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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

2020-03-16 03:21:04小塵寰
故事林 2020年2期

小塵寰

出院之后,我轉去了新的學校。

清晨,我挎上書包出門,輕聲喊了一句“我走了”,然而媽媽正在廚房熬藥,并沒有回答,奶奶還是呆在臥室里,自言自語著什么。只有爸爸給了我一個回應:“哦,路上小心,別出岔子啊。”

沒出什么岔子,我坐著早班的公交車直接到了學校。

我慢吞吞地走到了教室,因為還早,教室里的人也挺少,幾個來得早的同學圍在一起討論著什么。我在自己座位上坐下來,發(fā)現(xiàn)除了我沒有扎堆以外,還有楊雪臣也一個人坐在座位上,望著窗外發(fā)呆。

我一邊把作業(yè)本拿出來,一邊聽見了其他人的討論內容。

“真的嗎,真的可以拿來當替身?”

“不會吧,只是名字取得好聽,機器人就算再好怎么可能代替得了真人?”

“說得我好想買一款……用來幫我上課寫作業(yè)什么的。”

“嘁,你做夢吧,機器人怎么可能代替得了真人……這上面不是寫了嗎,這種機器人也只是用來做深海探測和做手術什么的,哪有那么高端。”

“也對哦,名字取得高端而已……”

我拿出課本來預習,冷不丁桌子被敲了兩下,我抬起頭,是楊雪臣。

“數(shù)學改錯本只剩你沒交了。”他說道。

想起自己紅叉滿篇的作業(yè)本,我臉一紅,還是趕緊拿出來交給他了。楊雪臣默不作聲地掃了一眼我那慘不忍睹的作業(yè)本,收下走開了。

上午的課是兩節(jié)英語兩節(jié)數(shù)學,英語還好,數(shù)學課對于我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然而這還不算完,下課以后另一位數(shù)學課代表給我傳達了班主任的死命令:“老班叫你去辦公室。”

我耷拉著腦袋來到班主任的辦公室,老班一臉頭疼地翻著我的作業(yè)本,最后抬起頭問了我一句:“這作業(yè)……你昨天做了多久?”

“……3個多小時吧。”我小聲回答道,昨晚確實做到近12點才去睡覺。

老班拿起我的作業(yè)晃了晃,一臉“我要拿你怎么辦”的表情說道:“所以這是做了3個小時的成果?”

我沒說話,更不敢抬頭看他。老班把作業(yè)本扔給我:“全部重做,明天再交給我看。”

我點點頭,一眼就掃到了作業(yè)本上全是紅叉。

“賀子凝,你怎么回事?”老班開始了他的訓斥,“你轉過來的時候你媽媽是跟我說過你的學習成績可能沒以前好了——因為你腦部受了沖擊——但是她同時也保證你會很快跟上進度,結果呢?你看你!要不是英語好一點你的成績就要全班倒數(shù)了!”

我低著頭咬咬嘴唇,老班的這些話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跟我說了,但是有什么辦法?我也知道我以前成績是很好的,也許真的是因為那一場車禍使我的學習能力下降了?

我不禁開始在心里哀嘆那一場該死的車禍。

一個月前的那場車禍使得我到鬼門關去走了一圈,昏昏沉沉地在醫(yī)院蘇醒之后看見了一臉悲切的父母。據(jù)說我一直昏迷了近一個星期,爸爸媽媽都嚇壞了。

蘇醒后我又在醫(yī)院住了一個多月,腦子依舊昏昏沉沉的,每天犯糊涂。我告訴醫(yī)生覺得自己的記性好像沒以前好了,醫(yī)生說沒關系,很快會恢復。我松了一口氣,然而現(xiàn)實是殘酷的,我的成績直線下降。

“你說你,你不是從十一中轉過來的嗎?”老班繼續(xù)訓道,“十一中是重點中學!但是不代表我們就要招那些重點中學不要的學生來拖后腿!你懂不懂?”

諷刺的話劈頭蓋臉地砸下來,我只能低著頭不停地點頭。

這些類似的話大概又說了5分鐘,老班才終于停了下來,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行了你回家吧,多花點時間好好想想。”

我應了一聲從辦公室走出來,碰見了楊雪臣和安陽兩位數(shù)學課代表,一人抱著一摞練習冊,不知在門外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們聽見了多少。

我大步從他們身邊走開,還是看見了安陽臉上掩飾不住的壞笑,而楊雪臣依舊一臉無表情。我飛快地跑了,鼻子酸酸的。

也就在這種時候,才會覺得楊雪臣這種話不多表情也很少的男生真難得。

下午放學回家,我照例在車站的便利店里買了兩杯酸奶。

我基本上每天都會來這里買酸奶,從車禍之前就一直保持著這個習慣。看便利店的是一位很老但很慈祥的老爺爺,他笑呵呵地對待每一個顧客,收錢的時候總會跟他們打個招呼。

我接過他找的零錢,他笑呵呵地對我說了一句什么“回家了啊小叔”,我只是笑著點點頭,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不過年紀大了認錯人還是能理解的。

我喝著一杯綠豆味的酸奶,另一杯是紅棗味的,是給郝佳準備的。

郝佳是我之前在十一中的同學,從初中開始我們的關系就很好了,車禍之后我轉了學,因為忙著把自己的成績搞上去,一時竟然忘了跟郝佳聯(lián)系,還是她主動來跟我聯(lián)系的。因為我轉了學,沒有辦法一起回家了,所以每天我都在車站等著她,一起走一段路再分開。

兩分鐘后,郝佳來了,我把酸奶遞給她,然后一邊走一邊閑聊起來。郝佳問起我頭痛的病情,我只能嘆息著搖搖頭。

“咦,那邊咋啦?”她饒有興趣地望了望。

我也朝那邊望去,是一座小區(qū)的入口處,不知什么緣故圍著一大群人,竟然還有好幾輛警車。

“不知道……”我輕聲說,“那么多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哎,我突然想起了!”郝佳打了一個響指,“這里好像發(fā)生了入門盜竊,還死了人!”

