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語電影漢俄雙語字幕在俄語學習中的作用

(哈爾濱師范大學 斯拉夫語學院，哈爾濱 150025)

引言

電影作為一種新穎的外語教學工具，在提高外語水平方面起著積極作用。電影中的字幕亦可成為一種教學手段來幫助外語學習者有效地學習外語。戴勁(2005)提出將影視字幕引入外語教學，并從聽、說以及快速閱讀三個方面闡述了影視字幕的語言教學功能。王電建(2012)運用試驗的方法以漢語為母語的英語學習者為研究對象，探討了字幕的不同呈現方式對外語學習者視頻理解效果的影響。俄羅斯學者И.Р. Зиязова(2014)認為視頻字幕是一種有效的外語學習材料。在字幕研究領域，英語方面的研究較多，而俄語方面的相關研究較少。

對俄語學習者來說，俄語電影是一種有益的學習工具，俄語電影的漢俄雙語字幕更是一種重要的學習資料。借助俄語電影及其漢俄雙語字幕，俄語學習者不僅可以了解俄羅斯文化，還可以擴充課堂以外的俄語知識。

一、俄語電影雙語字幕的主要學習功能

首先，從學習國情知識的角度分析，俄語電影的漢俄字幕有助于提高俄語學習者的學習興趣和學習效率。鏡頭記錄下的生動畫面相比書本文字的介紹效果更加顯著，電影中的字幕為理解電影內容也起到了補充作用。例如，米哈爾科夫(Н. С. Миха-лков)導演的電影《西伯利亞理發師》(Сибирский цирюльник)中呈現出了俄羅斯傳統節日謝肉節(Масленица)的慶祝方式。對白片段如下：

—А что это?(這是什么？)

— Масленица!(謝肉節！)

...

—Блинная ярмарка!(煎餅博覽會！)

...

—Так точно. Послезавтра начинается Великий пост.(這是真的。后天開始大齋戒。)

...

— Петрушка-русский клоун... (彼得魯什卡是俄羅斯小丑...)

Смотрите, цыгане! (看，茨岡人)

...

—На реку. Бой на кулаках. (去河邊，搏斗。)

—Маленький бубликэто сушка.(小型的粗圓面包是蘇什卡。)

Икра-а!(魚子醬！)

其次，從提高聽力能力的角度分析，俄語電影的雙語字幕有助于俄語學習者聽力理解的提高。聽力訓練是俄語學習過程中的重點與難點?！奥犑且环N輸入性的言語活動，是一個積極的接受信息及加工信息的過程?！盵1]俄語電影是集視覺和聽覺一體的多模態形式，不僅含有畫面和字幕刺激俄語學習者的視覺，而且含有對白、音樂等刺激俄語學習者的聽覺，從而相互補充促進俄語學習者對電影的理解。Garza早在1991年已經通過實驗論證了俄語字幕可以提高俄語學習者聽力的結論，他挑選了40名俄語學習者(母語為英語，平均學習俄語2.5年)進行分組實驗，讓實驗對象分別觀看帶字幕視頻和無字幕視頻。數據結果表明，視頻出現字幕時，試驗對象對視頻材料的理解能力較高，即俄語字幕對聽力有輔助的提高作用[2]。

再次，從學習口語的角度分析，俄語電影的漢俄雙語字幕有助于俄語學習者提高俄語口語水平?？谡Z是一種語言輸出，沒有正確的語言輸入則很難有正確的語言輸出?！罢Z言輸入具有雙重作用，一是幫助學習者提高語言理解能力，二是幫助學習者提高語言產生能力?！盵3]口語是在理解的基礎上通過口頭形式表達出來的。“現在俄羅斯標準語有五種基本的功能語體，其中口語體采用標準語的口頭形式?！盵4]俄語電影對白多為口語體，其詞、句較簡單，結合場景理解起來更容易。以Индар Джендубаев指導的電影《他是龍》(Он дракон)的片段為例：

—Мира：Ты что? Смотришь?(米拉：你在干什么？偷看我嗎？)

—Арман：Нет, Я ж смотрю на птиц, на рыб. Почему на тебя нельзя?(阿爾曼：不，我看鳥，也看魚，為什么不能看你？)

