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遠
摘要:郁達夫和玄鎮健把自己生活的經歷和閱歷都賦予到了作品中,在融入作者主觀情緒的同時,對人物進行了描述,這讓他們在眾多文學流派中形成了自己的潮流。筆者通過郁達夫的《沉淪》和玄鎮健的《墮落者》再次確認主情觀在抒情小說中的感染力,以及對兩位作家創作中的“主情觀”進行探討。
關鍵詞:郁達夫;玄鎮健;抒情小說;主情觀;知識分子
一、主情觀概說
“主情觀”是指在文學領域中的情感表現既是目的又是手段的一種創作觀點。古代的文學創作雖有情感表現的一席之地,可由于當時封建思想的教化,“發乎情,止乎禮義”就是當時文人思想的真實寫照,他們的思想講究平和,行為講究謹慎,綜觀古代名篇中哀而不傷和怨而不怒的色彩,溫柔敦厚的中庸之道在文學領域中比比皆是,對情感的抑制作為一種文學傳統占有了主導地位,封建傳統的審美意識及審美方式限制了人們情感的發泄。到了二十世紀20年代,中國與韓國的知識分子們更注重的是生命體驗和情感表現,追求自我價值的體現。在這個審美觀念大轉型時期,審美表現的方式也發生了大的變革。
主情主義對道德產生的作用是勿庸置疑的,法國哲學大師狄德羅給主情主義做了合理解釋,“只有情感,而且只有偉大的情感才能使靈魂達到偉大的成就。如果沒有情感,則無論道德文章都不足觀了……”。麥金太爾也發表了自己的觀點,“情感主義是這樣一種學說:所有的評價性判斷,尤其是所有的道德判斷,就其在本性上,它們是道德的或是評價性的而言,都不過是愛好、態度或感情的表達。”
二、知識分子概說
郁達夫的《沉淪》和玄鎮健的《墮落者》深刻揭示了當時知識分子的思想狀況和生活狀況,對主題進行了主情觀的抒情描寫,兩位作家都是以自己為原型,通過自敘性的描述塑造了知識分子的形象,他們塑造的知識分子與上述概念中的知識分子不能等同,二人筆下的知識分子都接受了西方文明,有著新文化和新思想,是新型的知識分子。他們從日本留學歸國,強烈的愛國情懷和重振民族之魂,是他們魂牽夢繞的理想和追求。但是,他們很快發現書本知識和一己之力沒有用武之地,打擊和挫折在所難免,他們在彷徨中飽受社會的壓抑和生活的壓抑,面對報國無門的冰冷現實,他們因消極而孤獨,因頹廢而絕望,這讓他們變成了二十年代苦悶的知識分子。
三、對理想和目標的強烈追求
郁達夫《沉淪》1921年發表,以“驚人的取材和大膽的描寫”引起了文壇上的褒貶不一。郁達夫留學在日本被看做是劣等子民,他受盡了歧視和侮辱,他內心的絕望和悲憤是我們所無法想像的,我們可以在文中體會到他的仇視。“他們都是日本人,他們都是我的仇敵,我總有一天來復仇,我總要復他們的仇。”他暴露出他的感傷憂郁,他多么希望自己的祖國變得繁榮強大,他大膽的控訴著。“既然到了日本,那自然不得不被他們日本人輕侮的。中國呀中國!你怎么不富強起來,我不能再隱忍過去了。”文中,郁達夫抓住了中國社會主要的矛盾發出大聲的吶喊。
玄鎮健《墮落者》1921年發表,主人公是留學日本的新型知識分子,與郁達夫不同的是,他筆下主人公瘋狂的學習,試圖改變自己的命運,成為偉大的人物好走仕途救國之路,并以此為目標而奮斗著,“只要學習就可以成為偉大的人物。追趕上我所崇拜的英雄豪杰。只要為了這些,受再大的苦難又何妨!”為了理想和追求,他把欲望變成了瘋狂的追求,為了追求他又壓制了所有的欲望。他寫道“夢破了,幻影消失了,光明的前途蒙上了一層灰黯的濃霧”“我的靈魂在如此的失望中嗚咽了多少次,又呻吟了多少回,最終象斷了桅桿的船一樣,東飄西蕩”。
《沉淪》和《墮落者》中的主人公都有著各自追求,我們會發現兩個不同的主人公。郁達夫的創作思路是尋求祖國的光明,期盼祖國的繁榮富強,他在找尋一條救國救民的道路。玄鎮健的創作思路是他的小說即能通過統治者的審查,又能通過反映當時現實社會的民眾生活來喚醒民眾共同救國,這其中飽含了一個作家的良知和道義,引人深思發人深省。
四、在黑暗社會中的道德意識
二十年代的中韓新型知識分子們是在思想上探索的一代人,他們更關心的是祖國和民族的命運。郁達夫和玄鎮健非常清楚的認識到,社會的現實環境不是幾個知識分子就可以扭轉和解決的。他們把社會的真實現象用小說的形式來展示給民眾,來警醒廣大民眾認清自己所處的黑暗社會,來共同的救國救民。
郁達夫在《沉淪》中寫道“拿了愛讀的書,在遲遲不落的夕照中間,散步逍遙,是非常快樂的。”正是這樣一個有著朝氣的主人公,最終在自己祖國的黑暗現實中妥協和退卻了,開始虛度光陰尋花問柳,變成了一個無可救藥的放蕩墮落的人。“他犯了罪之后,每深自痛悔,切齒的說,下次總不再犯了,然則到了第二天的那個時候,種種幻想,又活潑潑的到他的眼前來。”
玄鎮健《墮落者》中的主人公在演講時說道,“在這有為有望,花一般的青春里做什么不好,要在花柳界虛度光陰呢。”主人公我視妓女為蛇蝎,可正是這樣的我因為夢想破滅跑到妓院中尋求刺激,并戀上這個物種而無法自拔。“在那兒,我發現了‘妓生這個物種”“那時的我,現在的我,怎么會變化這么大,現在在街上和妓生擦肩而過,胸膛會突然加速跳動。”
綜觀歷代作家及風流文人,他們都有著多愁善感的憂郁性格,這也注定了他們精神上的追求和心的共鳴,他們不乏逃避現實而留戀風塵女性的筆墨。郁達夫和玄鎮健也同樣選擇留戀風塵女性做為逃避現實的一種自我保護。
不難看出,郁達夫筆下的苦悶和頹廢時刻伴隨著主人公,塑造了一個自卑的形象,而玄鎮健筆下的主人公在倔強中還帶有一絲的自我欣賞,塑造了一個自負的形象,這也許正是二位作家真實的性格寫照吧。
參考文獻:
[1]狄德羅.《狄德羅哲學選集》.北京商務印書館.1963年
[2]麥金太爾.《德性之后》.譯者龔群.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5年
[3]郁達夫.《郁達夫精品小說集》.南昌二十一世紀出版社集團.2017年
[4]玄鎮健篇.《學院韓國文學全集》.韓國學院出版公社.1993年
[5]王富仁.《現代作家新論》.山西山西教育出版社.199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