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祖純
(河北經貿大學 河北 石家莊 050061)
隨著社會的逐漸開放,公民更加傾向于將碎片化的時間段投入在互聯網之中,短視頻自身內容明確、長度極短、音樂明快、極易傳播的特點迅速捕獲了社交市場。2016年是短視頻大幅興起的元年,這一年開始大量國內外短視頻客戶端大量涌現、蓬勃發展,其用戶數量增長也突飛猛進。
當前學界并沒有對短視頻作出明確的統一化的定義,主要還是依照其播放時間為標準,目前用戶量最為廣泛之一的短視頻軟件抖音初始的播放時長限制為15秒至一分鐘,正在逐步開放15分鐘的發布權限。另一大軟件快手也將時長延長至57秒并內測了十分鐘的長度。由此,一般將短視頻定義為基于移動客戶端拍攝剪輯且播放時長不超過15分鐘,可于社交平臺任意分享的作品形式。
短視頻自身具有鮮明的特點。其一,時長的計算單位是秒,時長短使得其非常符合當代社會公眾碎片化休息時間的休閑消遣需求。其二,制作要求低,流程簡單,發布門檻低。其三,具有強大的社交性,可以分享至其他社交平臺,同時快手抖音等軟件已經搭建成了其自身社交平臺,用戶可以在此進行討論、交友等社交活動。其四,具有即時性,公眾可以隨時拍攝并立刻上傳。
短視頻的火熱也逐漸形成了其自身的盈利模式,依靠短視頻的傳播范圍,企業選擇合適的“網紅”對其產品進行特定人群的推廣,提高了投放針對性,以相對低價的推廣費代替了高昂的電視廣告費用。平臺方以其收取大量的用戶喜好內容、關注頻道等信息向廣告方提供大量精確數據,使其定制廣告內容從而使平臺獲取利益。
具有獨創性是作品得到著作權法保護的前提條件,因此獨創性的標準與作品保護范圍直接相關。短視頻的時長較短的特征使得其與《著作權法》規定的以視頻形式受到保護的作品大不相同。傳統的視頻作品從選題、拍攝、剪輯、制作的各個流程都確保了該作品含有其特定的獨創性表達,而短視頻創作者由于時長和傳播速度限制,以上流程難以達到完滿,為表現其獨創性就必須要盡可能的將上述元素融入其中。但短視頻軟件為方便用戶,會為創作提供特定的視頻模板,也就導致不同視頻之間的相似性大幅提升,難以認定作品的獨創性。由于立法并未明確獨創性的標準,在我國的司法實踐中,其認定都是基于法官的自由裁量作出的。
盡管獨創性的認定沒有具體標準,但是在短視頻傳播過程中仍可以應用鄰接權進行保護,但是其權利的具體歸屬卻存在爭議。短視頻傳播的全過程至少需要視頻創作者本人、內容發布平臺、運營商和視頻觀眾,一般傳播中也會涉及到廣告投放方、第三方社交平臺等。存在著作權權屬爭議的主要是在創作者和發布平臺之間。依照我國著作權法的規定,短視頻作者本人無疑是權利人,同樣對作品承擔責任的法人也可以成為視頻作者享有著作權,作者也可以通過協議將權利讓渡給平臺方,因此作者和平臺都可能對短視頻享有著作權。但是,平臺方基于協議轉讓是否可以獲得視頻完整權利,原作者是否仍可以以自己名義進行維權等問題的認定仍然存疑。平臺提供方是否需要對其他用戶的侵權行為承擔責任,在多大限度中承擔責任等問題依然值得討論。
短視頻的制作和傳播全過程中包含了許多主體,但侵權責任主要涉及到作者和短視頻播放平臺兩類。視頻作者未經許可擅自二次修改、二次上傳其他平臺的行為直接構成侵權,但是未進行合理審查的平臺方允許傳播甚至廣泛推送的行為的侵權責任大小在實務中仍存在爭議。
短視頻作品內容種類繁多,不僅包括用戶自身生活記錄,也包含大量諸如影視解說、電影混剪、惡搞合輯、配音視頻等涉及其他已有作品著作權的內容。對于這些作品使用其他享有版權的內容是否成立合理使用存在較大爭議。以電影解說類視頻為例,該類視頻是對原有電影內容的部分剪輯,一般時長較短,控制在五分鐘左右。且解說類視頻包含了創作者的內容選擇和設計,解說詞中表達了作者具有獨特性的內容創作,一般可以認為具有獨創性。例如比較著名的解說作者谷阿莫,經其有趣流暢的解說還可以帶動原電影的播放量。但是并不能一概而論。原作者方認為,解說類視頻短短幾分鐘就概括了全部情節,觀眾就不會再花費時間去看原片,從而影響了正片的播放數據,造成間接經濟損失。且其在平臺開通了打賞功能,由此獲得了大量經濟利益,不能成立合理使用規定的例外情形。
除創作內容可能存在侵權爭議之外,也存在許多毋庸置疑的侵權行為。未經權利人許可,擅自將創作者的作品搬運至其他平臺;未經許可將權利人作品進行重新編輯修改并上傳網絡;翻拍翻錄付費視頻音頻資源并上傳網絡等行為。
平臺方作為視頻傳播的第一也是最主要的主體,應當承擔侵權監督的主要任務。當前法律并沒有規定平臺具有提前審查的義務,只有出于避免承擔侵權責任依照避風港原則產生的“通知-刪除”義務。作為傳播平臺,其依靠大數據進行精準投放的行為事實上是經過事前篩查的,應當完善其中對于著作權侵權可能性的排查工作,提前采取措施封鎖該內容的傳播,制止侵權行為的發生。且技術水平依今非昔比,對內容進行審查的成本持續降低,因此,平臺方應當履行更高的注意和審查義務。
以現有作品為基礎素材進行創作是當前非常熱門的短視頻形式,對于此類作者來說,未經授權,其作品就是在法律未明確的灰色地帶中游走,原權利人可能隨時將其訴至法院;對于權利人來說,依托于短視頻傳播的廣泛性,適當的允許剪輯有利于其作品獲得更多關注。因此,一個符合需求的短視頻授權管理組織就應當出現。許多國家承認一個名為Creative Commons的知識共享非盈利組織,其主要就是提供一系列的許可條款,權利人可以自行選擇其權利向公眾開放的程度范圍。我國可以對此進行本土化的改進,由專門機構作為中介負責向著作權人購買一定范圍的公開版權并負責商業使用管理,短視頻平臺購買使用權利,并可在使用者獲得的打賞中抽取此部分成本。以B站為例,B站用戶可以向喜歡的創作者“充電”、“投幣”按比例轉換為作者的實際收益,站方可以再就其使用的知識產權素材提高抽取比例向版權方付費。由此做到雙方利益的最大化。
短視頻作為新興事物,并沒有專門的管理機構處理其可能涉及的著作權問題。由于我國知識產權法律發展較晚,著作權法的內容相較于飛速發展的互聯網存在嚴重的滯后現象,需要大量、及時的制定相應的管理辦法對新興事物進行管理。除此之外,市場和企業的配合也不可或缺。
在互聯網和移動網絡建設飛速發展的今天,短視頻大量進入公眾視野是必然結果。依其自身的特點符合當代網民的上網需求。隨著短視頻市場的高速擴大,我國應當及時對短視頻市場進行規制,明確著作權歸屬和侵權責任承擔的問題,統一侵權行為認定的標準,在不打擊創作者積極性的前提下,找到鼓勵傳播擴大收益和保護知識產權的平衡點。市場與政策齊頭并進,共同協作,更好地建設短視頻行業,提高經濟發展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