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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犬終結者凱勒

2020-03-19 03:50:43勞倫斯·布洛克
譯林 2020年1期

〔美國〕勞倫斯·布洛克

凱勒不想那么傻站在那兒,于是提起旅行包走到路邊臺階。兩輛出租車向他這兒快速駛來,他坐進了前面的車,后面那輛車的司機因為沒搶到客人咒罵起來。

“去肯尼迪機場?!眲P勒告訴司機,然后坐到了后面。

“哪個航空公司?”

他想了一下,“美國航空?!?/p>

“國際航線還是國內航線?”

“國內?!?/p>

“你幾點的飛機?”

平常司機只是把你送到機場。凱勒今天不用真的趕飛機了,司機卻問起來沒完沒了。

“不用急,”他對司機說,“咱們時間充足?!?/p>

其實和司機說會話也無妨,因為今天長島高速公路比平常擁堵,過隧道要多花點時間。凱勒選擇午后是因為往常這個時段路況比較通暢,但今天不知道為什么有點堵。不過還好,他提醒自己放輕松,有時候時間也不是最重要的。

“你要去哪?”司機提問時,凱勒正開小差呢。

“巴拿馬。”他脫口而出。

“那你得走國際航線,對吧?”

他究竟為什么要說巴拿馬?因為當時他一直在想該不該買頂草帽。“巴拿馬城,”凱勒改口說道,“那在佛羅里達州,要從邁阿密換乘?!?/p>

“你要一路飛到邁阿密然后再倒回巴拿馬城?真應該有個更好的路線才對。”

紐約有成千上萬的出租車司機,他這次選了個會說英語的。“飛行里程積分。”凱勒斬釘截鐵地說道,結束了這段對話。

到達指定的航站樓后,凱勒把車費和小費一并給了司機,然后提著旅行包途經路邊的驗票處,沿著指示牌一路走到了行李認領處。他四處轉了會兒發現有個女人拿著個牌子,上面寫著“尼鮑爾”。

這個女人并沒有注意到他,所以凱勒觀察了她一會兒,以確保周圍沒人留意到他倆。她四十歲左右的年紀,戴著眼鏡,修長的身材套在寬松的女士襯衫和裙子里,留著披肩的棕發,雖不時髦卻很吸引人,筆挺的鼻子下是兩片豐潤的嘴唇,總而言之,她看起來還算面善。凱勒知道這也說明不了什么,好人也不一定非長著善良的臉。

凱勒從一側向她走去,離她幾步遠時她還沒注意到,他走過去看到牌子,退了一步略顯意外地說道:“我就是尼鮑爾?!?/p>

“噢,”她說,“噢,對,我……你讓我很意外。”

“不好意思?!?/p>

“我剛才看到你了,但我沒想到……”她欲言又止,重新說道,“你的樣子和我想的不太一樣?!?/p>

“這個嘛,我比幾小時前又老了一點?!?/p>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不好意思,旅途還順利嗎?”

“順利?!?/p>

“我想咱們是不是得去拿你的行李啊?!?/p>

“我就拿了這個,”凱勒說著提了提手里的旅行包,“所以咱們可以去你停車的地方了?!?/p>

“不行的,”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我沒有車,就是有我也不會開,我是個都市女孩,尼鮑爾先生,我沒學過開車,咱們得打車走。”

真有那么一瞬間,凱勒覺得他肯定會坐上同一輛出租車,他都能想象到自己為了不讓這個女人發覺異常,努力應付司機問題的樣子。然而,他們最后坐上的那輛出租車的司機是個神經過敏的小個子男人,操著一口凱勒都聽不懂的方言打電話,收音機播放的談話節目好像也說著同樣無法辨識的語言。

凱勒故作鎮定,又坐上了返回曼哈頓的車。

兩天前,在白原市老宅的走廊里,凱勒還沒那么不安,但他當時很困惑。

“這是在紐約,”他先從這單生意最不好反駁的方面開始,“我在紐約生活,不在紐約工作?!?/p>

“你在紐約工作過?!?/p>

“就幾次而已,”他承認了,“而且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所有細節都考慮周到了,但也不足以說明這是個好主意?!?/p>

“我明白,”多特說,“我幾乎沒和你商量就要拒絕的,并不只是因為是在本地。”

“這是最無關緊要的一點?!?/p>

“對。”

“這就是點服務費,”凱勒說,“只有一萬美元,都算不上一筆小錢,這只是我平常收入的零頭吧?!?/p>

“賺小錢的危險,”她說,“就是會導致流言四起。有一點我們要確保,就是不能讓別人知道是你接了這個活。所以問題并不在于一萬美元或市場價,因為根本就沒牽扯到你的市場價,這是個兩三天就能賺一萬美元的活,我知道你可以接這活?!?/p>

“還有錢?!?/p>

“對。還有,當然就是不再需要旅途奔波了。咱們一開始認為這是個缺點,但考慮到時間、錢和其他一些……”

“這反而成為一個優勢了,”凱勒抿了一口冰茶,“聽著,這太愚蠢了,咱們還沒談最重要的事呢。”

“我知道?!?/p>

“呃,目標一般都是男性,有時候也是女性。”

“凱勒,你有點像機會均等主義者。”

“有一次,”他說,“有人想讓我對一個孩子下手,你還記得嗎?”

“記得很清楚?!?/p>

“咱們拒絕了?!?/p>

“說得太對了,咱們就是拒絕了?!?/p>

“成人,”他說,“成年人,這是咱們的底線?!?/p>

“那么,”多特說,“如果這有關系的話,這回咱們的對象已經成年了?!?/p>

“他多大了?”

“五歲?!?/p>

“五歲的成年人。”他大聲說道。

“你動動腦子,凱勒。這狗齡相當于人類三十五歲了?!?/p>

“有人出一萬美元讓我去殺一只狗?!彼f,“為什么找我啊,多特?他們為什么不找動物保護協會?”

“我也想知道?!倍嗵卣f,“同樣,每次咱們的客戶想要殺掉配偶,我都在想難道離婚不是一個更好的選擇嗎。為什么給咱們打電話?離婚律師雷歐·菲爾德的電話號碼沒有登記嗎?”