二、俄語電影漢俄雙語字幕的實證研究

(一) 俄語學習者觀看俄語電影的調查研究

1. 實驗目的及假設

本實驗主要采用調查問卷的形式，要求被試填寫調查問卷，考察俄語學習者對俄語電影漢俄雙語字幕的態度，調查俄語學習者是否有意愿利用俄語電影來拓展俄語學習。試驗假設：如果俄語學習者有意愿利用俄語電影進行俄語學習，那么俄語學習者更傾向于利用俄語原聲電影中的字幕，并且對漢語字幕的依賴度大于對俄語字幕的依賴度。如果俄語學習者運用俄羅斯電影進行語言訓練，那么俄語學習者更傾向于選擇漢俄雙語字幕形式的電影。

2. 實驗過程

(1)被試

本研究參與調查的被試為俄語學習者，分別來自哈爾濱師范大學、黑龍江大學、哈爾濱工業大學、黑龍江科技大學和哈爾濱學院五所高校。選取在校本科一至四年級學生為調查對象，原因在于此階段的學生處于俄語學習的關鍵時期，對他們進行深入研究有利于促進俄語學習者有效自主學習，提高語言學習的興趣，進而達到提高俄語綜合水平的目的。在此實驗中，隨機產生100名被試，收回有效數據91份，有效率為91%。91名被試年齡為18—24歲，學習俄語平均3.7年，在本研究中學習俄語1年、2年、3年和4年(預科)的學生稱為零起點學生；學習俄語6年(高中起始)、9年(初中起始)或10年(從初中開始學起，并且是預科)的學生稱為非零起點學生。在本研究中，以被試是否通過俄語專業四級為熟練水平的標準，將被試分為兩組：通過四級的學生為熟練組，暫未通過四級的學生為非熟練組。被試基本情況如表1 所示：

表1 被試總體情況統計表 N=91

(2)實驗數據分析

①被試觀看俄語電影習慣的調查

根據俄語電影在俄語學習中被運用的情況調查(圖1)所示：調查被試觀看俄語電影的平臺有外教課堂、中教課堂和其他三項，分別占42.9%、15.3%、41.8%。這組數據說明俄語學習者有利用俄語電影學習俄語或者了解俄羅斯文化國情的意愿。

如圖1所示，從外教課堂、中教課堂和其他(學生自主選擇形式)三項對比來看，俄語原聲無字幕電影利用率依次遞減；俄語原聲漢語字幕電影和俄語原聲漢俄雙語字幕電影利用率均為依次遞增。前者遞增幅度相比后者小。漢語配音的俄羅斯電影則很少被俄語學習者運用。由此數據顯示：俄語學習者對俄羅斯電影的理解和利用均以俄語為基礎，以漢語字幕為輔助工具。

俄語學習者在觀看俄語電影時，對字幕存在一定的偏好性。根據調查數據顯示，如表2：

表2 被試觀看俄語電影時對字幕的關注習慣調查統計表 N=91

由表2可見，被試觀看俄語電影時，需要借助字幕理解電影內容，并對俄語字幕有一定的依賴度，且對漢語字幕的依賴性大于對俄語字幕的依賴性。

②被試對待俄語電影漢俄字幕態度的調查

根據調查問卷所得數據顯示，91.2%的被試認為俄語電影的漢俄雙語字幕對俄語學習有幫助。俄語原聲無字幕電影對俄語學習幫助性調查數據顯示：認為幫助性大的占14.3%、認為幫助性較大的占22.0%、認為有一些幫助的占60.4%、認為沒有幫助的占3.3%。根據調查顯示(如圖2)，被試認為俄語原聲漢俄雙語字幕電影和俄語原聲無字幕電影對俄語口語、聽力、詞匯、文化國情、發音、翻譯和閱讀理解七個方面的提高和幫助程度不同。

