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團結真的只是童話？

何映宇

意大利淪陷，德國、法國告急，西班牙有成為下一個意大利的趨勢，瑞士急需抗疫物資……

3月13日，世界衛生組織宣布：歐洲成為新冠肺炎全球疫情最嚴重地區，歐洲上報確診病例數及死亡病例數，超過除中國之外的地區病例數量的總和，歐洲每日新增病例比中國疫情最嚴重時還要多。

病毒在歐洲蔓延，面對疫情，歐盟將何去何從？

法國抗疫進入“戰爭狀態”

法國衛生部當地時間3月16日15時發布的最新統計數據，全法24小時內新增新冠肺炎確診病例2813例，累積確診病例高達6633例，死亡148人。3月16日晚，法國總統馬克龍發表電視講話，宣布抗疫進入“戰爭狀態”：“這是一場捍衛公共衛生的戰爭，我們的敵人不是一個國家或一支軍隊，而是看不見、摸不著的病毒。”

馬克龍宣布從3月17日起在整個法國實施限行和隔離措施。在為期15天的禁令期間，除了必要的就診、工作、采購生活必需品等緊急且合理需求，所有公民必須居家隔離，嚴禁舉行任何理由的聚會活動，違者將視情形處以罰款或刑事處罰。雖然馬克龍在講話中沒有直接使用“封城”一詞，但法國政府在當天深夜面向全國發布的通報使用了這一詞語，也就是說，法國成為繼意大利、西班牙之后采取全國限行隔離措施的第四個歐洲大國。

此前，馬克龍在3月12日的講話中已經要求從下周一（即3月16日）起關閉所有學校，直到得到新的指令：“從周一開始，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和大學將被關閉，直到新的指令出現。這一切只為一個簡單的原因：依舊根據科學研究，即便兒童有時沒有癥狀，并且似乎幸運地較少產生重癥，但兒童和青少年卻能最快速地傳播病毒。上述措施既是為了保護他們，也是為了減少病毒在我國國土上的傳播。”

而事實上，在“封城”之前，巴黎等地的餐館、酒吧、集市和公園里仍然人滿為患。對此，法國衛生部長韋朗嚴厲警告：“病毒是無形的，它正在迅速傳播，威脅著大家的生命安全。我再一次懇請大家遵守政府相應限制措施，減少非必要外出。”馬克龍對此深表憂慮，在3月16日的講話中直斥為“不負責任的行為”：“這些不負責任的行為嚴重危害公共衛生安全。即使是沒有任何癥狀的病毒感染者也會是危險的傳染源，阻止疫情擴散的最有效辦法就是與他人保持距離。”

法國還推遲了原定于3月22日舉行的市政選舉第二輪投票，確保各方全力應對疫情。法國政府將為醫療機構及醫院系統外的醫生提供口罩，并啟動庫存為25個疫情嚴重地區藥店提供口罩，法國軍隊也將在疫情高發地區建立野戰醫院。

在這場健康危機之下，法國經濟幾近癱瘓，尤其是旅游業和旅店業。從3月17日起，法國視情況暫停相關企業繳納電費、煤氣費及房租等，免除最小型企業稅費。法國政府還呼吁企業做好相應防護措施，并盡量采取遠程辦公方式，加大對陷入困境企業的經濟援助力度。此前，馬克龍承諾對部分失業者采取“大量、特殊的”措施，并承諾國家將對某些職員“承擔全部補貼”：“我們不會在健康問題外，再為企業家添加破產的恐懼，再為公司職員們添加失業和月底入不敷出的焦慮。因此，我們將極盡所能，不惜一切地保護勞動者和企業。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我們將執行一項特殊的、覆蓋范圍頗廣的部分失業機制。我們已經發布了最早一批通知，且將走得更遠。國家將為被迫居家的工作者提供補貼。”

2020年3月16日，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說，為減緩新冠肺炎疫情傳播，提議對歐盟以外人員進入歐盟國家的非必要旅行實施限制。

