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功能派翻譯理論指導下醫學論文摘要英譯中人稱代詞選用探究

劉美榮

（桂林醫學院，廣西桂林541004）

英文摘要是醫學論文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它有助于擴大科研成果影響力。簡明、準確、地道的英文摘要對一篇論文來說非常重要[1]。我國的學者們很重視論文摘要的英譯，并在此方面做了大量的研究。他們的研究范圍主要涉及了語言結構、語法、句法、語義、語態、詞義選擇等。少有人注意到人稱代詞使用問題。在日益頻繁的國際學術交流背景下，有越來越多的國內學者把論文發表在國外期刊。作者認為高質量的英文摘要是論文被國外期刊發表、研究成果被國外同行認可、文獻檢索變得便捷、學術交流順利進行的一個重要前提。翻譯無小事，原文的任何細微處的翻譯處理都能對譯文的整體質量產生極為重要的影響。本文作者基于德國功能派翻譯理論的兩大主要理論，自建語料庫篩選分析國外本土論文摘要的規范寫法，認為在醫學論文摘要的英譯中使用第一人稱既符合國外論文書寫標準，又能達到科技論文信息對等的翻譯目的，最終把國內醫學科技研究成果推向世界。

一、國內學者在醫學論文摘要英譯中人稱代詞的使用現狀分析

對于英文摘要中如何使用合適的人稱代詞問題，學術界有著不同的觀點，主要分歧在于是選擇第一人稱還是第三人稱[2]。學術界有三種不同的聲音。第一個觀點，也是認可度相對廣的就是“醫學論文主要是描述客觀事物和研究過程，第一和第二人稱使用過多會造成主觀臆想的印象”[3]。他們認為為了突出研究的客觀性，科技性文章中要少用或不用第一人稱，而盡量用第三人稱。GB6447-1986文摘編寫規則（Rules for abstracts and abstracting） 中規定：編寫文章摘要“要用第三人稱的寫法……不必使用‘本文’、‘作者’等做主語。”有著固定的認識加上成文的規定，國內很多論文作者在英譯摘要時不敢采用第一人稱代詞，普遍使用第三人稱代詞或被動語態，追求中英文摘要的完全“對等”。慶幸的是近年來，也有學者意識到了科技論文摘要英譯中應該使用第一人稱以便和國際規范接軌。他們以大量的數據研究表明第一人稱的使用并不影響論文研究的客觀性，還受國外學者喜歡。遵義醫學院的學者通過語料庫對比國內外6種醫學英文核心期刊英文摘要，發現在第一人稱的使用上，國內較為保守，與國際摘要差異顯著。國際論文摘要中，作者采用主動語態和第一人稱代詞“we”，可以讓研究者的研究方法和目的一目了然，也使語義表達清楚直接[4]。張玫通過對《科學》雜志摘要研究證實第一人稱代詞的科技文體已成為英美科技論文文體的主流[5]。然而也有學者持中立態度，認為英文摘要的人稱選用并不足以影響論文研究的客觀性。錢爾凡認為科技論文摘要寫作中，對人稱和語態的定位，應該注重科技語言的客觀、簡潔、明了的特點，同時注意語言表達的可接受性和準確性[2]。

醫學論文是科技論文的一種，其摘要翻譯屬于科技文體翻譯范疇。但凡翻譯，就要遵循一定的翻譯原則和理論。就像把一道中國菜推廣到國外，廚師既要保留這道菜的精髓，又要考慮外國食客飲食習慣，適當變換調整，以便被認可。基于醫學論文的科技性以及翻譯目的，作者認為德國功能派翻譯理論適合用來指導摘要的英譯工作，讓譯者在人稱代詞的選擇上有了理論根據。

二、德國功能翻譯理論指導醫學論文摘要英譯的可能性

（一）德國功能翻譯理論流派始于上世紀70年代的德國。功能翻譯理論的第二個里程碑式人物是漢斯·威密爾，他創立了功能翻譯理論的核心理論：翻譯目的論（Skopostheory）。威密爾認為，翻譯是一種有目的、應達到一定結果的行為。決定翻譯目的的一個重要因素是受眾或稱為預期的目的語接受者。每一個翻譯作品都是針對預期中的聽眾進行的。英譯的醫學論文摘要的受眾是國外從事醫學研究或醫學教學等的學者，這決定了論文作者在翻譯時需要考慮目標語的習慣和規范。在保證忠實法則（Fidelity Rule） 得以實現的基礎上盡量達到目的法則（Skopos Rule）。在國外醫學文獻摘要普遍使用第一人稱代詞的背景下，我們拋開“第一人稱代詞會影響研究的客觀性”顧慮是順應時代的轉變。再者，GB6447-1986文摘編寫規則（Rules for abstracts and abstracting） 的制定距今已有30多年，有些條款已不符合研究發展的實際[6]。可喜的是在國家標準《GB7713-87科學技術報告、學位論文和學術論文的編寫格式》宣傳貫徹手冊中，已經去掉了GB6447-1986國家標準手冊中對論文摘要寫作中人稱代詞的使用限制條款。此舉說明，我國廣大學者和權威人士也注意到了過于強調科技文獻使用第三人稱代詞和被動句的做法存在一定的弊病。作為譯者，也必須關注到這個變化，大膽地根據原文本以及目標語讀者的需要采用第一人稱代詞。