“啊?”我嚇一跳,“你怎么知道?”

“中午看新聞看到的,好兇殘呢!”郝佳說道。

死人了啊……好悲傷的感覺。我在心里畫了個十字,郝佳卻突然有些興奮:“走走走,去看看!”她一把拉著我朝公路對面跑去。

看見那么多人圍在那里,我不太想去,而且不知道為什么一個兇殺現(xiàn)場會讓郝佳那么興奮,她似乎在期待著什么。

我們過了公路朝人群擠過去,郝佳力氣極大,拉著我往前擠。圍觀的人發(fā)出不爽的哼聲,我道著歉,跟著她跌跌撞撞地擠到了最前面。

前方拉著警戒線,地上全是玻璃碎片,一樓的防盜窗壞了,窗玻璃也碎了一地。幾個穿著制服的警員在警戒線里走來走去,大概是在收集現(xiàn)場證據(jù)什么的,還有一個戴帽子的警官拿著一個本子跟一個穿著白色短風衣的人在說著什么。

“嘿,果然在!”郝佳說道。

“什么?”

“你看你看,就是他啊!”郝佳指著那個穿白色風衣的人說道。

哦?我望過去,仔細看了下那個人的臉。

天……那不是,楊雪臣嗎?我瞪大了眼睛。

“哈,看你的表情,看來還記得他對不對?”郝佳對我一笑。

還記得?為什么這么說?我搖搖頭,說道:“他是我現(xiàn)在的同班同學……怎么,你也認識?”

“嗯啊,初中隔壁班的楊雪臣啦……”郝佳說道,“等等,你說他現(xiàn)在是你的同班同學?”

我點點頭。

“哇塞,果然是上天的安排啊!”郝佳又激動起來,“你初中時候不是還喜歡過他嘛!現(xiàn)在居然在一個班了,哦嚯嚯。”她夸張地唏噓了兩聲。

啥,我初中的時候喜歡楊雪臣?

“怎么樣,他有沒有主動找你說過話?”郝佳開始八卦,“既然在一個班了,有沒有進一步發(fā)展?”

我搖搖頭:“沒啊……他完全沒有表現(xiàn)出他以前認識我的樣子。”

“啊?這樣啊……看來情況一點都沒變啊……”郝佳露出失望的神情。

我怎么不記得初中的時候我還搞過單相思?于是我有點緊張起來:“那……他知道么?我初中的時候喜歡他?”

“知道啊,豈止他知道啊。”郝佳說著又望了望遠處楊雪臣的身影,“整個年級都知道好么!”

啊?我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我的天,幸好楊雪臣沒有說過什么,平時除了來催我交數(shù)學作業(yè)之外也沒怎么說過話。

“要我說——”郝佳又開始一臉八卦。

“等等。”我趕緊撇開了話題,“他為什么會在這兒?”

“很正常啊,如果哪里出現(xiàn)了命案,警方十有八九會找他幫忙的。”郝佳用習以為常的語氣說道,“他是少年偵探嘛。”

少年偵探?那么酷……我忍不住又看了兩眼穿著風衣的楊雪臣,忽然覺得他還是有點小帥的。

“很酷對不對?”郝佳用一種崇拜的語氣說道,“他在初中的時候就很有名咯!”

“有名?”不至于吧……

“對啊,因為他真的好酷!”郝佳神秘兮兮地說,“聽說他膽子很大,很小的時候就敢一個人去墓地了呢!”

“哈?”墓園啊,一個人去?

“喂,楊雪臣——”郝佳忽然舉起手來揮了揮,我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

“你干嗎——?”

不遠處,楊雪臣已經(jīng)聞聲抬起頭望了過來,郝佳更用力地揮了揮手。

我拉住她:“你瘋啦?他在工作呢。”

“哎呀?jīng)]事,打個招呼而已。”郝佳笑嘻嘻地說道。

過了一會,楊雪臣跟警官說完了話,然后兩手插在衣兜里朝我們走了過來,與我們只隔著一條警戒線。

“嘿,還記得我么?”郝佳笑瞇瞇地和他搭話。

楊雪臣點點頭,看了我一眼:“你是,賀子凝的初中同學?”

想起郝佳說的我初中時候喜歡過他,我只覺得自己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初中的事我不太記得了,不過楊雪臣作為每天必來和我說話的男生——雖然只是催作業(yè)——而且還那么耐心地催我交作業(yè),我對他還是頗有好感的。

“對啊,看來你記性不錯哦。”郝佳推了我一下,“那你還記得我們初中在一個年級吧?”

楊雪臣又點了下頭:“嗯。你們倆都是四班的。”

“子凝現(xiàn)在和你一個班耶。”郝佳說道,“她之前出了一場車禍,然后才轉到你們學校去的。”

我依舊一句話沒說,覺得自己像是初次見面一樣被郝佳介紹給楊雪臣。

“哈?”楊雪臣的發(fā)出微微吃驚的語氣,表情卻還是淡淡的,“這樣啊。”

“對啊對啊,就是這樣!”郝佳“嘿嘿”一笑,“看在都是初中同學的份上,你要照顧她一下哦!”

“唔。”楊雪臣淡淡地應了一聲,瞟了我一眼。

郝佳這是干嗎,幫我牽紅線?這種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謝謝她還是一掌拍死她!

