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進農民增收的長效機制研究分析

韋向陽,尹 瓊,周 燕

（1.阜陽師范大學 安徽省農民工研究中心，安徽 阜陽236041；2.阜陽師范大學商學院，安徽 阜陽236041）

一、引言

農民收入是當前衡量精準脫貧的最重要指標，也是黨中央國務院考量“三農”問題解決程度的重要依據。對農民增收的研究自2003年12月31日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 《關于促進農民增加收入若干政策的意見》以后大量興起，并隨著近16年來中央一號文件的持續關注而歷久彌新。立足新時期，建立農民增收長效機制是農業和農村發展的戰略任務，是農業發展的終極目標，是關系到國內市場從而關系到整個國民經濟發展的前提性問題[1]，是解決內需不足的有效途徑。

現有的研究在各個方面對農民增收的長效機制做出了闡述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2019年10月1日在CNKI數據庫中，以“農民增收”為關鍵詞和主題詞進行檢索，檢測到有效文獻30026篇；在檢索到的文獻中輸入主題詞和關鍵詞“長效機制”進行二次檢索，檢索全部類型文獻，有效文獻478篇。從時空分析和熱點分析著手，梳理關于農民增收長效機制的現狀、影響因素、政策建議三方面的研究，對探索農民增收長效機制研究的發展方向具有非常重要的指導意義。

二、農民增收問題研究的時空分析

（一）研究時間序列

從圖1、2可以看出，相關研究在1983年至1997年處于萌芽時期；1998年在金融危機和特大洪澇災害的影響下慢慢被關注；2004年中央“一號文件”發布后，農民增收的研究進一步成為社會熱點[2]；2006年關于農民增收和農民增收長效機制的研究文獻數均達到史上最高；但在2017年之后僅有12篇?？梢娫谙喈旈L的一段時期，農民增收長效機制的研究并沒有長期獲得高度的關注。

圖1 農民增收研究時間分布

圖2 農民增收長效機制研究時間分布

（二）研究機構和研究者分布

國內相關研究成果數量較多的機構：6篇及以上有中國農業部產業政策與法規司、中國農業科學院和上海市農業委員會；4篇的有中共山東省德州市委黨校、信陽師范學院、中國人民大學等；發文2-3篇的主要是中共江蘇省委以及中南財經政法大學等32所高校和研究機構。

分析被引用和下載頻次，華中農業科技大學陳艷2005年發表的 《我國農民增收的長效機制研究》因發表年份較早且研究比較有建樹，引用頻次達79次，下載頻次達4091次。中國農業部尹成杰《農民持續增收動力:內部動力與外部動力相結合》排名第2，引用頻次74次，下載頻次1143次。之后則是中國農業科學院匡遠配和中國人民大學汪三貴的《構建農民增收長效機制問題研究綜述》，引用頻次61次，下載頻次1459次。

（三）關鍵詞頻次分析

“農民增收”和“長效機制”二詞頻次居高，都在110次以上，其次就是“農民收入”一詞有32次，“農民”一詞有 21 次，“對策”、“增收”、“機制”等詞頻均在20次以下。由詞頻分析可知研究其現狀、影響因素和政策措施等的較多。

圖3 前十位關鍵詞頻次

基于以上三個方面的分析，可以看出關于農民增收長效機制的研究態勢雖有一定起伏但始終是學術界關注的問題，仍然具有較強的現實意義[3]。從開始只關注農民增收，到關注長期穩定的農民增收，再到探索農民增收的長效機制，都是在進行更深層次的探索。但是相比于其他“三農”問題，這一研究的成果則顯得相對單薄，成果數量也在逐年減少，這就需要學者們在新時代進行新的考量。

三、農民增收問題研究的熱點

（一）現狀特征的研究

從圖4可以看出關于現狀特征的研究，視角比較集中于農業合作社，農業機械化、農地流轉。較為集中的觀點有：農民收入增長率放緩；農民在農業生產增收中獲得的利潤少之又少[4]；區域間農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差距明顯等?？傮w上都持樂觀態度，但并沒有界定增收的現狀是否達到所謂的長效增收。同時各個研究中衡量增收標準不同，導致其呈現出不同特征。在研究方法上，大多是進行理論或者數據分析，并且數據來源大多是已公開發布的資料，其實時性和準確性有待考量。

圖4 現狀特征的研究視角分析

（二）影響因素的研究

從圖5中可以了解到學者更多的是從國家相關政策制度、農村經濟發展與農民群體自身這三個方面去討論其影響因素，而且認為農村經濟發展方面的原因是主要影響因素的占大部分[5]。且每個方面都有不同因素影響，例如在農村經濟發展方面，城鄉二元經濟結構、農民收入結構和農業生產模式對農民增收長效機制的影響最盛。但就三個方面的因素是如何影響農民增收的長效機制，并沒有去深層次地探索。在研究方法上，學者大多認為數據的對比與遞延趨勢相對于理論分析能更好地研究影響因素，而通過各種模型例如ARMA模型來進行實證分析的學者也占不小的比重。

