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霽,潘思,鄧海駿,王雨飛,羅軍飛,李現紅
2019年2月,國家衛健委公布《“互聯網+護理服務”試點工作方案》(下稱《方案》),北京、天津等六省市將作為試點開展“互聯網+護理服務”,通過線上申請、線下服務的模式,針對出院患者或患病且行動不便的特殊人群提供上門護理服務[1],將由社會力量主導推動的網約護士的實質明確為“互聯網+護理服務”[2]。全國目前共有18個網約護士平臺[3],但尚缺乏相關評價性研究。故本課題組與我國目前規模相對較大的網約護士平臺——醫護到家開展科研合作,分析護士通過該平臺提供“互聯網+護理服務”的現狀及影響因素,為推動我國該項政策的落地實施提供相關衛生政策建議。
1.1對象 2018年6~8月,采用系統隨機法抽取在醫護到家平臺中提供上門護理服務的多點執業護士作為調查對象。納入標準:①在醫護到家平臺注冊為多點執業護士;②通過平臺審核和相關業務培訓;③曾提供過“互聯網+護理服務”。排除標準:被平臺取消服務資格者。醫護到家平臺自2015年12月開始運營,截止2018年6月底,符合納入標準的護士共有38 532名,按照1%的比例隨機抽取385名護士參與調查。
1.2方法
1.2.1調查工具 ①一般資料問卷。研究者自行設計,包括年齡、來源省市、工作年限、職稱、所在醫療機構等社會人口學資料。②“互聯網+護理服務”護士參與情況問卷。研究者自行設計,經2名專家修訂后形成,包括提供護理服務總次數、近半年來服務次數和項目、主觀反饋、收入情況等。③自我效能感量表(General Self-Efficacy Scale,GSES)[4]。用于描述人們對自身能否利用技能去完成某項工作行為的自信程度。共含有10個條目,使用Likert 4級計分法,各條目從完全不正確到完全正確分別計1~4分,得分越高表明研究對象的自我效能越高。中文版信度和效度良好[5]。④馬氏職業倦怠量表(The Maslach Burnout Inventory,MBI)[6]。目前職業倦怠研究中應用最廣泛的測量工具,包括情感耗竭、去人格化、低個人成就感3個維度[7]。共計22個條目,采用Li-kert 7級計分法,分別表示某種感受所出現的頻率,情感衰竭和去人性化維度得分越高、個人成就感維度得分越低,表示職業倦怠越嚴重。中文版具有良好信度和效度[8]。
1.2.2調查方法 采用橫斷面問卷調查,首先咨詢醫護到家數據負責人,了解該平臺中注冊護士的情況,并請后臺客服擔任主要的轉介人員。通過醫護到家App向研究對象推送問卷星鏈接。調查問卷為網絡匿名填寫,首頁為本研究的知情同意書。同一IP地址只能填寫1次。
1.2.3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18.0軟件進行統計描述、t檢驗、非參數檢驗、χ2檢驗及二分類Logistic回歸分析,檢驗水準α=0.05。
2.1調查對象一般資料 實際收回有效問卷346份,其中被調查的護士年齡18~58(31.39±5.99)歲;工作年限3~38(9.58±6.16)年;來自三級醫院191名,二級醫院80名,一級和未定級醫院75名。職稱:護士70名,護師174名,主管護師94名,副主任護師以上8名。文化程度:中?;蚵毟?3名,大專或高職113名,本科217名,碩士以上3名。衛生機構類型:公立醫院223名,民營醫院68名,基層醫療衛生機構27名,其他(公共衛生機構、服務站等)28名。編制:在編99名,非在編247名。月收入:<3 000元24名,3 000~元110名,5 000~元146名,8 000~元42名,>10 000元24名。??谱o士79名。
2.2護士開展“互聯網+護理服務”情況
2.2.1服務頻次 由于醫護到家平臺于2015年12月上線,故護士注冊“醫護到家”年限均不滿3年。其中注冊<1年121名(34.97%),1~年161名(46.53%),2~3年64名(18.50%)。服務總次數10次以上者186名(53.76%),297名護士(85.84%)在近6個月內通過平臺開展護理服務。332名護士(95.95%)開展護理服務是業余時間,13名(3.76%)是利用節假日,1名(0.29%)利用上班時間。344名(99.42%)表示未對工作造成影響,343名(99.13%)表示未對生活造成影響。
2.2.2服務項目 見表1。
2.2.3收入 近6個月通過該互聯網平臺獲取收入的297人中,時薪平均66(19~168)元,其在第一執業地點的時薪55(1~300)元。125人(42.09%)在平臺上的時薪大于其第一執業地點時薪。平臺服務次均收入104(100~500)元。每次服務時長30(10~120)min,往返時長60(1~420)min,總時長100(21~440)min。

表1 護士在醫護到家上提供的護理服務項目的情況(n=346)
注:*其他主要以陪診為主。
2.2.4自我效能感和職業倦怠 將開展“互聯網+護理服務”護士的自我效能感均數與國內常模[8]比較、職業倦怠3個維度得分均數與護士職業倦怠較常應用的杭州常模[9]比較,結果見表2。


