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 晨,陳藝丹
(1.天津社會科學院 經濟分析與預測研究所,天津 300191;2.河北經貿大學 經濟研究所,河北 石家莊 050061)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主要矛盾的變化意味著我國人民不僅滿足于物質文化水平的提高,對精神文化建設也提出了更高要求。旅游業作為“五大幸福產業”之首,在滿足人民美好生活需求的過程中充當主力軍的角色,成為解決社會主要矛盾的新動力。隨著旅游業對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影響的日益提升,旅游業與其他系統的協調發展程度日益受到學者們的關注。京津冀區域是我國北方經濟規模最大、最具發展活力和潛力的地區。三地地緣相接、文化一脈,旅游協同發展具有良好的自然和人文優勢。2014 年,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了京津冀協同發展重大戰略。京津冀三地旅游部門積極貫徹落實國家戰略,達成了“京津冀協同發展旅游先行”的共識,將京津冀旅游協同發展作為協同發展的先導,加強旅游試點示范區建設,不斷完善三地旅游信息、交通等公共服務保障體系,積極打造旅游品牌,多措并舉推進旅游協同發展,各項工作已取得了實質性進展,京津冀旅游協同發展生機勃勃。2018 年京津冀三地國內旅游人數12.17 億人次,比2014 年增長69.4%,占全國國內旅游人次(55.39 億人次)的22%;實現國內旅游收入16 977.09 億元,比2014 年增長93.6%,占全國國內旅游收入(51 278 億元)的33.1%;入境旅游人數774.51 萬人次,占全國入境總人數的5.5%,入境旅游收入74.8億元,占全國入境旅游收入的5.9%。特別是河北省國內旅游、入境旅游皆實現了持續快速增長,2018 年河北省國內旅游人數達6.76 億人次,比2014 年增長119.4%,國內旅游收入7 580.2 億元,比2014 年增長199.8%,入境旅游人數(175.77 萬人)比2014年(132.863 萬人)增長32.32%,入境旅游收入(8.49億美元)比2014 年(5.34 億美元)增長59.1%。由旅游經濟這些主要指標數據可見,五年來京津冀旅游協同發展在體量上增長顯著,特別是河北省旅游發展呈現出了日新月異的變化。在京津冀旅游協同發展穩步推進的背景下,研究京津冀三地的旅游業協調發展對新常態下我國旅游業進一步發展壯大、區域協同發展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學術界對于旅游業與經濟、生態、創新等其他系統協同發展狀態的研究由來已久,形成了豐富的成果。Seetanah[1]利用1990—2007 年19 個島嶼經濟體的面板數據,建立索羅經濟增長模型,探討了旅游業發展對經濟增長的潛在貢獻,揭示出旅游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著雙向因果關系。Su[2]指出旅游產業發展主要影響經濟、文化、社會和環境四個方面,并以中國為例,分析了旅游發展對于經濟、文化、社會的積極和消極影響。Ozturk et al.[3]以1988—2008 年144 個國家的數據為樣本,利用環境庫茲涅茨曲線評價分析了生態足跡與旅游間的相互作用關系,發現在中上收入和高收入國家,環境庫茲涅茨曲線假說更加顯著。Mathur[4]闡述了旅游業對于現代社會發展所起的作用,指出旅游產業發展在增強文化自信、傳承和保護傳統文化、增強地區交流等方面的重要作用。在國內,趙傳松等[5]基于耦合協調度等模型,研究了我國31 個省區市旅游產業與區域發展耦合協調度時空分異特征及影響耦合協調變化的主要驅動力,發現旅游產業與區域發展耦合協調度呈不斷上升態勢,耦合協調空間格局呈現全局正自相關特征,影響耦合協調度的驅動力具有明顯的地域差異。魯延召等[6]以我國31 個省區市為研究對象,通過耦合協調度模型發現旅游產業與社會發展耦合協調度呈現出“東高西低、南高北低”的空間分布態勢。針對特定區域或省市內部旅游業與其他系統的耦合協調的研究已經大量存在。向麗等[7]基于2005—2014年長江經濟帶11 省(市)的面板數據,建立旅游產業與城市人居環境系統耦合發展指標體系,利用耦合協調度模型研究了兩者之間的耦合發展狀況,并發現二者具有高度關聯性。韋福巍等[8]構建了旅游產業、社會經濟與生態環境的耦合協調度評價指標體系,利用耦合協調度模型測算了廣西不同縣(市)的協調狀態變化特征。王璐璐等[9]基于動力齒輪理論和耦合協調度模型,測算了2007—2015 年浙江省11 個地市的旅游產業與區域經濟的耦合協調發展情況,提出了未來浙江省旅游業發展的優化措施。針對京津冀地區旅游業與其他系統協調發展的研究相對較少,高楊等[10]運用主成分分析法及耦合協調度模型,發現2004—2013 年京津冀地區旅游業、城市化、生態環境三系統的耦合協調度由失調逐步演化為協調,三地耦合發展類型基本以城市化超前發展型為主,少有旅游超前發展型出現。縱觀國內外現有研究,大部分針對特定區域開展,旅游與經濟的耦合協調已經得到廣泛重視并開展大量研究,學者們基本支持旅游與經濟發展存在正向耦合協調關系;對于旅游與其他系統(環境系統、創新系統)的研究也不少見,且多在兩系統間展開探討,并形成了較為豐富的研究成果,但針對旅游與社會事業耦合協調的研究相對較少,也鮮見關于旅游、經濟與社會事業三個系統的實證研究。
大量事實表明,地區旅游產業發展與經濟發展、社會事業進步存在著緊密的內在聯系與相互作用,協同發展效應顯著。一方面,旅游業是涉及交通、游覽、住宿、餐飲、購物、文娛等多個環節的綜合性產業,其發展不僅可以促進旅游目的地公共基礎設施的建設與完善,還可以提高當地經濟發展水平,增加居民收入[11],因此,旅游業發展是經濟增長、社會進步的重要動力因素。另一方面,旅游目的地經濟增長、社會事業進步也會不斷推動旅游資源的開發、旅游設施的完善及旅游服務水平的提升,有利于增強旅游核心競爭力和可持續發展能力,故經濟增長、社會事業進步是旅游業穩健運行的重要保障。隨著人們物質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國內游客旅游觀念逐漸改變,傳統觀光為主的旅游方式已不能滿足游客的精神需求,享受型、休閑型、體驗型旅游需求正不斷增長,旅游決策的制定不再僅限于自然風光、生態環境,地區經濟、社會事業、文化等綜合發展水平均影響著旅游者的決策[12]。因此,區域旅游、經濟、社會發展之間的關系越來越緊密。旅游業已成為滿足人民美好生活需求的重要途徑、經濟增長的重要抓手,深入探究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同發展規律,對構建“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同發展新格局具有重要意義。
基于此,本文以京津冀區域為研究對象,構建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同發展指標體系,采用耦合協調度模型測度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的協調發展水平,分析三地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的協調發展變化特征,并利用灰色關聯分析對影響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發展的因素進行探究,以期發現區域旅游協調發展的規律性結論,為京津冀城市群旅游協同發展、促進世界級旅游目的地建設提供可行依據。
依據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耦合協調系統的特征,遵循全面性、科學性、系統性等原則,在對國內外旅游與外部系統協調發展的指標體系進行理論分析和頻度統計基礎上,構建反映京津冀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度評價指標體系,詳細見表1。本文指標的樣本數據為京津冀三地旅游業、經濟與社會事業2004—2017 年的年度統計數據,具體來源于2004—2018 年的《中國統計年鑒》《中國城市統計年鑒》《北京市統計年鑒》《天津市統計年鑒》《河北經濟年鑒》,以及各地區旅游統計公報等。

