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經貿關系或將有限度地改善

蔡恩澤

美國大選基本塵埃落定，拜登成為美國第59屆總統幾無懸念。接下來我們關心的是，拜登上臺，中美關系尤其是經貿關系會朝著什么方向走。

是好還是壞？

可以預測，拜登上臺后，中美關系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壞也壞不到哪里去。

說中美關系好也好不到哪里去，是因為一部分美國政客的思維方式是零和博弈，認為在嚴格競爭下，一方的收益必然意味著另一方的損失，博弈各方的收益和損失相加總和永遠為“零”，雙方不存在合作的可能。而非贏即輸，則為其片面的定論。看到日益強大的中國在崛起，美國“醋意大發”。

說中美關系壞也壞到哪里去，是因為中美關系難脫鉤。中美經濟互為“枕頭”，中國連續多年成為美國增長最快的出口市場，美國世界500強企業有一多半在中國落戶。中美經濟已經產生互動的感應效應，一方打噴嚏，另一方很可能就會“感冒”。中美兩國都是世界上具有重要影響力的國家，雙方在經貿、安全、能源、環境保護等眾多領域具有較大的合作空間。

是悲觀還是樂觀？

值得關注的是，特朗普執政的4年間一直想大幅削減美國的貿易逆差，但數據不會說謊，中美貿易摩擦以來，美國貿易逆差不降反增。關稅增加帶來的成本上漲反而轉嫁到了美國消費者和企業頭上。不僅是消費層面，關稅政策的不確定性同時也損害了美國制造業發展和商業投資。

與特朗普政府高度保護主義的貿易策略不同，拜登更信奉自由貿易。如果拜登上臺，他除了消除疫情的影響，首要任務就是恢復美國經濟，因此對華政策大概率也將與這個目標保持一致。自中美簽署第一階段貿易協議后，兩國的貿易談判小組一直保持定期接觸。拜登上臺后，談判還將繼續，第一階段貿易協議可能成為未來雙方經貿磋商的一個起點。

拜登之前承諾過，一旦勝出，就會停止中美貿易摩擦，因為他認為中美貿易摩擦最終由美國人買單。但是，我們對此也不能過于樂觀。

拜登要到2021年1月20日才正式就職，他需要重新搭建中美貿易談判隊伍，并增加對中方的了解，才會采取進一步行動。也就是說，中美貿易摩擦或在2021年迎來1年左右的“靜默期”。在特朗普剛剛上臺的2017年，他也是采取潛伏策略，并沒有馬上拿中美關系開刀，2021年有些類似2017年的情況。

相比特朗普的魯莽，揮舞貿易制裁的大棒向中國猛撲過來，拜登是一個政治老手，或會采取比較隱蔽、含蓄的方式與中國“較量”。他可能不會像特朗普那樣一味抹黑中國，但也不會討好中國;可能不會過分擠壓中國，但也不會讓中國占上風;可能不會讓貿易關系升溫，但也不會在政治、外交上讓中國占便宜。相對于特朗普的“美國優先”政策，拜登的外交政策傾向于加強與盟國的合作與協調，以此來“聯合制華”，強調構筑新的全球化關系來打壓中國。他的這種迂回策略甚至比特朗普的偏激策略更難對付。因此，中美經貿關系或將有限度地改善。

做好萬全準備

根據上述分析，中國外貿企業在2021年還要繼續做好過緊日子的打算，可采取以下應對策略。

用足中美第一階段經貿協議

近幾年來，中美貿易摩擦一直是中國經濟發展的一大外部背景。經貿談判過程或喜或憂，都不時地擾動國內資本市場和宏觀經濟。在中美第一階段經貿協議第六章“擴大貿易”中，雙方約定從2020年1月1日至2021年12月31日的兩年內，中國應確保在2017年基數之上，擴大自美國采購和進口制成品、農產品、能源產品和服務的價值不少于2 000億美元，并對各類產品的進口增量進行了細化。這雖然可減少中國對美國的貿易順差，但雙方承認“將基于市場價格和商業考慮開展采購活動”。

國內超大規模市場也是外貿企業的一條出路，非常時期，外貿企業也可以吃“窩邊草”。當然，“窩邊草”也不是那么輕易能吃到的。企業要努力調整產品結構，適應內需特點

抓住區域貿易談判合作機遇

2020年11月15日，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正式簽署。這意味著，世界上人口數量最多、成員結構最多元、發展潛力最大的自貿區從此誕生。RCEP自由貿易區覆蓋全球約1/3的人口，國內生產總值（GDP）占全球約30%。除了東盟10國，協定成員還包括中國、韓國、日本、澳大利亞和新西蘭。美國退出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TPP）談判后，由日本主導的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CPTPP）談判取代了TPP的地位。中國已經釋放出積極考慮加入CPTPP的信號。一方面，CPTPP的一些條款與中國深化改革的方向一致，其可以促進中國深化改革;另一方面，CPTPP本身的格局也給中國帶來思考的機會。中國還在與歐盟談判中歐全面投資協定（BIT）。上述貿易談判協定將給中國外貿帶來機遇。

眼睛向內，積極參與國內大循環

國內超大規模市場也是外貿企業的一條出路，非常時期，外貿企業也可以吃“窩邊草”。當然，“窩邊草”也不是那么輕易能吃到的。我國外貿企業傳統上偏重來料加工，原料和市場兩頭在外，拓展內需市場意味著要上新的生產線，投資大、風險高、見效慢，而像口罩這樣見效快的產品市場正趨于飽和。隨著產品同質化競爭的加劇，外貿企業加入本土企業競爭行列，需要開拓新的市場客戶、渠道供應商，建立新的上下游產業鏈，這些都需要時間成本和資金成本。稅制內外有別也制約著外貿企業拓內需。因此，企業要努力調整產品結構，適應內需特點。

產品是企業的根基，外貿企業要想開拓國內市場，必須要有自己的“拳頭”產品。一是要抓住國內消費恢復的機會，努力研發適合國內需求的產品，特別是要緊跟消費升級的形勢，有所作為。二是要創建新商業模式。在疫情下，企業更需要依托互聯網，積極使用現代技術拓展網絡訂單，在線上拓展業務;與國內電商密切合作，拓展產品平臺、供應渠道、物流渠道。三是要努力打造自身品牌。不少外貿企業缺失自主品牌，即便出口有品牌，一般在國內也不具備較大的知名度，必須加大開發適應內需的品牌，提升自身在國內的信譽度和知名度。

（作者系財經媒體專欄作家、晶蘇傳媒首席分析師。本文僅代表作者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