圖5 影響因素的研究視角分析

（三）政策措施的研究

如圖6所示，提出通過結合區域優勢打造地區特色優勢產業是眾多學者一致關注的，其次，通過實現農民創業、三產融合也是學者認可的有效舉措[6]，并且各自的政策措施內容都十分豐富。但是在解決具體某地區農民問題上的適用性都有待考評，而且政策措施的針對性、可操作性也有待證明。在研究方法上面，學者們絕大部分是在理論分析的基礎上結合發展趨勢的分析提出政策建議，但是缺乏比較研究，也沒有權衡已經提出的建議在規劃、實施、反饋等一系列進程中所能起到的作用。

圖6 政策措施的研究視角分布

四、促進農民增收長效機制研究的推演

（一）研究價值

對現有研究的分析可以發現：（1）相關研究的覆蓋面很廣，幾乎涉及到了農業、農村、農民的所有領域，并且對農民群體自身的探討也慢慢加入研究；（2）對近年來農民收入的增長趨勢和長效機制建立的現狀形成了基本共識，雖然說農民收入保持增長態勢，但是這種增長受到諸多因素影響而趨于放緩；（3）關于影響因素的研究各有側重，但在總體上是互不排斥、甚至能夠整合的；（4）促進農民增收問題的各項建議豐富且多樣。

雖然現有的研究已經達到了相當的學術高度，但是在以下幾方面還是應該進行深入探討：（1）相關研究在理論和方法上沒有太多的創新，一些研究只停留在理論說明或數據羅列上，對問題分析得不夠深入，實證研究、質性研究等研究方法使用較少；（2）研究的前瞻性尚顯不夠，對十九大以來，特別是2019年“一號文件”的“鄉村振興”戰略，全面統籌農村發展的各個方面，對接精準扶貧、新型城鎮化建設、農民精神文化建設等熱點問題關注度不高；（3）研究的針對性不強，對不同區域經濟、文化條件下農民增收的差異性研究屈指可數；（4）核心概念界定模糊，對“農民增收”的概念缺乏內涵與外延的明確，“農民增收長效機制”缺乏明確指標。

（二）必要性

新時期針對農村分散的小農經營模式、水土環境污染、農民老弱化、農村空心化現象嚴重等問題，習總書記指出必須抓住“農民主體”這一核心因素，解決新時代“三農”問題，落腳點都在農民增收，農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也是以增收為前提。當前“三農”問題仍然聚焦在農民增收，只有建立一種能達到二十年甚至更長期的、穩定的、有明確指標或者內容的，實現農民持續增收的有效機制，才能在全面建設小康社會中，實現農業、農民與農村的現代化。

（三）探索方向

1.著力于高水平層次研究

在CNKI上將期刊來源界定為核心期刊，現有的研究中只有164篇來源于核心期刊；而將期刊來源界定為CSSCI，顯示只有0篇，顯而易見，現有的關于農民增收長效機制的高水平研究成果較少。接下來的研究在理論、思路上可以進行更多交叉學科的探討，將農民增收與行為心理學、戰略管理等相結合，將國家的大政方針“精準扶貧”與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相結合也都是研究亮點，例如華潤集團在定點扶貧縣的“一鎮一品”幫扶帶動措施及其成效；在方法上可以借鑒質性研究、數理統計的模型設計等進行深入探討。

2.“鄉村振興”戰略系統思考

把實現農民持續增收，結合新型城鎮化建設、工業化發展、“精準扶貧”、“四化”、“鄉村振興”同步發展，深入實際進行深層次研究。如著力于農業結構不合理，商品化程度不高或者城鎮化建設不完善，非農業收入不樂觀等方面，引導農民走產業化經營的路子。如實現扶貧的“精準”化與滿足農民需求相對接，培育“新型農民”這一增收主體，提高其創收能力。而且鄉村振興不僅僅是經濟方面，農民增收也不僅是經濟收入的增長，還有精神、文化的豐富。吉林省“新時代傳習所”中藝術家通過朗誦、快板等形式宣講十九大精神；陜西省漢中市西鄉縣近千名機關干部、醫療專家為老百姓提供科技咨詢、醫療義診等服務，這些在全國各地掀起的下鄉熱潮都在助力農民補齊“精神、文化短板”。