“對了,我記得你的數(shù)學很好吧?”郝佳繼續(xù)說道,“子凝現(xiàn)在學數(shù)學有點艱難,她不是出了一場車禍了嘛——”

“確實。”楊雪臣說道。我更窘了。

“所以你幫她一下咯。”郝佳說道,“不過我告訴你哦,子凝的數(shù)學本來是很好很好的,哪天她的神經(jīng)搭對了,你就會發(fā)現(xiàn)你們都不是她的對手啦哈哈哈!”

我和楊雪臣都開始汗顏。

我們又聊了一會,但基本上都是郝佳在說話,然后楊雪臣就被警官叫走了。

回到家,家里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媽媽在廚房里做飯,爸爸坐在電腦前看股票,奶奶依舊在臥室里自言自語。

人老了是不是就喜歡自言自語?奶奶好像一直都有這個怪習慣,這兩天她時不時在客廳里做家務的時候開始喃喃著什么“真可憐啊”、“凝兒真不容易”之類的話,然后時不時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我兩眼。

我只覺得毛骨悚然,只是車禍而已,又沒有死,干嗎老是嘮叨可不可憐什么的啊……不過想想這次失憶帶來的后果,我覺得自己確實挺可憐的。

媽媽抬眼瞟了我一眼:“回來了?作業(yè)做完了嗎?”

“馬上就去做。”我說道,“媽媽,清明放假我可以出去玩嗎?”

媽媽頭也不抬地問道:“月考成績出來了嗎?”

我咬了咬嘴唇,不敢回答,覺得多半沒希望出去玩了。

媽媽把切好的蘿卜放進鍋里,又開始切土豆,見我站著沒動,又問道:“誰約你出去玩,男的女的?”

“是郝佳。”我回答道。

媽媽的表情怔住了一秒,然后自言自語道:“是她啊……”她又低頭繼續(xù)切土豆片,說道,“人家郝佳的成績就特別好,你知不知道你以前成績比她還好?”

“……哦。”

媽媽沒再說什么,直到把所有的土豆都切成了絲她才又說道:“既然是郝佳,那你就去吧。”她把炒鍋拿出來,“好好跟人家學學,找找以前的感覺。”

“嗯,好。”

“去幫我看看水燒開沒,我要吃藥了。”

“好。”

雖然最后媽媽答應得有點勉強,不過她能答應我就謝天謝地了!

高興之余,頭又開始痛起來。

和郝佳的清明節(jié)南山公園一游非常開心,我終于找到了久違的開心的感覺。然而悲催的是,開心完了還要回到學校繼續(xù)面對無情的現(xiàn)實。

月考成績全部出來了,除了數(shù)學之外我的地理和政治也有些不如人意。自修課上,我正在改試卷上的錯,冷不丁桌子又被敲了兩下。

我抬起頭,又是楊雪臣,他還是穿著那身黑色的休閑外套,一只手插在兜里。自清明放假回來我好像還沒跟他說過話。

“數(shù)學改錯不是明天才交嗎?”我小聲問道。

“記得我清明去了北山墓園嗎?”他說道。

嗯?我愣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我在那里發(fā)現(xiàn)了一些很有趣的東西。”他繼續(xù)說道,“你要不要去看看?”

咦,為什么突然來跟我說這個?我有點詫異,難道郝佳又在他面前多話了嗎?

“我想你肯定會感興趣的。”他輕描淡寫地說道。

墓園里能有什么我感興趣的東西啊,誰那么惡趣味……我搖搖頭:“不了,我沒興趣……”

“不行,你必須去。”楊雪臣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字字千鈞,毫無商量余地。

啥?我瞪著眼睛正想反駁,他卻只丟下一句“放學我在校門口等你”,然后轉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他的一系列動作是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完成的,天,他是忘了現(xiàn)在還是自修課嗎?

“喂,楊雪臣你搞什么鬼?”坐在講臺上的班長不樂意了,“你當教室是自由市場啊?就算是現(xiàn)在也不是自由貿易時間。”

教室里一陣哄笑,楊雪臣也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他自顧自收拾好書包,拿出一張假條交給班長,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我請了假,先走了。”然后他挎著書包頭也不回地走了。教室里一陣噓聲:

“哦——超酷的!”

“偵探,你是不是要去破案啊?”

“要不買一個替身機器人來幫你上自修?”

“老班是怎么準你假的啊?”

楊雪臣酷酷地走了,只丟給所有人一個背影。這時,坐在我后面的女生用筆戳戳我,一臉八卦地問道:“哎,他剛才是不是約你啊?”

“怎么可能。”我趕緊搖搖頭,哪有約女生去墓園的。

放學之后,我真的在校門口遇見了等我的楊雪臣。

“干嗎?”我警惕地說,“我不會跟你去墓園的。”

楊雪臣像沒聽見似的掏出兩張車票:“車票都買好了,走吧。”

“說了我不去的!”我有些惱怒,“回去晚了我媽又要說我……”

“哦,那個你不用擔心。”楊雪臣淡淡地說,“我讓郝佳跟你媽說了你會晚一點回去。”

“啊?”

“就說郝佳帶你去參加社會實踐活動了。”楊雪臣說道。

我去!我真的有些生氣了:“你到底想干嗎?我不想對我媽說謊。”

“是么,以前的你可不在乎這些。”楊雪臣聳聳肩,“至于我想干什么,你去了不就知道了么。”

他那無所謂的語氣像貓抓一樣讓我抓狂,被他激怒,我怒視著他吼道:“去就去!誰怕你!”

他笑了笑,把車票遞給我。

一個小時以后我們坐著公交車到了北山墓園,此時已經(jīng)是夕陽西下,鮮紅的晚霞染紅了天際。

楊雪臣跟守墓人打了個招呼,輕車熟路地帶我朝墓園里走去。沒走多久,他忽然回過頭來,似笑非笑地問我道:“你不害怕?”