另一項調查顯示：81.3%的被試認為俄語電影的漢俄雙語字幕是有用的學習材料。被試對俄語電影雖有興趣，但是對俄語電影在俄語學習方面的利用率卻較低。根據被試運用俄語電影進行訓練學習的基本情況如表3所示：被試選擇漢俄雙語字幕形式的人數占48.4%、選擇俄語原聲漢語字幕形式的人數占29.6%、選擇俄語原聲無字幕形式的人數占17.6%、選擇漢語配音形式的人數占4.4%。由此可見，被試選擇漢俄雙語字幕電影的比重大于漢語字幕電影所占的比重，且更傾向于選擇有漢語字幕的俄語電影進行俄語訓練。

表3 被試運用俄語電影進行練習情況統計表 N=91

3. 實驗結論

根據實驗數據所示，俄語學習者有意愿利用俄語電影來拓展俄語學習，且更傾向于借助俄語原聲電影中的字幕理解電影內容；理解電影時，俄語學習者對漢語有依賴性；俄語學習者更傾向于選擇漢俄雙語字幕形式的俄語電影進行訓練。此外，俄語學習者認為漢俄字幕是有效的俄語學習材料，尤其是在提高聽力水平方面的輔助作用較為突出。

(二)俄語電影字幕可提高俄語學習效率的理論依據

1. 多模態話語分析

“多模態話語以系統功能語言學為理論基礎，是指用聽覺、視覺、觸覺等多種感覺，通過語言、圖像、聲音、動作等多種手段和符號資源進行交際的現象。”[5]

電影也是多模態的一種表現形式，同時刺激觀眾的聽覺和視覺。在觀看電影的過程中，視覺和聽覺兩種模態相互結合，缺一不可。俄語學習者在觀看帶有漢俄雙語字幕的俄語電影時，畫面和對白語言刺激著其視覺與聽覺。在聽和看的同時，作為聲音符號的對白語言通過聲波刺激俄語學習者的聽覺，進而輸入其大腦。當俄語學習者的俄語詞匯量不足時，為避免對一些畫面的理解產生偏差，可以通過眼睛掃描俄語字幕，借助閱讀方式補充詞匯量；通過眼睛快速掃描漢語字幕來補充新詞匯含義并加強對畫面的理解。這種多模態十分有助于記憶能力的提高，這一點已經被神經科學和視覺研究所證實[6]。

2. 心理語言學角度分析

心理語言學產生以來，蘇聯俄語教學、外語教學、對外俄語教學界把“言語活動論”作為語言學習、言語習得研究的重要理論基礎[7]。如表2調查統計顯示，俄語學習者觀看帶有字幕的俄語電影時，對字幕關注時間的長短、對字幕的偏好性以及理解電影畫面時對字幕的依賴度等反映了俄語學習者觀看電影時的心理[8]。

從心理語言學角度看，“從一種語言過渡到另一種語言(外語)最普通的情況就是從計劃到計劃實現轉換規則的替換。一個人要想相對完全地掌握外語，需要跨越掌握外語的中介階梯——母語規則系統?！盵7]根據試驗中圖1，俄語電影在俄語學習中被運用情況調查中的數據顯示，外教課堂、中教課堂和其他(學生自主選擇形式)三項對比中，俄語原聲無字幕電影利用率依次遞減。這是由于俄語原聲無字幕電影對俄語學習者的俄語水平要求較高，而帶有字幕的俄語電影則有助于俄語學習者理解電影內容。相反，如果俄語學習者由喜歡觀看漢俄雙語字幕形式的俄羅斯電影過渡到喜歡觀看無字幕形式的俄語電影，則表示學習者的俄語水平得到提高，漢語字幕這個母語規則系統的中介環節就變得弱化直到終結。

三、利用俄語電影字幕學習的策略及建議

如何更有效地利用俄語原聲電影進行俄語教學，這是俄語教師和俄語學習者要深入研究的問題，這也對今后的俄語多媒體教學有一定的指導意義。

在21世紀的中國，俄羅斯電影被引進的數量遠遠少于英語電影。英語學界對電影字幕在英語教學與學習領域中應用的相關研究要多于俄語學界。英語學界利用相關的數字技術為學習者提供語言方面的練習，例如美國情景劇《六人行》(Friends)的字幕分為英語原聲無字幕、漢語字幕、英語字幕、英語關鍵詞字幕和中英雙語字幕。從外語學習者的角度分析，這四種字幕形式其實是四種英語語言訓練的方法，以此服務于學習者的自主學習和訓練。結合社會時代背景，俄語學界也應加強這方面的研究。下面試圖探索利用俄語電影原聲漢俄雙語字幕、漢語字幕、俄語字幕和無字幕四種形式進行語言學習的方法。

