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京劇武戲電影的拍攝統籌工作
——參與京劇電影《大鬧天宮》的拍攝統籌工作有感

孫凌娜

（福建電影制片廠有限公司，福建 福州350005）

一、前言

眾所周知，京劇是中國國粹的代表，它的十三道大轍蘊含了中華文字的博大精深，它的服飾色彩搭配飽含了中國古典藝術的獨特魅力，它的一板一眼展現了程式美中的變幻無窮，它是介紹、傳播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媒介。而京劇中的武戲，是最能夠讓不了解京劇的人群，開始接受京劇的重要渠道，特別像是《大鬧天宮》這樣一出經典的京劇武戲，可謂是眾人皆知，老少咸宜，在國內外都有很高的知名度。所以，為了不斷傳播中國優秀傳統文化，我們的京劇電影《大鬧天宮》就這樣誕生了。它是一部用全新的形態解讀這部傳統武戲的作品，從而讓更多受眾接觸京劇，接觸中國優秀傳統文化。該片于2017 年5 月開始籌備，2017 年12 月完成了舞臺版排演；2018 年6 月開機拍攝，2019年10 月完成后期制作；2020 年9 月18 日全國公映，先后亮相第九屆年北京電影節、第六屆絲綢之路國際電影節、第十四屆加拿大中國電影節，并即將亮相2020 東京電影節和第十六屆中美電影節等，已獲得第十四屆加拿大中國電影節“評委會大獎”。

京劇電影《大鬧天宮》是京劇電影工程第二批的入選影片，交由福建電影制片廠承擔拍攝，影片集結了多名武戲泰斗坐鎮指導，還有全國十多個院團的武戲精英參與拍攝，力爭打造成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國家名片’、京劇電影發展的高峰之作、振興京劇武戲的經典劇目”。本人作為福建電影制片廠的一員有幸于參與了該片的劇組統籌工作。由于本片是京劇電影且是京劇電影工程唯一的一部武戲，較于其他電影甚至于其他京劇電影的統籌工作都有許多不同之處。如何合理地計劃、調度，在不浪費拍攝時間的同時，讓演職人員有充分的發揮空間，讓這一出經典武戲更好地呈現在電影熒幕上，是本片劇組統籌工作的重點。我從前期做大的拍攝規劃，到拍攝期間每日的通告制定，都有很深感觸，現從影片前期籌備和拍攝期間的統籌工作來與大家分享京劇武戲電影的拍攝統籌工作。

二、學習取經，做足功課，為統籌工作打好基礎

京劇電影，其實就是將中國優秀傳統劇目與現代影視科技技術結合的一種表現形式。它與一般的電影既有相似又有特別之處。所以，拍攝的統籌工作，既需要一般電影的統籌經驗，還需要做足更多地功課。

首先，需要的是了解京劇的基本常識，比如京劇的基礎，“唱念做打”、“曲牌”、“唱腔”、“把子”等；京劇的舞臺，“一桌兩凳”、“上場門”、“下場門”等；京劇的術語，“鷂子翻身”、“四擊頭”等，對于不曾接觸過京劇的人來說，還是有點陌生，需要下一定的功夫來學習的。

其次，是多向前輩取經。京劇電影在國內并不算新鮮的產物，我國首部電影《定軍山》便是京劇電影，之后更是有許許多多耳熟能詳的作品也是京劇電影，而京劇電影工程在已有第一批的10 部劇目中，也不乏優秀作品，為此，我們專門到上海與《霸王別姬》、《蕭何月下追韓信》、《曹操與楊修》的主創見面，了解學習最新的京劇電影拍攝的細節，以及在劇組統籌中需要特別注意的事項；

再次，需要充分了解即將拍攝的這部京劇武戲電影。較一般電影來說，京劇電影的劇本較為簡單，武戲更是沒有臺詞，所以不能單單同以往電影一樣，照場次和臺詞量進行統籌安排。和《大鬧天宮》一樣，一般的戲曲電影在拍攝之前都會先排演舞臺版，在舞臺版成熟之后，再在舞臺版的基礎上根據拍攝電影的需求進行調整修改再拍攝。所以在舞臺版排演的時候，“統籌”就應進入角色，跟進舞臺版的排練、響排、彩排以及演出，《大鬧天宮》雖然是2018 年6 月開機拍攝，但是我的劇組統籌工作從2017年10 月就開始了。如果實在無法太早介入，至少要多看幾遍即將拍攝的這部作品的舞臺版，認真研究文戲部分、武戲部分，吃透每一場戲。這有益于了解每一個場戲拍攝的重點和難點，進而考慮每一場次、每一唱段，甚至每一個重點武戲動作的拍攝量。

