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永芳,李雪璐,周驊莉,余慶瀛
(1.安徽財經大學財政與公共管理學院,安徽蚌埠,233030;2.安徽財經大學統計與應用數學學院,安徽蚌埠,233030;3.安徽財經大學國際經濟與貿易學院,安徽蚌埠,233030)
2018年中國企業承擔的稅負占利潤的比重為65%,較2017年下降2.4%,但仍遠高于世界平均水平,由此可看出我國企業稅費負擔較重。2019年1月我國新頒布的個人所得稅法正式實施,政策主要扶持對象為中小企業,在上半年期間國家稅務總局又出臺了系列減稅降費措施,其中包括:下調增值稅稅率、降低社會保費率、清理和規范行政事業單位性收費和政府性基金等政策。系列“減稅降費”政策的部署對中小企業的發展具有積極的導向作用,有利于挖掘中小企業發展潛力,加快中小企業向創新型發展結構轉型。目前,我國經濟面臨著較為復雜嚴峻的外部環境,負擔著經濟下行的壓力,介于此,積極的財政政策在調節經濟增長方面將發揮巨大的作用。自結構性與普惠性減稅政策的協同頒布以來,大多數企業的稅收負擔得到了明顯的降低,“穩預期”的發展目標也得以實現,結合適度調減年度收入預算政策使得部分地方性公共預算收入增速變緩。然而在經濟下行的背景下,地方性財政收入緊張和減稅降費又存在著實質性矛盾,使地方企業實際享受的優惠力度大打折扣,由此導致中小企業對于減稅降費的獲得感較低,這將不利于中小企業發展。因此,研究結構性減稅政策對于中小企業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陳小亮研究表明,2008—2015年結構性減稅政策的效果欠佳,宏觀稅負不降反升;2016年以來全面“營改增”和全面減稅降費政策的效果不斷顯現,宏觀稅負不斷下降,但是與美國歷史上的減稅相比,中國減稅降費政策的效果依然偏弱。[1]郭婭晴認為中小企業是促進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的重要力量,可有效帶動居民就業,結構性減稅政策是扶持中小企業實現跨越性轉型的重要舉措。[2]基于有利的政策背景,中小企業應完善自身,抓住機遇,追求更高、更快的發展。羅睿昆、于亞鑫運用Oridinal回歸模型分析了影響中小企業發展的主要因素,結果證明中小企業的成本、投資、就業主要受會計制度、稅收征管方式、稅收減免額等方面的影響。[3]張玲玲的研究顯示,結構性減稅政策可有效針對國際金融危機帶來的沖擊,有利于促進我國企業調整產業結構,降低企業稅收負擔,鼓勵企業向創新性發展方向調整。[4]David通過建立僅對公司分配給股東的股利征稅,研究了公司層面和股東層面對于企業生產經營活動和財務融資的影響。[5]S.Balzamo研究了意大利實行的雙所得稅對于企業業績的影響,通過微觀仿真模型的運算結果得知,企業所得稅可正向影響公司業績的發展情況。[6]
中小企業作為實體經濟的重要代表,是促進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的重要力量,其發展將嚴重影響我國實體經濟發展的風向。近年來,隨著減稅降費力度的不斷加大,企業所享受的優惠金額也在不斷增加。減免下來的稅款為企業提供了動力,創造了發展空間。企業不斷擴大規模,提供就業崗位,吸納就業人群,為社會創造了社會價值。通過梳理近年來我國關于結構性減稅針對中小企業稅制改革的具體進程,可有效評析該政策實施的有效性。
2012年起上海試點實施“營改增”,在部分地區和行業開展深化增值稅改革試點;2014年7月1日簡并增值稅征收率,將工業企業增值稅征收率6%和商業企業4%下調至3%;2016年5月1日,全國范圍內實現“營改增”改革,新增11%和6%兩檔低稅率,本質降低企業的稅收負擔;2019年1月1日,消費型增值稅在全國范圍內推行,規定中包括增值稅小規模納稅人的征收率統一下降到3%,取消了工業企業和商業企業的劃分。
2008年頒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企業所得稅法》明確規定,中小企業將實行20%的低稅率;2012年1月1日起,對年應納稅所得額低于6萬元的中小企業,其所得減按20%的稅率征收;2017年1月1日起,中小企業的年應納稅所得額上限由30萬元提高到50萬元,對年應納稅所得額低于50萬元的,其所得減按50%計入應納稅所得額。
2012年1月1日起,對730種商品實施較低的進口暫定稅率,平均稅率由17.3%降低到7.7%;2011年11月1日起,對金融機構與中小企業簽訂的借款合同給于免征印花稅額優惠。民營企業和個體工商戶在開采或生產應稅產品過程中,因意外事故遭受損失的,經批準,給于減征或免征增值稅的政策。
本文著力研究增值稅減稅對安徽省中小企業成長性發揮的主要作用,因此選擇12家安徽省轄區主板和中小板塊上市的公司,其中包括安徽豐原、合肥百大、合肥美菱、安徽皖能、古井貢酒、蕪湖海螺型材料、銅陵有色金屬、豐樂種業、華茂紡織、國風塑業華星化工、江南化工、安凱汽車。結合其2016年至2018年度的財務數據,構建企業成長性綜合評價指標體系——因子分析法。
因子分析法由英國心理學家C.E.斯皮爾曼于1904年提出,采用對數據降維的方式簡化數據。因子分析法主要包括驗證性因子分析和探索性因子分析,通過分析變量之間不可直接觀察的變量,對變量進行處理,提煉出最終值。其數據處理過程主要包括:(1)分析所選取的指標間的相關性,并將共線性不高的變量代替其最初的變量;(2)若因子特征值大于1,則進一步分析該因子是否能代替多選,取得整體樣本;(3)合理評價提取出的公共因子所代表的數據類型及其與原始變量之間的相關關系;(4)將選用出的因子作為變量,進行深入研究。

