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珺婕 卜建華
評價“網生代”不能以偏概全。我們應該結合數字化生活方式對“網生代”產生的利弊共存的影響現狀來評價,并在理解“網生代”的基礎上,對其加以引導。
“網生代”是指在中國全面接入國際互聯網后,即中國進入互聯網時代后,出生成長起來的一代青年群體。作為“信息獲取”和“資源共享”的主要工具和平臺,網絡之于他們就像水之于魚。網絡信息社會下,“互聯網+”是“網生代”的獨特標簽。[1]
一、“網生代”產生的現實語境
1994年4月20日,中國攻堅克難,踏進國際互聯網行列,在此背景下出生的“95后”被稱之為“網生代”。“95后”是隨著信息技術飛速發展而成長起來的青年群體,其成長過程深受網絡亞文化的影響,網絡成為他們了解歷史、預測未來的重要方式,其思想觀念、價值取向、審美標準與前輩存在巨大差異。
(一)網絡信息技術時代是“網生代”成長的“時代語境”
在新媒介主導“信息傳播江山”的語境下,信息傳播便捷性大大增強,需要警惕受眾在信息選擇取向上的過度娛樂化。事物的發展具有兩面性,隨著信息技術的發展,與農耕時代相比,人們享受更多發展成果,也面臨更多挑戰。快速的生活節奏、激烈的行業競爭使人們的壓力越來越大,當無法解決當下的問題時,越來越多的人傾向于在虛擬世界中進行短暫的情緒宣泄以逃避現實。文化娛樂功能是媒介功能的重要組成部分,但是,網絡娛樂是一把“雙刃劍”,當下媒介愈演愈烈的“偽娛樂”傳播令人憂慮。“偽娛樂”是粗鄙的,其關注諸如衣、食、性等方面對本能器官的淺薄式滿足,徒具形式,缺乏藝術內涵。部分“網生代”還在成長階段,認知發展尚未成熟,對娛樂信息的分辨能力仍較低,容易視粗鄙為審美、視無知為個性。因此,如何在網絡信息技術飛速發展的“時代語境”下健康成長,是時代對“網生代”提出的更高要求。
(二)網絡虛擬空間是“網生代”日常的“生活語境”
“網生代”被稱為“數媒土著”,數字化改變了他們的生活方式,是體現他們生活工作特征的貼切標簽。“網生代”了解和使用網絡媒體的機會更多,其在網絡上進行社交、消費、學習等行為的能力普遍較強。語言表達方面,他們自創了一套屬于“網生代”群體的話語體系,常見的有“吃雞”“打Call”等流傳于網絡的詞語;出行游玩方面,他們利用互聯網的便捷性實現“空手到”,即通過物流公司行李寄送服務解放雙手、輕松出行;溝通娛樂方面,“網生代”傾向于使用微信、微博等網上互動平臺交流,B站、網絡手游平臺等是他們喜歡聚集的娛樂陣地。相較于前人而言,他們更加開放豁達、敢作敢為,同時,他們興趣不穩定、喜新厭舊的特點更加突出,他們注重自身用戶體驗,對網絡社交媒體和網絡游戲等的要求很高,只有持續不斷地進行創新和換代,才能滿足“網生代”的需求,吸引他們的持續關注。
(三)網絡亞文化是“網生代”思維方式生成的“文化語境”
短、快、散、雜是當下微信朋友圈、微博等媒介的基本特點。由此產生的信息碎片化強化了受眾的思維碎片化,對于“網生代”而言,淺閱讀、圖片化閱讀成為日常閱讀的重要選擇取向,并逐漸形成與此相匹配的閱讀習慣。在刺激化、雞湯化的內容充斥于網絡的情況下,講求綜合性、深度性的報道,基本上被“網生代”受眾“打入冷宮”,這種在閱讀偏好上的價值取向,使得他們對知識的學習淺嘗輒止,后果則是“網生代”的獨立思考能力、邏輯推理能力每況愈下,容易被沒有質量保證的內容所“灌輸”。
二、“網生代”的行為特征
在新媒體技術快速發展的背景下,互聯網用戶低齡化趨勢凸顯,伴隨互聯網的興盛而成長起來的“網生代”,他們的行為特征呈現出與新媒體時代相適應的新趨勢。
(一)“網生代”的積極行為特征
1.“網生代”具有開放探索的行為特征
隨著我國經濟社會發展水平的不斷提高,“網生代”的生活條件普遍較好,其家長大部分文化程度相對較高,比較重視孩子的全面發展。在獲取即時信息和生活服務更加便捷的基礎上,“網生代”的思想更加靈活前衛,更具有創新和探索精神,在很多領域逐漸占據主導地位。[2]青少年時期是一個價值觀發展、對世界充滿求知精神的階段,年齡特征決定了他們更加喜歡多元化信息分享和交流的平臺,虛擬化環境使其能相對自由地闡述觀點和見解。這種開放探索的精神值得贊揚,是信息時代對“網生代”成長的正面促進作用之一。
2.“網生代”具有獵奇涉險的行為特征