經濟學家認為，這場疫情對法國經濟的沖擊是巨大的，法國正處于非常艱難的時期，法國是否能盡快戰勝疫情恢復經濟，取決于政府采取的措施是否堅決、有效。

西班牙封鎖全國

西班牙是歐洲的另一大重災區。

西班牙首相桑切斯的夫人和西班牙第二副首相伊格萊西亞斯的妻子新冠病毒檢測均為陽性，伊格萊西亞斯因此被隔離。3月16日，西班牙加泰羅尼亞大區領導人奎姆·托拉表示，他的新冠病毒檢測結果呈陽性。此前他就已經出現癥狀，一直在家進行隔離。此外，馬德里大區主席伊莎貝爾·迪亞茲·阿尤索也已經被確診感染新冠肺炎。截至當地時間3月16日下午，西班牙累計確診病例達9407人，死亡335例。確診人數僅次于意大利，成為歐洲疫情第二嚴重的國家。

為防控新冠肺炎疫情，西班牙首相佩德羅·桑切斯13日宣布西班牙進入國家緊急狀態，3月14日又宣布封鎖全國。桑切斯說：“宣布國家緊急狀態能使我們最大限度地調動資源以抵抗新冠病毒，但是勝利取決于我們每個人的努力。”他號召西班牙民眾待在家里，“以負責任的態度團結起來遏止病毒傳播”。

西班牙將從17日零時起關閉陸上邊境。為遏制新冠病毒傳播，西班牙政府將暫時停止執行申根區國家人員自由流動協議，重新實施陸上邊境管控。從17日零時開始，只有西班牙公民、西班牙合法居民或被證明有不可抗力原因的人才能通過陸路進入西班牙境內。另一方面，為保證市場供應，這項禁令不影響跨境貨物運輸。

進入國家緊急狀態意味著西班牙政府有權采取更多措施，如臨時征用公共和私人資源、對不服從相關規定的行為進行處罰等。根據西班牙憲法，國家緊急狀態最多可持續15天，此后議會需要討論并決定是否延長。為遏制新冠病毒的蔓延。馬德里大區政府也于此前宣布，從3月14日起暫時關閉該地區所有餐廳和酒吧。同時，西班牙政府也做出了停止與意大利的直航航線至3月25日、西甲聯賽空場舉行兩周、叫停瓦倫西亞法雅節等舉措。要知道，自法雅節存在以來，只因西班牙內戰以及古巴獨立戰爭取消過3屆。

西班牙全國預警及緊急事務協調中心主任西蒙在疫情發布會上承認：“某些區域可能存在失控”。3月9日晚上，西班牙人開始前往超市“囤貨”，現在西班牙許多超市門口大排長龍，超市多個貨架上的物品被搶至一空。

而隨著處于地中海的塞浦路斯首次報告確診病例，歐盟27個成員國已全部淪陷。瑞士、丹麥、荷蘭、瑞典感染者都超過了500;葡萄牙總統在自我隔離中，病毒已迅速擴散到了整個歐洲。

德國和瑞士：為口罩撕破臉

因為疫情，歐盟內部也出現了裂痕。

隨著新冠病例不斷增多，瑞士因口罩被攔跟德國撕破臉。德新社8日報道，瑞士聯邦經濟事務秘書處最近因德國海關在邊境阻攔瑞士裝載口罩的卡車，召見了德國駐瑞士大使表達抗議，敦促德國解除口罩出口禁令，要求德方立即放行。

才過了三天，德國又故伎重演。瑞士日前向中國采購了一批外科手套，在中轉德國時，又被漢堡海關截留了。這是德國近期第二次扣留瑞士的醫療物資。

除了德國，意大利也擺了瑞士一刀，他們于3月11日扣留了瑞士的一批醫療物資——消毒水。由于瑞士幾乎不生產口罩、防護服等醫療防護物資，因此高度依賴進口。他國的“截和”行為無異于斷了瑞士的生路，難怪瑞士方面非常著急。

而德國海關之所以會“截和”瑞士，恐怕也和德國國內的緊張氣氛有關。

在德國，全國16個州全部失守。截至當地時間16日15時，德國累計新冠肺炎確診病例升至6012例，較前一日增加1174例，死亡病例13例，確診人數已經上升到全歐排名第四位，而且還有一直上升的趨勢。在這樣的情況下，德國冰球聯賽已經率先宣布了將會停止比賽并且也不會產生冠軍。體操世界杯德國斯圖加特站因疫情取消，德甲聯賽也已停擺（歐洲足球五大聯賽都已暫停），并已取消或推遲多場展會、體育賽事等大型活動。

