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公爵夫人》公爵夫人畫像考釋

付云

摘 要：《我的前公爵夫人》（My Last Duchess）是19世紀英國作家羅伯特·勃朗寧（Robert Browning）撰寫的戲劇獨白詩。本文將在文藝復興的背景下，對勃朗寧筆下的公爵夫人畫像進行考釋，考察其畫師、贊助人身份以及畫像種類等問題。

關鍵詞：《我的前公爵夫人》;壁畫;畫師;贊助人

《我的前公爵夫人》（My Last Duchess）是19世紀英國作家羅伯特·勃朗寧（Robert Browning）撰寫的戲劇獨白詩。許多文章從文學、語言學、語用學等角度對詩歌進行闡釋，很少有從藝術學的角度出發。因此，本文將在文藝復興的背景下，對勃朗寧筆下的公爵夫人畫像進行考釋，考察其畫師、贊助人身份以及畫像種類等問題。

一、詩歌中關于公爵夫人畫像的描述

該獨白詩取材于16世紀文藝復興時期意大利的費拉拉（Ferrara）。費拉拉自中古時期起便是意大利的一個小公國。據記載，費拉拉公爵阿方索二世（Alfonso II dEste）與盧克雷齊婭（Lucrezia）結婚。婚后三年，盧克雷齊婭因病去世，不過人們懷疑她是被公爵殺害的。之后，公爵又尋求與某伯爵的女兒聯姻。后者的社會地位可能要高于前公爵夫人。

勃朗寧將此故事的一段移植到他的詩歌當中。根據他的設計，公爵正接待伯爵派來的議親使團，他邀請使者參觀他收藏的藝術品，此時他們正在公爵府邸二樓。“當我們聽到談話時，談話已近尾聲。”最后，公爵向來使介紹他定制的兩件藝術品，一件是前公爵夫人畫像，另一件是海神馴服海馬青銅雕像。關于夫人畫像，公爵這樣開場：

Thats my last Duchess painted on the wall，

Looking as if she were alive. I call

That piece a wonder， now： Frà Pandolfs hands

Worked busily a day， and there she stands.

在公爵陳述的過程中，使者自始至終沒有發言，是一位假想的傾聽者。公爵從夫人畫像說起，談及公爵夫人的過往，言談中充滿了責備和嘲諷，甚至還隱約暴露了夫人的死因。盡管如此，盡管公爵被稱作“不可靠的陳述者”，不過我們還是可以從他的話中尋找到一些關于畫像的信息。

二、畫師、藝術贊助人以及繪畫過程

首先，我們對于畫師和贊助人進行考釋。根據公爵的陳述，為夫人畫像的畫師是一名修士，名字為公爵杜撰的潘多夫。16世紀意大利文藝復興已達高峰，藝術鼎盛，各地的封建主、貴族紛紛成為藝術的贊助人和收藏者，其中也包括歷史上以及勃朗寧筆下的費拉拉公爵。這個時期，所有的繪畫都是訂件，很多修士都擅長繪畫。平日，他們常在教堂繪制宗教畫，比如安吉利科（Angelico），他為圣馬可教堂繪制了很多宗教畫。因此，詩歌中的潘多夫修士可能受雇于公爵，為夫人作畫，公爵與潘多夫修士之間是藝術贊助人與畫師的關系。

據公爵陳述，潘多夫花了一天的時間，為公爵夫人繪制畫像。對于畫師來說，要在一天時間內完成此類繪畫，十分緊張，因此在正式繪制之前有很多準備工作，包括繪制草圖。在草圖的繪制過程中，潘多夫一定會就畫像的相關問題和公爵夫人交流，也可能會驚嘆于她的美，情不自禁地說：“夫人的披風蓋住她的手腕太多”、“隱約的紅暈向頸部漸漸隱沒，這絕非任何顏料所能復制，”（“Her mantle laps/ Over my ladys wrist to much”，“Paint/ Must never hope to reproduce the faint/ Half-flush that dies along her throat”）。面對畫師的贊美，公爵夫人臉上笑意融融，畫師抓住瞬間，將夫人的笑容凝結于畫面。而這一切都被公爵看見，或許他也有參與畫像的設計，但是他的內心是不滿的，而這些贊美之詞也成為他日后批評夫人的理由。

盡管公爵對夫人的行為頗多微詞，但是他對于畫像本身相當滿意，潘多夫出色地完成了這個訂件任務。在公爵眼中，該畫像是一件藝術品（a wonder）， 夫人臉上洋溢著迷人的微笑，眼神中透露出真摯、深邃與熱情（the death and passion of its earnest glance）。任何看過此畫的人（包括使者）都會驚嘆于夫人的美，都會問，“夫人臉上為什么會呈現出那樣的眼神？”面對這樣的問題，公爵的回答卻另有意味。盡管如此，我們完全可以肯定公爵對于畫像的判斷，這幅畫像呈現了公爵夫人日常完美的瞬間，的確是精美絕倫的藝術品。然而，這件藝術品卻在夫人去世之后秘不示人，平時都用一幅布簾遮住，除了公爵之外，沒有人敢拉下布簾。

三、公爵夫人畫像種類的推測

另外，我們還可以對于夫人畫像的種類進行推測。首先，根據公爵的陳述，該畫像畫于墻上，因此一定是壁畫，畫像周圍也沒有畫框。至于是濕壁畫、干壁畫、或者干濕壁畫，筆者推測是濕壁畫，原因有二：

（一）濕壁畫是文藝復興時期意大利很流行的畫法，廣泛運用于各個場所，當時也有很多擅長濕壁畫的畫師，比如米開朗基羅、拉斐爾、安吉利科等，以及眾多不知名的畫師，他們在意大利各地繪制了很多濕壁畫，有些保留至今。因此，公爵定制濕壁畫有一定的現實基礎。

（二）濕壁畫、干壁畫、干濕壁畫的繪制方法不同，保存時間也不同。由于濕壁畫制作過程的特殊性，要求畫師準確計算工作量，在12個小時內完工。而在詩歌中，潘多夫也是用一天時間完成了繪畫，這從時間上證明了畫像為濕壁畫的可能性。反之，如果是油畫，依照公爵的財富地位，一定要求畫師細細打磨畫像，一層一層地涂抹，以達到最佳的效果，就如同達？芬奇繪制《蒙娜麗莎》，那是一項繁瑣的工作，絕不可能在一天完成。此外，從公爵藝術贊助人的身份來看，他定制的畫像一定要求質量，保存時間也要求長，而這些要求只有濕壁畫能達到。因此，我們推測公爵定制濕壁畫有很大的可能性。

四、結語

本文在歷史的框架下，從藝術學的角度出發，對《我的前公爵夫人》公爵夫人畫像的畫師、贊助人、畫像過程、以及畫像種類進行了研究。不過，需注意的是，文學作品有虛構的成份，而歷史卻是真實的。如何在文學與歷史之間搭建一座橋梁，是我們今后還需多關注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