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臨床特征的meta分析

尚偉鋒，李 維，周登峰，宋小紅，董駿武，李園園

(武漢市第四醫院 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普愛醫院 a.腎內科；b.呼吸內科，湖北 武漢 430033)

2019年12月以來，湖北省武漢市陸續發現多例不明原因肺炎的患者，2020年1月7日，經病毒分型檢測是一種新型冠狀病毒，1月12日被世界衛生組織命名為“2019新型冠狀病毒”(2019-nCoV)[1]。主要累及肺部，新型冠狀病毒肺炎(novel coronavirus pneumonia,NCP)在短時間內迅速傳播至我國其他地區及境外[2-4]。截至2020年2月26日，全國累計報告NCP確診病例78631例，死亡2747例，其中湖北省確診病例65596例，死亡2641例。目前關于NCP臨床特征的研究較少，而且其樣本量大小不一，結果的一致性也有差別，因此，我們通過meta分析總結NCP患者的臨床特征，提高臨床醫師對NCP的認識，盡早進行干預，改善預后。

1 資料與方法

1.1檢索策略 計算機檢索PubMed、萬方和中國知網數據庫，收集關于NCP臨床特征的文章，檢索時間均從建庫至2020年2月20日。英文檢索詞為novel coronavirus pneumonia；NCP；2019-nCoV；2019 novel coronavirus;novel coronavirus-infected pneumonia;NCIP。中文檢索詞為新型冠狀病毒、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新冠肺炎、臨床特征。采用自由詞和主題詞結合方法進行檢索。同時檢索所有納入研究的參考文獻。用Noteexpress軟件管理文獻。

1.2納入標準 ①研究類型為描述性研究，語種為中文或者英文。②研究對象為NCP患者(不包括兒童)，符合NCP診療方案(試行第6版)診斷標準[5]，內容包括臨床癥狀、實驗室檢查、胸部CT或者預后等結果。③樣本量≥10的研究。

1.3排除標準 病例報告；評論；講座；綜述；重復發表的文獻；數據不完整，聯系原作者也無法獲得的文獻。

1.4數據提取和質量評估 由2位研究者按照預先制定好的數據提取表獨立進行資料提取，包括：第一作者的名字、文章發表的時間、研究類型、病例數、性別、年齡、臨床特征等指標。納入研究的方法學質量是由美國衛生保健質量和研究機構(AHRQ)推薦的11項檢查表進行評估的。如果一個項目被回答為“否”或“不清楚”，那么該項目得分為“0”；如果答案是“是”，那么該項目得分為“1”。總分8～11分為高質量文獻，4～7分為中等質量文獻，0～3分為低質量文獻[6]。若遇分歧，則討論解決。

1.5統計學方法 所有的分析采用Stata 10.0(College Station,TX,USA)軟件。計量資料首先進行正態性檢驗，符合正態分布資料的以平均數表示，不符合正態分布的以中位數表示。計數資料以例數表示，以發生率及其95%CI為效應分析統計量。采用Q統計量進行異質性檢驗，檢驗水準α=0.05。如存在異質性(P≤0.1，I2≥50%)，采用隨機效應模型進行meta分析，并謹慎解釋結果；同質性好(P>0.1，I2<50%)的研究采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meta分析；如納入數據不能進行meta分析時，則僅行描述性分析。

2 結 果

2.1檢索結果 我們最初檢索到2 219篇相關的文獻，其中中國知網：937篇，萬方：977篇，PubMed：305篇。通過題目和摘要排除2 189篇，對剩下的30篇文獻進行了全文閱讀，從中選中5篇橫斷面研究納入了這篇meta分析[7-11]。納入436例患者，平均年齡54.7歲，男性比例56%。43%合并有慢性疾病。根據AHRQ評價情況，4個研究為高質量研究，1個研究為中等質量研究。見表1。

表1 納入研究一般特征及質量評分

注：-,未獲得數據；AHRQ,美國衛生保健質量和研究機構

2.2Meta分析結果

2.2.1臨床表現 ①臨床癥狀：常見癥狀為發熱[0.89，95%CI(0.80,0.97)]、咳嗽[0.68，95%CI(0.51,0.85)]，少見癥狀包括：乏力或肌肉疼痛、呼吸困難、咽痛、惡心、嘔吐或腹瀉、頭痛、咯血等。除了頭痛和咯血I2=0外，其余I2值均大于50%。②實驗室檢查：主要特點為淋巴細胞減少[0.60，95%CI(0.43,0.77)]，C反應蛋白(CRP)升高[0.85，95%CI(0.80,0.90)]，降鈣素原(PCT)正常[0.76，95%CI(0.54,0.99)]，部分患者出現白細胞減少[0.23，95%CI(0.04,0.43)]。除了CRP的I2=0外，其余I2值均大于50%。胸部CT雙側受累為主[0.88，95%CI(0.79,0.97)]，I2=93.8%。