3.返鄉創業推進長效增收

“雙創”時代下農民工返鄉創業對于農民工輸出地的農民增收有特殊意義。返鄉創業的農民工有一定的經濟能力，他們能夠盤活鄉村發展資源要素，加速吸引工業和城市資源要素向農業和農村聚集，加快培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帶動大批農民就地就近就業，破解鄉村“空心化”、經濟單一、就業收入渠道狹窄的困境，與精準扶貧的人本理念高度契合，形成產業、就業、增收、脫貧的連鎖反應。首先要促進政府政策的完善，加強對返鄉創業農民工就業前的指導，引導其立足已有的創業資源，重點圍繞政府的產業發展導向進行創業，地方政府要強化效能建設，提升政策執行力；其次要研究如何營造返鄉創業環境，為農民工創業提供必要的財政、硬件設施、智力和技術上的支持；最后要探究加強返鄉創業農民工的能力培養，政府需要在企業發展規劃、技術升級等方面給予指導。

4.探尋因地制宜的農民增收之路

國內相關研究提出的政策建議大都是寬泛性的，結合不同地區經濟差異性研究農民增收長效機制的很少，因此探尋因地制宜的農民增收之路是必由之路。分析區域差異下現有模式中制約增收的因素，總結實現農民增收的內在機制，打造各地特色模式，確定區域化農民增收的發展思路，切實為地方政府制定政策提供依據。例如廣西特色砂糖橘的規?；N植為當地農民帶來了不菲收益。

筆者所處的安徽省通過減免稅收、“互聯網+”發展勞動密集型產業等大力推動創新創業以帶動農民工資性收入增長，加強地理標志農產品供給，建立產業化集群來增加農民的家庭經營性收入。安徽阜陽作為人口外出務工大市，堅持了十余年的“接您回家”活動，以“阜創匯”手機APP、“20分鐘就業圈”等一系列政策吸引農民工返鄉創業來促進增收，為今后的研究提供了豐富的素材和范例。

5.比較研究，借鑒他山之石

“十二五”期間農民收入年均增長超過10%，增幅連續多年高于城鎮居民收入與GDP增速，但是是否能判斷“十二五”以來農民收入高？農民收入增速快？或許并不能。每一個地區、每一個國家在實現農民增收方面所采取的政策措施都有其區域性特征，現有的研究并沒有一個公認的標準去衡量農民收入水平的高低和農民收入增幅的合理性。之后的研究是要找到階段性的主要因素還是整個過程中共有的貢獻因素？是要植根于以往實現農民增收的政策，還是要探索今后實現農民增收新的增長點？是要著力于轉變農業生產方式帶來的農業增效還是著眼于產業融合帶來的廣闊前景？今后又該用怎樣的機制和模式來保障農民收入的長效增長趨勢？以上種種都需要繼續探討，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通過對比不同地區、不同國家的農民增收之路，尋找增收的長效激勵因素，以實現長效增收。

6.注重調查研究，提高調查質量

“一切從實際出發”是研究成果的立足點。關于農民增收長效機制的研究，無論是著眼于數據還是著眼于理論、案例，都需要進行相關調查，因此如何提高調查研究的質量是必然要求。首先要明確目的，堅持問題導向；其次，不能只關注“盆景式”的典型，要沉下去，以直接調查為主，選擇各具特征的調查對象，綜合各方因素全面思考；最后，要堅持全面、辨證的觀點去調查，抓住增收問題的本質，把諸多現象、因素聯系起來思考，還要有逆向思維，考量現有政策和理論的邏輯。既要深入做“解剖式”研究，又要做“全景式”觀察。

圖7 農民增收長效機制框架

在今后的農村工作及其研究中，需要各地區根據區域差異化、多學科、多種方法融合，著力于形成政府及職能部門主導、社會團體參與、企業和社會資本融入路徑合理的規范指導性框架。筆者的構想中農民增收的長效機制是由宏、微觀兩個層面內容構成的（如圖7所示），宏觀層面由國家大政方針引導勞動力轉移，發揮基地的示范激勵作用，再引導就業帶動力強的產業進入工業園區，這三者背后也有一系列的支持政策在保障；微觀層面：一方面對接精準扶貧戰略，打造“企業+農戶”模式，若發展順利，后期可以推進為“企業+村落”模式；基層組織和村經濟合作社作為關乎農民發展的兩大集體，在精神、文化指導和產業帶動方面要發揮應有之義。另一方面則是由農民自身開發優勢，學習技術或者由已成功致富的能人帶動致富。這一機制的涉及面較廣，關注了各個層面的協調配合，在各個地區都可以嘗試使用。因為只是一個設想的模式，仍然需要在實踐中繼續細化，更需要社會各界，特別是學界同仁們致力筆耕，共同探索，尋求學理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