表1 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發展評價指標體系及權重
旅游發展子系統包含3 個一級指標,分別為產業基礎、產業效應、產業潛力,是對旅游經濟發展狀況較為全面的描述。其中,產業基礎包含旅游業從業人數、星級飯店營業收入、旅行社營業收入3 個二級指標。這是因為旅游業的正常運轉與持續發展離不開人力資源的投入,而星級飯店、旅行社等旅游企業的營業收入代表了旅游企業為游客提供服務的能力,比旅游企業數量更能反映旅游業發展潛力和活力。旅游總人次與總收入、入境旅游人數與收入一直被作為旅游產業發展績效水平的衡量指標[1,10]。旅游發展潛力包含旅游總收入占GDP 比重、旅游總收入增長率、旅游總人數增長率3 個二級指標。其中,旅游總收入占GDP 的比重反映了旅游產業發展地位,旅游總收入增長率和旅游總人數增長率是從旅游產業擴張的角度衡量該產業的發展潛力,表明產業規模增長水平對產業發展后勁的影響,增長率越高,說明該產業在一定時期規模擴張的速度越快。
經濟發展子系統指標層面中,包含2 個一級指標和6 個二級指標,綜合反映經濟發展的數量和結構變化。參考王璐璐等[9]的研究,經濟總量指標選定4 個二級指標(地區生產總值、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實際利用外資金額),從生產、消費、對外依存度等角度反映區域的經濟發展水平。產業結構表征區域經濟發展的方向與特征,是區域經濟發展的強大后勁[13],本文選取第一產業比重、第三產業比重來表示產業結構,可有效評價經濟發展過程中產業結構的變化情況。
相對于經濟發展,社會發展應從人民生活環境改善的角度來衡量[8]。積極發展社會事業具有維系社會公平正義,保障人民切身利益,建設和諧社會的重要作用,科教文衛、社會保障支出是衡量社會事業發展狀況的重要標志。因此,選取科教文衛、社會保障支出占一般公共預算支出比重來反映社會事業的發展情況。居民可支配收入是反映居民生活水平的重要指標,直接影響著居民生活質量。固定資產投資額度影響著居民物質文化生活基礎條件的改善,間接反映居民生活環境的變化。因此,社會事業發展子系統指標層面中,選取了科教文衛支出占比等8 個二級指標,綜合反映社會事業以及民生改善情況。
初始數據在數量級及量綱上存在較大差異,為了使得數列具有可比性,計算結果更加準確,需要對初始數據作無量綱化處理,提高計算結果的準確性和可靠性。無量綱化處理有初值化、均值化、區間值化等方式,一般根據研究需要進行選擇。本文為消除旅游、經濟、社會事業子系統評價指標的量級和量綱差異,采用極大極小值法對各項指標進行無量綱化處理,由公式(1)計算得到。