（二）德國功能派翻譯理論另一個重要理論是文本類型翻譯論。根據萊斯的文本分類，論文、報告、畢業論文、人文科學專業文獻、自然科學和其他技術領域論文屬于重內容（信息） 的文本（content-focused text）（Reiss，2004：27）。萊斯認為重內容的文本的翻譯應該遵循以下兩個標準：內容的不變性和形式的習慣性。也就是說譯文的形式應該首先遵循目標語的用法（Reiss，2004：30-31）；不變性，即徹底適應目標語，目標語必須占主導地位。在這種文本中，信息內容是最重要的，譯文讀者需要在一種熟悉的語言形式下獲取所呈現的信息內容（Reiss，2004：31）。醫學論文歸屬于重內容（信息）的文本。國內研究表明，第一人稱代詞“we”在國內和國外醫學論文的話語功能存在差異。在國際摘要中“we”實現的話語功能要比國內的摘要更豐富、自信、靈活。國內第一人稱代詞的使用相對保守單一[4]。第一人稱代詞的使用不但不會影響研究的客觀性，還起到推銷作者研究成果的作用，是現代學術語篇的重要特征之一。國外醫學論文摘要使用第一人稱代詞的普遍性就是文本翻譯中要注意的“習慣性”。國外醫學刊物使用第一人稱代詞而不是第三人稱代詞的行為表現出了英語特征[7]。把像醫學論文的中文摘要翻譯成英文的過程中，英語就是功能派文本翻譯理論中的目標語。譯者必須把目標語放在主導地位，適應目標語的規范要求，讓讀者在熟悉的語言環境中輕松獲得文本要傳遞的信息。

三、國外醫學期刊論文摘要使用第一人稱代詞的頻率分析及舉例

筆者在美國國家醫學圖書館（NLM）下屬的國家生物技術信息中心（NCBI）開發的Pubmed查詢系統選取了7種國際醫學期刊，建立了國際醫學期刊英文摘要語料庫。選取的期刊包括了《德國應用化學》（Angewandte Chemie-International Editiont）、《歐洲皮膚病和性病學會雜志》 （Journal of the European Academy of Dermatology and Venereology）、《歐洲心臟心血管成像雜志》 （European Heart Journal Cardiovascular Imaging）、《國際癌癥雜志》（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ancer）、英國Nature集團旗下的子刊《綜合自然類期刊》 （Nature Communications）、 《腫瘤》 （ONCOGENE）、 《生理學教學發展》 （Advances in Physiology Education）。通過篩選功能，每種期刊隨機選取了50篇文章的摘要，一共350篇。筆者以第一人稱“I”和“we”作為關鍵詞，通過系統的過濾分析功能發現78%的摘要都至少使用了1次“we”，其中用于主語的頻率為83%，分別用來介紹實驗研究的目的、背景、結果、方法、意義等。另一個發現是使用“I”的頻率少于“we”。篩選分析數據結果證實了在國際醫學刊物的摘要中采用第一人稱代詞成為了主流和常態。

以下是來源于以上期刊的舉例：

以上例子1和例子2都使用了第一人稱代詞“ we”。 例 1， we designed and synthesized a novel self-crosslinking nanoparticle……（我們設計合成了一種新的交聯納米顆粒……）；例2，We have investigated the angiogenic activity of fibroblasts……（我們研究了……纖維母細胞血管生成的活動。）如果按照GB6447-1986要求和部分學者所習慣的“科技文獻摘要中盡量不使用第一人稱代詞”的理念把以上句子改成被動句，不難發現，改過后的句子結構明顯失衡，主語太冗長，整個句子頭重腳輕。德國功能派的翻譯目的論強調保留目標語的重要地位。上面兩個例子使用第一人稱代詞就較好地保證了科技英語行文簡潔、內容確切、信息量大、強調事實的語言特征。

在例3中，作者用了“we”作為主語的一個賓語從句機構；we demonstrate that……（我們證明了……）；在例子4中，作者連續用了四個第一人稱代詞we做主語的句子：1） We have evaluated……（我們已經衡量過……）；2） We also consider……（我們也考慮了……）；3） We include a discussion of……（我們對.....進行了討論）；4） Thus we have addressed……（所以，我們認為……）。例子3中，作者表明了“本研究中證明了II型角蛋白在局部解剖相關領域的芳香化酶抑制劑（AI）耐藥細胞中發生了基因重排，從而導致角蛋白-80（KRT80） 上調”。在這里采用“we”做主語的主動句式并沒有喪失原文信息，實現了文本類型翻譯論的“內容的不變性”。例4中的四個“we”出現在摘要的各個部分，描述了作者關于如何改革生理課教學的研究過程。整個句群結構流暢自然，邏輯連貫性強，符合國外科技論文的行文要求，體現了文本類型翻譯論的“形式的習慣性”。

通過上述例子，我們可以看到像醫學論文摘要英譯中采用第一人稱代詞是可以將它包含的研究目的、方法、結果及結論四部分內容表達得清楚明了，不拖泥帶水。這樣做并沒有影響到科學研究的嚴謹性和客觀性，反而能讓讀者感受到科研工作者積極探索、努力開拓的科研精神以及認真刻苦的工作態度。

結語

隨著我國醫療事業的蓬勃發展，國際學術交流活動日益頻繁，有大量的醫學論文需要發表在國外高質量的期刊。基于國外醫學核心期刊使用第一人稱代詞的普遍性和德國功能派翻譯理論，筆者認為在醫學論文摘要英譯時采用第一人稱代詞是科學可取的（除非某個期刊有自己獨特的要求，規定不得使用第一人稱代詞），這既達到了翻譯的忠實原則，又實現了信息的對等，較好地完成了源語言到目的語的轉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