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如桂花

黃文堅

多年前的一個開學日，校園里到處都是青春自信的臉龐。一個瘦瘦高高、衣著干凈的小女孩走到我的面前，她的眼神游離，不敢直視我，聲音怯怯的，如同一朵初開的桂花，有點羞怯。遞給我報名表時，她的手似乎在顫抖。當我直視她時，她的頭埋得更低了。“這孩子怎么這樣膽小呢？”我在心底嘀咕著。

報名后的第一個晚自習，我要求同學們依次做自我介紹。孩子們絕大多數是原來學校的前幾名，故而介紹自己時都豪情滿懷、意氣風發。輪到她介紹自己了，她緩緩地起身，低低地說：“我叫小琳，這是我第一次離開我的家，離開我的父親，我……”話沒說完，她的眼淚就流了出來。

這是我一次看到學生在自我介紹時無助地流淚。看到同學們詫異的眼神，我故作感動地說：“小琳是因為對我們這個集體太喜歡了才流淚，讓我們用掌聲歡迎她，也歡迎自己融入新的大家庭！”在我的引導下，教室里掌聲雷動，也暫時打消了大家的疑慮。

該如何去幫助這個孩子呢？看著她落寞的神情，我問自己。

思來想去，我打算先了解小琳的家庭狀況。我仔細地查看她的資料，發現了一些端倪：家庭構成完整，但是她申請高中的自述材料上寫著自己除了和奶奶與父親相依為命，還有后媽和一個弟弟。是不是家庭給予她的溫暖太少？現在暫時不能問她太多問題，待時機成熟，她自然會告訴我。

一周后，班上要初步擬訂班干部人選。我和孩子們一個個交談，了解他們的性格特長，讓他們自己填報班干部志愿。小琳交上來的紙上寫著：老師，同學們都很優秀，我太平凡，只想當一個普通的班級成員，好好為大家服務。

我眼前一亮，抓住“為大家服務”，很自然地把她邀請到辦公室，親切卻隨意地問她：“你愿意為同學們服務嗎？”得到她的回應后，我說：“你很有才氣，我看過你寫的文章，細膩柔美，但你缺乏一點點勇氣。難得你有為同學服務的熱情，我期望你從宣傳委員當起，為整個班級作貢獻。”她小聲嘟囔著：“可是，可是我……”我果斷地打斷她的話：“從今天開始，老師手把手輔導你，直到你能夠獨立承擔工作，好嗎？”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光，我知道她有些心動。

在隨后的日子里，我著手訓練她的膽量。我讓她先在我的辦公室演練，然后讓她先講給我聽，最后再到班上向同學們宣講。在這種“煎熬”中，她以意想不到的速度進步著。

她有一副好嗓子，聲音很動聽。一個晚自習前，我故意問大家誰唱歌好聽，小琳同宿舍的同學喊出了小琳的名字。我裝作不經意地問：“小琳，你愿意為同學們唱一曲嗎？”在同學們的掌聲中，她真的站起來唱了一首老歌。在悠揚的歌聲當中，同學們情不自禁地為她鼓掌歡呼起來。小琳的臉上浮現出羞澀的笑容。

小琳的文筆很好，用詞精當，語句典雅。在作文評講課上，我特地拿出小琳寫的作文深情地朗誦起來，同學們發自內心地羨慕她。那一刻，小琳的笑容更燦爛了。

在小琳的周記當中，她寫下這樣一段話：“老師，您說過希望看著我笑，今天，我做到了！曾經，我以為我孤獨、沒有長處，不會受到任何人的關愛。現在，我感受到了同學和您對我的愛。以后，我要微笑著走下去！”后來的時光里，小琳越來越自信，連笑都帶著濃濃的桂花香，讓人陶醉。

（作者單位：湖北省宜昌市夷陵中學）

責任編輯 ?陳建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