其中,aijt表示歸一化后的指標,xijt表示t 時期子系統i 的第j 個指標。
采用熵權法分別確定京津冀三地旅游、經濟、社會事業子系統二級指標的權重。熵權法的計算方法如式(2)。

首先,基于標準化后的數據,計算第j 項指標第i 年份的比重fij。其中,n 表示考察期時間長度。其次,根據信息論中信息熵的定義,由公式(3)、(4)可以得到子系統內各指標權重。

其中,ωj即為指標j 的權重,m 表示指標個數;k=1/lnn;當fij=0 時,ftjlnftj=0;0<ωj<1,且。最后,由表示歸一化后的指標值aijt及指標j 的權重ωj,可以得到子系統綜合發展得分,計算方法如式(5)。

其中,Uit表示第i 個子系統第t 年的綜合發展得分值。
耦合理論在兩個或者兩個以上系統協調狀態的實證研究中得到了廣泛應用。姜磊等[13]討論并修正了耦合度公式出現的錯誤,將之推廣到n 個系統,本文借鑒其研究結論,對京津冀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的耦合協調狀況進行實證研究。n 個系統的耦合度模型[13]由公式(6)表示。

由于耦合度只能顯示各系統之間作用的強弱,不能顯示協調發展水平的階段性特征[13],因此,需要利用子系統綜合發展得分將耦合度模型轉變為協調度模型。n 個系統的綜合評價得分由公式(7)計算得到。

其中,T 表示綜合評價得分,βi是各個子系統的權重。本文在考察旅游、經濟、社會事業三個系統兩兩之間的協調度時,令βi=0.5,i=1,2。考察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三個系統的協調度時,令βi=1/3,i=1,2,3。
協調度模型由公式(8)表示:

