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歡歡
摘 要:幾十年來,春晚的發展受到社會各方面的影響。但其所表達的關于家人的團聚,國家的統一與發展等濃濃的家國一體的情懷卻始終如一,愈演愈烈。正如《孟子》中所言: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央視春晚所表達的個人感情是家庭情感的言說,而家庭情感的流露又是國家情懷的言說。一層層的言說正是“家國情懷”在不同時代的延續與發展。而家國情懷又是指主體在時間和空間上對共同體的一種認同,作為主體的中國人定時觀看春晚亦是對國家這個共同體的認同。
關鍵詞:春晚;家國情懷;集聚;釋放
中圖分類號:G2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5079 (2020) 02-0-02
一、引言
春節是中國人最隆重的傳統節日,也是萬家團圓的日子。自從1983年中央電視臺創建春節聯歡晚會以來,它成了覆蓋改革開放以來人們重要的電視事件[1]。“春晚”作為一種電視節目,它不僅承載著年末狂歡的作用,也逐漸成為一種團聚的符號。
二、時空穿越喚醒“統一”的文化認同
文化認同是一個國家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重要精神力量,一定程度上決定著民族國家成員的心理自覺與身份歸屬。央視春晚作為傳統文化匯集與傳播的重要載體,對于培養觀眾的文化認同乃至國家認同具有重要的意義。春晚從時間和空間將各地域、各階層的人聯系在一起。通過設定神圣的時間節點和聯動的空間,將無數個家庭成員匯集在屏幕前觀看春節聯歡晚會。35年來,觀看央視春晚早已成為一種情結、一種必不可少的儀式,而春晚也早已經成為過年的一個代名詞。這種儀式不僅包括時間上的“共時性”,也包括空間上的“聯動性”。
(一)時間上的“共時性”:北京時間
央視春晚作為中華民族的一種重要的文化表現形式,不僅和它所處的特殊時間有關,還和中國人對神圣時間的理解有關。譬如,守歲到12點、大年初一開門放鞭炮等這些神圣時間的代表意義。詹姆斯·凱瑞在《作為文化的傳播》一書中認為,人們對“儀式”的理解很大程度上建立在時間意義上,通過時間來維系社會,時間是一種共享信仰表征,從而建立一個有秩序、有意義、可以用來支配和容納人類行為的文化世界[2]。
為了引導更多的人在特定的時間里觀看春晚,參與到這場傳播儀式中來。央視春晚在時間的設置上做到了連續性和重復性,即每年的央視春晚都于北京時間八點整準時播放,將全球億萬華人匯集到屏幕前觀看這場盛大的文化盛宴,它代表著一種儀式即將開始,通過這場盛宴讓每位華人獲得一種身份認同,即一家人。
“北京時間”八點整從一個時間概念已上升到一個民族乃至國家概念。北京為中國首都,它代表的是整個國家,它的時間就是國家時間。1997年,央視春節聯歡晚會第一次把“北京時間”作為一個主題,連續播報了三次。不管是晚會的開始還是晚會的結束主持人對“北京時間”的多次情緒渲染,調動著億萬華人的心,在這個神圣的具有濃厚中國色彩的時間節點上,觀眾同時觀看這場節目演出,感受著“天涯共此時”的民族情感,將春晚這場富有民俗意義的節目轉到了國家意義層面上。
(二)空間上的“聯動性”:主、分會場同步切換
詹姆斯·凱瑞在傳播的傳遞觀中認為,傳播的傳遞觀是一個信息在空間中傳遞和發布的過程,以此來達到對距離和人的控制[3]。央視春晚作為一場文化盛宴,為了更廣泛的囊括東西南北的特色文化,體現文化的包容性,超越地域的限制讓更多的人參與到這場狂歡之中。分會場在央視春晚的領導下,逐漸成為央視春晚建構社會記憶的重要載體。地點本身可以成為回憶的主體或是載體,甚至擁有一種超出于人的記憶之外的記憶。
因此,春晚分會場的設置不僅僅是體現各地區文化的交融與碰撞,刺激觀眾對于文化的認同,也是觀眾對集體記憶回憶的一個獨特載體。
以北京的中央廣播電視臺為主空間,使其與各具有地域特色的分空間相互呼應展現了主空間對分空間的感召力。主持人通過對東西南北四個分會場的切換與實況介紹,使得無論身處在何方的中華兒女都能參與到這場意識中來。所以說,分會場與主會場的互動一定程度上也是各地觀眾與央視春晚的互動,各地在央視春晚的號召下回憶關于集體的記憶,加強對彼此、對所屬文化與社會的認同,央視春晚作為一場文化盛宴凝聚力了各地的人們,分會場空間的聯動使得“統一”的思想在形式上得以展現。
