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學
摘 要:英國上訴法院在女王訴莫莫杜案中,對證人培訓、輔導與適應性訓練作了區分,禁止對證人進行培訓、輔導,并對證人適應性訓練作了嚴格限制。要求證人適應性訓練不得與證人作證的內容相關或有相似之處。對證人進行適應性訓練,有助于提升證人作證的信心,提升出庭作證的準確性。借鑒英國的經驗,我國有必要建立證人培訓制度。
關鍵詞:英國 女王訴莫莫杜案 證人培訓 證人適應性訓練
英美對抗式刑事審判制度至今仍然保留著對證人進行審前培訓的傳統。在美國,對證人的培訓被認為是非常必要的。“在重要的刑事案件中,己方律師會對主要證人的作證進行排練,經常是反復排練。”[1]相形之下,英國對證人培訓一直保持著高度的警惕。2005年,英國上訴法院在女王訴莫莫杜案(R v.Momodou)[2]中,對證人培訓、輔導與證人適應性訓練作了區分,明確禁止對證人進行培訓和輔導,并對證人適應性訓練進行了嚴格的限制。以此為標志,英國形成了獨具特色的證人培訓制度。本文擬以女王訴莫莫杜案為視角,深入探討英國證人培訓制度,并就完善我國證人作證制度略陳管見。
一、英國女王訴莫莫杜案的基本案情
2002年2月14日,在英國亞爾伍德移民拘留中心(the Yarl's Wood Immigration Detention Centre)開放三個月后,該中心發生了一起重大的騷亂案件。起因與一名被拘留的女子尤尼斯有關。當天晚上,包括尤尼斯在內的數名女性被拘留者,聚集在該中心查理區域的值班室外,準備前往德爾塔區域探望男性被拘留者。當她們試圖進入時被管理人員制止。于是,尤尼斯開始大聲喊叫,并朝緊鎖的安全門走去,其他女性被拘留者緊隨其后,并向在場的管理人員大聲吼叫。一些女性被拘留者被強制帶回查理區域,但尤尼斯拒絕離開,她伸出雙臂去推搡管理人員,同時用腳踢他們,管理人員試圖控制她,尤尼斯又作出咬人的舉動,最終,尤尼斯被控制住,并被按到地板上。這一幕被住在德爾塔區域的男性被拘留者透過上鎖門窗看到,他們用椅子和桌子腿當作簡易武器將窗戶打破,并向外扔投擲物。騷亂很快升級,造成整座大樓被焚燒,其中一半被夷為平地,損失達數百萬英鎊,騷亂持續了數小時才得以控制。
莫莫杜因為獨特的外表而易于識別,他被檢方指控在騷亂中發揮了主要作用。有人看見他砸開上鎖的防盜門的窗戶,損壞了天花板上的一臺攝像機,用金屬棒強行打開一個電話錢箱,除此之外他還被指控縱火。對檢察官的指控,莫莫杜予以否認,他辯解自己不在現場,在祈禱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間。在監控錄像中看到的第一個人是利馬尼,他揮手鼓勵被拘留者走向現場,在走廊里跑來跑去并大聲喊叫,他沖進管理人員辦公室,洗劫房間,在協助其他人逃跑后,他自己也逃走了。
拘留中心管理人員提供了莫莫杜和利馬尼參與騷亂的證據。在法院審判前,拘留中心要求法律培訓咨詢公司邦德·索倫為所有工作人員提供培訓,包括作為證人的拘留中心管理人員。為了達到訓練目的,培訓咨詢公司準備了案例學習,培訓的過程包括模擬交叉詢問。同時,該中心的兩名被拘留者都提供了莫莫杜直接參與暴力、破壞和縱火的證據,其中一人并指認利馬尼直接參與了騷亂。