其中,D 表示系統協調度,取值范圍為[0,1],D值越大,協調度越高。
為了更直觀地反映京津冀三地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的耦合協調發展狀況,本文借鑒王莎等[14]的研究,將耦合水平從低到高劃分為4 個等級:低度、中度、高度、極度協調階段。對應的判別標準分別為:當D∈[0,0.3)時,屬于低度協調階段;當D∈[0.3,0.5)時,屬于中度協調階段;當D∈[0.5,0.8)時,屬于高度協調階段;當D∈[0.8,1]時,屬于極度協調階段。
灰色關聯分析是灰色系統理論的重要內容之一。其基本思想是根據系統變量時間序列數據的曲線變化趨勢的近似程度來判斷其聯系的緊密程度,變化趨勢的相似度越高說明關聯度越高,反之就越低。因此,該方法可以用來衡量各因素對于系統協調度影響的相對重要性,從而指導相對關鍵影響因素的確定[15]。本文利用此方法來分析京津冀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評價指標體系中各指標對協調度的影響程度。關聯度數值大小可以反映協調度的變化受某個因素的影響程度。
一般地,灰色關聯度模型的構建過程可以分為4 個階段:確定參考序列和比較序列,對數據進行消除量綱化處理,求灰色關聯系數,求灰色關聯度。本文參考晁文琦等[16]人的研究建立灰色關聯模型。
第一步,根據研究目的確定參考序列和比較序列。一般地,表征系統行為特征的序列稱為參考序列,用X0=(x0(1),x0(2),…,x0(n))表示,其中n 表示觀測值的個數。影響系統行為特征的因素序列稱為比較序列,用Xi=(xi(1),xi(2),…,xi(t),…,xi(n))表示。其中i=1,2,…,m;xi(t)表示第i 個因素在時期t的取值;n 為時間序列的長度;m 為比較數列或者是影響因素的個數。
第二步,對序列進行無量綱化處理。選取初值化方法對數據進行無量綱化處理。計算公式如(9)所示:

將經過處理后的參考序列和比較序列分別記為X0′=(x0′(1),x0′(2),…,x0′(n));Xi′=(xi′(1),xi′(2),…,xi′(n)),i=1,2,…,m。
第三步,計算關聯系數。基于無量綱化后的數據,計算比較序列與參考數列對應元素的絕對差值矩陣,并確定絕對差值的最大值與最小值。進一步,由式(10)可以計算得到參考序列與各個比較序列的關聯系數。

第四步,計算關聯度。式(10)計算得到的是在某個時間點k 的灰色關聯系數,進一步,需要對考察期內關聯系數求均值,以反映系統特征行為序列與因素序列之間關聯程度。計算得到的均值即為關聯度,計算公式為:

第五步,根據關聯度大小,對各個參考序列對應的指標進行排序。關聯度越大,說明該比較序列與參考序列的關聯性就越大,反之,則越小。
由式(1)~(5)這一綜合發展得分的計算過程可知,綜合發展得分是對某地區發展水平的縱向比較,反映了該地區的發展情況,其數值大小不能作地區之間的橫向比較,但可以通過計算綜合發展得分增長率,判斷不同省市發展程度變化速率上的差異。京津冀三地旅游、經濟、社會事業子系統的綜合發展得分、綜合發展得分增長率的計算結果見圖1~圖3。
圖1(a)、圖1(b)分別顯示了京津冀旅游子系統綜合發展得分及其增長率的變化差異。由圖1(a)可見,考察期內,北京市旅游子系統綜合發展得分從0.372(2004 年)增長到0.510(2017 年),呈現“高起點、低終點”的特征。這說明較河北省、天津市兩地,北京市旅游子系統綜合發展得分增長率較慢,圖1(b)印證了這一現實。河北省旅游子系統綜合發展得分從0.076(2004 年)增長到0.956(2017 年),呈現“低起點、高終點”的特征,其增長率在考察期內6年名列首位。天津市位于三地旅游業發展的中間位置,整體上呈現出波動上升的態勢。綜上可知,考察期內,河北省旅游業發展的程度遠高于北京市和天津市。另外,2010 年起,河北省旅游子系統綜合發展得分一直處于上升趨勢,而北京市2012—2016 年旅游業綜合發展得分增長率一直在0 附近波動,2017 年開始回暖。

