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齡化趨勢下農村老年人幸福感提升對策研究

李萍 徐丹 毛曉媛 江音 龍歡歡

摘 要：中國正在面臨日漸加劇的老齡化問題，國家統計局的數據顯示，2018年末我國60歲及以上人口為24 949萬，占總人口的17.9%，65歲及以上人口為16 658萬，占總人口的11.9%。不管從60歲人口占比還是65歲人口占比來看，我國都已經進入老齡化社會，并且老齡化程度還將繼續加深。其中，我國老齡人口絕大多數集中在農村，農村社區老年人的數量遠遠高于城市老年人的數量，尤其是大量的農村空巢老人面臨嚴重的養老問題。由于城市化進程的迅速推進，農村絕大部分年輕人都選擇流向城市，因此越來越多的老人面臨“養兒不防老”的狀態。再加上部分農村老年人缺乏經濟保障，又與子女在情感上疏離，已經嚴重影響老年人的幸福感。因此，在關注農村老年人退休生活的基礎上，提出提升老年人幸福感的對策。

關鍵詞：農村老年人;幸福感;老齡化;對策

中圖分類號：C913.6? ?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3-291X（2020）01-0045-02

一、國內外有關幸福感的研究現狀

幸福感的研究是一個多學科、交叉型的研究，涉及社會學、統計學、心理學、管理學等諸多學科，學者們從不同的角度對幸福感展開了深度研究。自20世紀60年代以來，國外學者便開始研究幸福感的問題，主要圍繞五大問題，即幸福感的理論定義（Diener，1984）、幸福感的構成要素（Easterlin，2006;Ryan & Deci，2002）、幸福感的影響因素（Diener & Biswas，2002）、幸福感的測量模型（Zevon & Tellege，1982），以及幸福感的提升策略等。Diener（1984）認為，幸福感是對自我生活質量的綜合性評價，具有主觀性、穩定性、整體性等特點。在此基礎上，Ryan等（2002）在他們的文章中將幸福感界定為三個維度，即認可需要、自主需要、關系需要，這些需要是否能得以滿足將會影響人們幸福感體驗。國內對幸福感的研究始于20世紀80年代以后，通過三十多年的研究，已經得到大批量的實證研究成果，國內對于幸福感的研究也趨于成熟化。例如張少倫和張愛芹（2010）認為，農民幸福感是農民對自身生活質量的一種感覺和體驗。研究者需要從經濟、政治、文化、生態、社會建設等幾方面入手，不斷提升農民幸福感。王春華（2013）通過對江西省贛州市近郊農村的實地調查，對近郊市民幸福感進行測量，結果表明，城郊市民的幸福感程度較低，主要影響因素是城市對城郊市民認同度較低，以及當地的基礎設設施與城市相差較遠。王麗娜（2007）對四川省、山東省與安徽省的三省四縣進行調查，利用重現法測量農村居民的幸福感，探討農村居民幸福感現狀以及影響因素。本課題所關注農村老年人幸福感的研究，也有一些研究基礎。如方黎明（2016）從社會制度、國家養老政策以及文化三個維度出發提出如何強化農村老年人的社會支持，以提升農村老年人的幸福感。梁娟（2014）指出，農村老年人的幸福感是社會需要重點關注的一個重要民生問題，需要納入我國養老體制的長遠規劃。

二、案例研究

本論文以浙江桐廬俞趙村為案例地，該村常住人口4 260余人，其中老年人口為1 200余人。本次調研小組對村里40位退休老年人，展開了深度訪談。訪談內容主要圍繞老年人的退休狀態、退休生活的滿意度、期待的晚年生活以及主觀幸福感水平等方面展開。調查顯示，受訪者男性占45%，女性占55%;年齡段分在60～65歲（45%），66～70歲（25%），71～75歲（25%），76～80歲（5%）。受訪老年人中，有6人退休前任職于政府部門或村委，8人從事個體工商戶，26人為農民。俞趙村目前已有提供較好的公共養老服務體系，例如該村設有居家養老服務照料中心，內有棋牌室全天開放，托老所室內有電視空調，辦有食堂，全村老年人用餐以年齡劃分價格（見下圖）。2009年俞趙村開辦老年大學，老年大學貫徹“增長知識，豐富生活，陶冶情操，促進健康，服務社會”的辦學宗旨，為廣大老年人講授適應現代生活的社會科學文化知識，提高老年人的自身修養，增強保護意識，促進身心健康，實現老有所依、老有所為的目標。近幾年，村委每年組織老年人外出旅游，以豐富老年人的生活。然而，雖然有較好的社會支持來提升老年人的養老水平，但是在一系列調研之后仍然發現俞趙村大部分老年人的晚年幸福感較低。本次調研數據顯示，影響老年人幸福感的因素主要有退休后經濟條件差、退休生活空虛、家庭矛盾增加、活動空間狹小、與社會脫節以及健康狀況不佳等原因。

1.與社會脫節嚴重，伴有明顯孤獨感。約有75.2%的受訪者表示老年生活單調，越來越感覺到與社會脫節，并且伴有明顯的孤獨感。王平等（2014）研究發現，生活在農村的老人的孤獨感水平遠遠高于生活在城市的老年人，這和農村年輕人奔赴城市，而老人被留守農村，缺乏抒發孤獨情緒的途徑有關。有受訪老人表示：“我每天都在村子里待著，孩子好幾個月回來一次，除了村子里的老年活動中心，也沒地方可以去，感覺每天在熬時間。”（#1，62歲，男）