2.2.2治療措施 大部分患者需要氧療[0.70,95%CI(0.63,0.78)]，部分患者接受了激素[0.29，95%CI(0.17,0.41)]和無創機械通氣[0.17，95%CI(0.10,0.25)]治療，少部分患者進行了有創機械通氣[0.07，95%CI(0.02,0.12)]和體外膜肺氧合(extracorporeal membrane oxygenation,ECMO)[0.03，95%CI(0.01,0.05)]治療，除了ECMO的I2=0外，其余I2值均大于50%。見表2。

2.2.3預后 26%患者發展成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征(ARDS)，20%患者在ICU治療，病死率為[0.09，95%CI(0.04,0.14)]，I2=65.7%。見表2。

表2 納入研究的臨床特征(例)

注：-,未獲得數據；P，用Q檢驗評價異質性的P值

3 討 論

冠狀病毒是自然界廣泛存在的一大類病毒。先前已知的感染人的冠狀病毒共有6種，其中4種在人群中較為常見，致病性較低，一般僅引起類似普通感冒的輕微呼吸道癥狀。另外2種冠狀病毒是我們熟知的急性呼吸綜合征冠狀病毒(SARS-Cov)和中東呼吸綜合征冠狀病毒(MERS-Cov)，可引起嚴重的呼吸系統疾病。本次新發現的2019-nCoV，被稱為第7種人冠狀病毒，屬于β冠狀病毒[12]。其自然宿主可能是蝙蝠[13]。NCP以飛沫及接觸等方式在人群中傳播，少數經氣溶膠與消化道傳播。潛伏期1～14天，一般3～7天，人群普遍易感。

我們的研究表明NCP常見癥狀為發熱、咳嗽，少見癥狀包括：乏力或肌肉疼痛、呼吸困難、咽痛、惡心、嘔吐或腹瀉、頭痛、咯血等。臨床癥狀與SARS和MERS基本類似[14-16]，但MERS有1/3出現腹瀉癥狀。實驗室檢查：主要特點為淋巴細胞減少[0.60，95%CI(0.43,0.77)]，CRP升高[0.85，95%CI(0.80,0.90)]，PCT正常[0.76，95%CI(0.54,0.99)]，部分患者出現白細胞減少[0.23，95%CI(0.04,0.43)]。其中60%患者淋巴細胞減少，23%患者白細胞減少，是由于淋巴細胞在白細胞總數中占的比例較低，除非淋巴細胞明顯減少，白細胞會出現減少，另外，淋巴細胞絕對值下降，提示2019-nCoV可能與SARS-Cov一樣主要作用于淋巴細胞，尤其是T淋巴細胞，攻擊人體的免疫系統[14]。胸部CT雙側受累為主，主要為病毒性肺炎的表現，與SARS和MERS一樣[14]。

我們的研究發現患者從發病到呼吸困難時間為5～8天，發病至ARDS的時間為8～9天，26%患者發展成ARDS，20%患者在ICU治療，70%患者需要氧療，29%患者接受了激素和17%患者接受了無創機械通氣治療，7%患者進行了有創機械通氣和3%患者進行了ECMO治療，住院患者的NCP病死率為9%，高于目前全國的病死率，考慮與我們研究納入的患者均為住院患者，且病情較重有關，文獻報道SARS的病死率為10.9%，而MERS病死率為43%[15-16]。

本研究存在以下方面的局限性：所有的患者均為住院患者，這可能導致我們對這種疾病的一般認識存在一定偏差；納入研究的數量較少，可能存在檢驗效能較低；納入的研究均為橫斷面研究；文章研究的部分效應指標出現了較大的異質性。

綜上所述，NCP主要累及中老年人，主要臨床特征相似，具有較高的病死率。臨床醫師應加強對NCP臨床特征的認識，從而進行干預，改善預后。但受納入研究質量的限制，仍需大樣本研究進一步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