膽子早就被你嚇破了。我搖搖頭。

“奇怪,女孩子不是一般不敢在這種時候來墓園的么?”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問我似的說道。

我撇撇嘴,難道你還帶其他女生來過這里?真是個怪人!

“真的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我說道,墓地而已,遲早有一天我會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員,只要這樣想,我從來都不會害怕。

“是么?看來你膽子比以前大了啊……”楊雪臣挑了下眉,語氣還是淡淡的,“我記得以前跟你說起墓地啊鬼啊什么的,你可是嚇得要命的。”

這是第一次聽楊雪臣說起以前的事情,想起郝佳說的我初中的時候喜歡過他,我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于是趕緊撇開話題:“喂,你到底要給我看什么有意思的東西?不會只是想確認一下我膽子變大沒有吧。”

楊雪臣伸手指了指他身后不遠處的一個墓碑,說道:“就在那里。你去看吧。”

我瞥了他一眼,心想他別在我去看的時候突襲我什么的,然后湊近去看那個墓碑,忽然間心狂跳,仿佛預料到了什么。

賀子凝之墓。

我瞬間停止了心跳。

“是不是很有意思?”楊雪臣在我身后問道。

時間仿佛停住,只有楊雪臣的聲音在耳邊回響,一些東西在我腦子里閃過,我又開始抑制不住地發(fā)抖起來:“不,不可能……我、我明明……”

我明明還活著!

“明明還活著?”楊雪臣瞇瞇眼,語氣有點冷,“那這是誰的墓?”

我捂住耳朵,頭突然開始痛起來。我明明還活著,我明明還活著!

“我就說為什么車禍前后賀子凝變化怎么那么大。”楊雪臣自顧自說道,“你到底是誰?”

一瞬間,車禍發(fā)生時的刺耳剎車聲再次響起,還有一個女孩絕望的尖叫。

為什么,明明我還活著,他們卻要假裝我死了?

頭痛欲裂。

接下來的兩天,我過得渾渾噩噩,我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從墓園回到家里的。楊雪臣自那天以后便一直請假沒來上學,要不是因為他的代數(shù)作業(yè)被當作案例被老班拿來演算給所有人看,我會以為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

或者說,我希望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我希望那天墓園里發(fā)生的一切都只是我的想象。

我回到家,家里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我把鑰匙扔到書架上,覺得腦袋又有點不舒服,走到客廳,發(fā)現(xiàn)只有爸爸一個人在家,正拿著一張報紙在看。

“爸爸。”我輕聲喊道。

“唔?”爸爸頭也不抬。

“我頭疼,我們去醫(yī)院好不好?”我問道。

“頭疼?”

“嗯,我們去醫(yī)院復查一下好不好?我擔心我——”會不會出現(xiàn)了幻覺或者人格分裂?

爸爸抬頭看了我一眼,把報紙折了一頁,我忽然看清了報紙上的內容。

“去什么醫(yī)院,”爸爸說道,“是不是該升級了?”

“……什么?”

“我說你啊,是不是該升級了?”爸爸看了我一眼說道。

“升級?什么升級?”我有些惱怒,又有些害怕,“我又不是一臺電腦……”

“對啊,但你是上一代的替身機器人啊。”爸爸說道,把手里的報紙展開給我看,上面寫著“新一代Replace-Robot升級”。

我睜大眼睛,有一種晴天霹靂的感覺。

“你哪里不舒服?我前兩天還跟你媽說是不是該升級了呢。”爸爸面無表情地說道。

我尖叫起來:“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是機器人!爸爸,你瘋了么!”

爸爸拿著報紙冷笑了一下:“不是機器人?凝兒已經(jīng)在上次的車禍里死了,你不過是我們買來的替身機器人,你以為你真的能代替得了真正的凝兒?”

“不!絕對不可能!”

我尖叫,忽然覺得身后有人,一轉身看見了正拿著抹布的奶奶,她一邊擦拭著放在書架上的我的照片,一邊喃喃著說道:“真可憐啊……凝兒……要被一個機器人代替……”

“不是的!不可能!我不是什么替身機器人!”我歇斯底里地大吼。

“不,我不是!”右手一搐,我從夢中驚醒。

耳邊傳來一陣哄笑,我揉了下眼睛,覺得頭又開始痛了。

一卷試卷敲在我頭上,英語老師的聲音傳過來:“賀子凝,你睡舒服了?”

我抬起頭,看見了英語老師一臉黑線,才想起現(xiàn)在還在上課,而我居然睡著了!我慌慌張張地拿起筆,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還流了口水在試卷上!

周圍又是一陣爆笑。英語老師有些無語地撫了撫額,說道:“你要不要去洗個臉清醒清醒?”

我求之不得地站起來,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后朝教室外面跑去,身后又是一陣哄笑。

我待在廁所里,直到放學才敢回到教室。教室里的人已經(jīng)走得差不多了,我回到座位上癱坐在那里,突然不太想回家,更準確地說是不太敢回家,萬一那個夢真的實現(xiàn)了怎么辦?我正想著,手機響了起來。

我翻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楊雪臣”3個字,他的電話號碼好像是郝佳幾天前硬塞給我的。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不敢接,于是直接掛掉了。

誰知道這家伙又會給我?guī)硎裁礊碾y性的消息?