“但這只是一只狗,多特。”

她意味深長地盯著凱勒?!澳阍谙肽釥柹伞!彼f,“我說得對嗎,我說對了吧?”

“你說對了。”

尼爾森是只澳大利亞牧牛犬,它曾意外地闖入凱勒的生活,正如它后來意外地消失。凱勒從一個死去的顧客那兒得到它,結果被他雇來遛狗的女人偷走了。那個女人叫安德里亞,把腳指甲顏色涂得跟彩虹似的,她后來不辭而別,還把尼爾森順走了。

“凱勒,”她說,“我見過尼爾森,也很喜歡它,尼爾森也是我的朋友。聽著,這只狗和尼爾森不是一碼事。”

“隨你怎么說吧?!?/p>

“說實話,”她說,“如果尼爾森看到這只狗并快步上前友好地嗅嗅它,那尼爾森就完蛋了。這只狗是只斗牛犬,凱勒,它可足夠敗壞這個品種的名聲?!?/p>

“這品種早就臭名遠揚了?!?/p>

“我明白為什么。如果這只狗是個電影演員,凱勒,他一定是杰克·艾蘭?!?/p>

“我一直喜歡杰克·艾蘭?!?/p>

“你還沒等我把話說完呢。它是像惡毒版的杰克·艾蘭?!?/p>

“它怎么了,多特?咬小孩了?”

她搖了搖頭?!耙撬н^小孩,”她說,“哪怕是惡狠狠地沖著別人齜牙狂嗥,那它就死定了。法律的制定就是保護人類免受狗類的侵害,可由于正當程序等事由,它在受到法律嚴懲前可能已經咬破了小孩的喉嚨,一旦發生這種事,它就走到頭了,只有等待升天了。”

“它會升天?我是說,如果它咬死一個孩子……”

“所有狗都會升天的,凱勒,即使是那些最壞的。我剛才說到哪了?”

“它沒咬過孩子。”

“從沒咬過。這狗喜歡人,對人很友好。如果它看到別的狗,或是貓啊雪貂啊倉鼠什么的,那就是另一碼事了。它會咬死它們的。”

“噢。”

“它跟主人住在曼哈頓中部,”多特說,“它主人把它帶去中央公園,然后解開繩子。這狗一逮到機會就會咬死些什么。你要問,為什么人們對此束手無策呢?”

“對啊,為什么呢?”

“因為你能做的就只有起訴狗的主人,而你能得到的就只是一點按寵物估價的賠償金而已。此外,你還必須通過法律程序才能拿到那點賠償金。你不能因為它咬死其他的狗就要求處決它,也不能刑事訴訟狗的主人。同時,你還得放任這只殘害同類的畜生逍遙法外。”

“這不合理?!?/p>

“沒什么事合理。凱勒,甭管怎樣,已經有幾位女士痛失了自己的愛犬,她們再也受不了了。有位女士養了只十二歲大的約克夏犬,另一只是活潑的魏瑪小狗崽,它倆都沒來得及反抗就被毛球……”

“毛球?”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p>

“這只斗牛犬殺手叫毛球?”

“那是它的昵稱,它登記的名字是珀西·比?!ぱ┤R。凱勒,這可能讓你想起《奧茲曼迪亞斯》的作者。我覺得可以叫它珀西,或者比希,甚至叫它雪萊,但最后卻選了毛球這個名字?!?/p>

毛球攻擊了那只約克夏犬和魏瑪犬,導致兩只狗喪命。要是按照多特說的,這次看起來確實逼得人不得不鋌而走險了。但她們非要找個高價的職業殺手嗎?她們就不能自己動手嗎?

“知道你就會這么想,”多特說,“但這是紐約啊,凱勒,而且這幾個可是有頭有臉的中產階層婦女,她們又沒槍,也許她們會用切面包的刀,但我不認為她們敢捅毛球,她倆明顯做不來?!?/p>

“就算是這樣,”他說,“她們是怎么找上咱們的?”

“通過層層關系。”

“誰認識咱?”

“也不是。某人前夫的連襟做服裝生意,他認識一個芝加哥的伙計專門幫人擺平麻煩,這個在芝加哥的伙計就拿起電話,緊接著我電話就響了?!?/p>

“然后他在電話里問,‘你那里有人能搞定一只狗嗎?”

“我也拿不準這哥們說的是不是只狗,他給了我個電話號碼讓我聯系,于是我開到20公里外找了個投幣電話打了過去。”

“有人接嗎?”

“就是即將在機場見你的那個女人。”

“有個女人要見我?在機場?”

“她那邊有人聯系了芝加哥的人,”多特說,“我告訴她我就是在芝加哥打給她的,因此她認為你正從芝加哥飛過來。所以她要去肯尼迪機場接芝加哥飛來的航班,接下來你就要露面,并且看上去就像剛下飛機,這樣她肯定想不到你是本地人。”

“我口音又不像芝加哥腔?!?/p>

“你的口音不摻雜任何腔調,凱勒,你都能成為電臺播音員?!?/p>

“我行嗎?”

“這個嘛,可能現在這個年齡再改行有點晚了,不過你原本有機會的。聽著,現在是這樣的,除非毛球咬你,不然你的風險幾乎為零。如果警方因殺一只狗而逮捕你,最糟糕的結果也只是罰你點錢。但他們不會抓你的,因為沒人會找你,抓捕一個殺狗犯又不是紐約警方的當務之急。但是我們要避免讓客戶懷疑你是本地人?!?/p>

“因為這遲早會掀我的老底兒?!?/p>

“我覺得也是,”多特說,“但這還不算什么,我們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是人們知道一個紐約的頂級職業殺手會為了點小錢去殺一只狗。”

“電話里的那個人說咱們沒必要見面,她告訴我只需要提供那只狗主人的名字和地址,然后你來負責剩下的事。但我覺得那樣不妥,要是你錯殺了別人的狗呢?那我永遠不會原諒自己?!?/p>

這句話好像刺激到了凱勒。有一次他在圣路易斯殺錯了人,不過錯不在他,所以沒過多久他就把這事放下了。換句話說,寬恕自己總是來得很簡單,所以他也開始意識到自己是個容易釋懷的人。

“咖啡怎么樣,尼鮑爾先生?叫您尼鮑爾感覺怪怪的,但我不知道您的名字,不過再一想我好像也不知道您姓什么。我猜您不叫尼鮑爾吧?”