圖1 京津冀旅游子系統發展差異

圖2 京津冀經濟子系統發展差異

圖3 京津冀社會事業子系統發展差異
圖2(a)、圖2(b)顯示了京津冀經濟子系統綜合發展得分及其增長率的變化差異。河北省經濟子系統綜合發展得分從0.091(2004 年)增長到0.909(2017 年),仍然表現出了“低起點—高終點”的發展態勢,且其增長率一直為正,波動性最小。北京市經濟子系統綜合發展得分也一直處于上升態勢。天津市于2016 年開始出現經濟回落,這與現實情況相吻合,是由國際不確定性風險、國內經濟新常態、天津市自身經濟結構調整和環保等多重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
圖3(a)、圖3(b)顯示了京津冀社會事業子系統綜合發展得分及其增長率的變化差異。2006 年,北京市社會事業子系統綜合發展得分增長了7.614倍,這是由于北京市提高了社會事業部分指標的支出比重;之后處于波動上升狀態。2015 年,其綜合發展得分出現下降是因為社會事業部分指標的支出比重降低了。河北省社會事業子系統綜合發展得分則一直處于上升趨勢,且增長速率變化趨勢最為平穩。天津市社會事業子系統綜合發展得分則在波動中上升。由圖3(b)可見,2013 年以來,河北省、天津市社會事業子系統綜合發展得分增長率表現情況優于北京市。
對于單個省市的旅游、經濟、社會事業子系統綜合發展得分的時間序列進行分析,且定義:如果系統i 的年均增長率大于系統j 的年均增長率,則認為系統i 的發展領先于系統j,或者說系統j 的發展滯后于系統i。經計算,2004—2017 年,北京市旅游子系統綜合發展得分年均增長率(2.5%)落后于其經濟(12.2%)、社會事業(35.4%)子系統綜合發展得分年均增長率,屬于旅游發展滯后于經濟、社會事業類型;天津市旅游子系統綜合發展得分年均增長率(16.4%)大于其經濟(5.9%)、社會事業(7.8%)綜合發展得分年均增長率,屬于旅游發展領先于經濟、社會事業發展類型;河北省旅游子系統綜合發展得分年均增長率(21.5%)也大于其經濟(19.3%)、社會事業(13.6%)綜合發展得分年均增長率,也屬于旅游發展領先于經濟、社會事業發展類型。
這里關注旅游與經濟、旅游與社會事業的協調發展狀況,對經濟與社會事業的協調狀況暫時不考慮,因此,只測算京津冀旅游子系統與經濟子系統、旅游子系統與社會事業子系統的協調度,由公式(6)~(8)計算得到的協調度結果如圖4 所示。

