、避其短。作為老師，對所有學員要一視同仁，有耐心。學員作品無論好壞，每一幅都要肯定其畫得好的部分，哪怕一個細微的閃光點，也要鼓勵他們總結經驗，鞏固和堅持下去。在指出作品中不足之處的同時，盡量用炭筆或粉筆給他們改正過來，使其看到改前與改后的效果對比，從而增強學畫的興趣和處理問題的能力。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學識對畫畫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我建議學員盡量學一點哲學和美學方面的知識。在哲學這個層面上，一切事物都是同源的，即源于物質，其運動規律都是相通的；在美學這個層面上，一切藝術都是同源的，即源于生活，其創作規律都是相通的。

書畫作品，要以書入畫，以畫入書。畫要有書骨、樂韻、詩魂，重視藝術門類之間的貫通。我經常給學員們講，學畫必須練字，其原因有三：一是為了提高對筆的控制能力和線條的質量。二是書畫相通，從書法中可以吸取很多對畫畫有用的東西。三是題款的需要。畫如其人，書如其人。自己的畫總是讓別人題款，不但風格不一致，也不是長久之計。除練字外，我還鼓勵學員學習和欣賞詩詞、攝影、音樂、舞蹈、戲劇、武術、體操等藝術門類，這對畫畫同樣是很有幫助的。

《古柏越千年》李春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