被告方向審判法官提交了濫用程序的材料,涉及到由邦德·索倫(Bond Solon)所執行的證人培訓方案。在審判中,控方和辯護方都一致認為,邦德·索倫提供的培訓是“完全不適宜和不正確的”。在涉及到一名被告的另一起案件中,證據主要是由經過訓練的證人提供的,最終案件從陪審團撤回。關于莫莫杜、利馬尼和其他被指控的被告人,法官以非常強烈的措辭指導陪審團:“在我國沒有哪兒進行過證人培訓,我們不能這樣做,這是非法的。”[3]
莫莫杜和利馬尼都沒有在審判中提供證據。在哈羅刑事法庭進行了為期四個月的審判后,二人均被判犯有暴力混亂罪,被判處四年監禁。莫莫杜和利馬尼不服該判決,向刑事上訴法院提起上訴。
二、英國上訴法院對證人培訓的指導原則
英國上訴法院在審理莫莫杜、利馬尼上訴案中,討論了可被允許的證人培訓和不被允許的證人培訓之間的不同,并為證人培訓設定了具體的指導原則。上訴法院認為,在證人培訓(witnesstraining)、輔導(coaching)與證人適應性訓練(witnessfamiliarisation)之間具有顯著的差異。無論如何,證人培訓或輔導是不被允許的。
(一)禁止對證人進行培訓或輔導
在刑事訴訟中,無論是控方還是辯方,都不允許對證人進行培訓或輔導。這種禁止是遵循公認原則的邏輯結果:即證人之間不應相互討論,一名證人的陳述和證據不應披露給其他證人,證人應當獨立提供自己的證據,不受任何說辭的影響,無論這種影響是源于正式的討論或非正式的交談。這個原則能夠降低證人根據別人的說辭來裁剪自己的證據的可能性,避免他人無根據地懷疑證人修改了自己的證據。在證人培訓中,這些風險是必然存在的,即使對證人的培訓遠離案件事實且一對一進行,證人也可能不自覺地意識到其證據在哪些方面與別人說的不一致,或者確實不完全符合他的要求。一個誠實的證人可能通過改變其證據證明的重點,以適合在他看來不同的、更準確的、更好記住的對事件的看法,會很快的反應出他的證詞應如何“改進”。這些風險在一對一的證人培訓中的確存在。對于同一案件事實,如果安排一個證人與其他證人共同培訓,則會明顯增加這種風險。要證明的事實被改變,記憶被“污染”,證人可能改變各自的陳述,從而與其他證人保持一致。他們可能被有意或無意地鼓勵這么做,也可能故意串通,導致證言被污染,無論是有意或無意而為,證言都將不再是他們自己的本意。盡管這些并非不可避免,但因培訓或輔導證人而破壞單個證人證言準確性的風險是存在的。基于上述理由,英國上訴法院重申在刑事訴訟中不得對證人進行培訓。
(二)對證人進行適應性訓練的指導原則
英國上訴法院強調,上述原則并不排斥在庭前安排證人熟悉法庭布局,在作證時可能經歷的訴訟流程,以及訴訟參與人各自承擔的訴訟職責。證人出庭作證時,既不應對訴訟程序缺乏了解而處于不利地位,也不應對作證方式感到手足無措。對證人作證進行精心準備,有助于證人在庭審中全力以赴,有助于保證庭審程序的順利進行。根據英國上訴法院的判決意見,幫助證人適應性訓練應當遵循以下原則:
1.證人適應性訓練既可以由法院內部的證人服務部門安排,也可以由外部機構安排。事實上,這類安排通常由法院內部的證人服務部門采取在庭審前帶領證人參觀法庭的方式,因而一般是可以接受的。這種準備工作也可以在法庭外通過一定方式完成。這樣可以降低證人因不熟悉訴訟程序而引起的精神緊張,使證人在作證過程中表現得更好。當然,這些都不涉及對預期證據或潛在證據進行討論。經過這些安排,證據并未受到影響,依然是證人的未受污染的證據。