“咖啡不錯。”他說,“你說得對,我不叫尼鮑爾,也不叫保羅,但你可以叫我保羅。”

“保羅,”她念叨著,“我一直挺喜歡這名字。”

這個女人叫伊芙琳,凱勒從未有過這種強烈的感覺,但他寧愿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么,就像他不愿坐在她位于西區大道公寓的廚房里一樣,也不愿知道她老公是個律師,叫喬治·奧根布里克,他們沒有孩子,八歲大的魏瑪犬叫里爾克。

“我想我們本可以叫它雷納,”她說,“但我們最后還是叫它里爾克了?!眲P勒那會兒肯定一臉茫然,因為她解釋說那時他們給它起名雷納·瑪利亞·里爾克。“它有德國浪漫詩人的特質,”她補充說,“當然啦,品種是德國血統,來自魏瑪,魏瑪共和國。你一定覺得我蠢極了,說一只狗有詩人的特質?!?/p>

“并沒有。”

“喬治覺得我很傻,所以一直遷就我,我覺得這也沒什么不好,只是他總是用盡心思讓我和所有人都知道是他一直在遷就我,而我也只能裝作不知道他外面有女人?!?/p>

“呃?!眲P勒回應道。

他們去伊芙琳公寓是因為需要找個地方談談。之前他倆在出租車里都默不作聲,只是簡單地寒暄了幾句談了談天氣,而相比咖啡廳這樣的公共場所,她的廚房肯定是個更好的去處。盡管如此,凱勒還是不太贊同見面,如果你和專業人士打交道,幾乎是不允許和客戶有任何接觸的。對于外行人,你最好保持距離。

“如果喬治知道了你,”伊芙琳說,“他會大發脾氣的。他說就是只狗而已,算了吧,你要想再要一只,我就給你買一只。也許我一直就是這么傻,但喬治根本不了解我的想法。”

她說話間把眼鏡摘了下來,看向凱勒。兩只深藍色的眼睛亮閃閃的。

“再給你加點咖啡吧,保羅先生?不要了?那么我們是不是該去看一下那個女人和她的狗了。就算找不到她,起碼我能告訴你她住哪兒?!?/p>

“里爾克,”凱勒告訴多特,“你覺得這是個巧合嗎?一只魏瑪犬和一只斗牛犬竟然都起了個詩人的名字。”

“那只約克夏犬呢?”

“伊芙琳記得它叫巴斯特。不過那可能只是它的昵稱,當初注冊的名字可能是約翰·格林里夫·惠蒂爾?!?/p>

“伊芙琳?!倍嗵厝粲兴嫉卣f。

“等一下?!?/p>

“現在你覺得巧不巧?因為我剛想和你說這事呢(約翰·格林里夫·惠蒂爾也是個詩人的名字?!g注)?!?/p>

除了名字,毛球一點也不像珀西·比?!ぱ┤R,更不用說它那張丑惡的嘴臉了。它看起來就和它的主人一樣,能干又自信。

凱勒了解到,這個女人叫阿伊達·凱博琳,和她的狗相比,她起碼面容姣好,輪廓分明,有著一雙烏黑的眼睛,走起路來步伐矯健。她穿著黑色緊身牛仔褲和黑色系帶靴子,機車皮夾克上鑲滿了鏈子、飾釘和拉鎖等金屬裝飾。她一個人住在距中央公園半個街區的西87號街,聽伊芙琳說,她沒有可靠收入。

凱勒對此半信半疑。他認為這個女人肯定有收入來源,而且在他看來這相當明顯,如果她不是以提供性虐待維持生計,那她真該立馬預約個職業咨詢。

埋伏在凱博琳的砂石房外很難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凱勒后來發現其實不需要埋伏。當她遛狗的時候,她會直接去公園,凱勒只要坐在公園長椅上就能隨意地潛伏而不被發現了。

等女人和狗一露面,他就可以輕易地起身尾隨了。有個強壯的狗陪著,凱博琳應該不會擔心有人跟蹤她。

這狗看著挺規矩的。凱勒跟著女人和狗,毛球跟在主人后面走路的樣子使讓他印象深刻,它既不往前跑,也不拖在后面。

正如伊芙琳告訴他的那樣,這只狗沒戴寵物口套。寵物口套能防止毛球亂咬人或動物,有人勸告過阿伊達·凱博琳給她的狗戴上口套,但她顯然沒把別人的話當回事兒。她依舊一天遛三次狗,凱勒也一日三次地觀察著女人和狗,他甚至沒發現毛球怒視過別人。

假如這只狗是無辜的呢?假如有更大的一盤棋?假如,比方說伊芙琳已經發現她丈夫在和凱博琳廝混。假如這個有權勢的律師喜歡舔凱博琳的靴子,假如他讓凱博琳用繩拴著他遛,嘴上也許還戴著口套,再或許是伊芙琳要報復……

花一萬美元弄死那女人的一只狗?

凱勒搖了搖頭。這還得再好好想想。

“不好意思,”一位女士問,“這里有人坐嗎?”

凱勒剛看完《紐約時報》上感興趣的內容,正在做報紙上的填字游戲。因為是周四的緣故,這個謎題比較難,但還遠不及周六的難。凱勒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周一報紙填字游戲的難度還處在小學水平,到了周六基本上就沒人能解開了。

報紙上的謎語寫著“戴安娜的復仇女神”,打一個七字單詞。凱勒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放棄了。他抬頭看到面前站著一位年近四十的苗條女士,穿著褪色的牛仔褲和印有“蛋襪迷你馬拉松”字樣的T恤。他注意到在她身后有一對椅子空著,又往兩邊掃了一眼,發現兩側的椅子也空著。

“沒人,”他小心回答道,“沒人,您隨便坐?!?/p>

這個女人坐到他的右側,凱勒覺得她可能有話要說,可她什么也沒說,于是凱勒繼續做他的填字游戲?!按靼材鹊膹统鹋瘛?,他想這到底是哪個戴安娜呢,是英國王妃?還是古羅馬的狩獵女神?