我坐在座位上腦子里一團亂麻,心想著要不要自己去醫(yī)院復查一下?或者先給爸爸打個電話再回去?還是——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真是陰魂不散啊!我煩躁地掏出手機準備再次掛掉電話,卻發(fā)現(xiàn)是郝佳打來的,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喂,子凝,你們還沒放學嗎?我在你們學校門口,一直沒看見你出來……”

“啊?你在我們學校門口干嗎?”我吃了一驚。

“唔,你先出來唄,我就在大門口等你啊!”郝佳火速掛了電話。

總不能讓她一直等著,我只好收拾好書包出了教室,心里怦怦直跳,實在不敢去猜到底又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我走到校門口,看見郝佳的身影時恨不得轉身逃掉——為什么楊雪臣那個家伙也在?

“嘿,子凝!這邊這邊!”郝佳一眼發(fā)現(xiàn)了我,我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楊雪臣會不會已經(jīng)把那天的事告訴郝佳了?難不成郝佳也是在試探我到底是不是賀子凝……我甩甩頭,覺得自己神經(jīng)過敏了。

“子凝!楊雪臣約我們回十一中看看哦!”郝佳說道,我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瞬間明白她肯定知道了什么。

楊雪臣站在郝佳身邊,說道:“讓郝佳帶你回以前的學校看看,你轉學那么久了,難道不想回去看看么?”

果然是在試探么……我壓抑了心里的狂躁,去就去,誰怕你們。

我們乘著公交車來到十一中,此時已經(jīng)放學了,因此即使是外校人也很容易混進去。

領著外校同學參觀自己的學校總會讓人有一點小興奮,郝佳一路大呼小叫地給楊雪臣介紹著十一中的各種建筑,實驗樓、教學樓、操場什么的。楊雪臣心不在焉地聽著,我知道他的注意力在我的身上。

走著走著我越來越不自在,最后甚至變得有些惶恐,眼前的一棟棟教學樓在眼前閃過,而大腦里卻沒有一點印象,整個學校除了名字都那么陌生。

不對吧……?我越發(fā)擔心起來,難道我真的只是機器人?相應的數(shù)據(jù)沒有被錄入?我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生怕會看見指關節(jié)生銹了什么的。

“咦,子凝,你怎么啦?”郝佳發(fā)現(xiàn)我停了下來,回過頭來看我。

“有什么不對么?”楊雪臣看著我問道。

我動了動嘴唇,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怔怔地看著郝佳問道:“我、我以前就是在十一中的,對吧,郝佳?”

郝佳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擔憂:“子凝,沒事的,你不用想太多啦……”她說著,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楊雪臣,然后說道:“肯定是有什么誤會吧,她怎么可能不是賀子凝?”

楊雪臣沉吟了一下,又問我道:“你怎么了?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說來聽聽?”

他的語氣比在墓園的時候緩和了許多,使得我能夠稍微平復一下不安的心情,我低聲道:“我好像……不記得之前的事了……不記得在十一中的事了……”

楊雪臣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而郝佳愣了一下,一下子撲過來抓住我:“你你你失憶了?不會吧,那么酷?”

我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失、失憶?”

這時,楊雪臣冷靜的聲音插了進來:“都不記得了,關于在十一中的一切?”

都不記得了嗎?我眨了眨眼回想了一下,說道:“不,我還記得郝佳,還記得一些同學,還記得我的數(shù)學成績很好,考試排名經(jīng)常很靠前……”說著說著自己就蔫了,唉,為什么現(xiàn)在數(shù)學成績變成這副鬼樣子?

“看來還好啊……”郝佳說道,“來來來,再說幾個名字聽聽?關系很好的?”

在十一中學習時候關系很好的同學名字么?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又說了兩個名字出來,郝佳點點頭,看來都沒記錯。心想著又說了一個,郝佳卻搖了搖頭,說不是。

“看來是有輕度失憶呢。”楊雪臣說道。

我點點頭默認了,覺得有一點不可思議,郝佳則以一種又崇拜又擔憂的目光看著我。

“看來比想象中復雜啊。”楊雪臣低聲自言自語道。

“哎哎沒事的,沒有那么嚴重啦,過段時間就好了!”郝佳發(fā)揮了樂天派的長處,擺擺手安慰道,“喝酸奶嗎?我去那邊買。”

沒等我們回話,她已經(jīng)蹦蹦跳跳地朝不遠處的小賣部跑去了。

楊雪臣望了一眼郝佳的背影,扭頭來問我道:“……那個,你沒事吧?暫時也不用想那么多……”

怎么可能沒事……我撇撇嘴,搖了搖頭。見我這反應,楊雪臣也不說話了,把頭扭向了另一邊,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我忍不住又要回想起在英語課上的那個噩夢,卻被郝佳的呼叫聲拉回了思緒。

“哦哦哦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回過頭,看見郝佳抱著3瓶酸奶撞上了一個路人,差點滑倒,卻還在不停地對別人道歉。

我趕忙跑過去扶起她,同時也對被撞見的人道了一聲“對不起”。

“沒事。”那人很客氣地說道。是一個男生,他抬眼看見我的時候露出了微微驚訝的表情:“嘿,你好!”

“嗯?你好……”

“好久不見呢!”男生說道,卻也不再多說什么,又擺擺手,“拜拜啊。”

我傻乎乎地朝他揮揮手道別,直到他走遠后才想起了他是誰。一旁的郝佳則長舒一口氣:“呼,嚇死了,差點把酸奶摔在人家臉上。”

楊雪臣走過來,又回頭望了一眼已經(jīng)走遠的那個男生,問郝佳道:“你沒事吧?”

郝佳搖搖頭,把酸奶分給我們。我們又在校園里溜達了一圈,而我依然沒想起什么,最后發(fā)覺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于是分手道別。

分別之前楊雪臣問我:“郝佳撞到的那個人,你認識?”

