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潭大學 湖南 湘潭 411100)
目前各國都達成了專利侵權判斷應劃分為相同侵權判斷和等同侵權判斷的共識。在等同原則未被提出之前,審判人員在對專利權糾紛的審理活動中一般遵循全面覆蓋原則,但專利授權公告制度表明,獲得專利權的前提是向社會公開發明、實用新型等專利的技術方案,在這樣的情況下,倘若就作出不侵權的認定的依據僅是因為其存在微乎其微的差距,就無法很好地維護專利權人的合法利益,和專利制度的宗旨背道而馳。因此世界各國不斷探討解決這一問題的路徑,我國也在司法實踐中逐步確立了專利侵權判定中的等同原則。本文的創新點在于明確了等同侵權判定的主體、等同侵權判斷的時間點等司法實踐細節具體使用,并闡明其原因。
專利侵權判定的首要原則為全面覆蓋原則,只有被控侵權物的技術特征被專利權利要求的內容全面覆蓋,才會被認定為專利侵權。為了有效規避侵權責任,市場主體開始投機取巧,有意無意對涉案專利技術進行修改或調整,使被控侵權物的技術特征與專利技術特征看起來大相徑庭,從而達到免遭法律制裁的目的,此時,“等同原則”便出現在公眾的視野中。
目前具有代表性的學說如下:要素等同說認為等同侵權是指侵權產品或方法中的若干個技術要素雖然與權利要求書中的技術要素不一樣,但幾者之間只有非實質性的區別。[1]效果等同說認為等同原則是指在專利侵權訴訟中,法院發現涉嫌侵權的某項技術方案與專利技術方案實質上是以等同的方式運作,履行實質上等同的功能且取得實質上等同的效果,即可以認定構成侵權。[2]方案等同說認為等同原則的實質是專利權的保護范圍應該包括權利要求記載的必要技術特征與其實質上等同的技術特征兩個部分。
我國司法解釋認為等同特征,是指與所記載的技術特征以基本相同的手段,實現基本相同的功能,達到基本相同的效果,并且本領域普通技術人員在被訴侵權行為發生時無需經過創造性勞動就能夠聯想到的特征。①對等同原則的論述是更偏向于要素等同說,但我認為相較于其他兩種學說,采用要素等同說的結果是弊大于利的,因為其局限性在于:在可以達到相同技術效果的情況下,只要對技術特征進行形式上的等同替換就被判定為侵權,這一觀點實際上是不夠經濟的。而效果等同說的優點在于可以對專利權人的合法權益進行更完整的保護,對權利要求書的撰寫本來就具有極強的主觀性,再加上源遠流長的漢語言文化,要對文字進行不同的排列組合來表達相同的含義是輕而易舉的,此時要素等同說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但與此同時其缺點也是顯而易見的,如果采用要素等同說,專利申請人在比對現有技術的同時就很難進行完整的檢索,可能會造成專利申請成本的巨幅增加。方案等同說和效果等同說在實質等同這方面不謀而合,或者說從一定意義上講方案等同說是對效果等同說的完善和發展,二者是存在交叉重合的部分的。因為專利法設立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激發公民的創作熱情,從而達到促進社會進步。
(一)適用等同原則進行侵權判定的前提。等同原則的產生是因為適用全面覆蓋原則無法認定是否侵權,同時在實際的審判活動中也存在著許多復雜的案情需要依靠等同原則來進行裁量。在孫俊義訴馮其香、張澤輝侵犯實用新型專利糾紛一案②中,原告孫俊義和被告張澤輝對專利技術特征里寫明的“一體式蓋母上表面呈平面”是否落入“進水套上表面呈錐面”的保護范圍產生爭議,如果適用全面覆蓋原則對此案進行審理,那么結果很有會判定被告侵權行為成立,從而使被告的合法權益遭受到侵害,此時就要依靠等同原則來對上述兩個技術特征是否等同來進行裁決。一審法院認為后者“進水套上表面呈錐面”未落入前者“一體式蓋母上表面呈平面”保護范圍,駁回了孫俊義的訴訟請求;最高院也駁回了其再審申請。不難看出侵權判定的前提是,在適用該原則進行審判前已經確定二者不構成相同侵權,而在此前的相同侵權判定中已經確定了被控侵權物及其權利要求的技術特征。
(二)適用等同原則進行侵權判定的主體。所謂主體標準,就是對由誰判斷是否等同做出一個統一界定。為保證審判人員在審判同一種類型的專利侵權案件中有法可依,不會有雙重甚至多重標準,應使等同判定的最低界限處于同一個水平線上。除去審判人員,在專利侵權糾紛的審理過程中對等同判定的適用,要該專利技術以所屬領域普通技術人員是否可以較容易地了解作為標準,對基層技術人員的認定應該依據其所處領域的不同分開進行討論,所以普通技術人員也應該成為主體。
(三)適用等同原則進行侵權判定的步驟。在適用等同原則進行侵權判定的過程中,首先,對權利要求的內容進行框定。一是,其應該是在授權時的所確定的內容;二是,對全部或區別技術特征進行比對;三是,對說明書中是否可以對權利要求進行解釋要看其是否有額外的限定;四是,說明書中寫明的等同內容能否再進行等同判斷也需要依據具體情況進行具體分析,根據相關法律對捐獻原則的規定,說明書中寫明的等同內容是不適合再進行等同判斷的。
其次,應為等同判定的時間劃定一個標準。所謂等同判定的時間標準,是指所屬技術領域的普通技術人員將被控侵權物的技術要素同專利權利要求中的技術要素相比較判斷等同時應以什么時間為界。[3]我國對等同侵權判定的時間界限沒有明確規定,倘若采用授權日說,因為無法對授權日到侵權日期間的技術革新進行控制,會損害多數人的利益。我認為侵權日學說的合理性是更強的,進行專利侵權判定的時間點越晚對專利權人越為有利,反之對社會公眾越為有利,因為后來的先進技術可能會限制專利權的保護范圍。
最后,構成等同物應該滿足以下兩個條件:第一,該專利所屬領域的普通技術人員,無需經過創造性勞動就可聯想到權利要求書中闡述的技術方案;第二,專利權利要求中的相應技術特征與被控侵權物的技術特征相比,應該做到以基本相同的手段,實現基本相同的功能,產生基本相同的效果。③
(四)適用等同原則進行侵權判定的標準。在實務中,若將被控侵權物和目標物的技術特征進行重合性的比對,就會將專利的保護范圍局限在一個很小的范圍內,從而導致不公平的現象。因此,若將客體標準定為重合性比較顯然不可行,而用被控侵權物的整個技術方案去和每一項技術特征進行比較,可以更充分的體現出等同原則可變通的部分,更符合知識產權內容中屬于公平效益的那部分價值。
本文通過對等同原則正當性進行討論,結合其在司法實踐中的應用,得出以下結論:適用用等同原則的前提應該是被控侵權物排除了相同侵權的情況,應該由審判人員和具備相關知識的人員依據“確定權利要求內容——把侵犯權利之日作為時間界限——明確技術特點”的順序進行實務操作。面對等同原則在司法實踐中遇到的問題,我們應更多借鑒其他國家的優秀經驗,結合我國自身情況,進行總結與創新,努力推進等同原則本土化進程。
【注釋】
①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專利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若干規定第十七條。
②案號(2013)齊知民初字第48號。
③北京高院關于專利侵權判定若干問題的意見(試行)第三十四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