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的中醫藥治療肺癌知識圖譜可視化分析＊

王 松 ，楊 濤 ，胡孔法 ＊＊

（1. 南京中醫藥大學中醫藥文獻研究所 南京 210023；2. 南京中醫藥大學人工智能與信息技術學院 南京 210023）

隨著現代生活節奏的加快和環境的改變，惡性腫瘤的發病率逐年升高，已經成為全球致死率較高的疾病之一，嚴重威脅人類的健康。肺癌是我國最常見的惡性腫瘤之一，也是我國癌癥中發病率與死亡率最高的疾病。2015 年死亡病例約63.1 萬例，排名惡性腫瘤死亡例數之首，并且肺癌在男女性惡性腫瘤死亡原因中均占首位[1]。近年來，大量研究證實中醫藥在治療肺癌方面已經取得顯著成效，并且中醫藥治療肺癌的文獻數量也在飛速增長，通過傳統的檢索方式已經不能滿足及時獲取學科最新動態的需求，亟需一種新的具有客觀性、科學性的方法來研究學科的最新進展。科學知識圖譜是以知識為對象，以文獻計量學、網絡分析學、科學學等為理論基礎，運用信息可視化技術等方法，從而揭示科學知識的發展進程與結構關系的一種知識圖形與知識譜系[2]。CiteSpace 軟件是由美國德雷塞爾大學陳超美教授開發，它是一款信息可視化分析軟件，通過將時間劃分為均勻的片段，然后在每個片段中形成共現網絡，再將這些網絡合并形成大的可視化網絡，它將某一領域的結構、規律和分布情況通過可視化知識圖譜的方式直觀、形象地呈現出來，為深層次挖掘領域的研究熱點及前沿信息提供參考[3，4]。因此本文基于文獻計量學方法，應用CiteSpace軟件對2009 年-2018 年的中醫藥治療肺癌相關文獻繪制知識圖譜，對該領域的研究現狀、研究熱點及研究趨勢進行系統梳理，以期為臨床工作者及科研人員今后的研究提供參考。

圖1 中醫藥治療肺癌相關論文的時間分布圖

1 資料與方法

1.1 數據來源

以“（中藥OR針灸）and肺癌and治療”為主題詞在中國知網（CNKI）中文數據庫進行檢索，檢索時間從2009 年 1 月 1 日-2018 年 12 月 31 日，檢索時間為 2019年9月16日，獲得1054篇文獻，排除會議通知、新聞報道、廣告等與主題無關的文獻后，最終獲得1050 篇文獻。

1.2 研究方法

以CiteSpace3.9.R6 軟件內置功能，將從中國知網上導出的Refworks 格式文獻進行格式轉化后導入CiteSpace3.9.R6。參數設置中時間跨度從2009 年至2018年，每1年為一個時間切片，當節點類型選取作者（Author）和機構（Institution），每個切片閾值Top N 設為50，圖譜修剪方式選擇pathfinder、pruning sliced networks 和 pruning the merged network；當節點類型選取關鍵詞（Keyword）時，為使圖譜達到最佳的聚類效果，時間切片設為2 年，每個切片閾值（c,cc,ccv）為（2,2,20）、（4,3,20）、（4,3,20），圖譜修剪方式選擇Minimum Spanning Tree，分別對納入的1050 篇文獻進行相關分析，繪制知識圖譜，形成可視化分析。

圖譜中節點分別代表作者、機構和關鍵詞，節點的圓圈大小代表頻次，圓圈直徑越大代表該節點頻次越高，圓圈寬度代表不同的年份相關內容出現的頻次，節點間連線代表共現頻次，線條越粗代表出現頻次越高，關系越密切。

2 結果與分析

2.1 中醫藥治療肺癌年發文量分析

對納入的1050 篇文獻按發表時間進行統計（圖1），可知2009 年-2013 年中醫藥治療肺癌相關文獻量呈平穩上升趨勢，平均每年發文量達到101篇；2013年以后文獻數量雖然有所下降，但是發文量仍然較多，年均發文量達109 篇，根據中國知網目前發文情況對2019 年發文量預測為112 篇左右，推測2019 年整年發文量會有所回升，可見中醫藥治療肺癌研究領域發文趨勢較為穩定。

