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宜紅
清晨,四野里空無一人,一片沉寂。
莊稼還沒掀開滿身的霜被,蒙著頭,繼續(xù)做未盡的美夢。城郭、農(nóng)舍在輕煙霧靄的籠罩中,時隱時現(xiàn)。清冷的風,往四下里鉆,驚起陣陣寒戰(zhàn)。
驀然,發(fā)覺自己已遠離了平日里熟悉的地帶,正置身于一條鄉(xiāng)間的小路上。
眼前的景致真美。道路很直、很長,放眼望去,看不到盡頭。道路兩旁各有兩排意楊樹,已經(jīng)長成,修長、挺拔,和小道相傍相依,延伸到遠方。楊樹卸下的滿身衣裝,裝點著冬日里素凈的小徑,繽紛一地。落英應和著我的步調(diào)發(fā)出輕聲吟唱。路邊的小澗,已經(jīng)干涸,自是沒了往日的生氣,盡顯盛裝褪盡后的落寞。最是無序的野草,也收斂了它“瘋”長的姿態(tài),耷拉著頭,一副溫馴的模樣,煞是憐人……
陽光開始一點點滲透出來,穿過光禿禿的樹杈,在小徑上投滿斑駁的樹影。凝神閉目,萬籟靜謐??諝夤鼟吨奶镆暗臍庀?,纖塵不染,漫浸心肺、潤入肌骨……
突然,“撲棱”一聲,田野里閑逛著的野鳥在前面不遠處停了下來,與我四目對視,像是在同我招呼,亦像是想與我嬉鬧。待我躬身靠近時,只聽得它倏忽一聲,在轉瞬間消失了蹤影。
陽光舒展開來了,露出整張笑臉,燦爛、溫情,但仍遠不及它在其他季節(jié)里那般熱烈,拂在臉龐,特別像祖母的手在輕輕摩挲著,滿溢著的都是慈祥、溫和。
大地一點點褪卻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