組別自我效能感職業倦怠情感耗竭去人格化個人成就感常模2.88±0.2223.02±10.296.81±5.5728.55±9.34本研究3.00±0.6014.93±10.477.53±8.8147.93±12.77t/Z3.74514.3711.51228.229P0.0000.0000.1230.000
2.3護士對“互聯網+護理服務”的反饋 272人(78.61%)對通過醫護到家平臺提供護理服務的模式感到非常滿意;337人(97.40%)表示對“互聯網+護理服務”模式很支持;335人(96.82%)有意愿在第一執業地點之余,長期開展該模式護理服務。
2.4護士在近6個月內提供“互聯網+護理服務”情況的影響因素分析
2.4.1單因素分析 比較不同特征護士近6個月“互聯網+護理服務”提供率,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的項目,見表3。
2.4.2多因素分析 以護士近6個月來是否接單作為因變量(賦值:否=0,是=1),以其一般資料作為自變量,采用二分類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職稱(護士=1,護師=2,主管護師=3,副主任護師以上=4)、所在衛生機構類型(以公立醫院為對照設置啞變量)進入回歸方程,見表4。

表3 不同特征護士近6個月內提供服務情況比較 人(%)
3.1“互聯網+護理服務”模式得到初步發展 近年來,我國人口老齡化日趨嚴重,慢性病發病率居高不下,隨著“互聯網+醫療”模式的迅速發展以及護士多點執業試點工作的推進,“互聯網+護理服務”模式得到了社會的關注。從2015起,U護、醫護到家等諸多網約護士平臺[3]應運而生,部分護士對“互聯網+護理服務”模式進行了初步嘗試。本研究的346名護士中,85.84%在近6個月內提供過“互聯網+護理服務”,護理服務項目主要有靜脈采血、靜脈輸液及肌內注射、皮內注射等,屬于《方案》中提出的需求量大且易操作實施的護理項目[1]。由此可見,以醫護到家為代表的“互聯網+護理服務”得到了護理人員的初步參與。

表4 近6個月內護士提供“互聯網+護理服務”情況的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
3.2“互聯網+護理服務”模式可促進優質護理資源的下沉 通過醫護到家提供“互聯網+護理服務”的護士工作年限大多在5年以上,護師以上職稱、本科以上文化程度、來自三級醫院及公立醫院者占多數;回歸分析結果顯示,職稱較高、來自公立醫院的護士更多地在近6個月內開展“互聯網+護理服務”。說明“互聯網+護理服務”模式可促進優質護理資源的下沉。其一,目前我國優質護理資源主要集中在大型公立醫院,尤其是三級甲等綜合醫院[10]。而這些醫院的較高職稱和較長工作年限護士構成了“互聯網+護理服務”的提供主體,可提供高質量的護理服務[11-12];其二,“互聯網+護理服務”借助的移動信息技術手段,具有優化資源配置、便捷靈活等特點[13],對比醫聯體[14]、護聯體(護理管理聯合體)[15]等其他推進醫療衛生資源下沉的模式,“互聯網+護理服務”模式可有效提高護理資源的利用率,促進優質護理資源下沉。
3.3“互聯網+護理服務”模式可提升護士的工作靈活性與自主性 本研究結果顯示,97.40%護士支持“互聯網+護理服務”模式,開展“互聯網+護理服務”護士與常模[9]比較,情感耗竭較低且個人成就感高。這可能與“互聯網+護理服務”模式可提升護士的工作靈活性與自主性,充分發揮護士自身價值[16]有關。護士開展“互聯網+護理服務”,充分利用了個人業余時間,且相對獨立地在患者家中開展延續護理活動,集照顧者、指導者、咨詢者、協調者等多重角色于一身,充分發揮其專業價值,護士也普遍提高了經濟收入。本研究中護士的自我效能感高于常模[8],這可能與開展“互聯網+護理服務”護士主要來自三級、公立醫院有關。另外,開展“互聯網+護理服務”對護理人員的專業知識和能力有著較高的要求,這可能促進了護士主動學習,不斷提高自身業務水平和綜合素質。“互聯網+護理服務”擴展了護理專業工作范疇和工作區域,促進護士不斷完善自我,為護理人員提供了良好的職業前景,為護理專業職業化發展提供了一條新路徑。
本研究以目前國內發展速度相對較快的“互聯網+護理服務”平臺醫護到家為例,探索了“互聯網+護理服務”模式的實施現狀?!盎ヂ摼W+護理服務”得到了護理人員的初步應用,其中,來自公立醫院、三級醫院、具備護師以上職稱以及有5年以上工作年限者占大多數,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實現優質護理資源的下沉。開展過“互聯網+護理服務”的護士的繼續從業意愿較高,個人自我效能和個人成就感高,而情感耗竭相對較低,也為護理專業工作范疇和工作區域的擴展提供了新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