獵奇心理是敢于涉險、探索奧秘的基礎。“網生代”追求個性解放、敢于挑戰規則的行為特點與媒介發展具有內嵌式關聯,作為互聯網、新媒體的主要使用者,他們的積極獵奇行為對新媒介的發展起到了極大促進作用,這也反過來促進了“網生代”更好、更快地進行社會化。在傳媒商業化背景下,部分媒體以吸引觀眾為目的提供的各種界限模糊的不健康內容對青少年的自制力形成挑戰,在多種信息相互沖擊的情況下,如何處理與媒介的不良接觸問題是對“網生代”自控力形成和發展的考驗,經受住誘惑的“網生代”能夠更加從容地處理獵奇涉險中遇到的困難,從而更好地適應紛繁復雜的社會。
3.“網生代”具有敢作敢為的行為特征
“網生代”群體大多敢作敢為,這是這個時代和該群體獨特家庭環境共同塑造的結果。時代文化更加多元,“網生代”的價值觀不再表現出普遍的物質化特點,他們尊崇時代楷模,追求實現人生價值,排雷英雄杜富國等便是這個時代中擔當奉獻、敢作敢為的典型代表。而在競爭加劇的時代里,大多數“網生代”自小就被家長灌輸強烈的競爭意識,這種氛圍使得他們對自我的要求更加嚴格,并能夠主動地進行自我審視。此外,“網生代”成長在一個物質和精神文化豐裕的時代,他們普遍更加自信、擁有較強的實踐能力。在得到更多關愛和支持的基礎上形成的自信樂觀的性格,使他們對未來抱有更大的熱情與期待。
(二)“網生代”的消極行為特征
數字化生存環境下,媒介技術不斷創新發展,新媒體的擬態化、智能化等特點引發了人們的交流內容和交流方式等方面的變化。媒介技術的變革,一方面縮短了人際交往的空間距離,另一方面也加深了社交的媒介依賴性,呈現出信息選擇工具化、傳播溝通符號化的時代特點,這大大增強了“網生代”在認識自我和外部社會的過程中的流變系數,在擬態環境真實化的人際交往中,“網生代”的行為特征呈現出一定的消極傾向。
1.“網生代”具有“自我”的行為特征
在數字化的生活方式中,受網絡亞文化影響,“網生代”不斷強化以自我為中心的獨立意識,抵制僵化倫理觀念的束縛,試圖逃離機械復制式的傳統教育、整齊劃一的政治理念格式化教育,部分“網生代”傾向于通過事物帶給自己的第一感受對其加以評判,更加強調自我個性和獨特性。在學校生活中,部分“網生代”的集體主義觀念薄弱,做事傾向于以是否能盡快給自己帶來實際效益為評判標準。過于濃厚的自我意識,使得一些“網生代”難以很好地站在他人的角度考慮問題。過度以自我為中心是一種心理上的人格缺陷,學會推己及人,提高共情能力,把握好互惠互利的人際交往原則是“網生代”在當今社會走得更遠的必備素養之一。
2.“網生代”具有“自戀”的行為特征
自戀有健康與不健康之分,健康的自戀者能夠立足于現實看待和展示自我,能友好地對待自己與他人。在自我概念形成和發展階段,部分“網生代”對自我的認知不足,無法較好地掌控言行尺度,往往動輒蔑視權威、彰顯自我。在互聯網時代,“網生代”某些求知愿望內含強烈的個性展示因素,有時會產生一定的負面效應,比較明顯的表現是強烈的個人主義和無政府主義思想。自戀是一種自我認識,客觀的自我認識需要個體進行客觀的自我觀察和評價、良好的自我體驗和控制。青少年的思維尚在發展,良好自我概念的形成需要青少年自身和他人的共同努力。
3.“網生代”具有“自閉”的行為特征
21世紀以來,我國經濟逐漸實現高速度、高質量發展,在衣、食、住、行等物質生活相對豐裕的條件下,“網生代”更加強調自我的內部情感體驗和外部價值實現,他們具有強烈的個體意識,人際邊界感較強,樂群性較低。如果集體的存在不能夠較好地包容和拓展個性、幫助個體更好地實現自我價值,那么他們更愿意獨處,在虛擬世界中互動交流。網絡互動具有極大的便捷性,但是也加深了人們對社交媒介的依賴性,減少了人們在現實中的有效交流。為了順應時代發展,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高素質人才,我們應當站在更高層次的視角上,幫助“網生代”正確審視網絡的運用方式,爭做優秀數字網民。
三、“網生代”行為的引導對策
面對“互聯網+”條件下“網生代”的消極行為特征,思考如何順勢而為,正確引導“網生代”的行為與思維方式,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直面代際壁壘,互哺相輔相成