圖4 京津冀旅游產業、區域經濟與社會事業協調度
由圖4(a)可見,河北省旅游子系統與經濟子系統協調度可以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為2004—2010 年,協調度處于波動上升階段,且2010 年是河北省旅游子系統與經濟子系統協調度由中度協調階段進入高度協調階段的時點。第二階段是高度協調階段(2011—2015 年),旅游子系統與經濟子系統協調度快速上升。第三階段是2016—2017 年的極速上升階段,進入極度協調階段。與北京市、天津市相比,河北省旅游子系統與經濟子系統協調度具有最小的波動性且平均增長率最高,綜合表現好于北京市、天津市。可見,在京津冀協同發展的背景下,河北省發展潛力不斷釋放,旅游與經濟表現出了良好的協同發展態勢。
與河北省相比,天津市旅游子系統與經濟子系統的協調度增長率較低、波動性大,大致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為2004—2009 年,處于波動上升階段,且2009 年是天津市旅游與經濟由中度協調階段進入高度協調階段的時間。第二階段(2010—2014 年)旅游子系統與經濟子系統的協調度逐漸上升,處于高度協調階段。2015—2017 年為第三階段,協調度增長速度變緩,2016 年進入極度協調階段。這是由于2015—2017 年天津市旅游業發展迅速,而天津市的經濟出現下滑,導致兩系統間的協調度出現下降。
與天津市相似,2004—2009 年,北京市旅游子系統與經濟子系統的協調度處于波動上升狀態,2007 年由中度協調進入高度協調狀態,2009 年以后穩定上升,且于2017 年進入極度協調狀態。但是,北京市的旅游子系統與經濟子系統的協調度整體增長率落后于河北省和天津市,這是因為北京市作為我國經濟、政治和文化中心,科技、信息、人才等多重優勢因素的集聚極大地促進經濟和社會事業的全面進步與發展。而在考察期內,北京市旅游業的發展程度沒有趕上經濟、社會事業的發展程度,使得協調度較河北省和天津市相對落后。
由圖4(b)可見,河北省旅游子系統與社會事業子系統的協調度表現出了與旅游子系統與經濟子系統協調度同樣的發展趨勢,但是旅游子系統與社會事業子系統的協調度數值要高于旅游子系統與經濟子系統的協調度值。同樣可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為2004—2010 年,協調度處于波動上升階段,于2009年進入高度協調狀態。第二階段為2011—2015 年,快速上升階段,處于高度協調狀態,2015 年進入極度協調狀態。第三階段為2016—2017 年,極速上升階段,處于極度協調狀態。與北京市、天津市相比,河北省旅游子系統與社會事業子系統的協調度具有最小的波動性且增長率最高,綜合表現好于北京市、天津市。
天津市旅游子系統與社會事業子系統協調發展也可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2004—2008 年,協調度穩步上升階段,于2006 年進入高度協調階段。第二階段為2009—2014 年,協調度逐漸上升。2009年出現一個斷層,是因為2009 年天津市的科教文衛支出占一般公共預算支出的比例下降導致社會事業發展子系統綜合評分下降,社會事業發展滯后于旅游業發展。第三階段為2015—2017 年,進入極度協調發展狀態。
北京市旅游子系統與社會事業子系統的協調度可分為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為2004—2007 年,兩子系統協調度處于上升中,于2006 年之后表現為高度協調狀態,2008 年出現下降。第二階段為2008—2012 年,兩子系統協調度穩定上升。2013 年進入第三階段,該時期社會事業發展領先旅游發展,屬于旅游發展滯后型,兩子系統協調度處于波動狀態。
由圖5 可見,河北省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度可分為三個階段:波動上升階段(2004—2009 年)、快速上升階段(2010—2015 年)、急速上升階段(2016—2017 年)。這與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兩兩系統間協調度表現出了相似的階段性特征,符合邏輯規律。而京津兩市的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系統協調度表現出了與各自旅游子系統與社會事業子系統協調度相同的階段性特征。其中,天津市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系統協調度的階段可分為波動上升階段(2004—2009 年)、快速上升階段(2010—2014 年)、緩慢上升階段(2015—2017 年),2009 年數值較2008 年降低是由科教文衛支出占一般公共預算支出的比例下降導致社會事業發展子系統綜合評分下降而導致。北京市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度的階段劃分為波動上升階段(2004—2007 年)、快速上升階段(2008—2012 年)、緩慢上升階段(2013—2017 年)。這是因為近幾年北京市的旅游發展速度落后于經濟、社會事業的發展速度,使得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度增長速度減緩。從波動性、增長率來看,河北省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度仍然表現為三地最佳。總體上看,2008 年起,京津冀三地旅游業不斷發展壯大,經濟、社會事業發展水平不斷提高,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發展都表現出了高度協調狀態。

圖5 京津冀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耦合協調度
灰色關聯分析方法不受樣本量多少和樣本有無規律的限制[17],其基本思想是根據序列曲線幾何形狀的相似程度來判斷其聯系是否緊密。曲線越接近,相應序列之間的關聯度就越大,反之就越小。本文分別以京津冀三地為研究對象,采用灰色關聯分析法,以2004—2017 年的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度時間序列數據為參考序列,分別以一級指標、二級指標為影響因素,考察三地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度與各層次指標之間的關聯程度。京津冀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度與一級指標、二級指標的灰色關聯分析測度結果分別如表2、表3 所示。
綜合表2、表3 關聯度測度結果可以看出,京津冀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度與7 個一級指標、24 個二級指標的關聯度均在0.6 以上,可見,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評價指標體系中的指標都對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度影響較大。
對于北京市來說,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度與7 個一級指標關聯度排名依次為:民生改善、旅游子系統產業效應、旅游子系統產業基礎、社會事業發展情況、經濟子系統總量指標、旅游子系統發展潛力、經濟子系統結構指標,其最大值為0.891,其最小值為0.685。其中,社會事業子系統的8個二級指標的關聯度最小值為0.772,農村居民可支配收入這一指標的關聯度達到0.902,社會保障和就業占一般公共預算支出比重指標的關聯度為0.9,固定資產投資的關聯度為0.890,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指標的關聯度為0.883,位居二級指標關聯度前列。綜合圖1~圖3 中北京市旅游、經濟、社會事業三系統綜合發展得分變化情況,近年來社會事業子系統較其他兩個系統波動性明顯,可見,社會事業子系統的指標對北京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度影響較大。旅游子系統的關聯度最小值為0.72(對應指標為旅游總收入增長率),旅游總人次(萬人次)的關聯度為0.895,旅游子系統的指標對于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度處于中間位置。而經濟子系統中一級指標關聯度排名分別為第6、第7名,較社會事業、旅游兩個子系統,其對北京市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度影響最小。就二級指標來看,第一產業增加值占GDP 比重的關聯度為0.649,是24 個二級指標關聯度的最小值,對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度影響最小。實際利用外資金額的關聯度為0.841,為該子系統指標關聯度的最大值,該指標可以反映某地區經濟發展的外向程度,影響著入境旅游發展狀況,因此對于北京市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度影響顯著。

