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濤
紅墨的《梯子愛情》有個新穎的微型小說故事形態:由三篇閃小說組成了一個清節獨特、內涵詩化的微型小說。每篇閃小說都有一個文學性很強、外在形態很不相同而內在審美意蘊又基本相同的核心細節。
《祖父》寫祖父與菊子各自的家庭生活都很困難,但在隊長和兩婦女的機智“撮合”下,兩人在“梯子”旁因失手有了身體接觸,菊子就成了祖母。《父親》寫實誠的父親賺不了錢,菜葉想愛父親但又處在猶豫中,祖母巧妙地撤走了“梯子”,讓父親和菜葉在樓上相會而下不來,菜葉就成了母親。《兒子》寫大學畢業當了老師的兒子愛上了初中畢業但又不愿離開農村的香香,是學生阿望搬來“梯子”讓兒子與香香爬上高高的棗樹照相,結果香香就成了兒媳婦。
這三個故事內核,講述的內容都不同,是三代男人各自是怎樣找到自己的愛情的;而故事的物品核心細節(梯子)和故事的基本結局卻大致相同。祖父、父親、兒子都在自己的生活中遇上了“對眼的”“有感覺”的女人.但這些女人都因生活中有這樣、那樣的不足和困難.兩入的結合都有阻礙而難以成功,而“生活之美”恰恰在于一個有成人之美的隊長;一個是大方潑辣、干事利索的祖母;一個內心單純而渾身沐浴著陽光的學生阿望——有他(她)們的“成全”和幫助,愛情的障礙被排除了——這就是這三個故事內核里共同的故事底蘊,都是作家自己深切地體驗到并通過這種“提煉”和組合表達出來的文學創意。
三個故事內核里的核心物品細節都是一架“梯子”,供人“向上”的梯子是具體的、視覺感很強的物品,因為它的存在,每個男性主角的愛情生活能夠發展并圓滿。生活中的梯子是供人攀高,創造平時難以在地面上完成的工作;而這三篇閃小說的“梯子”,不僅僅是三個男主角勞動、生活的依傍,更重要的是,這架“梯子”在這三個愛情故事的獨特情境中,成為了“幫助、成全”他們愛情的“法器”,愛情的凝結物、標志物和象征物。
于是,三篇閃小說的核心細節的“梯子”便被詩化了,利用“梯子”來“成全人的愛情之美”的人,他們作為普通人的善意和美德,就這樣在樸素、自然的故事講述中浮現了。
這樣一個被“詩化”了的物品核心細節,作家紅墨連續做了三次重復式的文學敘述。作者在“梯子”上的審美體驗就是一種獨特的、微型小說化了的“藝術發現”,但紅墨機智地用“微型小說眼睛”捕捉到的,用微型小說思維方式提煉出來的“詩化細節”,被他并列地、重復地敘述了三次,實際上說,紅墨在《梯子愛情》里提煉的“詩化細節”被他做了三次“文學放大”。祖父、父親、兒子獲得幸福美滿的愛情的過程,都與“梯子”有關。于是三篇閃小說的三個故事內核經過這樣的并列組合,完成了一篇有微型小說的人物群像和一個特征鮮明、內涵詩化的精品微型小說創作。單獨閱讀三篇中的某一篇,這種藝術感覺還不明顯,但三篇組合起來看,它給讀者的強烈的審美體驗就會超越閱讀其中任何一篇,這就是涉及到了人類的“愛情詩意”和人性的“成人之美”。這個被放大、被突出的審美意蘊來自于三個閃小說故事內核與詩化細節的組合結構及并列敘述,這實際上就是一種微型小說寫法的創新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