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企業”的識別方法及退出策略

在我國供給側改革的當下，處理“僵尸企業”成為了目前去產能的首要任務。“僵尸企業”的存在嚴重破壞正常的市場經濟秩序，制約了我國經濟的高質量發展。本文梳理了“僵尸企業”的內涵及影響，總結了識別“僵尸企業”的標準，并提出分類實施，加快“僵尸企業”市場化處置的方法，以期助力推動社會經濟可持續發展。

一、“僵尸企業”內涵及影響

早在20世紀90年代，“僵尸企業”就受到日本經濟學家的關注。國內外學者對“僵尸企業”的定義普遍集中在如下方面：企業長期處于虧損狀態，陷入債務困境，喪失自我發展能力，本應退出市場，但卻依賴政府補貼和銀行貸款維持經營的企業。這些企業最顯著的特點就是雖已陷入財務危機，資不抵債，但仍然可以獲得政府“輸血”或銀行貸款。這顯然已經違背了正常的市場規律，這類企業的存在，會占用大量社會資源，影響市場活力，消耗資金、稅款及勞動力，對社會的正常發展產生了巨大的負面影響。

（一）從銀行資源的角度來看

銀行由于受制于自身運行和考核機制的存在，會持續向不具有盈利能力的“僵尸企業”大量發放貸款，而這些企業并沒有足夠的現金流支付貸款的利息和本金。這就導致了銀行的貸款風險加大，不良貸款率上升，從而誘發金融機構的信貸危機。

此外，由于“僵尸企業”占用了大量的銀行信貸資金，影響到資金流向高效運營的中小民營企業，使得更需要資金支持的中小微企業將被迫面臨較高的財務成本。高效運營的企業由于資金不足，導致無法投資生產，而“僵尸企業”雖然獲得了資金支持，但是由于產能過剩，競爭力低下，依舊處于虧損狀態。這種雙向作用，大大降低了市場的經濟效益。加之那些資本金不足的小銀行，為掩蓋自己的壞賬損失規模，會繼續向高風險的“僵尸企業”提供貸款，這種惡性循環，嚴重影響到我國經濟的高質量發展。

（二）從勞動力資源配置的角度來看

盡管“僵尸企業”可以依靠政府補助和銀行續貸，避免本企業員工的下崗或失業，但是卻占用了大量的勞動力，導致發展效益較好的企業出現人才短缺現象。勞動力被錯誤地配置到“僵尸企業”，會對正常企業吸納勞動力產生明顯的抑制作用，從而阻礙了高效企業的發展及其競爭力的提升。

（三）從企業自身發展的角度來看

對于“僵尸企業”自身而言，企業資金短缺，生產力和創新力匱乏。“僵尸企業”的管理者因依賴政府“輸血”而沒有破產壓力，通常會表現出短視的決策傾向。管理人員不僅消極怠工，經營策略也十分落后，缺乏充足的現金流和有效的管理，企業逐步進入惡性循環狀態，改革更是成為紙上談兵。

（四）對于行業和地區經濟而言

對于相關行業和地區來說，“僵尸企業”通常都是效率低下、瀕臨淘汰的企業，如果不加快處置此類企業，會影響整個行業的效率和經濟發展。“僵尸企業”的存在不僅降低了行業的生產力，同時也阻礙了其他優質企業的健康發展。長此以往，整個行業的生產率漲幅將會開始下降，甚至出現負增長，最終阻礙地區經濟的發展。因此，深入地了解識別“僵尸企業”，并探索其合理的退出機制，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二、如何識別“僵尸企業”

對于“僵尸企業”的識別標準，國內外諸多專家學者從不同的角度提出了許多種方法。但由于各國各行業的形勢不盡相同，至今并未有一個統一的標準。

國務院在2015年對我國“僵尸企業”的官方標準定義，是指不符合國家能耗、環保、質量、安全等標準，持續虧損三年以上且不符合結構調整方向的企業。這種審核標準最大的優勢在于簡單易操作，這一標準比較貼近于人們對“僵尸企業”的基本認識。但是很多新興企業，尤其是互聯網行業，在成立初期都很難盈利，因此使用官方標準可能會把一些運營狀況良好且發展前景廣闊的企業錯判為“僵尸企業”。第二種識別標準是CHK標準，這種方法是通過考查銀行對企業的借款補貼程度來測算的。如果一個企業自己的短期銀行貸款、長期銀行貸款以及發行債券總額等債務支付的利息低于其正常情況下應為其債務支付的理論下限，則可以判定這個企業很可能與銀行間存在特殊的非市場化的借貸關系，是因為銀行依靠借款補貼而存活下來的“僵尸企業”。這種識別標準的優勢是所需數據可以從財務報表等公開渠道中獲取，但因沒有充分考慮政府補助、到期貸款展期等措施也是救助“僵尸企業”的重要方式，還有一些初創型與科技型企業所依托的網絡或社會資源補貼支持等，這些因素都可能造成誤判。