2.退休生活太過空閑，經濟來源不充足。本次調研的老人當中，約有近68%的受訪者談到自己的退休生活太空虛，沒有事情可以做，希望能找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充實自己的退休生活。近半成的受訪老年人仍希望通過找一些簡單的工作來貼補退休后的經濟收入。賈國年（1994）曾指出老年人有再就業的愿望，主要原因是想獲得經濟收入和退休后的心理和精神上的滿足。例如，受訪老人（#2，63歲，女）談到：“我現在六十多歲了，已經退休好幾年，現在就在家里做做家務，找不到其他事情，平時也沒有什么收入，退休工資很低，不敢用錢，也不想問子女要，他們自己也很困難，我希望找個事情做做，一來可以打發時間，二來可以補貼家用。”

3.健康狀況不佳，引起家庭矛盾的增加。本次調研過程中，不少老年人指出隨著自己身體狀況變差，各種身體機能變差，心理壓力會隨之增大，經常會多思多慮。還會埋怨孩子們忽視自己身體機能的變化。受訪老人（#27，58歲，女）談道：“這幾年我的肩周炎比較厲害，每天都提不起胳膊，晚上老是被痛醒。孩子忙，我是應該照顧孫子和料理家務，但是身體的原因，根本抱不了小孩，所以孩子有時對我也有點想法。”項曼君（1995）等人發現，老人的健康情況和幸福感存在非常顯著的相關性。因此，本次調研中，健康話題也成為老人們討論晚年生活幸福感的主要話題。

4.退休后情緒落差大，難以轉變角色。在調研過程中，也不難碰到一些退休的老干部，相對而言，這部分老年人有較好的身體狀況、經濟條件以及養生意識，但是通過訪談，卻發現他們的幸福感并沒有明顯地提升。分析原因，主要是因為這些老干部在退休后難以適應新的社會角色，心理落差比較大，例如，一位退休的老干部談到：“我之前在政府部門工作的，退休后在家種種菜，養養花，退休金還行，平時還幫著帶帶孫子，但退休以后心理發生了比較大的落差，覺得自己越來越不被重視，太空虛，之前工作忙的時候想著退休，但是真退休了，覺得現在的退休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男，65歲）因此，如何發揮這部分老人的余熱是提高他們幸福感的關鍵點。

三、提升農村老年人幸福感的策略

1.利用積極心理學，樹立積極正面的老齡觀。傳統觀念上，退休往往被看成“人走茶涼”，之前打拼大半輩子的社會地位、權力、收入會隨著退休而消失。因此，有部分老年人再退休后會感到自己有較大落差，無法適應平淡的退休生活。悲觀的心態會加劇老年人與社會的嚴重脫節，甚至自暴自棄，悲觀厭世。Seligmen（2000）認為，積極心理學的發展能夠預防和治療人的心理疾病，同時能夠提高人的生活質量，提升主觀幸福感。老年人可以嘗試積極心理學體驗，樹立自己正面的老齡觀，提升自己的幸福感，更好地適應退休后的新角色。

2.培養退休后的興趣愛好，充實生活。老年人退休后可以通過閑暇時間的學習，培養自己的興趣愛好，充實自己的退休生活。老年活動中心可以定期舉辦一些培訓活動，例如書法、繪畫、養生、器樂等，還可以邀請社會力量，如高校等機構的志愿者定期來村里為老年人開講座，幫助老年人了解最新的國家政策和社會動向，發揮自己的潛能，從關注生命數量轉變為關注生命質量。

3.鼓勵家庭支持，不忘敬老美德。隨著社會的發展，以及家庭結構的變化，沿襲幾千年的傳統養兒防老模式正在面臨多種因素的挑戰。經濟壓力的劇增、生活方式急速的改變、生活觀念巨大的差異都影響著老人和年輕人的相處方式。尤其在廣大農村，不少老年人因為贍養問題和子女大打官司，這些現象無不顯示在快速發展的現在，來自家庭的養老支持越來越弱化，敬老意識日漸淡化。家庭是老年人晚年生活的重要核心場所，因此家庭需要承擔養老的主要責任。在解決老年人養老問題，提升老年人幸福感的過程中，政府和全社會需要認真關注老年人，弘揚社會以及家庭愛老敬老的新風。

4.提升政府和社區的關注度，完善社會養老制度。政府和社區在提升老年人幸福感的道路上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應根據國家和地方的實際情況，進一步完善養老制度，包括養老醫療保險制度、福利保障制度、社區服務體系等，并且在立法、政策支持、資金支持方面大有作為。除此之外，政府還可以與社區以及有實力家的企業合作，共同打造養老機構，開展政府主導和社區合作的社區型養老模式。

5.轉變意識，引導低齡老年人再就業。老齡化問題在我國已經慢慢凸顯，為了緩解老齡化帶來的多重問題，低齡老年人可以嘗試再就業，發揮自己的余熱。2017年，我國《“十三五”國家老齡事業發展和養老體系建設規劃》要求老年人力資源開發，將老年人才開發利用納入各級人才隊伍建設總體規劃，鼓勵各地制定老年人才開發利用規劃。因此，對于身體康健、仍有余力的低齡老年人，仍可通過各種崗位技能培訓參與社會經濟發展。同時，政府部門需要完善老年人再就業的規章制度，消除部分行業的年齡歧視。制定政策時，要考慮到老年人的差異性、特殊性，實行彈性、靈活的再就業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