凱勒覺得猜不出謎底了,這時那位女士清了清嗓子,他眼睛仍然盯著報紙,但注意力卻跑到了旁邊這位女士身上,等著她開口說點什么。她欲言又止,然后說自己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隨便說什么都行?!眲P勒建議。

“好吧。我叫瑪拉·坦納。我從伊芙琳家跟蹤了你?!?/p>

“你跟蹤了我……”

“就從伊芙琳家。幾天前,我也想去機場,但伊芙琳堅持要自己去。我付了一半的錢,我也和她一樣有權見你,但話說回來,是伊芙琳聯系你的?!?/p>

這下明白了,多特說過有兩個女人,這個瑪拉很顯然就是那只被毛球順手干掉的十二歲約克夏犬的主人。見到一個雇主還不算最糟糕,這下又見了另一個。她還從伊芙琳那兒跟蹤了他。跟蹤他!而且今早她還到公園來找他。

“你什么時候跟蹤我的……”

“我和伊芙琳住在同一個街區,”她說,“其實就隔了兩棟樓。那天我看到你倆從出租車上下來,你走的時候我也看到了,然后我就跟蹤了你。”

“我明白了?!?/p>

“我跟了你好一段距離。自從不遛狗后我現在都不走這么遠的路了,不過你也知道這事。”

“我知道?!?/p>

“我的小狗是最溫柔可愛的。哎,不提那些了。我一路從公園跟到第一大道,再到那個什么地方,是49號街嗎?你從那兒進了一棟樓,我當時本打算在那里等你,但又一想那樣太不理智了,于是我就打車回家了。”

天哪,他心里想,這個外行,一個家庭婦女,竟然跟到他家了。她知道他的住處了。

凱勒糾結著不知該說什么。要不要告訴她這事沒法再繼續了,告訴她和客戶見面搞砸了他的任務?是時候取消這單生意了?如果他們把錢還回去,這倒是掙小錢的一個好處:你也不用退那么多。

他說:“聽著,你得明白……”

“先別說。她來了?!?/p>

果然是她。阿伊達·凱博琳穿得像杜賓犬似的,全黑皮衣上面鑲滿了金屬飾釘,腳上踩著一雙高幫黑色系帶靴子,一只手牽著毛球,飛揚跋扈地邁著大步子走來。當她走到凱勒和瑪拉身旁時,停了好一會才解開了那只狗項圈上的繩子。她起身時向凱勒和瑪拉的方向看了一眼,雖然注意到了他倆,可并沒當回事。接著她就走開了,毛球跟在她后面,女人和狗看起來都夠要命的。

“她不該那么做,”瑪拉說,“從一開始就該給那只狗戴上口套,而且所有的狗都該一直用繩拴著?!?/p>

“嗯?!眲P勒附和了一下。

“她讓她的狗咬死其他狗。我的米莉森特被咬死時,我看到了她臉上的表情。你知道嗎,那一切太突然了,它把米莉森特叼在嘴里來回搖晃,最后咬斷了它的脊柱。”

“天吶?!?/p>

“我看到了那女人臉上的表情。其實我當時并沒留意她,那會兒我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正想辦法做點什么呢,目光掃過她臉的時候,我發現她露出了興奮的表情?!?/p>

“天吶。”

“那只狗是個禍害,必須對它采取措施。你會……”

“會的。”凱勒說,“聽我說,我做事的時候不能有人看著,我不習慣在別人的監督下工作。”

“噢,我理解?!彼f,“請相信我,我再也不會做這種事了。我不會再聯系你也不會跟蹤你了,絕不會了。”

“很好?!?/p>

“但,是這樣,我想……嗯,修改一下協議?!?/p>

“你說什么?”

“除了那只狗?!?/p>

“哦?”

“我當然想讓你解決了那只狗,但還有別的事想拜托你,而且我已經準備好這筆錢了。我說的可是很大的一筆外快?!?/p>

凱勒以為她說的是狗的主人。這樣就說得通了,不是嗎?那只狗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而狗的主人卻積極鼓勵這種惡行。

瑪拉提著一個印有銀行標志的手提袋,從里面抽出一個大號的棕色信封,接著又改變主意,把整個手提袋遞給了他,說道,“都拿著吧,里面除了錢沒別的,這樣拿著方便些。給你,拿著吧?!?/p>

這根本不是專業的交易方式,凱勒心里想,但還是接過了手提袋。

“這么做可不合規矩,”他小心地說,“我得先和芝加哥那邊的人聯系一下,然后……”

“為什么?”

凱勒看著她。

“他們根本不需要知道這件事,”瑪拉說這話的時候有意避開他的目光,“只有你我知道,這里全是現金,而且遠比我倆付給你對付那只狗的多得多。如果你不對他們提這事,你就用不著和他們分了,不是嗎?”

他一時語塞,就沒再吭聲。

“我想讓你殺了她,”瑪拉堅定地說,“你可以制造成一場意外,或者行兇搶劫失手殺人,反正我也不懂,或者性犯罪?隨你怎么做,這無所謂,只要能讓她死就行。而且要是過程很痛苦,那就再好不過了?!?/p>

這女人是不是裝著竊聽器?有便衣警察埋伏在后面的樹叢里?這倒不失為誘捕職業殺手的一個好手段。先請他殺狗,然后再加碼,之后……

“讓我先把這件事捋一捋。你單獨付我這筆錢,全都是現金,而且沒人會知道這事。”

“沒錯。”

“作為交換,你想讓我解決掉阿伊達·凱博琳。”

她盯著凱勒?!鞍⒁吝_·凱博琳?我干嗎在意她呀?”

“我以為……”

“我根本就不在意她,”瑪拉說,“我甚至連她的那只死狗都不在意。我是想讓你干掉伊芙琳。”

“真是一團糟?!倍嗵卣f。

“別開玩笑了?!?/p>

“我只能說很抱歉讓你卷入這一切。兩個女人雇你除掉一只狗,你已經和她倆面對面見過了,而且其中一人還知道你住在哪兒?!?/p>

“她并不知道那是我的住所,”凱勒說,“她以為我從芝加哥飛來。但她可能認為我是暫住在那里?!?/p>

“你當時都沒發覺自己被跟蹤了嗎?”

