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股與美國經濟，誰帶崩了誰？

胡東輝

一個半月前，美股還牛氣沖天，2月12日道瓊斯指數創下29568點的歷史新高。彼時新冠疫情正在肆虐武漢，但美國經濟依舊一片繁榮昌盛的景象。雖然人們對美股連續11年的牛市行情是否還能夠持續下去有疑問，但沒有人懷疑美國經濟出了什么問題。

然而經過短短的一個半月，美股以股災的方式結束了牛市，而美國經濟也突然停擺，美聯儲以無限量化寬松的貨幣政策來拯救美股和美國經濟。現在幾乎人人都在說美國經濟進入了衰退期，連特朗普也承認了這一點。有人說此輪美國經濟的蕭條會比1929年的大蕭條還嚴重。一個半月能讓股市由牛轉熊，但能讓經濟出現這么大的轉折嗎？

不是等號勝似等號

如果沒有疫情，美股和美國經濟會出現這樣的大翻車嗎？肯定不會，因為疫情對經濟的影響實在太大了，這一點現在可以看得越來越清楚。在這次疫情中，封城被越來越多的國家所采納，一開始不愿采取如此嚴厲封鎖措施的英國也不得不開始封城。原因很簡單，因為目前沒有更好的辦法來防控新冠疫情，隔離是阻斷新冠病毒傳播的唯一有效辦法。但封城就意味著經濟停擺，企業不開工，工人不上班，產品哪里來？企業工資還得照發，這樣的狀況能持續多久？

舉目四望，大量國際航班停航，公共交通不暢，旅游業休克，經濟焉能不衰退？股市率先作出反應，美股股災式暴跌，美聯儲把利率一降到零也不管用，因為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人類的一場災難。迷信利率作用的特朗普此時也不得不承認美股不行了，美國經濟衰退了。為什么美股不行了，就能得出美國經濟也衰退了的結論呢？因為特朗普是把股市和經濟劃等號的，股市不行了，就意味著經濟也不行了。雖然股市和經濟之間并不能劃等號，但這一次卻勝似等號，美國經濟真的是要衰退了。

那么美股與美國經濟，究竟是誰帶崩了誰？如果說是美國經濟帶崩了美股，但在美股暴跌前，沒有人看出美國經濟已經到了大衰退的邊緣，至少絕大部分人都認為美國經濟還是好好的。如果說是美股帶崩了美國經濟，那怎么可能立竿見影傳導到實體經濟呢？其實根本的原因是疫情的爆發讓美國經濟迅速停擺了。記得2月份美國的就業數據還很好看，但現在談論的卻是美國的失業率可能達到20%。如果失業率達到20%，那美國經濟毫無疑問是進入蕭條期了。

最堅硬的泡沫破了

美國這次拿出了2萬億美元來刺激經濟，但目標還是指向股市，因為他們認為股市代表經濟，救股市就是救經濟。很多人說美聯儲這次是開錯了藥方，但是美聯儲也有它的道理。美股如此暴跌，本身就會帶來連鎖反應，因為這會讓很多美國人的資產大幅縮水，嚴重惡化美國人的資產負債結構。美國人沒有儲蓄的習慣，相反倒是有負債的習慣，一個月不發工資就沒法過日子了，一大堆賬單就沒法還了。2008年金融危機時就是這樣。有養老金投入股市的，那就更是雪上加霜。后來美股進入11年牛市，股市持續上漲不斷改善了美國人的資產負債結構，讓他們有底氣去消費，所以美國經濟也是越來越繁榮昌盛。股市好經濟就好，就是這么一個相輔相成的關系。

這次美股暴跌，美聯儲當然要救市。過去救市一般都能起作用，但這次沒有奏效，直到無限量化寬松才刺激美股大幅反彈。這也是由于美股短期內跌得太猛了，屬于技術性反彈，后面很難支撐住。因為這次的情況與以往不同，過去美股暴跌影響經濟，主要是間接影響，傳導到實體經濟沒這么快。這次的不同之處就在于美國經濟突然停擺，不是消費降低影響經濟，而是經濟停擺影響消費，是疫情同時帶崩了美股和美國經濟。美股是股災式暴跌，美國經濟是災難性停擺，兩者之間又相互影響。

如果回到一個半月前，可能有人會說美股存在泡沫，但很少有人會說美國經濟也存在泡沫。現在情況完全變了，說美國經濟都是泡沫的人多了起來，這跟一個半月前截然相反。一個欣欣向榮的經濟體，幾乎是一夜之間跌入蕭條的深淵，這種反轉也太快了些。這說明以前也確實有泡沫，只是泡沫比較堅硬，大家都覺得沒事，現在最堅硬的泡沫被刺破了，大家便都覺得有事了。如果把這一次跟2008年的金融危機相比，根本就不在一個等量級上。武漢封城史無前例，現在一轉眼已是來者眾多，幾乎全世界都在封城。僅此一條就可以知道情況有多嚴重，對全球經濟的打擊有多大。這個鍋，美股背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