表1 企業成長性評價體系
結合安徽省轄區主板和中小板塊上市的公司公布的各項財務指標數據,運用主成分分析法提煉出最具代表的財務數據,最終計算出因子得分及企業成長性的最終評估分數。經驗證,這12家公司的財務狀況較好,可以切實地代表企業實際的財務發展狀況,誤差較小,說服力較強。在數據處理過程中,已將異常值和缺失數據進行剔除。計算出企業成長性評價指標后,借助SPSS軟件對數據進行研究,見表1。
首先對獲取的12家中小上市企業的財務數據進行降維處理,采用因子分析法得到與企業發展密切相關的主成分大部分信息,結果如下。
通過對各個公司樣本數據進行描述性統計發現,X10的標準差較大,其余變量的標準差變動幅度較小,其中代表盈利能力、發展能力、資產運營能力的12個指標均顯現出大部分企業具有發展前景較優的成長性水平。主成分分析以樣本數據間的相關程度較好為前提,通過SPSS軟件得到了樣本數據之間的相關關系,研究結論發現: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各樣本數據之間存在著明顯的相關性。且其相關系數的數值接近于1,代表了此樣本數據滿足因子分析法的基本要求。
1.指標z-score標準化處理
為剔除異常變量值對研究結果將會產生的影響,本文將對數據進行z-score標準化處理。方式如下:
Z-score(Z=(O-B)/S),Z代表數據經標準化處理后的結果,O為原始樣本數據,B為原始樣本數據的均值,S為原始樣本數據的標準差。
2.KMO檢驗和Bartlett檢驗

表2 KMO和Bartlett的檢驗結果
從表2可看出,該樣本的KMO為0.616,Bartlett的球形度檢驗的近似卡方值為172.201。其中,由因子分析的結果KMO的值0.616>0.5,且Sig的值0.000<005。
3.提取因子
在進行z-score(Z=(X-B)/S)標準化后對所獲得的數據計算協方差矩陣,利用SPSS做出結果如下(見表3)。
通過主成分分析法,最終提取出累計三個公因子來代替原有的12個指標數據,進一步描述企業的成長性綜合打分情況。通過其累積貢獻率達到了78.561%,超過公認累計值75%,最終確定這三個主成分可有效保留原始數據的真實性。
4.定義因子
經過旋轉后的3個因子的特征值、累計方差貢獻率以及方差貢獻率都發生了較為顯著的變化,結合這3個因子所解釋的原始變量的方程比例,進行了貢獻率的重新分配,再進一步獲得因子旋轉矩陣。
最終計算出主成分1、2、3的表達式如下:

表3 解釋變量的總方差

表4 回歸模型變量定義

表5 模型的多重共線性診斷
為進一步探究結構性減稅對于小微企業發展的影響,本文構建了回歸實證模型,各變量的定義參見表4。
為進一步反映財務數據之間的相關程度,避免財務數據之間存在趨同性,使回歸模型的計算結果真實性降低,對回歸模型中使用的變量進行多重共線性檢驗,檢驗結果如表5所示。
通過展示的結果可知,在回歸模型的各變量中容差均大于0.5;同時,VIF的最大值是1.731,由此可證明各變量之間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則不需要剔除部分變量。