2.外部機構對證人進行適應性訓練的程序規定。關于控方證人,任何安排證人適應性訓練的建議都應事先通知皇家檢控署,在征求警方意見后,如有必要,應邀請皇家檢控署對這些建議的可行性發表意見。警方在收到相關信息時,應當及時告知皇家檢控署,以書面形式提出證人適應性訓練的建議,而不應以非正式的口頭形式。皇家檢控署經審查認為該方案違反了相關的禁止性規定,應當進行修改。關于辯方證人,相關機構在安排證人適應性訓練前,應征詢律師的意見。同時,應當以書面形式載明培訓的性質和范圍,如果辯方利用外部機構安排證人適應性訓練,律師應當確保把相關的工作情況告知主審法官,并在工作結束后通知皇家檢控署,這是出庭律師和初級律師的職業責任。
3.證人適應性訓練的監督或控制。一般而言,證人適應性訓練過程應由初級律師或出庭律師進行監督或控制,也可以由初級律師或出庭律師指定的具有豐富司法實踐經驗的人來監督或控制,最好是由律師公會、法律協會認證的組織進行監督或控制。任何參與上述過程的人員均不得對作證內容有任何了解,無論何時進行,都要對證人適應性訓練過程的負責人、參加人員的身份予以記錄,方案與證人適應性訓練期間使用過的書面材料或適當的副本一并保存,任何材料都不得與證人作證的內容有相似之處,也不得包含可能啟發或觸動證人記憶的內容。任何涉及到即將開始的刑事訴訟程序的討論,一經開始就必須叫停。至于為何此類建議不被允許,應給予明確的解釋,同時,還應當警告證據可能受到污染以及司法程序可能被扭曲的風險。如果提出此種警告,無論何時提出,均應當予以記錄。
4.在證人適應性訓練過程中使用的文件應當保存。如果涉及到控方證人,應當將文件例行送交皇家檢控署。如果涉及到辯方證人,則應當將文件提交法庭。所有材料都不得受到損毀。
5.對專家證人培訓的特殊規定。對于專家證人或類似證人,可以例外地進行培訓。比如,可以培訓專家證人在本方舉證或交叉詢問中如何向陪審團提供全面的專業證據。又如,可以培訓專家證人在專業技能范圍之外出庭作證的能力,以減輕其出庭作證的壓力。這種培訓的關鍵在于,既不要將其置于即將開始的庭審背景下,也不要將其與即將開始的庭審聯系起來。這樣,它就不會對證據產生任何影響。
基于上述原則,英國上訴法院認為女王訴莫莫杜案中對證人的培訓并沒有損害定罪的安全,原審法院判決并沒有明顯不當或錯誤,故駁回對定罪和判刑的上訴。
三、英國開展證人培訓的實踐觀察
在英國,越來越多的證人參加培訓課程,以便為更好地出庭作證作準備。目前,開展證人培訓的機構有邦德·索倫、法學院、律師公會、法院的證人服務機構、皇家檢控署等等。其中,邦德·索倫是英國最大的法律培訓咨詢公司,在全球范圍內為證人等提供培訓、支持和指導,自1992年成立以來,已為超過25萬名證人進行培訓,其客戶包括英國前100家律師事務所,并直接向大量公司提供服務。
根據證人作證的具體情形,邦德·索倫一般對證人進行兩期培訓。
第一期:證人適應性訓練(Witness Familiarisation)。本期培訓旨在講述證人作證的具體過程,以及律師運用盤問來擾亂和詆毀證人的技巧,證人會在模擬聆訊中經歷體驗反復詢問。這項工作可以讓證人建立信心,并獲得有關如何提供清晰和簡明的證言的意見和提示。
第二期:跟進交叉詢問(Follow up Cross-Examination)。跟進交叉詢問是證人適應性訓練的進一步深化。本期培訓旨在使證人深入獲得交叉詢問的經驗,并掌握如何提供證言。培訓將被錄像,以進一步對證人的表現情況進行分析。
培訓的主要課程有:
(1)書面寫作(Statement Writing)。本課程旨在為證人提供必要的知識和技能,使其能夠按照最佳實踐標準撰寫書面證據。證人將學習如何改進其發言的結構、內容和風格。此外,還要培養其對書面證據的客觀和批判性眼光,教會他們如何將他們的陳述與交叉詢問隔離開來。