表1 中醫藥治療肺癌研究高產作者列表

2.2 作者合作網絡可視化分析

通過應用CiteSpace3.9.R6軟件對中醫藥治療肺癌研究文獻作者合作網絡進行共現分析，繪制出作者合作關系圖譜（圖2），其中節點數440 個，連線數226 條，網絡密度0.0023，徐振曄發文量最高為12 篇，發文量≥5 篇的作者有20 人（表1），由其作者合作網絡（圖3）可以看出本研究領域沒有形成廣泛聯系的作者合作網絡，結構整體較為松散，而出現了多個團隊，不同團隊間合作比較微弱，但團隊內合作緊密，如姜敏、胡凱文、劉傳波和李泉旺之間以及李和根、徐蔚杰、周蕾、朱麗華之間等連線均較粗，合作次數較多。同時，圖譜中散落的獨立節點顯示出一部分學者獨立進行科學研究，還有一部分學者以兩兩合作的方式進行研究。此外，利用CiteSpace3.9.R6軟件的Burst檢測分析功能，發現徐振曄（突現強度3.4216）、馮正權（突現強度3.3056）（表2）等形成較高的突現強度，徐振曄在2010 年至2012 年發文量較高，在研究領域較為活躍，馮正權在2013年至2014年發文量突增，影響力較大。

2.3 機構合作可視化分析

科研機構在提升國家科研水平創新性方面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通過對不同科研機構所發表論文進行分析，可以了解中醫藥治療肺癌研究領域中研究力量的分布情況。首先對納入的1050 篇文獻所屬機構中具有相同含義或高等院校中所屬院系的情況進行歸并，如“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龍華醫院腫瘤科”規范為“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龍華醫院”，“北京交通大學計算機與信息技術學院”規范為“北京交通大學”。

圖2 中醫藥治療肺癌的作者共現圖

表2 中醫藥治療肺癌研究的作者突現分析表

利用CiteSpace3.9.R6軟件繪制中醫藥治療肺癌研究相關文獻的發文機構共現圖譜（圖4），節點數352個，連線數107 條，網絡密度為0.0017，可以看出中醫藥治療肺癌的研究機構主要是中醫藥大學及其附屬醫院，中醫藥治療肺癌研究高產機構（表3）以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龍華醫院為代表，發文32 篇，發文量最高，緊隨其后的是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南京中醫藥大學、上海中醫藥大學、浙江中醫藥大學等。同時可知發文量不少于7 篇的機構之間合作較多（圖5），核心研究機構如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龍華醫院和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輻射帶動作用比較突出，與其他醫療機構以課題項目等合作形式進行緊密聯系，形成圍繞這些核心機構的學術共同體。

2.4 關鍵詞可視化分析

2.4.1 關鍵詞共現分析

圖3 中醫藥治療肺癌的作者共現圖（發文量≥5篇）

關鍵詞是對文獻研究主題和核心內容的高度概括，基于關鍵詞共現分析，可以了解某一領域不同研究熱點分布及發展情況。該研究領域關鍵詞存在具有相同或相近含義但表達方式不同的情況，如“肺癌”與“肺腫瘤”，對此進行統一規范，保證分析結果準確性。運行Citespace3.9.R6軟件對中醫藥治療肺癌研究的關鍵詞進行分析（圖6），共形成節點140 個，連線178 條，網絡密度為0.0183，該研究領域發文量≥20 篇的關鍵詞有20 個（表4），其中非小細胞肺癌出現頻次最高為477 次，肺癌出現次數311 次，除此之外的高頻關鍵詞主要與中醫藥治療相關，如“中藥”“中醫藥療法”“中醫藥治療”等，中醫藥在治療肺癌研究中注重患者的“生存質量”。

中介中心性是是衡量節點在網絡中信息交流能力的重要指標[5]。通過對該研究領域關鍵詞中介中心性（中心性≥0.1）的計算，得到17 個高中心性關鍵詞（表5），代表目前中醫藥治療肺癌研究領域中關注度高、影響力大的熱點問題主要集中在采取中醫藥（或聯合放、化療等）治療肺癌患者，并進行臨床療效觀察，以及對患者生活質量的改善程度等方面。

2.4.2 關鍵詞聚類分析

圖4 中醫藥治療肺癌的機構共現圖

圖5 中醫藥治療肺癌的機構共現圖（發文量≥7）

在關鍵詞共現分析的基礎上進行聚類，得到中醫藥治療肺癌關鍵詞聚類圖譜（圖7），形成8 個聚類，模塊化Q值為0.6615（＞0.3）表明聚類是有效的，平均輪廓值為0.5215（＞0.5）表明聚類成員一致性較高，聚類結果是合理的。每一個色塊代表一個聚類，色塊內的節點都屬于所在聚類范圍，為進一步分析中醫藥治療肺癌領域研究情況（表6）。聚類標簽是以相關文獻題名顯示，聚類標簽部分列舉，但都代表與之相關的研究主題方向，各聚類的平均輪廓值均大于0.5，表明各類別研究主題比較集中[6]。

