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近年來在法治中國建設的大環境下,我國加快了知識產權相關領域立法活動。知識產權制度的發展具有很強的時代性,隨著時代的發展,新事物、新科技不斷出現,給知識產權制度帶來了很大的機遇和挑戰,知識產權法律制度需要更加體系化,以適應當下及未來社會發展的需要。在新的時代背景下,加強知識產權保護,未來在立法方面需更加科學化、合理化。通過對侵權賠償問題作以評析,以微知著,借以探討相關法律的修改和完善,以期為我國相關立法活動提供更多的思路。
關鍵詞:知識產權;法律完善;賠償額
1 知識產權立法所遵循的立法學原理
“立法是由特定主體,依據一定職權和程序,運用一定技術,制定、認可和變動法這種特定的社會規范的活動?!狈傻闹贫ㄐ枰獙ι鐣栴}予以反映,規范社會行為,促進社會的發展進步。立法原理是立法實踐和立法學研究中的理論基石,包含了在立法諸環節中具有普遍指導意義的理論總結。“一定的立法原理是一定的立法和立法學的直接的理論基礎。它是關于立法的帶有普遍性和基本規律性事物的理論表現,同時它又是立法學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法治建設要求立法活動遵循其自身的規律性。在這一過程中要適時進行立法評估以及時調整規范,幫助人們正確認識、把握其活動的價值或規律。
知識產權作為一種無形的財產權有其自身的特性,在私權與公益的平衡中,既要保護權利,又要促進社會整體的繁榮進步,這對知識產權立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2 現有賠償額制度之思考
改革開放以來的四十年,是我國知識產權法迅速發展的四十年,我國已經逐步建立起了相對完備的知識產權法律體系。然而隨著時代的迅速發展,現有體系逐漸暴露出了一系列的問題,包括一些國外法律的借鑒適用也出現了“水土不服”等現象。一些現行法律難以適應實務中的特殊案情,卻依然是法官審理案件不得不考慮的依據,這就造成了很多案件合法但不合理,難以適應法治建設新需要。
著作權法中關于法定賠償額的規定,是吸取外國和地區的有益的經驗,在侵犯知識產權案件的法定賠償額的規定方面,我國著作權法第四十九條第二款有關于法定賠償額的規定,即在權利人的實際損失或是侵權人的違法不能確定的,人民法院可以在五十萬元以下進行自由裁量,這即意味著在符合法定賠償額的適用情境下,最多只能支持五十萬元的最高賠償,然而這已經是近二十年前的規定,二十年前的五十萬元同二十年后的五十萬元,其購買力相差甚大,自然懲罰力度或者補償力度也是有所削減,值得注意的是:2000年我國的國內生產總值89404億元,2017年為827122億元,增加了9.3倍;2000年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34153億元,2017年這一數字為366262億元,增加了10.7倍;2000年全國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6280元,2017年這一數字為36396,增加了5.8倍。同樣,專利法方面,2008年修改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所規定的法定賠償額為“一萬元以上一百萬元以下”,隨著生產力的發展也會面臨同樣的問題。此外,現存知識產權侵權損害賠償的計算方式也有次序上的先后之分,即先是被侵權人的實際損失,其次是侵權人的實際獲利,以及專利權和商標權的許可費用的倍數確定,而法定的賠償額度則居于末位。而知識產權侵權的隱秘性、多樣性、持續性等特性,將給賠償額的確定增加了許多不確定因素,現存模式在實際操作起來將會遇到判罰力度較輕、保護力度較弱等困境。因此,在法定賠償額最高限度的確定方面可以考慮對現有固定最高額方式的規定作以改進,如,可嘗試以公式計算的方式,綜合經濟發展、國民生產總值、人均收入、社會發展等因素來確定法定賠償額的上限。
3 立法之完善
3.1 堅持立法活動的基本原則
立法需要遵循其基本原則,根據我國《立法法》第三條規定“立法應當遵循憲法的基本原則,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堅持社會主義道路、堅持人民民主專政、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堅持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堅持改革開放?!斌w現了合憲性原則。第四條“立法應當依照法定的權限和程序,從國家整體利益出發,維護社會主義法制的統一和尊嚴?!斌w現了合法性原則。第五條“立法應當體現人民的意志,發揚社會主義民主,堅持立法公開,保障人民通過多種途徑參與立法活動。”體現了民主性原則。第六條“立法應當從實際出發,適應經濟社會發展和全面深化改革的要求,科學合理地規定公民、法人和其他組織的權利與義務、國家機關的權力與責任。法律規范應當明確、具體,具有針對性和可執行性?!斌w現了科學性原則。立法活動要堅持合憲性原則、合法性原則、民主性原則、科學性原則等。
我國現行知識產權法律體系所暴露出的種種問題日益凸顯,相關立法活動難以應對新形勢、新變化、新科技。有學者提出“法典化將是中國知識產權立法的必由之路”。對于知識產權是否設立單獨的法典,雖說學界多有爭議,然而,對于加強知識產權保護的力度、完善相關領域的立法卻是各界的共識。