想必他看見了那個人跟我打招呼,我點點頭:“嗯,是初中同學。”這個我還是記得的。

楊雪臣點點頭,沒再說什么了,卻又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在想什么?想來偵探的推理能力特別強,簡直不敢想他會想到什么。

第二天是周末,中午我在家里的時候,接到了楊雪臣的電話。

“在家嗎?”他草草地問候了一下,直奔主題,“我又發(fā)現(xiàn)了一些有意思的事,你要不要聽聽?”

“有意思”3個字直擊我大腦,我恨不得馬上掛掉電話:“不了,不想聽。再見吧。”

“等等!”

“不等!”我放下電話正準備按紅鍵,聽見楊雪臣在電話另一邊大喊:“就問你一個問題而已!你認不認識賀子舒?”

什么?我心里不知為何咯噔一跳,只能接了電話問道:“你說誰?”

“賀子舒。”楊雪臣清晰無比地重復了一遍。

賀子舒?咦,好熟悉的名字……

“怎么不說話?認識么?”楊雪臣催促道。

我的腦袋開始有點疼,思緒一團亂麻:“我想想……你,你是從哪聽來的這個名字?”

“去六中查的。”楊雪臣說道,“記得昨天郝佳撞到的那個男生嗎?我查了他的檔案,發(fā)現(xiàn)他初中是在六中念的,然后又去了六中的教導處,查到了與他同班的有一個叫賀子舒的女生。”

六中?我有點犯糊涂了。

“你好好想想,認識賀子舒么?”

我努力回想,腦袋卻很疼,一時間想不下去。但是,這個名字太熟悉了,賀子舒……不僅僅是因為和我的名字很像……直覺告訴我,我認識這個人。

“我應該認識……”但是卻想不起是誰。

“是誰?你們什么關系?”楊雪臣著急地問道。

聽著他的語氣,我有一些慌了,好不容易在腦海里搜索到了這個名字,生怕會再忘掉,但是卻又想不起具體的,于是有些煩躁地回答道:“我想不起來,等我想想,想起來了再告訴你,拜拜!”

“喂——”

“啪”的一下我掛斷電話把手機扔到了一邊,依舊頭痛欲裂,越是往回想,腦中卻越是一片空白。

手機又響了一聲,楊雪臣發(fā)過來一條短信:“別急,越急越想不清楚。放松心情,想起了告訴我。”

腦子里一團亂麻,我把手機扔到一邊,跑到床上去躺著,結果一躺就是一下午,大概是睡著了。

瀝青公路……路邊推車的小攤……誰的手……一杯酸奶……車……

忽然刺耳的剎車聲響起,我猛地驚醒,緊接著是一聲驚呼:“子舒——!”

我猛地從床上彈起來,一些記憶無比清晰地出現(xiàn)在腦海里,使我一身冷汗。我想起來了……賀子舒,是我妹妹。

沒錯,賀子舒,我的妹妹……但是因為性格不同,成績差異也大,我們從小就分開學習,初中的時候我在十一中,子舒在六中,昨天那個人,一定是把我當成賀子舒了!想著想著我又開始覺得哪里不太對……子舒她,這段時間去哪了?我心里一跳,耳邊又響起車禍發(fā)生時的聲音:“子舒——!”

子舒,和我一起出了車禍?我心里一凜,跳下床跑出房間。此時已是晚飯時間,媽媽正把飯菜放到微波爐里加熱,爸爸在客廳里看報紙,奶奶還在老年中心沒有回來。

我張口想問,卻突然不敢開口了。

“睡醒了?去把飯盛好準備吃飯了。”媽媽看見我跑進廚房,吩咐道。

我站住沒動,猶豫著要怎么開口問。

“發(fā)什么呆呢?”媽媽問了我一聲。

思索了一下,我試探著說道:“媽媽……我都想起來了。”

媽媽一下子愣住,從她的表情里我一下子就讀出了玄機。我一把抓住她:“我有一個妹妹,是么?子舒她,她在哪兒?”

媽媽被我嚇了一跳:“你、你都記起來了?”見我逼視著她,她只能點點頭:“是,你們一起……但是只有一個人活了下來……”

“子舒死了?”我大喊,“那你們?yōu)槭裁床桓嬖V我?我把她忘記了,你們卻對她只字不提?”

我憤怒的吼叫把爸爸引來了廚房:“怎么了?你們在吵什么?”

“爸爸!為什么不告訴我子舒的事情!”我大喊,“不對!就算你們不知道我失憶了,為什么卻從來不提起她?”

我大吼著,卻總覺得哪里不對,但是想起自己逝去的妹妹,一下子覺得又委屈又憤怒。

爸爸被我的話嚇了一跳,他顯然有點措手不及,只能慌亂地看了一眼媽媽,又看看我,最后說道:“是是是……我們、我們確實一直沒對你提起,主要是怕你傷心,想等你病情穩(wěn)定一點再——”

沒想到這就是他們的解釋,簡直是不可理喻。“你們怎么能這樣?子舒就這么不重要嗎?為什么你們從來不提她一句?”

“不,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爸爸掩飾著,神色十分慌亂,繼而又露出悔恨的表情,對著媽媽長嘆了一口氣,“唉!早知道會這樣……我就知道這樣行不通!”

看著他們兩人欲言又止的表情,我的耐心已經(jīng)完全被耗盡,正想沖他們發(fā)脾氣,卻聽見臥室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撇下他們跑回臥室,爸媽大喊著追上來,我把門鎖上后接起了電話,果然是楊雪臣。

“喂——”

“喂!楊雪臣,我想起來了!賀子舒是我的妹妹,雙胞胎妹妹……”情緒有些崩潰,我一邊向楊雪臣敘述著自己想起的事情,一邊抽噎起來,父母在外面敲著門,我卻不想理會。

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楊雪臣,聽完我的傾訴以后,電話另一頭的他卻沉默起來。半晌,他低聲問道:“你……確定是這樣?”