此后，學者們又對CHK標準進行修正，其中Fukuda和Nakamura基于Cabalero的CHK標準，提出了FN-CHK標準。該方法引入了“盈利能力”和“常青借貸”兩項原則。這里的企業利潤在計算時需要扣除各類政府補貼、非經常損益，來重新估算實際利潤。運用動態連續的真實利潤作為識別“僵尸企業”的具體條件，可以防止實際已經發生虧損，但賬面利潤或利潤總額卻為正數的“僵尸企業”被漏判。同時，根據“常青借貸”原則，若一個企業上一年度的資產負債率超過50%，但仍能夠在本年度增加貸款，則有理由認定該企業為“僵尸企業”。

之后，Hoshi和Kim等學者在基本遵循了FN方法的基礎上，提出“僵尸企業”的判定指標應當在“低盈利能力”和“高負債程度但能夠從負債人處獲得援助”兩個維度進行衡量。他們將財務支出占銷售收入的比重（FES）和銀行援助指數（BH）相結合，構建出了識別“僵尸企業”的新方法。

除此之外，國內外學者還提出各類FN-CHK修正標準，基本都是圍繞“真實利潤原則”以及“常青貸款原則”這兩個標準進行修訂，企業的經營管理費用、凈資產水平、企業效率和創新等指標引入僵尸企業的識別標準體系中，力求從更加多維的層次反映僵尸企業的經營特征。

三、“僵尸企業”的處置模式探究

由于僵尸企業形成的原因錯綜復雜，地方政府、企業和銀行之間相互交織的關系，會導致處置“僵尸企業”在短期內引發各種結構性矛盾或帶來系統性風險。因此，要充分考慮處置“僵尸企業”過程中可能存在的利益割舍難、債務清理難、職工安置難、資金籌措難等問題，充分運用市場、法律和行政手段，加大力度妥善完成“僵尸企業”處置工作。這里，建議“僵尸企業”應進行不同情況的分類，按照兼并重組一批、強化管理一批、清理淘汰一批，有序推進僵尸的處置。

（一）并購重組

對于仍具有產品、技術、管理、市場價值和發展潛力的“僵尸企業”，可以考慮進行并購重組，從而推動和提升企業的整體效益，促進經濟發展。并購重組最大的意義就在于實現企業之間的強弱合作，并且能夠改變企業的發展困境，提高企業的綜合競爭力，推動企業經濟發展。企業在并購重組時，應當慎重處理原子公司資產、員工股權及遺留債務歸屬等問題，必要時可考慮對原公司進行重整。地方政府可以考慮借鑒德國處置魯爾區煤炭鋼鐵行業的“僵尸企業”時所采取的稅收優惠及補貼方式，促進“僵尸企業”并購重組。同時，政府可以支持商業銀行對不同類型的“僵尸企業”實施差別化信貸政策，對于那些暫時存在財務困難但有望通過兼并重組獲得新生僵尸企業，有計劃地提供并購貸款，引導社會資本積極參與并購企業對僵尸企業的重組。

（二）強化管理

有相關研究表明，部分僵尸企業可以通過提高企業的內部治理水平，尤其是提高企業內部控制有效性，強化管理并配合政府救助是可以脫離財務困境和經濟困境的。這類“僵尸企業”普遍因為產品質量和技術創新能力低下，致使企業難以形成差異化的市場競爭力。同時，由于管理層對政府補貼和制度壁壘過度依賴，影響了企業的資源配置以及需求發現能力，導致長期以來企業的經營效率低下。

對于這類企業，可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重要作用，減少政府對市場的干預。高度市場化的地區其市場競爭機制更加完善，會推動企業及其管理層強化企業管理，提升內部控制有效性，從而在競爭中生存。

（三）清理淘汰

在全面評估的基礎上，通過精準分類后，對于那些“僵尸化”程度嚴重、無望“復活”、已不具備市場競爭力和營運價值的“僵尸企業”，應當加快實施破產清算退出。只有及時清理淘汰這種“吸血”企業，才能有效避免其持續浪費土地、資本、勞動力等生產要素資源。

政府部門應當規范市場破產淘汰退出機制，為企業破產重整與清算退出提供有利的條件和完善的法律手段保障，將其可能出現的風險降到最低。同時，應把職工安置作為首要任務，盡早出臺相關政策并適度干預，履行社會托底責任。

為了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相關部門必須加強對于“僵尸企業”的處置工作。只有清出“僵尸企業”，才能夠釋放更多的優秀人才和經濟資源，避免出現不良企業占用銀行資金、政府補助、勞動力資源，而阻礙健康企業的發展。有序處置“僵尸企業”對整個社會資源的優化配置、市場效率的有效提升、以及經濟秩序的構建維護都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本文作者單位：寧夏財經職業技術學院。作者簡介：馬佳佳，女，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會計與金融。項目課題：寧夏財經職業技術學院課題 寧夏國有“僵尸企業”形成的主要原因及解決對策研究；項目編號：CYYY20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