(一) 俄語原聲漢俄雙語字幕

俄語原聲漢俄雙語字幕電影是俄語配音，屏幕下方呈現漢語和俄語兩種字幕的影片。此類影片作為一種動態的學習資源[9]，通過非語言與語言因素包括畫面、情景、聲音、語速、語調等實現多模態互動。其中，話語通過對白聲音和漢語字幕、俄語字幕的形式表現出來。而俄語學習者的目的之一在于通過觀看一部俄語電影來學習俄語，并對俄語材料進行積極加工。漢俄雙語字幕的俄語電影則包含俄語聽力材料(對白聲音)、俄語文本材料(俄語字幕)、漢語翻譯材料(漢語字幕)以及情景(畫面)。這四種形式通過視覺和聽覺傳達同一信息，既加深俄語學習者對信息內容的理解，同時又加強了記憶。因此，此類影片為俄語學習者進一步拓展學習提供了基礎。俄語學習者在觀看該字幕形式影片時，可進行記憶訓練，通過回憶畫面、字幕等方式復述或轉述影片內容，從而達到訓練俄語能力的目的。

(二) 俄語原聲漢語字幕

俄語原聲漢語字幕電影是以俄語配音、屏幕下方附有漢語字幕的影片。俄語學習者初次觀看此類型電影時，可借助于漢語字幕加強對影片內容的理解。此類型的電影更適合于檢測俄語學習者的聽力水平以及詞匯掌握情況。首先，俄語學習者借助于俄語對白和漢語字幕，會更多地關注對白語音。其次，俄語學習者在漢語字幕提示下對聽力材料進行加工，或者在聽力材料的提示下對漢語字幕的對應翻譯加工，進而檢測了學習者的詞匯量。

(三)俄語原聲俄語字幕

俄語原聲俄語字幕電影是以俄語配音，屏幕下方附有俄語字幕的影片。此類影片比較適合口語訓練和口譯練習，口語訓練可借助電影原聲和俄文字幕進行跟讀訓練、模仿對白、配音練習等；口譯練習是口語練習的拓展，可借助電影原聲和俄文字幕進行漢語翻譯，然后關掉俄文字幕，僅根據電影原聲進行口譯訓練。

(四)俄語原聲無字幕

俄語原聲無字幕電影是以俄語配音，屏幕無附帶字幕的影片。俄語原聲無字幕電影對俄語學習者來說是一種高難度的學習材料。此類型影片可作為聽力檢測手段。初次看此類型影片時，俄語學習者可借助畫面檢測俄語聽力與聽力理解，進而成為口譯訓練、同聲傳譯訓練、聽力訓練等綜合性訓練材料。

結束語

本文主要從俄語學習者的角度對俄語電影的字幕進行相關研究，通過對母語為漢語的俄語學習者觀看俄語電影的實證研究，得出結論：俄語學習者有意愿利用俄羅斯電影來拓展俄語學習，且更傾向于借助俄語原聲電影中的字幕理解電影內容，特別是選擇漢俄雙語字幕形式的俄羅斯電影進行學習訓練。同時，俄語學習者在利用俄羅斯電影進行學習的過程中也存在一些問題，如方法不當、運用效率低、觀影重復率過低等。

研究證明，不同字幕形式對俄語聽力、詞匯、發音等方面的學習有不同作用。因此，俄語學習者應根據自身俄語水平選擇不同字幕形式的電影，加強對俄羅斯電影字幕的有效利用。俄羅斯漢俄雙語字幕電影不僅是俄語學習者自主學習俄語，提高俄語水平的有力工具，更是一種激發學生學習的教學手段，這對開設俄語第二課堂、開展俄語電影沙龍、配音、劇本模仿等活動有積極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