表3 中醫藥治療肺癌研究高產機構列表

由關鍵詞聚類圖譜及列表可以看出，目前中醫藥治療肺癌研究熱點主要集中在以下方面：

圖6 中醫藥治療肺癌關鍵詞共現圖譜

表4 中醫藥治療肺癌高頻關鍵詞列表（頻次 ≥20）

表5 中醫藥治療肺癌高頻關鍵詞列表（中心性 ≥0.1）

（1）中醫藥治療肺癌臨床療效觀察。

圖7 中醫藥治療肺癌關鍵詞聚類圖譜

表6 中醫藥治療肺癌關鍵詞聚類情況列表

目前中醫藥在惡性腫瘤綜合治療中發揮重要作用，其療效也受到越來越多醫生和患者的關注和認可。聚類#2和#6可以看出臨床上多采用中藥湯劑、中藥注射液及中成藥等治療方式，如復方苦參注射液、扶正法、益氣化痰法、化痰祛瘀法、益氣養陰法等已成為中醫藥治療肺癌的特色，臨床應用廣泛，治療效果較好[7]。聚類#0主要是關于中醫藥治療肺癌合并惡性胸腔積液并發癥的研究，惡性胸腔積液是晚期肺癌常見并發癥，應用中醫藥治療此病已經累積多年經驗，能夠在保證患者生存質量的同時盡可能使胸水消退[8]。

（2）名老中醫診治肺癌的規律分析。

聚類#7 主要是關于對現代名老中醫診治肺癌的辨證用藥經驗的研究方向。名老中醫是將中醫藥理論與臨床診療結合的佼佼者，其在長期的治療實踐中形成自己獨特的對疾病的認識以及用藥特點，極具傳承價值，對中醫藥實現發展創新也具有重要意義。通過復雜網絡等數據挖掘方法從多個角度，多個層面對名老中醫在辨證診治肺癌的用藥規律、臨床經驗和學術思想等方面進行總結和歸納，對指導臨床診療具有重要意義，拓寬辨證思路，為中醫傳承和發展奠定基礎。

（3）中醫藥治療肺癌的生物學機制研究。

肺癌的發生、發展是受多基因調控的多因素、多步驟的復雜過程，它與細胞增殖和凋亡等都有不可分割的關系[9]。聚類#4和#5顯示隨著分子生物技術不斷發展，腫瘤研究向細胞水平和分子水平不斷深入。從聚類中可以看出，應用中藥相關制劑對肺癌小鼠模型如對血管內皮生長因子（vegf）、蛋白酪氨酸磷酸酶（PTEN）、mdm2 基因、Fas/Fasl 蛋白等因素影響的研究，為臨床應用提供客觀依據[10，11]。

（4）中西醫結合治療肺癌研究。

聚類#1 和#3 顯示目前臨床上多采用中醫藥聯合放療、化療或熱療等現代醫學手段治療肺癌，但藥物在進行放療、化療、熱療殺傷腫瘤細胞的同時，也損傷了正常細胞，給患者帶來嚴重的毒副作用，在此基礎上發揮中醫藥治療的優勢，有助于恢復患者體質，減輕毒副反應，延緩疾病的發展，明顯改善患者生存質量，延長患者的生存期[12]。中西醫結合療法不僅是治療肺癌的有效手段，也成為該領域研究重點。

2.4.3 關鍵詞突現分析

突現詞是在特定時間段內通過關鍵詞頻次的變化將頻次高的詞探測出來，關鍵詞突現分析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反映領域內某研究方向的熱度，即研究前沿或研究熱點[13]。通過對中醫藥治療肺癌研究領域內關鍵詞突現分析（表7），可知2014 年開始中藥注射劑相關研究，以及同年開始數據挖掘相關研究，并持續到2018 年；自2015 年開始對用藥規律進行研究，并持續至今，可見該研究方向已逐漸成為主流，研究內容也在逐漸具體深入，有望持續作為研究熱點，引領中醫藥治療肺癌領域進展。

