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覺民
尋常夜晚的輕盈一躍,
僅僅是出于偶然。
短暫的放逐,
我失衡的天平卻經久不息,
如在風暴里撲騰。
日子尋常,波瀾在遙遠的窗外
焦切地晃動。燭火里,水晶杯
盈溢玫瑰色汁液,幾乎相似地
在指間緘默而沉重地往復搖曳。
誰曾想過,喧囂竟如此令人鎮定。
異國的安詳,如鏡像,將我攝住。
詭異的天幕,一次次沉沉地降落,
日復一日,將無邊而沉重的空寂
滲過厚厚的玻璃,由窗外,向眉間
迫近。
遠方傳來模糊的音訊,那支帶著倒刺的爬山虎
終究沒能在萌芽時凋零。它貪婪而肆意地蔓延,
嚙噬著一副副孔雀色的肺部,析出透明的淚水。
喧嘩是究極的空寂,唯有褐色花瓣
陸續灑滿窗臺。成群地,沉默地簇擁著彼此。
春天將至
誰?
來教會罹難者,
如何忍過這漫長的冬。
加繆的預言,未得再度蘇醒
卻編織起,一座嶄新的溫床,
它失明的詭計,把晝夜剝離、殉食。
不能當圣賢,
但也絕不能容忍災禍橫行。
畢竟一切無辜者的罹難,
都是人類之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