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冠狀病毒，我們的無助、無奈與無畏

鄒惟山

2020一開年，隨著疫情的蔓延，中國人就進入了一種驚恐、彷徨和無助的境地，就像一列正常行駛的火車突然開進了不知所往的黑洞，也像一架正在巡航的飛機一下掉入了黑色的山谷。在這個過程中，幾乎所有的人都感到驚恐萬狀、無所適從并十分無奈，數以萬計的人呆在家中，數以億計的人正常生活受到干擾，甚至中斷了所有的工作，國家的經濟發展和國際交流，也不得不受到嚴重的制約，讓我們不斷地感知像是世界末日的景像。在中國五千多年的歷史上，也許從來沒有發生過在和平年代出現如此嚴重的局面。

雖然我在2020年1月9日，因為要照顧九十三歲高齡母親，而在還有兩天才放假的情況下，提前乘飛機回到了四川老家，但我也深感問題的嚴重和事態的嚴峻。當我的女兒、女婿在我到老家的第二天，也回到了老家所在的越溪，并且女婿小陳是第一次來這里，我們并不知道武漢發生了什么。就是在他們于1月18日晚上飛回武漢之后，也并未聽說武漢發生了新冠肺炎的情況。大概在21日的晚間偶然看新聞，才了解武漢發生病毒流行的情況，由于我沒有這個方面的基本知識，也并未引起我的重視。到了1月23日，得知從上午10點開始，武漢要封城的時候，我也沒有認識到冠狀病毒的厲害，認為完全沒有必要，也基本沒有可能。主要原因在于我從未經歷過類似的事件，同時武漢城市太大、人口眾多、交通發達。我人雖在成都以南的山谷中，但心卻一直在武漢，從此每天都要看相關的報道，相關的數據，了解相關的政策和措施。直到今天，我已經在老家住了55天了，也仍然郁悶不已，沉痛不已，憤怒不已，同時也相當無助、無奈和無力，不知新型冠狀病毒何時可以逃離，這樣的疫情何時可以結束，人們何時可以自由出行，過上像往常一樣的美好生活？時間已經太長，武漢封城已有42天了，人們的忍耐快到極限了，人們的心理壓力也快到極限了，社會生活的非正常也快到極限了。“新冠”病毒像一個幽靈，俳徊在以武漢為中心的中國大地上，讓我們所有的人感到了從未有過的驚恐和不安！而這樣的驚恐和不安，一直淹沒了我們的眉毛和胡子，甚至我們的額頭和頭發，并且還遠未看到結束的那一天！

面對“新冠”病毒，我們深感從未有過的無助，甚至驚恐。它過于厲害，過于兇猛，過于突然，所有的國人都沒有心理準備。并且它選擇了中國的中心城市武漢，國家的交通樞紐，又選擇在一個特殊的時間點春節，人流量巨大。一個方面是國家南北東西交通的要沖，一個方面是幾乎一半的城市人口要外流，一個方面是全國一半流動人口要經過。當元月23日國家決定武漢封城的時候，這座英雄的城市幾乎所有的市民，都感到了無助與失望，感到了迷惑、迷茫甚至痛苦。我們應當如何辦？是對抗？是聲討？還是隱藏？還是逃離？面對巨大的陰影，我們深感無助;面對大面積的傳染，我們深感無助;面對信息的真假，我們深感無助;面對親朋好友的死亡，我們深感無助。因為面對兇惡的病毒，我們幾乎是一無所知。一時之間，悲傷的情緒在全國上下漫延，一場巨大的災難正席卷武漢、湖北，甚至全國，甚至整個世界。

面對“新冠”病毒，我們也深感一種似乎從未有過的無奈。雖然一批又一批的醫療隊從四面八方趕來，并且都是精英力量，由于病毒傳染過于迅速，并且過于神秘與狡猾;由于疫情的發展遠遠地超過了一個城市平時所擁有的醫療資源;由于對這種新型冠狀病毒的研究需要時間，也需要各方面專家共同攻關，我們深感敵人的強大，深感敵人的陰險，只有關門閉戶，宅在家里，用一雙眼睛觀察，用一雙耳朵傾聽，然而我們仍然少有發現。面對1998年的長江洪水，我們沒有如此的無奈;面對2003年的非典，我們也沒有如此的無奈;面對2008年的汶川大地震，我們也沒有如此的無奈。這種無奈，也許只有武漢人（湖北人）才會感知，而其他地方的人只會聽聞。我作為一個在武漢生活和工作了36年的人，且在遠離江城的四川中部，卻深深地感知了這種無奈。我的妻子和岳母、女兒和女婿被困家中四十多天，我們幾乎每天只有通過電話聯系，大家雖然樂觀，可以讀書，通過網絡工作，但畢竟不能出行，并且在這種局面之下，也有嚴重的時空壓力存在。

面對那群“戴帽子的人”（新冠病毒），我們也只有無畏無懼。在這種局勢之下，完全不憂不懼是不可能的，一直不理不睬也是不可能的，但我們面對強敵，也只有被迫迎接挑戰。“戴帽子的人”從何而來？是什么種族？是什么形像？是什么性質？是什么經過路線？最終要到何處？我們組織科研力量，進行全方位的研究。面對醫療資源的緊缺，我們在半個月之月，連續建立了兩所大型的火神山醫院和雷神山醫院，我的詩人朋友閻志，也連續捐獻了8所方艙醫院。最重要的是，成千上萬的醫務工作者，與死神搶時間，挽回了成千上萬人的生命，唱出了一出悲壯而感人的現代大戲，他們的事跡遠播四方，他們的精神光照千秋！

我今天仍然在老家，坐在黃荊書院的二樓上，目光越過群峰，望向東方。我想，那群“戴帽子的人"終會消失，并且遠離武漢，遠離湖北，遠離中國，遠離人類。我在五十天以前，就已經在組詩《在黃荊望楚》中宣布他為不受歡迎的人，你還有什么資格、還有什么臉面呆在那里呢？相信春天很快就會到來，還我百湖之城，還我千湖之省，還我一片純潔，還有一派生機，還有永恒的生命和鮮艷的青春！

2020年3月5日寫于黃荊屋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