德國總理默克爾11日中午召開的臨時記者會上說，控制新冠肺炎疫情是當前首要任務，全國應團結一致，經受住疫情的考驗。禁止向國外出口口罩、手套和防護服等醫護用品。默克爾說：“由于當前既無疫苗、亦無特效藥，假如這種情形一直持續下去，根據此前的大傳染病暴發的經驗，專家估計德國最高可能達到60%-70%的人口被感染。現在的重點是要爭取時間，讓德國醫療體系不至于超負荷而崩潰。”

15日晚，德國宣布將于16日上午8時起，暫時關閉與法國、奧地利等國的邊境。恐慌氣氛在德國蔓延，德國國內的面粉和衛生紙快搶沒了，在此情況下，德國海關兩次“截和”瑞士醫療物資，也算事出有因。

疫情來勢洶洶，難民紛紛涌入

隨著中東和北非局勢日益嚴重，大批難民開始涌入歐洲大陸，這讓原本棘手的新冠疫情形勢更加雪上加霜，可謂禍不單行。

歐盟成員國國家元首緊急舉行視頻會議，共同商討疫情應對措施。歐委會隨后宣布將放寬區內預算規則，并通過援助投資基金對企業施行國家援助。

近日，土耳其政府宣布，由于自己“無力承擔更多難民”，所以將放開與歐盟的邊界管控。數以萬計的難民，就將因此進入歐洲。這些難民，沒有基本的醫療保障，居無定所，在難民營中，人群密集，一旦有人被病毒感染，極易造成大范圍傳播。

2020年3月16日，在德國波蘭邊境的德國城市格利茨，民眾看著被封閉的邊境道路。

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說，大約1.8萬名難民已經越過土耳其邊界進入歐洲。他沒有說明這一數字的統計來源，但說“人數還會增長”。

為此，希臘政府緊急關閉了希土陸路邊境口岸，將邊境防御等級提升至最高級，但仍然防不勝防。成千上萬的難民從土耳其渡愛琴海登上希臘的萊斯博斯島。萊斯博斯島上建有一處難民營，環境臟亂差，擁擠不堪。該難民營原定收容人數3000人，但現在擠進中東北非等各地的難民約2.7萬人，僅過去一周就有1700多名難民進入該難民營，實在是不堪重負。

萊斯博斯島當地一名40歲女性日前去以色列和埃及旅游回國后，于3月8日被確診新冠肺炎。難民營距離這名確診患者的住處只有16公里，擔心難民營可能出現新冠肺炎疫情的島民與難民爆發了激烈沖突。島上希臘當地居民不滿難民涌入，一度攻擊給難民提供救助的公益組織，并焚燒存儲食物的倉庫，讓希臘政府頭疼無比。

為此，歐盟決定增援希臘收緊邊防，阻擋難民北上。波蘭、捷克等國派遣部隊，進入希臘，修建金屬隔離墻，共同守衛歐盟邊境，以防難民非法越境，沖擊歐盟社會秩序，并對歐盟的防疫形勢造成沖擊。

盡管歐盟采取了必要的措施，但難民人數實在太多，掛一漏萬，堵，恐怕并不能完全解決問題。此時，德國方面援手，于8日晚決定，將接納近日從土耳其穿越邊境入境希臘的難民兒童，并為希臘應對難民危機和保衛歐盟外部邊界提供援助，體現了德國的人道主義擔當。但同時，也讓德國國內對這一決定需承擔的風險產生了擔憂。

“申根區邊界正在關閉”，據德國電視一臺12日報道，斯洛文尼亞已經決定將關閉與意大利的邊界。奧地利則停了所有往來意大利與該國的航班和火車。捷克、波蘭在與德國接壤的邊界實施管制措施。丹麥、瑞士等國家也在加強對邊界的管制。法國也已于3月16日遵循歐委會建議，自17日中午關閉歐盟和申根地區邊境，非歐盟國家和歐盟國家間的所有旅行將暫停30天。

歐盟成員國國家元首緊急舉行視頻會議，共同商討疫情應對措施。歐委會隨后宣布將放寬區內預算規則，并通過援助投資基金對企業施行國家援助。內憂外患之下，歐盟將如何應對，這是擺在歐盟各成員領導人面前的一道難題。在日后抗擊疫情的過程中，歐盟各國一定會有合作，也會有摩擦，這就需要各成員之間精誠團結共克時艱，避免互相掣肘，方是上上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