如今,社會生活在時代的變革下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使得生活在同一時代中的多代人之間存在巨大的思想鴻溝。為了適應網絡時代的新生活,人們必須站在今天和未來的角度思考問題,鍛煉自己運用網絡和新媒體工具的能力。在這方面,與前人相比,“網生代”的邏輯思維和數據運用能力更勝一籌,年長一代需要放低姿態,向年輕一代進行文化吸收,即文化反哺。[3]作為數字原住民,“網生代”既享受時代發展賦予的機遇,又要應對社會變化帶來的挑戰。由于涉世未深、經驗不足,當依靠自己的能力無法解決問題時,部分“網生代”一頭扎進虛擬世界中,通過暫時的情緒宣泄等方式逃避現實問題,作為前輩的教育工作者、學生家長等需要引導他們正確使用網絡娛樂這把“雙刃劍”。[4]當今時代,專橫的說教已經不復奏效,年長一代要結合時代特點,了解“網生代”所表現出的各種言行特點的內在原因,不盲目否定,在理解的基礎上,加強溝通交流,從而相輔相成,共同適應時代變遷。
(二)致敬時代楷模,加強同儕督導
在關乎道德情操和政治立場等的問題上,大部分“網生代”具有較強的是非辨別能力,他們尊崇時代楷模,追求人生價值。模仿是一種本能行為,觀察學習是較快習得先鋒模范行為的有效方式之一。我們可以通過線下模范精神宣講團和線上新媒體宣傳等方式,大力開展以杜富國、黃文秀等為代表的時代楷模學習活動,通過致敬時代楷模,引導“網生代”奮發圖強。“網絡集群行為”在互聯網時代的影響作用不容小覷,我們應大力肯定其傳播正能量的積極效應,妥善處理其散布歪風邪氣的消極效應。[5]青少年時期是個體認知發展和價值觀形成受同伴影響較大的階段,在對“網生代”的行為引導方面,要特別注意同儕效應的作用,通過塑造同儕“網絡代言”角色,構建良好的同伴環境,加強同儕督導,充分調動他們的積極性,促進“網生代”良好行為的形成和發展。
(三)多元主體協調,加強輿論引導
以大眾傳媒為載體的媒介生活是“網生代”日常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新媒體形勢下,大到政府,小到公民,多元主體協同合作是推動網絡輿論場域和諧發展的不二之選。[6]為此,各級政府應積極調動各方力量,大力推進新媒體規范運營和相關制度建設,注重和加強網評員隊伍建設,從戰略高度重視“第五空間”,切實掌控新時代網絡新媒體意識形態的話語主導權;充分發揮融媒體、網絡運營商和網絡社會組織在網絡輿論引導和監管方面的作用。就影視相關行業工作者而言,如何讓作品更好地貼合“網生代”的需求,需要審時度勢,正確分析處理網絡自制劇等創作中的現實問題,加強對“網生代”群體思維觀念的重視,在作品中增強對創新實踐和價值觀等方面的反映。還應在創作時抵制媚俗化,厚植文化內涵,巧妙嵌入核心價值觀,共同打造符合時代主題和發展潮流的文化杰作。良好的網絡空間是“網生代”獲取信息、享受新時代發展成果的基本條件,同時,良好網絡輿論生態的構建也需要“網生代”積極參與,因此,“網生代”自身也要提高自律意識,積極發揮網絡監督作用,多元主體協力塑造健康的網絡生態環境。
“網生代”是一個特征鮮明、在文化消費等方面影響力日漸擴大的群體,他們身上的某些特征是數字化生活的必然反映。當今,部分“網生代”的行為舉止貌似標新立異,甚至不切實際,實際上,他們的有些特征正是順應數字化時代發展要求的必備素質。[7]所以,評價“網生代”不能以偏概全。我們應該結合數字化生活方式對“網生代”產生的利弊共存的影響現狀來評價,并在理解“網生代”的基礎上,對其加以引導。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擔當,希望“網生代”勇立潮頭,做新時代的弄潮兒!
參考文獻:
[1]沈虹.移動中的90后—90后大學生媒介接觸行為、生活形態與價值觀研究[M].北京:機械工業出版社,2014:162.
[2]王海建.“00后”大學生的群體特點與思想政治教育策略[J].思想理論教育,2018(10):90-94.
[3]周曉虹.文化反哺:生發動因與社會意義[J].青年探索,2017(5):78-87.
[4]吳娟,石琬若,梁越,等.青少年網絡娛樂行為與人際交往的關系研究—以對晉冀魯部分地區中小學生的調查為例[J].中國電化教育,2018(8):18-25.
[5]齊寧.“同儕效應”在大學生網絡群體事件中的疏導功能[J].高校輔導員學刊,2014,6(6):73-77.
[6]熊光清.不斷提升網絡輿論引導能力:多中心協同治理角度的探討[J].蘭州學刊,2019(5):36-44.
[7]劉新.理解“網生代”引導“網生代”[N].解放軍報,2019-05-31(7).
【程珺婕,濱州醫學院人文與社會科學學院,碩士研究生;卜建華,濱州醫學院醫學人文研究中心副主任,教授】
責任編輯︱何 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