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心理學視角分析電影《伯德小姐》中的親密關系

曹愛娥

（安慶職業技術學院公共基礎部，安徽安慶246003）

心理學家認為，青春期是自我意識發展的第二飛躍期，在此階段，心理封閉性和開放性并存。處于青春期的孩子一方面渴望與他人建立親密關系，另一方面又受成長過程中的諸如自身、家庭和社會等多種因素的影響，阻礙親密關系的建立。

美國喜劇影片《伯德小姐》的女主角——高中女生Christine正處于青春期，叛逆、虛榮、倔強、魯莽的她一直堅持自己叫LadyBird，她想要去飛、要自由、要追尋自己理想的世界。然而，去東海岸上大學的夢想與拮據家境之間的矛盾、相愛相殺的母女關系、理想的愛情與現實的差距等等讓Christine體驗了青春成長歷程中的喜悅與悲傷，她日漸成熟并回歸。影片圍繞著親情、友情與愛情等親密關系，描述了幾乎每個少女成長歷程中所必經的反抗與掙扎、出走與回歸，使不同種族、不同國別、不同文化背景的女性觀眾產生共鳴。[1]

一、母女關系：權威與反權威下的相殺相愛

家庭是孩子獲取信息和情感陪伴的最基本場所，良好的親子關系是個體健康成長和發展的重要基礎。親子關系主要受兩方面的影響，一是父母的教養方式；二是家庭成員的相處模式。

父母的教養方式可分為權威型、專制型、嬌寵型和冷漠型。[2]Christine所在的家庭中，母親的經濟地位決定了她的家庭地位，母親的影響力大到可以決定每一個家庭成員的選擇，她管制Christine在學習和生活上的方方面面，是典型的權威型親子關系。然而，漸漸形成了自我意識的Christine有著自己的夢想，倔強的她不愿接受無法改變的現實（包括她的出身階層），她認為母親灌輸給她的價值觀干擾了她的人生方向，于是極力反抗。Christine家權威型教養方式沒有隨著個體的成長而進行調整，這注定會影響到母女的親密關系，導致過度批評和絕對權威下女兒的反抗，即權威下的反權威。

和諧的婚姻關系建立在共同為家庭付出的時間、精力和物力的基礎上，父母雙方依賴性高才能積極地影響親子關系。母女關系是一種重要的社會關系，良好的母女關系應該是親密無間的。在影片《伯德小姐》中，Christine的父親失去工作以后，家庭面臨重重壓力，母親憑借堅強的性格獨立支撐起家庭。在家庭成員里，母親對Christine的性格影響最大：母女一脈相承的堅強和倔強，使用同樣刻薄的語言，表現出同樣莽撞的行為……而青春期的Christine對母親表現出極度的反感和缺乏耐心，母親所說的幾乎每句話或臉上的任一微表情很輕易地就能影響到女兒的情緒，從而造成緊張感，形成母女相殺的相處模式。然而，血緣關系是天生親密的紐帶，青春期的母女矛盾是短暫的，受挫后頓悟的女兒清醒地意識到是母親的愛一直在默默滋潤著自己。雖然母女倆一直在爭執，但是反駁母親的話語讓Christine的內心更加困惑，也使母親感到悔恨和無助。在母親看來，與異性接觸是每一個青春少年成長過程中生理以及心理日漸成熟的本能反應。母親的平常心也使得Christine很尊重她，愿意去傾聽她的建議，從而實現正面引導和教育。Christine的內心深處，不希望母親因為她報考志愿撒謊而不理睬自己，也不希望從別人口中聽到有關批評母親的言詞。

二、父女關系：疏離卻不失愛與尊重

不健全的父女關系主要包括分離型、疏遠型、糾纏型和不正當型。Christine生活在一個完整的家庭里，父親性格溫順，他用深沉的愛去尊重和保護青春期的女兒。但是，由于無業的尷尬和窘迫的生活，父親抑郁敏感、自卑孤獨，幾乎終日沉默。他從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研究生畢業，卻是一個無業抑郁癥患者，因為不能給女兒提供物質保障而感到愧疚。當母女之間溝通出現問題時，無能為力的父親只能扮演“好好先生”的角色，并與女兒保持距離，這也使得女兒無法看到母親在家庭生活中的負擔與付出，并一度認為溝通障礙的產生在于母親的過錯。Christine面對親情時不善言辭，加上母親的嘮叨以及與哥哥年齡的差距，她不愿與家人進行溝通交流，父女各自的孤獨感加深了父女關系的疏離。雖然Christine和父親關系疏離，但是關鍵時刻她還是選擇相信并依靠父親。父親很有修養，他平等對待兒子的女朋友；當看到Christine的第二任男友來家里接她卻只是坐在車上按喇叭時，他沒有過多的說教，只是簡單地表明自己的態度：“不要去相信這樣的男人”；在Christine追求學業發展時，父親支持她申請獎學金和挑戰被認為是不可能企及的學校；在女兒生日時給她送去蛋糕；進女兒房間前會先敲門；女兒拒絕其開車送到學校門口時，他隱藏自己的情緒并聽從建議……這些生活細節都體現了深沉的父愛。

