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心病為目前威脅人類健康的最主要疾病之一,近年來,隨著介入治療的發展,經皮冠狀動脈介入術(percutaneous coronary intervention,PCI)已經成為治療冠心病的最基本、最有效、最重要手段之一[1]。但是,支架內再狹窄(in-stent restenosis,ISR)的出現,影響了PCI術后遠期預后,并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冠狀動脈介入治療的進一步發展[2]。因此,ISR成為冠狀動脈介入醫師亟須解決的問題之一。ISR的具體發病機制尚未完全明確,可能與血管彈性回縮、炎癥反應、血管重構等有關[3-5]。既往研究表明,視黃醇結合蛋白4(retinol-binding protein 4,RBP4)為脂肪源性的細胞因子,其參與介導了慢性炎癥反應,促進胰島素抵抗,影響糖代謝等過程[6],這些均為冠心病重要危險因素。目前對于RBP4的研究大多為其與冠心病相關性及機制研究,而關于RBP4與PCI術后ISR的研究較少。因此,本研究旨在探討RBP4水平與ISR的相關性,為進一步探索ISR的危險因素提供新的研究方向和思路。
1.1 臨床資料 選取2015年 1月—2017年 7月在我院接受PCI術,并在6~12個月進行復查冠狀動脈造影的病人105例。所有病人均符合《中國經皮冠狀動脈介入治療指南2012(簡本)》中PCI術的適應證[7]。納入標準:①首次冠狀動脈造影檢查中至少有一支血管狹窄程度≥75%,并植入藥物洗脫支架;②PCI術后6~12個月后因胸痛及其他原因進行冠狀動脈造影復查。排除標準:①既往曾接受過冠狀動脈搭橋術;②合并心肌炎、心包疾病、心肌病、先心病、心臟瓣膜病等其他結構性心臟病的病人;③合并嚴重肝腎功能障礙、凝血功能障礙及其他血液病病人;④合并急慢性感染、結締組織病等。
1.2 方法 所有病人術前均服用300 mg阿司匹林和氯吡格雷負荷劑量,術中酌情予以3 000~10 000 U普通肝素抗凝。采用股動脈或橈動脈入路,參考《中國經皮冠狀動脈介入治療指南2012(簡本)》完成冠狀動脈造影和PCI。術后給予低分子肝素5 000 U皮下注射,持續5~7 d,并在雙聯抗血小板的基礎上給予標準冠心病二級預防治療。
1.3 觀察指標
1.3.1 資料收集 收集所有入選病人的一般資料(年齡、性別、高血壓、糖尿病病史等);收集病人血生化檢測指標,包括RBP4、血糖、三酰甘油、總膽固醇、高密度脂蛋白膽固醇等,以上指標均由我院檢驗室測定。
1.3.2 分組 PCI術后復查冠狀動脈造影顯示PCI靶血管支架內或支架近端和遠端邊緣5 mm以內管腔直徑狹窄≥50%[8]。所有病人根據此標準分為ISR組和非ISR組。

2.1 ISR組與非ISR組基線資料比較 12例病人發生ISR。兩組年齡、性別、高血壓病史、糖尿病病史、血糖、總膽固醇、三酰甘油以及高密度脂蛋白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ISR組血漿RBP4水平顯著高于非ISR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詳見表1。

表1 ISR組與非ISR組基線資料比較
2.2 ISR組與非ISR組病變特征比較 ISR組與非ISR組支架直徑、支架長度、病變部位以及植入支架數量的分布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詳見表2。

表2 ISR組與非ISR組病變特征比較 單位:例(%)
2.3 RBP4水平與ISR的多元Logistic回歸分析 多元Logistic回歸模型中,RBP4以連續性變量進入模型,在未校正模型中,RBP4每增加5 μg/mL,ISR風險增加34%[OR=1.34,95%CI(1.20,3.19)]。在校正相關混雜因素后,結果趨勢未發生明顯改變,RBP4每增加5 μg/mL,ISR風險增加36%[OR=1.36,95%CI(1.24,3.48)]。詳見表3。

表3 RBP4水平與支架內再狹窄的多元Logistic回歸分析
注:①校正模型校正了年齡、性別、高血壓病史、糖尿病病史、血糖、總膽固醇、三酰甘油、高密度脂蛋白、支架數量、支架長度、病變部位、支架直徑。
PCI術在臨床的廣泛應用,不但提高了冠心病病人的生存率,而且進一步改善了冠心病病人的生活質量。由于PCI術后ISR的出現,成為阻礙PCI術進一步發展和影響PCI術后病人生存質量的一個重要原因。關于ISR的具體發生機制尚未完全明確,目前認為主要與3個因素有關:①病人本身的危險因素,如糖尿病、血脂異常、吸煙、飲酒等;②冠狀動脈病變的相關因素,如冠狀動脈病變類型、病變長度、病變部位等;③手術相關因素,如操作者的經驗等[9]。此外,炎癥反應、血管內膜增生與血管重構等也被證實參與了ISR的發生與發展[4-5]。 RBP4由Yang等[10]于2005年哈佛醫學中心利用基因芯片鑒定出來的一種新的脂肪因子,并在隨后受到廣泛關注。既往研究顯示,RBP4與心血管疾病關系密切。侯曉雯等[11]對中國人群進行的1項Meta分析中,納入了10篇文獻共1 698例病人,通過分析發現,RBP4水平較高者與較低者相比,可能更易患冠心病。郭繼芳等[12]也得出類似的結論,其發現冠心病人群血漿RBP4水平顯著高于正常對照組人群。此外,另有研究報道顯示,RBP4與冠狀動脈病變嚴重程度亦呈正相關。高蘭蘭等[13]對RBP4水平與冠狀動脈Gensini積分進行分析,發現二者呈正相關(r=0.859,P<0.01)。RBP4與冠心病以及冠狀動脈病變程度關系密切,但RBP4與PCI術后ISR研究甚少。本研究通過分析發現,ISR組RBP4水平相較于非ISR組高,在校正相關危險因素后,RBP4能夠獨立增加ISR的發生風險。
在ISR的發生機制中,炎癥反應被認為參與了ISR的發生與發展。球囊擴張和支架置入損傷血管內膜,且支架作為異物會引起機體的免疫應答,特別是支架損傷血管中膜層后,循環中的炎性細胞,如T淋巴細胞、單核巨噬細胞遷移并黏附于損傷部位,引起冠狀動脈炎癥;支架置入后持久牽拉血管可致血管中層持久的慢性炎癥反應,刺激內膜增生。內膜剝脫、中膜損傷后,血管平滑肌細胞過度增殖、遷移,也是ISR病理改變的主要環節。RBP4被證實與脂聯素、白細胞和C反應蛋白濃度相關,提示RBP4在促炎癥反應的過程中起到重要作用[14]。此外,RBP4也能夠促進胰島素抵抗,加速動脈硬化進展[6],推測其可能是導致ISR發生主要原因。
本研究亦存在以下的局限性:首先,本研究僅分析了由于胸痛等原因進行冠狀動脈造影復查的人群,未對所有進行過PCI術的人群進行分析,存在人群的選擇性偏倚;其次,在多元Logistic回歸模型中,盡管對相關的危險因素進行了校正,但仍然存在潛在的混雜因素,如操作者的經驗等;最后,本研究樣本量小,不能進行進一步的亞組分析探討可能的修飾因子。總之,本研究結論需要進一步大樣本、前瞻性的縱向隊列研究來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