“沒錯,我都想起來了……”

電話另一頭又陷入了沉默。

“他們?yōu)槭裁匆@樣?”我的聲音已經(jīng)沙啞,“為什么要瞞著我子舒的事?”

楊雪臣沉默了半晌,說道:“不,我覺得,你搞錯了很重要的一點:死的人是賀子凝才對。”

我愣住。

“你忘了那個墳墓了么?上面刻的是賀子凝這個名字。”楊雪臣說道,“而你……才是賀子舒。”

“怎么可——”

“那你怎么解釋墓碑上的名字?”楊雪臣尖銳地指出了問題。

“……同名!同名而已!”我有些氣急敗壞地大喊,卻連自己都不相信。

“什么同名!”楊雪臣反駁道,“我看得很清楚,墓碑上除了名字,其他的信息都完全能說明埋葬的人就是賀子凝。你別自欺欺人了!”

“可、可是——我明明是賀子凝,我記得很清楚!”說著這句話,卻覺得一陣疑云穿過心里。

“不,一定是你的記憶出了問題,車禍后遺癥!”

楊雪臣的聲音準確無誤地刺進我的大腦,我瞬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聽他繼續(xù)說道:“我不知道你的大腦受到了什么損傷,我想你的記憶應該是出現(xiàn)了錯構。不,不僅如此,你首先出現(xiàn)了失憶,忘記了關于自己的過去,然后你把關于賀子凝的記憶放在了自己身上,誤以為自己就是賀子凝!”

“怎么可能?”太荒唐了!

“怎么不可能?”楊雪臣反駁道,“雖然你記得你以前在十一中,卻不記得關于十一中的事情,因為你根本沒去過那里!而關于在十一中的好友,你雖然知道名字,卻不記得別的事情,因為這些根本就是你從賀子凝口中聽說的!作為姐妹,你當然知道她在十一中上學,也知道幾個和她玩得好的同學的名字。至于郝佳,大概因為她們的關系特別好,賀子凝經(jīng)常在家里提起她們之間的事,而你默默記在了心里,所以你才會誤以為自己認識郝佳!”

“怎、怎么會……”

“還有,記得郝佳昨天撞到的那個人嗎?你說那是你的初中同學,這可能是你唯一記對了的關于你的過去的事情了!你忘了嗎,那個人初中是六中的,而賀子凝的初中是和我一樣在十一中啊,你們怎么可能是初中同學!還有一點,郝佳和賀子凝初中的時候就是同班同學了,既然你說那個人是你的初中同學,郝佳怎么會不認識他?而且,為什么你記得郝佳卻不記得我?因為賀子凝從來沒有在家人面前提起過我!”

“所有矛盾都指向一點:活著的人是賀子舒,死者,被埋進墳墓的人,才是賀子凝!”

聽著他一一道來,我感覺心里的一些謎團才真正被解開,然而他的解答越是這樣天衣無縫,越是讓我不敢輕易相信。

“你……怎么知道這些的?”

“推測的。”楊雪臣平靜地說道,“清明節(jié)在北山墓園看見那個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賀子凝,但是你們長得一模一樣,我又不太敢妄下定論。之前我猜想過會不會是孿生姐妹,但是自初中和賀子凝認識從來就沒有聽她說過有一個妹妹,所以更覺得疑慮……但是那天去十一中,發(fā)現(xiàn)你失憶后我才又警覺起來,后來查到了賀子舒這個名字,然后你剛才又確定了賀子舒是你的妹妹,所以才敢肯定下來……”

“那你之前為什么不直接問我賀子舒是不是我的妹妹?明明猜到了……”

“失憶的人很容易被誤導啊,哪敢隨便亂問……你以為我不想問啊,憋死我了,所以才想打電話過來直接問你啊。”

“哦……”

似乎這就是真相了,而我卻覺得哪里還是不太對。

“唉!”楊雪臣忽然嘆息一聲,“沒想到賀子凝有一個妹妹啊,真的從來沒聽她說過……看樣子連郝佳都不知道呢。”

他的語氣淡淡的,卻刺痛了我的心,同時也讓我想起了問題的所在。爸爸媽媽,明知道死去的是子凝,為什么卻還假裝她沒死,反而讓我……去做她的替身?

瞬間心冷了,同時想起了一些事。

是呢,跟記憶中一樣,賀子凝是姐姐,賀子舒是妹妹,姐姐的成績很好,性格開朗;妹妹的性格很內向,成績也一般般。在家里雖然是一碗水端平,但是平日里媽媽總會對姐姐多關照一些,而我,本來性格內向沒什么朋友,對于親人的寵愛什么的也并不在意。

但是,就因為這樣,就要讓活著的賀子舒去替代死去的賀子凝嗎?

“喂,你還好吧?”楊雪臣問道,“雖然說得頭頭是道,但是也只是我的推測,想要證實,你還是去問問你的父母吧。”

我苦笑一下,是呢,看來是有一些東西該去問問他們了。

我正想說話,忽然房間外吵鬧起來,爸爸開始大吼著什么,我皺皺眉頭,對楊雪臣說了一句“那我過一會兒再給你打電話”,然后掛了電話,猶豫了一下解了鎖走出房間。

總得要問問,雖然答案似乎已經(jīng)很明了了。

我以為爸媽會在房門外等著我,結果一出門卻看見了奶奶,不知道她什么時候回來了,慌慌張張地走過來:“快!快給醫(yī)院打電話!”

“啊?”