(2)專家證人報告撰寫(Expert Witness Report Writing)。本課程旨在為專家證人提供關鍵技能和知識,以制作符合法庭要求的報告。報告采用律師和法庭期望的風格和格式。此外,還要培養其對書面證據的客觀和批判性眼光,教會他們如何將他們的報告與交叉詢問隔離開來。
(3)專家會議(Experts Meetings )。本課程旨在使證人獲得關于專家會議議程、必要準備和法律要求的知識,以確保他們能夠有效地開展工作,并達到最佳實踐標準。通過角色扮演,突出專家會議中的潛在陷阱,并使證人能夠實踐在這一領域新獲得的技能。
(4)談話準備– 調查式談話(Interviewee Preparation – Investigative Interviews)。本課程專門為那些將要接受調查性談話的人設計,旨在幫助他們了解談話過程、接受談話時的權利以及在談話中使用的不同提問技巧,從而使他們能夠清晰有效地回答問題。
對證人的培訓,既可以一對一進行,也可以一組證人(通常4—6人)同時培訓。培訓的時間取決于證人的人數。一對一培訓一般需要三個小時,一組培訓則需要一天,在第一次開庭后,一些證人還要參加一期跟進交叉詢問培訓。
英國學者杰奎琳·麥克羅夫特等通過實證研究,提出了影響證人適應性訓練的兩個假設:一個假設是,復雜的交叉詢問將抑制證人的準確反應,并增加所犯的錯誤;另一個假設是,證人的適應性訓練將大大提高準確反應的水平,比未接受訓練的證人更少犯錯誤。因而,對證人進行適應性訓練,有助于提升證人作證的信心,提升出庭作證的準確性。[4]然而,英國證人培訓制度也面臨以下理論和實踐問題:一是,英國上訴法院的判決并沒有說明培訓和輔導之間的區別,嚴格說來,證人適應性訓練也屬于培訓、輔導的范疇。一些培訓組織表示,在今后的任何證人培訓方案中,他們都不會使用模擬交叉詢問;另一些組織則表示,如果向法庭提交了培訓的詳細情況,而模擬案件與待審判特定案件無關,這樣做是可以接受的。這些意見中的哪一項是正確的,仍有待觀察。[5]二是證人適應性訓練提供了非法編輯、控制證人陳述的機會,只對某一方有利,可能以犧牲真相為代價。三是目前證人參加適應性訓練的費用昂貴,多數證人獲得的培訓機會并不平等。為此,英國學者馬庫斯·蘇安斯建議,應采取經濟有效的培訓方式,使證人普遍能夠得到適應性訓練,這樣有助于維護司法公正。[6]
四、對完善我國證人培訓制度的啟示
我國刑事訴訟中并無證人培訓的觀念。在理論上,所有的證人都屬于法庭的證人,既不屬于控方,也不屬于辯方,因此,不允許控辯雙方自行對證人進行培訓。“法律不允許當事人去影響證人作證,遑論幫助證人準備在法庭上的證詞。‘訓練證人可能置當事人于觸犯干預司法的各種刑事犯罪的險境。”[7]同時,我國刑事審判帶有卷宗審理的特點,證人出庭率低,庭審虛化現象嚴重,法庭的判決主要依賴于卷宗,而不是證人在法庭上的證言。故司法部門對證人培訓亦不感興趣。
隨著以審判為中心訴訟制度改革的深入推進,證人出庭作證的現象日益增多,庭審對抗性顯著增強。證人出庭作證,體現了通過直接、言詞審判的方式實現控辯平等對抗,促進程序公正和實體公正的深刻理念,有利于法庭查明案情、核實證據、正確判決。但從證人出庭作證的情況看,效果并不理想。一是受到“無訟”“厭訟”等傳統文化的影響,證人普遍不愿意出庭作證,出庭作證面臨較大的心理和精神上的壓力。二是,“證人的法律知識水平普遍較低且不存在證人培訓制度,證人能否準確理解其作證義務的內涵和外延是存在疑問的”[8],故在出庭作證時經常存在答非所問的情況。