“我壓根兒沒想過要留意這個。我一直都是溜達著回家,多特。我從沒覺得有必要提防?!?/p>

“要是我能把兔子不吃窩邊草這個老規矩銘記在心的話,你也就根本用不著提防別人跟蹤了。你知道目前的情況嗎,凱勒?出于兩個原因咱們得推掉這單生意。第一這是在紐約,第二這還涉及一只狗,很抱歉我把這兩件事攪在一起了。”

“包里有多少錢?”

“不少?!?/p>

“我希望是兩萬五?!?/p>

“是的。”

“因為就目前這事看來,也有可能是兩千五。”

“或者就只有二十五。”

“這就有點夸張了。所以現在總共有三萬五。可這些也不多呀。她究竟和伊芙琳有什么仇?該不會是因為沒讓她去機場而生氣吧。”

“她老公和伊芙琳有染。”

“哦,我還以為是伊芙琳的老公在外面鬼混呢。”

“我當時也這么想。我猜名流齊聚的曼哈頓西城區是滋生通奸的溫床?!?/p>

“我一直認為那是開音樂會的地方。你打算怎么辦,凱勒?”

“我還在想著呢。”

“你最好想明白了,這里面會有一些危險因素。我的意思是她倆都已經見過你了?!?/p>

“我知道?!?/p>

“而且其中一個還跟到你家了。這不代表你能囚禁她,萬一你要真這么想?!?/p>

“我沒有。”

“我希望沒有。我猜她倆都挺迷人吧?!?/p>

“所以呢?”

“所以她倆可能被你迷住了。一個危險的男人,一個神秘的人物,她們怎么能抗拒得了你?”

“我覺得她倆對我并不感興趣,”凱勒說,“而且我也知道我不是你說的那樣。”

“那只狗的主人呢?就是那個長得像施虐狂的女人。”

“我對她也不感興趣?!?/p>

“好吧,聽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你覺得你有辦法搞定這一切嗎?”

“我本來打算把錢退回去的,”他說,“但我們現在已經錯過時機了。我得想想別的事,多特?!?/p>

正當凱勒準備敲門的時候,門開了。伊芙琳穿著白色襯衫,西褲,扎著飄逸的蝴蝶領結站在那兒滿面笑容地看著他?!澳銇砹?,”她說,“謝天謝地!快進來吧,我好把門關上。”

伊芙琳關門轉過身來,凱勒這才注意到她手里拿著把槍,一把短管左輪手槍。

凱勒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覺得伊芙琳見到他后好像松了口氣,那把槍又是干什么用的?用來射他?或者她以為是別人,所以她覺得需要用它保護自己?

他是否該上前打掉她手上的槍?也許行得通,但萬一弄不好就……

“我猜你看到那則廣告了。”伊芙琳說。

那則廣告?什么廣告?

“‘保羅·尼鮑爾,請速聯系?!都~約時報》頭版,就在頁面底部的那些小廣告里面。我一直想會有人看那些廣告嗎??墒悄銢]看到,我從你的表情看出來了,那你怎么知道來這里的?”

怎么知道的?“我只是有種預感。”他回答。

“好吧,我很高興你有這種預感。我不知道怎么通過其他渠道聯系你,不過見到你就好?!?/p>

“槍?!眲P勒說。

伊芙琳看著他。

“你手里拿著把槍。”凱勒繼續說。

“噢。”伊芙琳說著看向自己的手,好像吃驚地發現手里拿著把槍?!斑@是給你準備的?!彼f,還沒等凱勒緩過神兒來就把這玩意遞給了他。他不想要,但也不想讓伊芙琳拿著,所以就接過來了,發現這是一把點三八手槍,而且子彈已經上膛了。

“用它做什么?”凱勒問道。

伊芙琳沒直接回答。“這是我丈夫的槍,”她說,“這槍登記過了,他的用槍執照限定只能在屋內使用,所以槍一直放在家里。他把這槍藏在床頭櫥的抽屜里,說用來防賊?!?/p>

“我真覺得這東西對我沒什么用,”他說,“因為它注冊在你丈夫名下,這就會直接牽扯到你,這是我們最不想發生的事,而且……”

“你沒明白?!?/p>

“噢?!?/p>

“這槍不是用來對付毛球的?!?/p>

“不是?”

“不是?!彼f,“我才不在意毛球,殺了毛球也不會讓我的里爾克活過來。何況沒有里爾克也不見得是件壞事。它是只可愛的小狗,但也確實夠蠢的,而且一天要遛它兩次真的很讓人心煩。”

“噢?!?/p>

“所以這槍無關毛球,”她解釋道,“這槍是要你殺我丈夫用的?!?/p>

“從沒聽過這么扯的事,”多特說,“這里面牽扯的事情太多了。那么這個女人說她丈夫背著她在外面廝混,所以想讓你殺了他?!?/p>

“用她丈夫的槍?!?/p>

“弄成自殺?”

“謀殺加自殺。”

“哪又來的謀殺?”

“我必須計劃好,”凱勒說,“讓案發現場看起來像喬治開槍打死了他的情人,然后吞槍自殺?!?/p>

“他的情人?”

“對?!?/p>

“別告訴我,凱勒?!?/p>

“好吧。”

“凱勒,我就那么說說,不代表我不想知道。但我已經預感到了,我說的對吧?”

“呃?!?/p>

“是她對吧?瑪拉·坦納鮑姆?!?/p>

“是坦納,沒有鮑姆?!?/p>

“管它呢。她倆讓你從風城芝加哥飛來殺一只狗,結果現在她倆竟然絲毫不在乎那只狗,而是想要你殺掉對方。這個女的給了你多少錢?”

“四萬兩千美元?!?/p>

“四萬兩千美元?她怎么給了這么個數,你不會剛好知道原因吧?”

“這是她賣掉項鏈的錢?!?/p>

“伊芙琳為了殺她丈夫把項鏈都賣了?我猜這項鏈是她丈夫第一次見面時送她的,你覺得呢?凱勒,這事有點‘麥琪的禮物的意思了。”

“她本打算直接給我項鏈的,”他說,“因為這項鏈價值遠比她賣得高,但她知道我更想要現金。”

“好極了,她這么做就對了。你不是告訴我瑪拉·坦納的丈夫和伊芙琳有染嗎?”