三、多方征詢，細致考慮，合理制定前期拍攝大計劃

在做好充分準備之后，經過導演組、制片組、美術組、置景組的充分溝通后，我們制定了這部電影的拍攝大計劃，即在一個攝影棚的兩端同時置不同的場景，按照文戲和武戲來分出AB 棚。我們將有較多武戲的場景：第二場水簾洞、第五場花果山、第十場在花果山武打部分、第六場鬧瑤池、第十場瑤池武戲部分，這些戲放在A 棚拍攝。較多文戲的場景：第一場凌霄殿、第三場御馬監、第四場紫宸宮、第七場闖天門、第八場兜率宮、第九場聚靈臺，這些戲放在B 棚拍攝，一天分出下午和晚上兩個時段分別拍攝A 棚和B 棚的內容，即下午拍攝A 棚內容，晚上拍攝B 棚內容，反之亦然。我想所有棚拍的武戲基本適用這種統籌方案，這是因為：

一是再多武戲內容的京劇電影，還是有文戲部分來交代劇情和緩和節奏，把文戲和武戲分開，有利于劇組整體的節奏轉換，也靈活我們的統籌安排。

二是通常武戲演員需要耗費較大的體能來施展一個武戲動作，而拍攝電影難免需要同一個動作拍攝好幾次，所以武戲場景不宜拍攝時間過長，否則將危及演員安全，一般一場武戲能夠拍攝四個小時對武戲演員來說便是極限，但如果一天只拍攝四個小時，太耗費劇組成本，故可以把文戲內容的內容放在這四小時之外拍攝，節約時間和成本。

三是可以節約置景時間，以《大鬧天宮》為例，該劇有兩個場景：花果山和凌霄殿是“大工程”，置景至少需要十幾天而撤景也需要相應較多時間，我們在開機拍攝之前，就把這兩個場景置好，就不再拍攝時，再花時間去轉景了，但如果沒有分AB 棚，不論是先置哪個場景，都需要更多的時間來置另外一個場景，這里必定會耽誤一定的時間。

四是靈活置景時間，如果未分兩棚拍攝，若有如《大鬧天宮》一樣，有較為復雜的場景需要置景的，會造成整個劇組停工兩至三天等待轉景，雙棚輪流置景也方便其他場景置換時不會有空檔出現。如此輪番拍攝輪番置景，既保存了武戲演員的體力，又節約了置景時間。

四、充分溝通，注重細節，保障各個環節順利銜接

拍攝京劇武戲，每日出拍攝通告的時候，除一般電影需要注意的細節外，還有特別需要考慮到的地方。

一是選擇適當的時間進行拍攝。拍攝《大鬧天宮》時，我們是選擇了下午和晚上的時段來拍攝，我覺得這兩個時段對于武戲來說，是比較適用的。一般來說，京劇的演出都是集中在晚上，所以相對來說，下午和晚上的時間點，更利于京劇演員他們發揮出最佳狀態。特別是武戲演員，《大鬧天宮》集結了全國十多家京劇院團的武戲精英，為的就是把現在中國最好的武戲進行一個展示和記錄，讓這些演員有了最佳狀態，他們才能卯足了勁，把最精彩、最震撼、最能夠展現當今最高水平的武戲精髓在表現出來。

二是給予演員更多的梳妝時間。京劇演員的妝容和一般電影演員的妝容很不一樣，他們需要勾臉，需要戴盔頭，穿上戲曲服裝，這些都是“技術活”，需要時間，需要“慢工出細活”。同時，電影較于舞臺，電影放大和凸顯了，在舞臺表演時很容易被觀眾忽略的高難度武戲動作，同時也需要拍攝較多的特寫鏡頭，所以臉譜的還需要比一般舞臺妝更長的勾臉時間；而影片里共出過的京劇臉譜，可謂是京劇電影工程影片中的“史上最多”，劇中單單“小猴”就有三十多個，所以每日化妝的工程量也“巨大”。既要滿足細致的勾臉時間，又要勾這么多的“臉”，所以化妝工作需要一個較長的時間進行準備。故我們把上午的時間用來休整和梳妝的。

三是更加充分地與導演溝通。上文也提到，武戲中的“打戲”部分，在劇本里幾乎是不會體現的，電影中的文戲部分還比較好掌握拍攝時間，但武戲就不太好把握。想要充分了解導演需要在哪些橋段、武戲動作做特殊處理，哪些地方是“重頭戲”，需要更多時間來“耗”，這里就需要與導演充分溝通，以便有更多地時間給予導演發揮。

四是充分與各個部門溝通，特別是置景部門，因為是棚拍，所以置景、轉景的時間會直接影響拍攝進度，所以充分地與置景部門進行溝通，以便不必要的空檔出現。

在各個部門的配合下，京劇電影《大鬧天宮》以最緊湊又舒服的節奏完成了拍攝。在節約成本的同時，最大程度地讓演員盡情發揮，總體拍攝質量還是得到了專家的肯定。在“京劇電影《大鬧天宮》全國公映儀式暨京劇電影創作研討會”中，來自戲曲界、電影界的專家學者對影片高度認可，并從藝術創作、技術加持、武戲傳承、文化傳播等多個維度，探討了京劇電影《大鬧天宮》的創新與突破，認為該片是“值得尊敬的上乘之作”。影片得到的肯定與影片的統籌工作是息息相關的。京劇武戲的統籌工作可以說是比較特別，既不能丟掉其他統籌工作方法，也不能盲目按部就班。但只要能夠多吸收、總結經驗，方方面面都能考慮的仔細，就能夠順利的完成統籌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