表7 中醫藥治療肺癌研究的關鍵詞突現分析表

3 討論

本文以2009-2018 年CNKI 收錄的有關中醫藥治療肺癌的1050 篇文獻為研究對象，借助CiteSpace3.9.R6軟件對文獻的作者、機構、關鍵詞進行可視化分析，繪制相應知識圖譜，揭示近10年中醫藥治療肺癌研究的研究力量與發展動態。

通過對中醫藥治療肺癌相關文獻發文量分析得出，年發文量在2013 年和2017 年經歷了兩個高峰，文獻量在100 篇的基數上下波動，可見近10 年發文量較為平穩，整體處于相對穩定的狀態。由文獻作者和機構相關圖譜中可以看出，發文量最高的是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龍華醫院的徐振曄，其次為同單位的李和根，并且姜敏、胡凱文、劉傳波、李泉旺之間與李和根、徐蔚杰、周蕾、朱麗華之間等內部合作比較頻繁，形成多個高產團隊，但不同團隊之間合作還不夠密切，地域也相對分散。中醫藥大學及其附屬醫院是研究中醫藥治療肺癌的主要力量，以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龍華醫院和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為代表，高產機構之間合作較為密切，不僅有同地區機構之間的合作，也存在跨地域之間合作。

關鍵詞共現和聚類圖譜反映中醫藥治療肺癌的熱點及前沿趨勢。從高頻關鍵詞可見，中醫藥治療肺癌的相關研究中主要是非小細胞肺癌和胸腔積液，非小細胞肺癌作為一種典型的老年型疾病，有50%的患者在確診時年齡已超過65 歲，有30%-40%的患者確診時年齡已超過70歲，80歲以上的患者患病率也達到10%[14]。目前臨床上對非小細胞肺癌的治療方案多采用放療和化療，但大多數非小細胞肺癌患者在確診時身體素質較差，已經無法耐受放療與化療，極大可能引發多種并發癥，毒副反應也較為強烈，而胸腔積液是肺癌的常見并發癥。中醫藥治療肺癌研究著重中醫藥療法和中西醫結合療法，中醫藥治療是以辨證論治為基礎，重視臨床療效，因其整體性和無毒性的特有優勢，不僅可以為西醫治療減毒增效，并且在改善患者臨床癥狀、提高生存質量和延長生存期方面取得較滿意的效果。在臨床治療的過程中保證患者生存質量是領域內亟需解決的重要問題并已經引起學者們的高度重視。

從關鍵詞的聚類圖譜和明細表中看出目前中醫藥治療肺癌領域研究方向主要包括以下方面：①中醫藥治療肺癌的臨床療效觀察。②名老中醫診治肺癌的規律分析。③中醫藥治療肺癌的生物學機制研究。④中西醫結合治療肺癌研究。由此可見中醫藥治療肺癌涉及其治法、臨床表現、臨床療效、經驗傳承等中醫藥研究各個方面。

中醫藥治療肺癌也注重與現代醫學的發病機理相融合，采用中醫藥與現代醫學手段聯合治療肺癌并且已經成為該領域的研究重點，在中西醫結合的基礎上，更好地發揮中醫的特色，充分發揮中西醫結合優勢，改善臨床癥狀，提高患者生存質量，延長生存期。從關鍵詞突現情況可以發現“數據挖掘”和“用藥規律”在近幾年持續作為突現詞，說明它們一直是中醫藥治療肺癌的研究熱點。其中數據挖掘在于能夠發現數據之間的隱含規律，是中醫藥領域研究的重要手段之一，也為中醫藥研究提供技術支持，并且通過數據挖掘方法能夠精準地對治療肺癌患者的辨證思路和處方用藥規律進行分析，也能夠為今后臨床上治療肺癌方藥的選擇提供理論基礎，為中藥實現創新奠定基礎，這有望持續作為研究熱點，對臨床研究進行指導[15]。

經上述綜合分析可知，目前中醫藥治療肺癌領域正處于蓬勃發展時期，針對中醫藥治療肺癌研究現狀，筆者提出以下建議：①建議各學者之間多多進行溝通交流，不同團隊之間相互學習。②建議不同研究機構間加強合作，共同探討，彼此分享優秀經驗，促進跨地區交流。③研究學者應更加注重辨證論治，以患者生存質量為基本考量，充分發揮中西醫結合的優勢，注重臨床療效觀察，加強臨床方藥的靈活運用，更好地為患者提供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