“快點!你媽暈倒了!”奶奶見我愣著,帶著一點怒氣催促道。

媽媽暈倒了?我嚇了一跳,一邊掏出手機打了120,一邊跑到了客廳。爸爸扶著媽媽躺在沙發(fā)上,看見我出來時不知為何神色有些悲涼。

“媽媽怎么了?”我問道。

爸爸看著我,卻搖了搖頭不說話,眉間一片愁緒。實際上,直到救護車來把媽媽接到了醫(yī)院之后,他才跟我說了第一句話。

醫(yī)院的走廊上,我跟爸爸還有奶奶坐在長椅上等著。

“媽媽到底怎么了?”我問道,看看爸爸,又看看奶奶,“為什么會突然暈倒?”

奶奶只搖頭不說話,開始低聲喃喃著什么。爸爸嘆了口氣說道:“小舒,我知道這樣做不對,但是,暫時想不到有什么好辦法了……”

什么啊?

“你知道的,媽媽平時最疼凝兒了,所以這一次車禍,凝兒沒了,你媽傷心得……”爸爸搖了搖頭,“她的神經(jīng)開始有一點失常了。記得你媽這兩天在吃藥么?是用來穩(wěn)定她的病情的……”

我吃驚得張大了嘴。

“但是還不行。”爸爸繼續(xù)說道,“媽媽每天開始幻想著凝兒并沒有死,開始說胡話,甚至出現(xiàn)幻覺……和醫(yī)生商量之后,我們決定暫時讓你來替代凝兒過一段日子,至少先穩(wěn)定她的情緒……”

“你醒過來之后,我們盤算著怎么跟你說這件事,卻發(fā)現(xiàn)你竟然失憶了,一下子我們都有點亂了手腳,但是不知是誰,突然說不如將錯就錯吧,就這樣……”爸爸充滿歉意地看著我,“所以,一時間沒有考慮你的感受,也沒跟你說……”

“那,媽媽知道嗎?我其實是子舒?”

“她知道……但她就是不肯承認……”爸爸搖著頭,聲音有一些哽咽了。

我怔住沒說話,沒想到這一場車禍后發(fā)生了那么多事。

“小舒。”爸爸抬起頭來看著我,他的眼睛有點紅,聲音有點哽咽,“你要怪就怪爸爸吧,你媽……”他哽住了,只能搖了搖頭。

我低下頭沒說話,奶奶卻在一邊輕聲喃喃道:“凝兒真可憐啊,就這么去了……小舒也可憐……朱英也是……”她搖搖頭,抹了一下眼眶。

我盯著自己的腳尖,忽然很想子凝,有她在的家里總是歡聲笑語,吃飯的時候總能聽她說各種在學校里好玩的事。雖然從沒跟別人提起過我這個妹妹,但是她也有好幾次想要介紹給我一些朋友,而我因為比較孤僻的緣故,都拒絕了。

現(xiàn)在子凝去了,家里變得冷冷清清,卻還都各懷心事……我嘆了口氣,明白這一個多月對爸爸媽媽來說也是一種煎熬。我有點想哭,于是深吸一口氣把淚水咽了回去,然后對爸爸說道:

“沒事爸爸,怪不了誰,要怪就怪那場車禍吧……”我望了望搶救室的門,“媽媽的心情……也能理解,不怪她……”我又拍了拍奶奶的肩膀,“沒什么可不可憐的,我不是還活著么,媽媽也會很快好起來的。”

爸爸和奶奶漸漸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我繼續(xù)說道:“還是不要再繼續(xù)騙媽媽了,這樣下去沒什么好處……而且,就算子凝不在了,我也會讓媽媽開心的。”

爸爸點了點頭,給了我一個擁抱。

“總之,我不要再成為子凝的替身了。”我小聲卻堅定地說道,“賀子舒就是賀子舒,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天邊依舊是夕陽的殘紅,我蹲在子凝的墓前,把玻璃瓶里已經(jīng)枯萎的花換成新的。

“賀子凝會喜歡這些花的。”楊雪臣輕聲說道,“我記得她很喜歡滿天星。”

我點點頭,扭頭問郝佳道:“這次又帶了什么好吃的給她?”

郝佳默默地從書包里拿出一個盒子,里面裝的是兩個蛋撻,大概是她自己做的。她俯身把盒子放到子凝的墓前,眼淚還是不爭氣地下來了。

現(xiàn)在離得知子凝真正的死訊已經(jīng)快一個月了,郝佳每個星期都要和我一起來看望子凝,有一次她一直哭,哭到墓園鎖門。顧及到太晚了不安全,楊雪臣也答應每次都陪我們一起來。

天際只剩一片暗紅,絳紫色在逐漸蔓延,郝佳抹了下眼睛站起身來,勉勉強強朝我露出一個微笑:“還好……還有子舒在。”

我只能無聲無息地朝她安撫地一笑。

逝者已逝,生者安存吧。

我沉吟了一下低聲說道:“子凝一定不會希望再有人把我當成她,雖然之前連我自己都……”

“對不起……還是都怪我。”郝佳輕聲說道。

我搖搖頭:“是我之前一直讓自己活在子凝的光環(huán)之下,卻還心安理得……所以才出現(xiàn)把自己都給忘了的情況……”

郝佳看著我,我繼續(xù)說道:“以后……我再也不要變成子凝的替身了,我要變優(yōu)秀,不要再繼續(xù)被子凝的光芒掩蓋了。”

郝佳用力地點點頭,握住我的手:“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子舒。”

我笑了笑,忍不住瞟了一眼一直沒說話的楊雪臣。如果他能說點什么就好了。

楊雪臣一直望著天邊的晚霞,回過頭來正好撞上了我的目光。

“是啊,要變優(yōu)秀才行。”他說道,嘴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需要我?guī)湍阊a補數(shù)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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