“那是瑪拉告訴我的,但這可能是假話?!?/p>

“噢?!?/p>

“又或是她倆各自和對方的丈夫私通。這也難說。”

“噢?!?/p>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多特?!?/p>

“凱勒,咱倆換誰,一開始都不知道該怎么做。我猜你拿了那筆錢了?!?/p>

“還拿了那把槍。”

“那你現在還不知道該干什么?!?/p>

“依我看,我只有一條路可選。”

“噢,”多特說,“那么,既然這樣,我想你就著手做吧?!?/p>

瑪拉·坦納住在褐石房,也就是說不用擔心看門人。那兒有一道鎖,不過伊芙琳已經給過鑰匙了。第二天下午兩點半,凱勒用那把鑰匙順利地把門打開了。他進門后上到四層,在最頂層有兩戶,他走到右邊一戶按下了門鈴。

他等了一下,又按了第二次,隨后敲了敲門。最后終于傳來了腳步聲,接著他又聽到關上窺視孔的聲音?!拔沂裁匆部床坏??!爆斃ぬ辜{說。

凱勒并不意外,因為他用手掌堵住了窺視孔?!笆俏?,”他說,“就是在公園里坐你旁邊的那個人?!?/p>

“喔?”

“你最好讓我進去?!?/p>

停頓了片刻,她最后說,“我家里有人?!?/p>

“我知道。”

“可是……”

“現在確實出了點狀況,”凱勒說,“如果你不開門問題就會變得更糟糕。”

凱勒拿起電話時已經將近三點鐘了。他也不確定用坦納家的電話是不是個好主意。警方要是調取通話記錄就會查到這通電話的具體通話時間。當然,這完全可能是從坦納家打去對面伊芙琳家的許多通電話之一,不管怎樣,這么做只會把這兩家人聯系到一塊,對凱勒來說又有什么區別呢?

電話只響了一聲伊芙琳就接起來了。

“我是保羅,”凱勒在電話里說,“就在街對面?!?/p>

“噢,天哪。”

“我想你應該過來。”

“你確定?”

“全都搞定了,”凱勒說,“但有些事還得你拿主意。”

“噢?!?/p>

“如果你什么都不想管就算了。”

“全搞定了?”

“全搞定了?!?/p>

“那他們都……”

“是的,一個沒落?!?/p>

“噢,太好了,”她說,“我這就過去,但鑰匙在你那兒呢?!?/p>

“按門鈴就行,”他說,“我按蜂鳴器給你開門?!?/p>

伊芙琳沒多久就到了。時間在坦納的公寓里好像凝結住一般,其實不到十分鐘門鈴就響了。凱勒按下蜂鳴器打開門,等待她上樓。當伊芙琳快到門口時,凱勒開門示意她進來。她才爬了四層樓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看到丈夫和朋友的尸體也沒使她平靜下來。

瑪拉胸口挨了兩槍,穿著睡衣躺在地上。喬治光著腳只穿了條褲子,槍還在他手上?!班?,這太好了,”伊芙琳說,“你都做了什么,把槍塞進他嘴里開的槍?太棒了,這一槍把他后腦打穿了?!?/p>

“嗯,也不完全是,但……”

“但也差不多吧。天吶,你真下手了。現在他倆都死了,我再也不用面對他們了,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記住他們,真絕了。你竟然想到讓我來看他們這副樣子,你可真是個天才。但……”

“但是什么?”

“當然了,我不是埋怨,但你為什么讓我過來呢?”

“我還以為這會很刺激?!?/p>

“確實,但……”

“我想或許你可以脫光你的衣服。”

伊芙琳張大嘴巴?!疤靺?,”她說,“你這樣讓我覺得我就像個性變態。保羅,我從沒想過你會感興趣?!?/p>

“我現在有興趣了?!?/p>

“所以這會令你興奮,你想讓我把衣服脫了?好吧,有何不可呢?”

凱勒不得不浪費時間看她跳完這支脫衣舞,但好在沒耽誤太久。伊芙琳剛脫光衣服,凱勒就拿起她丈夫的槍,用剛才用過的抱枕裹住槍口消音,沖她胸口連開兩槍,然后把槍放回到她丈夫的手里,離開了那兒。

真不敢相信現在一個“好心情”冰激凌賣到兩美元。凱勒不太確定,但他記得以前好像花十五或二十美分就能買一個。當然啦,那是很多年以前了,以前什么都便宜,現在都漲價了。

但當你很長時間沒有買一樣東西時還是會有所感觸的,就說“好心情”,就是個冰激凌,過去也不算他經常想要的東西??扇缃裨诠珗@一看到小販,凱勒就忍不住想要買一個有巧克力夾心,并且在巧克力糖皮上沾滿各種什錦糖的冰激凌。他花了兩美元買了一個,然后找了個凳子坐下,享受他的“好心情”,就算十美元,估計那會兒他可能都會買。

他現在心情并不算特別好,甚至都算不上一般。其實他現在很郁悶,而且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一度還是比較滿意自己的工作,但并不包括工作后的余波。搞定一單生意無論能帶來什么樣的滿足感,都會被這種工作性質引起的負面情緒抵消。他剛殺了三個人,其中兩個還是他的客戶,事情本不該變成這樣。

但他又有什么辦法呢?這兩個女人都見過他了,也記住他長相了,其中一個還知道他的住所。他可以留她們活口,但那樣他就得跑路到芝加哥。再待在紐約就不安全了,不然很可能會撞見她倆。

就算沒碰巧撞見,一個或另一個也遲早會走漏了消息。她們都是外行,就算他干的是一開始該干的那事——殺掉毛球,那么伊芙琳或瑪拉也可能會在某晚喝醉后,興高采烈地把她買兇消災的事編成有鼻子有眼的黑道家族故事講給朋友聽。

如果凱勒按照她倆其中一個的委托除掉另一個,那么遲早警察會找到活著的那個,她可能堅持不到五分鐘就把知道的全供出來了。他必須殺了瑪拉,因為她跟蹤到了他的住處,因此她比伊芙琳知道得多,所以他殺了瑪拉。本來想著就這么算了,但喬治的死會將警方直接引向伊芙琳,那樣的話……