對于國外法律實踐中得來的經驗,可博采眾長補己之短。要予以甄別、仔細篩選,既經得住域外司法實踐,又符合我國國情需要。認真考量、分析論證、謹慎對待,不應簡單的照搬照用。
在具體案件的裁判中,案件的復雜程度以及法官的個人能力和價值取向的不同,有時候所導致的裁判結果往往也是大相徑庭,難以保證裁判的統一性。誠然法官自身業務能力需要不斷的提高,但更為緊迫和關鍵的問題還是需要發揮立法的導向性。如針對著作權領域,通過增加鄰接權的種類,使相關無獨創性的勞動受到保護,且可以維系獨創性標準的統一性,避免法院為了保護獨創性程度低的勞動成果而在司法實踐中降低獨創性標準。不斷完善相關領域的立法,逐步健全相應制度,實乃促進知識產權發展的關鍵。知識產權領域應緊跟時代步伐,科學布局,統籌規劃,穩步推進,不斷發展。
3.2 構建完善的知識產權侵權損害賠償制度
知識產權保護的一個重要問題就是關于權利人的權利被侵害后的救濟問題,賠償又是其中最為重要的一環,通過完善相應的制度,能夠有效的保護權利人的合法權利、打擊侵權行為,倒逼知識產權行業良性發展。
3.2.1 健全舉證責任倒置制度
知識產權的侵權本身具有的隱秘性、多樣性、持續性等特點就決定了權利人在舉證方面往往處于弱勢地位,這就有必要引入舉證責任倒置來予以平衡。對于侵權數額的確定,往往需要審查侵權者的財務報表、明細、資金往來等信息,這顯然是權利人難以觸及的,相應的由侵權者來說明自己的合法收入并進行舉證質證,若侵權者難以說明涉及侵權財產的合法性來源,則應當承擔于己不利的后果,這樣綜合的確定侵權數額則兼具公平性和操作性。
舉證責任倒置不完全是一個證據法上的問題,更是一個實體法上的問題。由于嚴格責任作為過錯責任的例外,因此必須由法律明確規定,不能由法官自由裁量。因而,在立法工作中應對相關事項予以確定和完善。
3.2.2 區分侵權主觀因素
應對故意侵權與過失侵權予以區分,并在此基礎上對侵權損害賠償責任的確定予以區分。在主觀目的上明知侵權行為還依然希望、放任、追求侵權結果的發生,故意的侵權給權利人所帶來的侵害往往會產生持續的、嚴重的、難以彌補的侵害結果,給權利人造成較大損失,更不利于知識產權的保護與良好產業環境的形成;相比于故意,過失侵權則帶來的后果往往小得多,帶來的社會危害也往往較小,因而在賠償責任的承擔方面理應予以區別對待,并結合過錯原則予以確定賠償的數額。
與此同時,在知識產權侵權方面還應進一步完善懲罰性賠償機制。這主要針對的是故意侵權、惡意侵權等給權利人或者行業帶來嚴重損害等情境。
3.2.3 賠償額制度之完善
知識產權賠償模式的探索,學界多有涉及。針對賠償次序問題有學者提出參照國外經驗,放棄次序規定,賦予權利人損害賠償計算方法的選擇權。為權利人提供一種便利的金錢救濟途徑,而不再以“損害”作為其計算基礎。筆者認為去除次序上的桎梏,此舉在具體適用方面具有可取之處,但并未能夠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而一律以便利的金錢救濟手段代替“損害賠償”,則未免顯得有些舍本逐末,知識產權保護背后所蘊含的價值衡量以及法治理念,對于產業優良競爭環境的構建,是單純的金錢救濟難以完成的,更為突出的是,其價值是一個不斷變化的變量,完全的金錢救濟手段鞭長莫及,恐難以長效發展。
基于知識產權所蘊含的特有的價值特征,對于賠償數額的確定采用市場類型分析、市場占有份額分析、市場交易機會分析的“三步觀察法”對于填補現階段存在的空白,解決當下亟待解決的知識產權賠償問題具有一定符合實踐的可操作性。在現有模式的基礎上,對于知識產權侵權的法定賠償額應當參照經濟的發展水平予以重新確定,而鑒于科學立法的原則和長效機制,對于知識產權侵權的法定賠償的確定應當摒棄固定的最高額度,但設定最低賠償額標準,即保底不封頂。具體數額的確定應參照侵權發生時上一年度的總體經濟水平以及行業發展狀況予以合理確定。這樣確定一個基本的賠償模式,既體現穩定性,同時也給予法官在個案中一定的自由裁量權,既有規范性又兼具合理性。
對于懲罰性賠償數額的計算,有學者提出,在我國知識產權侵權的懲罰性賠償適用的司法實踐中,可以權利人的實際損失為計算基數乘以合理倍數;實際損失難以計算的,以侵權所得利益為計算基數乘以合理倍數;實際損害和侵權獲益均難以計算的,以許可費的一倍為計算基數乘以合理倍數作為懲罰性賠償的最終數額。此種計算方法對于實際損失的確定以及懲罰性賠償數額的裁決具有可參考性。當然責任的承擔不是孤立的,也要考慮到同其他相應制度之間的協調,對具體侵權行為做準確性、完整性評價。
賠償額制度是知識產權侵權救濟的最重要、最有效的方式之一,對于市場經濟下產業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同時也在個案應用方面頗具便捷。但它不是也不應該是唯一的救濟方式,對于權利的損害很難用金錢得以全部彌補,現階段我們需要在不斷完善賠償額制度的基礎上,逐漸構建多形式救濟方式,以更有效的保護權利人權益,促進產業的長遠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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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何依龍(1992-),男,漢族,河南夏邑人,暨南大學法學院/知識產權學院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知識產權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