三、人物集體記憶的符號化建構
在互聯網社會中集體記憶從特殊的群體逐漸擴大到整個民族乃至國家,從而將本屬于該群體的記憶變為了整個國人的集體記憶。神經生物學家讓·皮埃爾·尚若提出,每個人的大腦都保存著無數自己所處環境的痕跡,其中一部分的痕跡——多變卻重要的那一部分處于同一生理和社會領域的其他個體也可享用[4]。多年來,春晚通過音樂、服裝等各種符號成為了觀眾建構或回憶集體記憶的載體。
(一)民族元素中的文化記憶:想象共同體的建構
央視春晚是由一系列特殊意義符號組合成的節目。它將不同民族、不同階層、不同年齡的人們聚集在屏幕前,參與到春晚這場儀式的狂歡與集體的回憶之中,從而獲得一種身份與民族歸屬感。央視春晚代表的是國家意識形態,傳達的是國家的話語。央視春晚中逐年增加的民族節目既是對統一的多民族國家的表征,又為統一的多民族的國家提供更多的表征,通過多民族節目的展示,讓觀眾對各個民族的文化有更深的了解,從而加深對其的認同感。
美國學者本尼迪克特·安德森安德森認為,“民族”是一種想象的共同體,“因為即使是最小的民族的成員,也不可能認識他們大多數的同胞……他們相互聯結的意象卻活在每一位成員的如中。[5]”而央視春晚中的許多符號就是通過觀眾的民族想象來構建的一種集體記憶,如王力宏的歌曲《龍的傳人》,龍作為一種圖騰是中華民族的象征,我們常稱自己為“華夏兒女” “炎黃子孫”,這首歌在無形之中建構起了觀眾的民族想象。這種中國的地域和文化符號,喚起了民族想象和民族認同,成功地構建起了中華民族的“想象共同體”。喚醒了共同的文化記憶與身份認同,五十六個民族同屬于國家這個共同體。
(二)從“個體記憶”到“集體記憶”:家國情懷的建構與釋放
記憶的形成更多的是依賴于社會大環境下的交往,個體的意識和記憶只有在交往的互動中才能形成。互動交往成了個體記憶形成的關鍵,而個體記憶又是集體記憶的組成部分,進而要想建構一種社會認同的集體記憶就必須先在個體腦海中建構屬于個體的記憶。
央視春晚借助媒介的優勢激發著觀眾的互動參與興趣,建構著個體對春晚的深刻記憶,從而進一步轉換為對于“小家”乃至“國家”的情感記憶與認同。一個國家就是一個想象的共同體。人們為了維護這個共同體,通過各種形式強化自己的文化系統,把“本文化”與“他文化”進行區分,而央視春晚就是這樣一種形式,國家通過央視這個主流媒介每年不斷地強化觀眾對本民族文化系統的認同,使得本民族的文化象征符號不斷地在社會成員間加以重復與強調,對已經形成的想象的民族共同體進行鞏固[6]。
四、結語
春晚對個體記憶的建構在個體與家庭記憶的建構中交替產生。如果說“搖一搖搶紅包”是個體的參與方式,那么征集下聯或“一人中獎,全家中獎”就是以家庭為單位的參與式互動,團結整個家庭的力量,給整個家庭帶來歡樂就是給整個家庭留下了關于春晚的集體回憶。從個體式參與到家庭式參與,凸顯的是央視春晚關于“家”文化情感特征。個體通過各種媒介參與央視春晚,親身體驗所形成的生平回憶在社會化互動中不斷地傳遞、分享、發展,從而將個體關于春晚的回憶延伸為集體關于春晚的回憶,實現其交往記憶的建構。開播以來的央視春晚一直貫穿著“家國一體”的理念,因而當個體的記憶延伸到家庭的記憶時,實質上“小家”的情感就被轉嫁成了“國家”的情感。
參考文獻:
[1]呂新雨.儀式、電視與國家意識形態:再讀2006年“春節聯歡晚會”[C].北京論壇(2006)文明的和諧與共同繁榮——對人類文明方式的思考,2006:2.
[2]詹姆斯.凱瑞.作為文化的傳播[M].丁未譯,北京:華夏出版社,2005: 28.
[3] 【美】詹姆斯·W.凱瑞.作為文化的傳播[M].北京:華夏出版社,2005: 3-85.
[4]于海娣.超級記憶術[M].北京:光明日報出版社,2013:179.
[5] 【美】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想象的共同體[M].吳敏人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5-6.
[6] 【英】斯圖亞特·霍爾.“意識形態”的再發現——在媒介研究中受抑制后的重返[M].楊蔚譯,廣西: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180-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