他別無選擇,到此為止,故事結束。

事情做成這樣,警察也沒理由再繼續調查下去。一樁三角戀,三個人都死了,子彈從同一把槍里射出,開槍者的手上可以檢測出硝酸鹽顆粒,而且最后一顆子彈從喬治的嘴巴射入后腦,彈頭射進屋頂。(伊芙琳看到他腦后被射穿后興奮不已。)整件事會成為小報頭版,但沒人會尋找一個來自芝加哥或其他地方的神秘人士。

通常來說,凱勒完成一項任務后會直接回家。如此一來,無論是開車、坐飛機或火車,他都可以借此遠離案發地,再加上一些過去常用的心理干預幫他克服工作干擾,他可以輕松地就此翻篇,繼續生活。

這次走過中央公園的感覺又稍有不同。他沉醉在冰激凌帶來的美味中。毫無疑問這甜蜜的味道確實管用,一掃他心中的陰霾。那甜味,奶油和濃厚的巧克力夾心直到吃完最后一口,香氣還久久地停留在口中。這感覺真不錯,他想不明白剛才為什么會因為兩美元而糾結,就算五美元也不貴啊,他覺得最多能承受十美元的價格。不過都無關緊要了,但……

為什么不再來一個?

凱勒覺得是因為人們一般不會這么做。你不會買完一個冰激凌后再買一個。但為什么不能?他又不在乎那兩美元,而且他從來不擔心體重,也不需要特別注意脂肪、糖或巧克力的攝入量。所以?

凱勒又走到小販那里,付了兩美元?!霸俳o我來一個吧。”他對小販說。那個小販可能不會說英語,但還是接過錢遞給他一個冰激凌。

他剛吃完第二個冰激凌,那個女人就出現了。阿伊達·凱博琳穿著那套她經常穿的衣服步履輕快地沿小路走來,一旁有小跟班陪著。她在距凱勒坐著的不遠處停了下來,但毛球卻使勁兒地扯著繩子,發出憤怒的嗚咽聲。凱勒看向這狗沖著的方向,沿著小路約五十米遠處,他發現毛球盯上了一只杰克·拉塞爾小獵犬,這只小狗正把一只爪子扒在樹上。

“噢,好孩子?!卑⒁吝_·凱博琳說著俯身解開了綁在毛球項圈上的繩子。

“去吧!”她說完毛球就飛奔著沖向了那只小獵犬。

凱勒沒看那兩只狗,而是看向了凱博琳,這下可糟了,因為他發現這女人臉上正洋溢著殺戮帶來的興奮。當那只可憐的小狗停止了號叫,當凱博琳的身體享受完眼前慘象帶給她的高潮后,她回頭發現凱勒正在盯著她。

“它需要活動活動筋骨。”凱博琳面帶微笑地說,接著拍手喚回她的狗。

凱勒當時根本沒考慮后果。他沒有時間考慮,甚至連想都沒想。他起身三步并兩步來到她身后,一只手從后面托住凱博琳下巴,另一只手按住她肩膀,就如她的狗咬斷那只小獵犬脊柱一樣擰斷了她的脖子。

“所以你看見毛球行兇了。”

凱勒回到白原市,一邊喝著冰茶,一邊看著多特的電視。電視調到了游戲競賽頻道,凱勒調成靜音。他覺得游戲競賽無聊至極,特別是你能聽到現場觀眾的聲音。

“沒有,”他說,“我都沒注意。多特,那只狗絕對是臺殺戮機器。”

“這就有意思了,”她說,“因為我剛想說你是殺戮機器呢。我就不明白了,凱勒,咱們之所以為了點小錢接這個活是因為你只需要殺一只狗。但結果是,四個人死了,其中兩人原本是咱們的客戶。咱們還怎么指望她們向朋友推薦咱倆,更不用說給咱們介紹回頭客了?!?/p>

“我也沒辦法,多特?!?/p>

“我明白。單就弄死一只狗來說,她們確實知道的太多了,而一旦要考慮人為因素,留她們活口就太危險了。”

“我就是這么想的。”

“當你走到這一步會發現,你所做的正是她們雇你做的。甲說要殺乙和丙,你就殺了乙和丙。之后你又殺了甲,因為乙指使你這么做。我必須得說丁的介入有些奇怪?!?/p>

“?。颗?,你說阿伊達·凱博琳。”

“沒有人想要她死啊,”多特說,“而且目前為止也沒人付錢殺她呀。你說這算無償服務嗎?”

“那是一時沖動?!?/p>

“別開玩笑了?!?/p>

“她的狗殘害其他狗是天性使然,但毫無疑問,這個女人也不遺余力地放任了這種惡行,就因為她好這口。我本該殺了那只狗的,但它只是一只狗,你明白嗎?”

“所以你就擰斷了凱博琳的脖子。如果當時有人目睹了……”

“沒有?!?/p>

“還好,不然你又得擰斷好幾個人的脖子了。警察肯定得蒙了,他們可能覺得這樁謀殺案是凱博琳的某一個客戶干的。經這一番折騰,她最后真成性虐狂了。”

“那她也只能是了?!?/p>

“而且她的一個客人還住在那天下午發生三角戀慘案的公寓里?!?/p>

“喬治是她的客戶?”

“喬治不是,”多特說,“喬治和伊芙琳住在街對面,記得吧?不是他,凱博琳的客戶是個叫埃德蒙德·坦納的男人?!?/p>

“瑪拉的丈夫?我還以為他和伊芙琳有私情呢。”

“我覺得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已經不重要了,”多特說,“不管該不該死,他們都死了,他們的事情都一筆勾銷了。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反正我是不會再考慮他們了?!?/p>

“我也不會?!?/p>

“要從經濟角度考慮的話,這雖不算咱們賺得最多的一次,但起碼也不算最少的。一萬美元除掉那只狗,兩萬五千美元解決伊芙琳,加上四萬兩千美元搞定瑪拉和喬治。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凱勒?”