鑒于此,我們有必要借鑒英國證人培訓制度的經驗,對擬出庭作證的證人進行適度的輔導、培訓,幫助證人準確理解證人的權利和義務,掌握出庭作證的技巧、方法,以提升出庭作證的準確性,確保庭審效果。
第一,對證人的培訓,主要包括心理、知識和技能三個方面。心理培訓,就是運用心理學的知識,消除證人的緊張情緒和懼證心理,讓其以平和的心態出庭作證。知識培訓,就是向證人介紹、講解和闡釋證人出庭作證的知識,以及相關的規則和程序,包括證人出庭作證的義務,出庭作證的重要性,特別是庭審的相關程序、質證或詢問規則等,讓證人明確方向,心中有數,做好充分的應對準備。技能培訓,就是對證人如何應對多方詢問和質證進行培訓,提升證人答問的準確性,避免答非所問的情況。[9]
第二,對證人培訓的方法,包括一對一培訓和集中培訓。一對一培訓,即個別培訓,每次只對一名出庭作證的證人進行培訓;集中培訓,就是一次對若干證人進行培訓。可以采取專題講座的方式,由富有實踐經驗的專家學者或者法官、檢察官就某些共同性的問題,如消除緊張情緒、懼證心理和交叉詢問或盤問規則,進行集中輔導;也可以邀請證人參觀法庭,旁聽庭審,以熟悉法庭布局,消除緊張心理,了解答問的方法技巧。
第三,為了防止影響證人作證,應當對證人培訓進行嚴格的限制。在培訓組織方面,應當禁止控辯雙方自行培訓證人,以免影響證言。控辯雙方認為需要對證人進行培訓時,應當向法院提出申請,由法院決定并組織實施。在培訓內容方面,案例的選取不得與證人擬出庭作證的案件相類似,更不得以證人擬出庭作證的案件本身進行培訓。[10]同時,證人培訓應當全程記錄,并載入卷宗之中,以備核查。
注釋:
[1] [美]虞平、郭志媛編譯:《爭鳴與思辨:刑事訴訟模式經典論文選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第392頁。
[2]女王訴莫莫杜案,《英國上訴法院刑事案例匯編》2005年版,第177頁。
[3][英]威廉·J·普里斯特利:《證人適應性訓練、證人準備和培訓指南》,《警察雜志》2005年6月。
[4][英]杰奎琳·麥克羅夫特:《英格蘭和威爾士的證人幫助和適應性訓練:質疑權》,《國際證據雜志》2017年第1-2期合刊。
[5]同前注[3]。
[6]參見[英]馬庫斯·索恩斯:《受過良好培訓的證人:英格蘭和威爾士的證人適應性訓練》,《法律之師》2014年第2期。
[7] [美]米爾吉安·R·達馬斯卡:《比較法視野中的證據制度》,吳宏耀等譯,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193頁。
[8]李琛:《論證人答非所問的語用功能及其程序應對》,《中國刑事法雜志》2014年第6期。
[9]參見彭林泉、林曉梅:《控方證人出庭作證的輔導》,《四川警察學院學報》2018年第3期。
[10]有的認為,“可告訴出庭作證的控方證人,公訴人要問被告人哪些問題,讓其心里有底;對辯護人可能詢問的問題,要作出預測,讓控方證人做好準備,明白如何如實應答。”(參見彭林泉、林曉梅:《控方證人出庭作證的輔導》,《四川警察學院學報》2018年第3期。)筆者認為,以證人擬出庭作證的案件本身作為培訓對象,甚至向證人透露公訴人詢問的內容,無疑會影響證人證言的真實性、準確性。這種做法是不妥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