表6 以成長性綜合指標為被解釋變量的多元回歸分析結果
從表6的回歸分析數據中可以得到F檢驗值的結果均小于0.01,回歸效果較好。研究結果表明,雖然增值稅減稅政策對中小企業發展有較為明顯的積極導向作用,但激勵作用主要體現在對非國有企業,對國有企業的激勵作用并不顯著;同時,不同稅種對于企業成長性也存在著較為顯著的差異,主要體現在增值稅減稅相較于所得稅減稅,前者作用效果更加顯著。
第一,稅制體系不健全。通過調研我們發現,當前涉及中小企業的各類稅收優惠政策較為復雜,稅種較多,又沒有清晰的梳理框架。某一個政策在執行一段時間后就被廢止,由此導致政策在執行過程中容易發生錯用及混用等問題。同時,由于政策的系統性不強,再加上政策更換較為頻繁,中小企業較易進行投機行為,不利于企業管理者制定可持續的、長久的發展戰略。
第二,稅收優惠力度較小。結構性減稅政策主要包括減稅范圍和減稅力度兩個方面,該政策涉及的優惠對象范圍較小,部分企業還沒有享受到減稅帶來的優惠;同時,稅種的設定范圍也比較小,稅種的涵蓋范圍還有待進一步擴大。近年來,政策涵蓋面得到了較為顯著的提升,但由于減稅政策大多設置較高的認定標準,尤其是認定為一般納稅人享受進項稅額的抵扣,因此,大部分中小企業都無法有效減輕自身稅負。
第三,政策傳導機制不暢通。政策傳導機制不暢通往往會導致中小企業對于政策理解不夠透徹,進而導致無法結合政策優惠有效落實稅收籌劃工作。目前,由于自身經濟規模和投資成本的限制,中小企業無法擁有完善的會計制度,企業內部缺乏專業性人才,不具備稅收籌劃的減稅降負的能力與完善的決策機制,導致結構性減稅政策落實的效果降低。
第四,結構性減稅政策實施的監管力度不到位。結構性減稅政策的監管難度較大,政策的實施效果無法得到準確的回饋與反映,導致政府對于政策實施情況的掌控力度不到位,難以及時進行政策上的調整和定位。因此針對中小企業的稅負情況得不到合理的把控,無法實現結構性減稅對于中小企業的有效扶持作用。
第一,國家應繼續優化結構性減稅降費政策,結合國情設置最合適的稅收減免額,盡可能減輕中小企業稅收負擔。以增值稅減稅為重點內容,出臺更多有利于中小企業發展的政策方針。同時中小企業需要進行一定的區分,建議實行差異化的稅收政策,具體行業具體對待;更多地采用核定征收和查賬征收的稅收征收方式,為中小企業發展創造更廣闊的空間。
第二,“一分部署,九分落實”,改革的落實需各相關部門協同合作、相互配合,期間做好追蹤政策成果的舉措,不可為短期達成財政指標而破壞宏觀運行機制,攝取短期局部利益;同時也要避免為達到地方收支預算,當地實行地方市場保護、違規向企業征收“過頭稅”、操縱稅源等違規執法的“自由裁量”行為。只有把預案做扎實、對違紀行為嚴處理,認真貫徹落實地方稅制的改革,才能真正增加企業的獲得感。
第三,國家需加快預算績效相關立法,健全完善預算績效管理制度框架體系,推動提高財政績效管理水平,科學設定績效指標體系,并積極培育獨立的第三方績效評價機構,總結更多地方實踐經驗,推動全面實施績效預算管理改革走深走實,實施積極的財政政策。
第四,中小企業無法及時、有效掌握時事政策的導向性,就無法實現向創新型方向的跨越式轉型,無法結合減稅政策充分降低自身承擔的稅負,最終導致融資能力得不到充分的緩解、創新能力得不到充分的釋放,因此建立暢通政策傳導機制尤為重要。政府可通過官方網站及時發布最新政策,并配備政策條文的解讀,同時,及時刪除不再適用的舊政策,避免對公眾產生誤導,由此避免中小企業因政策解讀能力欠佳而導致的各項納稅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