“我能買好些郵票?!?/p>

“當然了。但你知道真正諷刺的是什么嗎?涉及事件的每個人都死了,除了那個賣冰激凌的小販。你沒怎么樣他吧?”

“沒有,老天哪。我為什么要那樣做?”

“誰知道為什么某人會做某事。撇開這個小販,其他人都死了,除了你一開始就該殺的那家伙?!?/p>

“毛球。”

“嗯哼。這怎么解釋,職業素養?同行不相殘?”

“它會被送往基督教青年會,”凱勒說,“然后被注射安樂死,因為鑒于它的履歷,沒人會領養它?!?/p>

“基督教青年會是干這個的?”

“我剛才說的是基督教青年會?我是想說動物保護協會?!?/p>

“我覺得也是?!?/p>

“動物收容所,隨你怎么叫吧。凱博琳獨住,所以沒有其他人領養那只狗?!?/p>

“報紙上,”多特說,“寫著后來發現這只狗靠在主人身旁傷心地哭號,我猜你沒留在現場看到這一出?!?/p>

“沒有,我當時直接回家了,”凱勒說,“那天沒人跟蹤我?!?/p>

隔周的星期四下午,凱勒剛到家,電話就響了?!按谶@兒別動,”他說,“好孩子?!彼^去接起了電話。

“你回來了,”多特在電話里說,“我剛才給你打過電話,但我猜那會兒你在外面。”

“我剛才確實在外面?!?/p>

“你回來了就好,”她說,“凱勒,你還好吧?那天你從我這兒走的時候情緒好像有點低落?!?/p>

“沒有,我挺好的。”

“我就是想打個電話問問,因為我……凱勒,你那邊是什么動靜?”

“沒什么。”

“是只狗的聲音?!?/p>

“嗯。”他回答。

“到頭來整個這件事還是讓你想起尼爾森了,所以你又出去弄了只狗,對吧?”

“也不全是。”

“‘也不全是。這話什么意思?噢,不是吧。凱勒,告訴我不是我想的那樣?!?/p>

“嗯?!?/p>

“你又去把那挨千刀的殺戮機器領回來了,是吧?你覺得讓它安樂死不人道,不能忍受那樣的事情發生,你可真是個菩薩心腸。現在攤上這么個瘋狂的、嗜殺成性的畜生,它會讓你的生活變成人間煉獄,這一切還不夠說明問題嗎,凱勒?”

“不?!?/p>

“不?”

“不,”他說,“多特,他們把這只狗送到了動物收容所,就像我之前說過的那樣?!?/p>

“哎喲,太讓人震驚了,我還以為他們讓它作為共和黨候選人競選參議員呢。”

“但沒把它送到動物保護協會?!?/p>

“我猜也沒送到基督教青年會。”

“他們把它送到了IBARF?!?/p>

“你說什么?”

“國際自治動物救援基金會,簡稱IBARF?!?/p>

“隨你怎么說?!?/p>

“而且這個動物救援基金會,”凱勒說,“從沒對任何動物實施過安樂死。如果沒人領養,他們會一直收養它,直至自然死亡?!?/p>

“毛球多大了?”

“反正不大。而且,你知道,那可不是個安保措施很高的地方。遲早會因為有人忘記關上籠子,讓毛球逮到機會咬死一兩只其他的狗?!?/p>

“我想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p>

“那我有什么辦法呢,多特?”

“這就是這些天來糾纏著你的事,凱勒。你好像從來沒有過選擇,總是想到什么就不惜一切代價去做。我真沒想到他們竟然讓你領走了它。”

“他們起初不同意,我解釋了好半天我是如何需要一只惡犬來看護我的二手車?!?/p>

“一只能防止其他無賴破窗而入,開走新款本田車的惡犬。我希望你給了他們一筆體面的捐贈?!?/p>

“我給了他們一百美元。”

“噢,那夠買五十個‘好心情冰激凌了吧?家里有只天生殺手是種什么感覺?”

“它溫順可愛,”凱勒說,“還經常跳起來舔我的臉。”

“我的天吶?!?/p>

“別擔心,多特,我知道該怎么做?!?/p>

“你該做的,”她說,“就是直接把它送去動物保護協會,或者送到基督教青年會,只要別送到動物救援基金會那種膽小軟弱的機構就行。你可以指望這些機構以人道的方式解決毛球,而且越快越好,對吧?”

“嗯,”他說,“也不是?!?/p>

“這狗真不錯。”一位年輕女士說道。

凱勒發現這家伙完全就是個黏人蟲。從他家到公園不到兩公里的路上,這已經是第三個對毛球感到驚嘆的女人了。她和之前兩個女的說的一樣:這只狗雖然看起來強壯有力,可它也像個大寶貝,不是嗎?不是嗎?

凱勒真想讓這女人趴在地上吠叫,那樣她就會知道毛球到底是個什么樣的貼心大寶貝了。

他一直等到黃昏,希望盡可能地避開其他狗和遛狗的人,但還是碰到不少,毛球總能輕而易舉地發現他們。只要一有別的狗闖入它的視線,或嗅到氣味兒,它的耳朵就會豎起來,并且會使勁地拽繩子。但凱勒穩穩地抓著繩子,把它領到了公園僻靜的角落。

要是按多特建議,再付個一百美元糊弄動物保護協會或者相關機構接收這只狗,事情就簡單了。但要是他們撥錯號碼讓別人把毛球領走了?再或者,不管怎樣,出現些意外致使它趁機咬死其他狗?

這不是能委托的事情。這種事只能由他親自動手。唯有這樣才能確保了結此事,而且是妥當地了結。再者,本來之前也是雇他做這事的。人家已經付過他錢了,現在輪到他干活了。

凱勒想起了尼爾森。在公園里遛狗難免讓他聯想到尼爾森。但尼爾森已經不在了。自尼爾森離開后,他從沒認真考慮過再養一只狗。就算有過想法,也不可能是這只。

凱勒輕輕拍了拍口袋。里面裝著只小口徑手槍,自動式,沒注冊過,自從幾年前他拿到后就一直沒用過。他一直留著這把槍,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用得上,現在它派上用場了。

“過來,毛球,”他說著,“真是個好孩子?!?/p>

(吳風正呂洪靈:南京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郵編:21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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