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倩倩
摘? 要:近年來,動物園動物傷人事件時有發(fā)生,動物園動物侵權責任的歸屬問題引發(fā)了社會的廣泛關注與討論。當前,在我國的立法方面,法條本身以及責任追究機制仍不健全,對于過錯的程度和具體范圍的認定沒有形成統(tǒng)一的標準,許多問題仍有待解決。本文通過“雅戈爾動物園”這一典型案例,總結動物園動物侵權方面現存的問題,運用比較研究和文獻分析法,對我國動物園動物致人損害責任的立法現狀進行分析,并從法律歸責原則、責任的劃分依據以及責任承擔三方面,針對現有解決方法的不足提出合理的建議。
關鍵詞:動物園動物致害;歸責原則;責任承擔
1 緒論
在當今社會,現代人類的生活中,動物的角色由“敵人”日益向“伙伴”發(fā)展,城市中飼養(yǎng)的小型動物隨處可見,人們對于動物的了解也日益深入,其中可以直觀了解動物生活的動物園愈發(fā)獲得人們的關注。我國《侵權責任法》第81條明確規(guī)定動物園動物侵權適用過錯推定責任,但對于過錯推定責任在實務中的具體適用卻莫衷一是,處理具體爭議時更依賴于法官的自由裁量。國外理論則更傾向于無過錯責任,對于動物園的責任分配更為嚴格。
在上述背景下,本文主要運用比較研究和文獻分析的方法,對我國動物園動物致人損害責任的立法現狀進行分析,圍繞法律歸責原則、責任劃分依據以及責任承擔三方面展開探討。
2 “雅戈爾動物園事件”
2.1 事件始末
2017年1月29日下午,杭州雅戈爾動物園發(fā)生老虎傷人事件,致一人死亡。
張某、李某某未買票,從動物園北門西側翻越3米高的動物園外圍墻,進入老虎散放區(qū)。張某某翻墻進入后被老虎拖咬。隨后,咬人的老虎被擊斃,張某被送往醫(yī)院,經搶救無效死亡。[1]
2.2 爭議焦點
雅戈爾動物園老虎傷人事件發(fā)生之后,人們在討論是否應該賠償和具體論證的過程中始終存在以下幾個無法回避的焦點問題:①動物園是否盡到了相應的管理職責和救助義務?②動物園是否能因受害人的過錯而免責?③適用何種歸責原則更加公平?[2]
對上述焦點問題的回答不僅關乎整個事件的處理結果,同時也是我國動物致人損害責任立法和具體實踐中要解決的關鍵性問題。
2.2 我國動物致害侵權責任制度的不足
2.2.1 歸責原則的適用不夠合理
我國《侵權責任法》把動物劃分為一般的飼養(yǎng)動物、禁止飼養(yǎng)的動物、野生動物和動物園動物,前三類動物致人損害責任都適用無過錯責任原則,只有動物園動物適用過錯推定原則。在這四類動物中,一般的飼養(yǎng)動物(如家禽,寵物類動物),與人類接觸更加密切,危險性相對較小。其他三種類型的動物則不然,它們大多天性兇猛,攻擊力強,難以被馴養(yǎng)。[3]飼養(yǎng)危險性更高的動物,相應的管理義務應該更加嚴格,適用歸責原則時應該更要加重其動物飼養(yǎng)人和管理人的責任。
那么,基于我國對動物的分類,動物園動物、禁止飼養(yǎng)的動物和野生動物都應該適用無過錯責任原則,這樣才符合歸責原則適用的原理和無過錯責任原則設立時的初衷,才能起到加重義務人的責任的作用,從而更有效地防止惡劣的動物致害事件的發(fā)生。而一般的動物與其他三類動物相比,危險性更小,更加容易被控制,其對應的動物飼養(yǎng)人和管理人的責任應當適當的減輕,但此時的被侵權人所處的弱勢地位與相對人的地位仍不平等,所以應當采用過錯推定責任原則,從而加重動物飼養(yǎng)人和管理人的舉證責任,而又不至于讓其承擔過錯以外的責任。這樣才更加符合公平原則,也更有利于保護被侵權人的利益.
2.2.2 難以認定動物園的管理職責
動物園動物致人損害適用《侵權責任法》第81條之規(guī)定,該條后半段是動物園需要舉證的免責事由,同時也是判定動物園是否承擔責任的依據。但是在《侵權責任法》中沒有具體規(guī)定動物園的管理職責的范圍,導致在具體的司法實踐中難以判斷動物園是否盡到了管理職責。我國《城市動物園管理規(guī)定》第21條規(guī)定,只是概括性地陳述了動物園管理職責,但并未對動物園的管理職責進行具體設定。動物園有了一定的安全防護措施是否就意味著已經盡到管理職責?管理職責是否包含救助義務?如何判斷是否盡到了救助義務?這些問題在相關的法律規(guī)定中均找不到相應的依據。
3 完善我國動物致害侵權責任制度的建議
3.1 適用無過錯責任原則
如前文所述,動物園動物致害的侵權責任適用無過錯責任原則更為合理。故需對《侵權責任法》第81條作出修改,將其修改為“動物園動物造成他人損害的,動物園應當承擔侵權責任,但能夠證明損害是因被侵權人故意或重大過失造成的,可以不承擔責任。”適用修改后的法條,動物園的證明責任由原來的證明“自己盡到管理職責”改為證明“被侵權人的損害完全是由其自身的故意或重大過失所導致的”。
3.2 完善動物園安全管理的相關規(guī)定
筆者認為動物園的管理職責,不應僅限于包括對猛獸逃逸的防范措施,還應包括要設置更安全的人與動物隔離措施、日常運營的監(jiān)管措施、危機時刻的應急措施、事故發(fā)生后的急救措施等。動物園在工作時間內有沒有保證足夠頻次的巡視與監(jiān)管?意外發(fā)生時有沒有及時地進行救助?有沒有落實必要的預警和應急措施?在險情出現時,有沒有管理人員配槍巡邏?麻醉槍和擊斃猛獸所需要槍支有沒有處于值守狀態(tài)?這些都應該是認定動物園有沒有盡到管理職責的因素。[4]并且,筆者認為動物園有了一定的安全防護措施并不意味著已經盡到管理職責,還要看其的安全防護措施是否達到了相應的標準和要求,在正常情況下是否足以防止猛獸逃出、游客翻入等。這些相應的認定管理職責的因素都應該盡可能地在相關法律中明確規(guī)定。
4 結語
動物園動物傷人的慘劇不斷上演,同時也敲響了制度和道德的警鐘。要避免此類慘劇的發(fā)生,除了科學有效的法律規(guī)定的保障之外,也需要人們保持對規(guī)則的敬畏之心。愿“血的教訓”能讓更多人為之警醒。
參考文獻
[1]? 王子晨.[碩士學位論文]動物園動物損害責任問題研究.銀川:寧夏大學,2015
[2]? 張堯.論飼養(yǎng)動物損害責任—以侵權責任法第79條為例分析對策.政治與法律,6,2013,105-108
[3]? 王崇華.再議飼養(yǎng)動物損害責任的歸責原則.法學論壇,4,2013:102-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