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張世家風格的變遷及在當代走向

張凌琪 張晨

摘要：泥人張人物刻畫生動傳神、真實質樸，將世俗生活呈現以風雅化。其突破了以往泥塑的宗教和墓葬功能，開創了彩塑的新時代。本文通過對泥人張的發展脈絡進行梳理，辯證性地探討泥人張世家在當代應該如何活態傳承。

關鍵詞：泥人張 彩塑 風格變遷 活態傳承

一、泥人張世家簡介

泥人張世家歷經了200多年的歷史，如今已經發展到了第六代。據泥人張最早可考證的歷史，應從第一代先祖張萬全先生開始說起。張萬全因仕途不順攜全家赴天津投奔同鄉，棲身處離磚窯廠很近，開始以制泥玩為生。兒子張明山善于觀察生活并勇于實踐，展現出了過人的天分，創造出的作品栩栩如生，成了遠近聞名的雕塑藝人。《天津志略》中記載：“張明山，精于捏塑，能手丸泥于袖中，對人捏像且談笑自若，頃刻捏就，逼肖其人，故有‘泥人張之稱。”

“泥人張”經過第二、第三、第四代傳人群體的發展，形成一個完整的藝術風格。“泥人張”第二代傳人張玉亭創作題材豐富，手法更為豪放自然，有表現市井人物的《吹糖泥人》，也有表現神話故事的《鐘馗嫁妹》，他推動了“泥人張”藝術風格走向成熟。在張明山、張玉亭及其家人的努力下，達到了泥人張彩塑藝術的黃金時代，1915年在巴拿馬萬國展覽會上，泥人張參展的十六件作品還獲得名譽獎，美名遠揚，奠定了泥人張在彩塑行業的領頭地位。

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彩塑作品的售賣進入了蕭條時期，張景祜靠做一些小泥玩勉強維生。好在新中國成立后，國家對民間美術的重視和發展讓泥人張重煥生機。成立了泥人張彩塑工作室，由第三代后人張景禧和第四代后人張銘來主持工作 ，并且招收了一批學生，有效挽救了泥人張的瀕危之勢。泥人張的作品順應著改革開放，成功響應市場需求。并且根據市場變化，改變彩塑主題和造型手法。“泥人張”這一招牌走向市場后也出現了一大批的仿冒者，“泥人張”招牌之爭的官司也打得火熱。而第六代傳人張宇在接受采訪時說道：“我們也不是泥人張，泥人張這個稱謂已經永遠地屬于張明山了。”

二、泥人張現狀

現在許多游客被商品化的泥人張迷亂了眼睛，認為泥人張就是市場上流通的成套小臉譜小泥人，但其實這些小泥塑質量粗劣，是為了滿足游客需要用作紀念品之用，與傳統的“泥人張”彩塑的工藝天差地別。其實，真正的泥人張為純手工制作，泥土的制作、沉淀都需要數日，每件作品都凝結著藝術家的心血，作品數量少，一直是一種奢侈品。

（一）商標隨意使用，作品良莠不齊

現在市面上的泥人張彩塑作品多為小型，有的是泥人張傳人根據以前精品重新制作的小型作品，更多的是從小作坊里大批量制作卻打著泥人張牌子的游客紀念品。這些作品主要是民眾喜聞樂見的人物形象，如仕女題材、臉譜、西游人物等。這種商標的隨意亂用造成了泥人張作品水平良莠不齊。而泥人張彩塑藝術歷代傳人的代表性作品，多在各大博物館收藏，有很高的文化藝術價值、歷史價值和經濟價值。

（二）老字號與新模式的沖突

國人對泥塑作品的欣賞往往是由于老字號的歷史底蘊，博物館里口口相傳的奇人佳話，而當代藝術家及其作品本身的藝術價值卻常常被忽視。

第四代傳人張锠在接受采訪時就提出：“藝術要發展肯定要融入時代，變是絕對的，怎么變是關鍵，關鍵是藝術本體一定要有造血功能，要在繼承的基礎上吸收各方面的營養，形成具有時代表現力的藝術風格、藝術語言，這樣你才能立于當代、活態傳承。”這種不拘泥于舊招牌、不斷摸索創新的精神是新一代泥人張家族的特點。第六代傳人張宇也于2016年在798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張宇雕塑館”。 整座雕塑館展示廳的布置帶有后現代的工業氣息，張宇先生的雕塑作品身處其中，整體形成了古典精神與當代意境的融合。觀者自然而然地進入沉思的境界，引發對當下的凝視，形成了屬于這個時代風格的雕塑。張宇雕塑館以自己的名字為主招牌，泥人張世家被放在了邊角，這也顯示了藝術家對自己作品本身的藝術價值追求。

三、泥人張世家的走向

“泥人張”彩塑藝術的風格變遷和發展展現了天津各時期的風土人情，一直以來廣受大眾歡迎。然而當下民間手工藝離我們的生活越來越遠，泥人張銷售火爆的場景不復存在，泥人張手藝的傳承也缺少新鮮的血液和力量。老字號品牌應該繼續傳承、推陳出新，還是更好地保留住原來的韻味是我們應該思考和研究的。

（一）敢于打破固有思維

李苦禪曾說：“以最大的力氣打進去，再以最大的力氣打出來。”泥人張現在的傳承人張宇也有自己的看法：“壞就壞在‘泥人張這個名字上。我們的藝術觀與社會對我們的印象有沖突，社會上認為‘泥人張是門民間手藝，可以千秋萬代傳下去。……彩塑當然可以傳下去，但‘泥人張的彩塑不能任人拷貝下去，‘泥人張這個名字也不能隨意被人用下去。都用‘泥人張這個名字，就說明彩塑這個大行業死了，再也出不來大家了。”張宇認為，我們不能靠無限的復制泥人張彩塑來達到傳承的目的，隨著時代的變化，無論是題材還是工藝都需要產生變化。雕塑也不能一味拘泥于過去的形象語言，這樣會造成風格、技法、樣式陷入自我局限之中，落入無止境的重復傳統。依據泥人張傳人的發展理念，更需要傳承的是泥人張對待工藝的嚴謹態度和治學精神，而不是再模仿泥人張的風格、形式，模仿得像，代表自我的死亡。

（二）走現代道路，鼓勵設計

無論是張宇在北京798的雕塑工作室還是在天津文化街的海報宣傳都著重推出個人的作品形象，泥人張的標志只出現在了頁面小小的一角，他在努力地擺脫“泥人張”的頭銜，讓人們看到自己的作品。他的宣傳理念明確規定了只做純手工作品，并且嚴格限定作品的數量，每件作品記錄流向。這是現代手工產品經營的正確走向，既能保證家族作品的品質，還可以培養現代品牌宣傳團隊。

既然不能一味地固守老招牌、老樣式，工作室應該培養一批人才將現代語言與傳統手工結合，為“泥人張”彩塑藝術在當代的新表達、轉換注入活力。以自我表達語言來推出新的招牌，不拘泥于泥人張的招牌，摸索合適的生存形態。

四、結語

泥人張旅游紀念商品化使得“泥人張”招牌被濫用，我們需要保護泥人張的風雅，不能喪失彩塑藝術格調與品位。這種濫用行為需要政府和法律采取一定的方法整治，否則可能會進一步污化“泥人張”這一藝術瑰寶。泥人張世家的發展可能不再是“泥人張”這一招牌，但永遠不能丟的是彩塑的品質和嚴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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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張凌琪，女，碩士研究生在讀，青島科技大學，研究方向：美術史論與民藝；張晨，女，碩士研究生在讀，青島科技大學，研究方向：美術史論與民藝）（責任編輯 劉冬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