三、同伴關系：薄如蟬翼的友情與愛情

美國心理學家馬斯洛認為，當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得到基本滿足以后，社交需求即成為最迫切的需求。青少年處在一個心理發展的特殊時期，他們對父母、教師的依賴逐漸減少，希望得到同齡人的認可和理解。在青少年時期，孤獨感是常見的情緒問題，同伴之間的互相幫助和互相促進能使青少年順利成長。

影片中的Christine喜歡成對的社交活動，她享受與Julie互動時的樂趣，甚至跟曾經頗為不屑的Jenna擁有短暫的友誼。Christine與Julie年齡相似，對彼此有著情感上的寄托，她們共享信息、互相鼓勵，保持著親密的同伴關系。然而，女生之間的友誼具有強烈的排他性和獨占性。Julie因為Christine跟其他女生親近而關系日漸疏遠。Christine為了接近Jenna而編造謊言，以期融入這個群體并被接受，當謊言被戳穿時，他們間的親密關系也便開始崩塌。友情可以戛然而止，也可以失而復得。隨著自我意識的逐漸增強，Christine最后幡然醒悟，結束了對自己產生消極影響的同伴關系，與Julie和好如初。同樣地，Christine與其哥哥女友的親密關系也是不穩定的。起初，Christine不喜歡哥哥女友陰陽怪氣的打扮，但因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隨著交往時間的增長，兩個人會聊一些關于大家庭的共同話題，她倆會因為生活中產生的交集人物哥哥而不得不打交道和接受彼此。

青少年時期是異性交往的敏感期，Christine迫切需要了解異性，并豐富自身的情感體驗。當她遇到心儀對象Danny時，毫無畏懼地表達愛意；但當她發現對方是同性戀時，又果斷選擇結束那段戀情。青春期的男女感情又是純潔的，當Danny請求Christine保守自己是同性戀的秘密時，Christine表示理解并給與了擁抱，雙方在相處過程中溝通順暢并心情輕松。Christine的第二任男友Kyle是個被動、冷酷、不易親近的人，他的小圈子無時無刻不在預示著只有同一階層的個性成員才能加入，雖然Christine曾對他產生過短暫的迷戀，但終因價值觀不同、彼此缺乏深入了解而分道揚鑣。

四、師生關系：傳統教學模式下知識的灌輸與接受

教育不是給與和灌輸，而是點燃學生的智慧，喚醒學生的價值感，并鼓勵他們用自己的視角去思考世界。師生關系是學校教育中最基本、最重要的人際關系,教師不僅要傳授知識還必須了解學生的內心世界，指導學生形成正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師生關系緊張是師生隔閡的顯性表現，而深層的隔閡在于師生情感方面的淡漠，缺乏思想交流，彼此毫無了解。建立良好的師生關系，教師需要用發展的眼光去看問題，理解、信任并寬容學生。

Christine所在的教會學校里，教學理念、思維模式、教學方式等因循守舊：在校學生穿著同樣的校服、從事同樣的教會活動；教師通過傳統的教授方式進行知識灌輸，學生自己沒有獨立思考；教學沒遠大的目標，學生只需通過考試，安心等待升入本地學校；學校教學管理不嚴肅，數學老師在記分簿丟失之后，只是要求學生根據記憶報出自己的成績。此外，師生在年齡、閱歷等方面存在的差異制約了師生間的溝通。在影片中，Christine敢于表達自身的情感，反對自我壓抑，在一次講座課上，她竟公然挑釁講座教師；學校很多課程采取流動教室授課形式，師生彼此間缺乏了解，導致師生情感隔閡、關系疏離。

教育最需要的是尊重個性差異并因材施教，不同教師有著不同的個性，注定他們與學生相處的模式不一樣，Christine所在的教會學校里也有教學方式方法獨樹一幟的教師。神父在音樂排練課上以頗為夸張的方式進行教學，通過情感去喚醒學生，這樣的課堂是民主融洽的。影片中的修女關注青少年內心的真實需求，根據學生的個性特征，有針對性地去引導并教育：她建議Christine去試鏡音樂會演出，受她鼓舞，Christine堅持為自己的目標而生活；她通過幽默化解尷尬，她的包容心贏得了Christine的尊重和信任，促進了良好師生關系的發展。

社會歸屬感是個體通過接觸社會環境，取得被社會關系尊重的心理體驗。[3]提高自尊水平和責任意識等心理素質，有助于提升社會歸屬感。影片中的每一個人在精神上或者物質上都得到了其他關系的幫助，這些關系包括母女關系、父女關系、同伴關系和師生關系等。Christine的青春成長過程是一個從體驗、反省、接納到回歸的自我完善過程，也是尋求社會歸屬感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