表2 京津冀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度與一級指標的灰色關聯分析測度結果

表3 京津冀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度與二級指標的灰色關聯分析測度結果
對于天津市來說,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度與7 個一級指標關聯度排名依次為:旅游子系統發展潛力、社會事業發展情況、旅游子系統產業基礎、經濟子系統結構指標、民生改善、旅游子系統產業效應、經濟子系統總量指標。其最大值為0.928,其最小值為0.698。經濟子系統的兩個指標沒有進入前三位,可見,相比社會事業子系統、旅游子系統,經濟子系統對于天津市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度影響較小。灰色關聯分析方法是根據序列曲線幾何形狀的相似程度來判斷其聯系是否緊密。比較旅游、經濟、社會事業綜合發展得分曲線(圖1~圖3)與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度曲線走勢(圖5),可見,天津市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度曲線與經濟綜合發展得分曲線最不相似,所以關聯度最小。旅游子系統的指標有兩個位于排序的前三位,旅游子系統發展潛力關聯度為0.928,為7 個一級指標的關聯度最大值,旅游子系統的關聯度最小值為0.72(旅游總收入增長率)。旅游子系統10 個二級指標中,關聯度最大值(0.943)對應的指標是旅游業從業人員數量。旅游發展潛力的3 個二級指標關聯度都在0.9 以上。旅游業發展潛力測度了旅游產業在該城市的發展地位以及旅游產業擴張的速度,可見,天津市旅游業的迅速發展促進了旅游、經濟與社會事業的協調發展。社會事業發展狀況指標的關聯度為0.885,位列7 個一級指標的第二位,民生改善指標關聯度為0.783。在社會事業發展狀態的二級指標中,教育經費、文化體育、文化體育、社會保障和就業、醫療衛生占一般公共預算支出的比重都達到了0.9 以上,民生改善的農村居民可支配收入關聯度為0.9,可見,社會事業子系統的大部分二級指標對于天津市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發展具有重要影響。而經濟子系統中一級指標關聯度排名分別為第4、第7 名,較社會事業、旅游兩個子系統,其對天津市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度影響最小。就二級指標來看,第三產業增加值占GDP 比重的關聯度為0.939,對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度影響顯著;結構指標對于天津市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發展的影響大于總量指標。
對于河北省來說,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度與7 個一級指標關聯度排名依次為:旅游子系統產業基礎、旅游子系統發展潛力、經濟子系統結構指標、經濟子系統總量指標、民生改善、社會事業發展情況、旅游子系統產業效應。其最大值為0.934,最小值為0.875。社會事業子系統對于河北省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發展影響小于旅游子系統和經濟子系統。另外,就關聯度的數值范圍來看,所有一級指標對于河北省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發展影響顯著強于北京、天津。就二級指標來看,關聯度最大值為0.985,對應的指標是入境人數;在24 個二級指標中,有13 個指標關聯度大于0.9,9 個指標為0.8~0.9,僅固定資產投資與旅游總收入兩個指標的關聯度為0.7~0.8,可見,所有的二級指標都對河北省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發展具有重要影響。
本文通過構建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耦合協調發展評價指標體系,考察了2004—2017 年京津冀三地的旅游、經濟、社會事業的綜合發展度以及耦合協調水平。綜合發展得分測算結果顯示,京津冀旅游業、社會事業、經濟發展度總體上均呈現出增長態勢,北京市旅游發展滯后于經濟、社會事業發展,天津市、河北省的旅游業發展皆領先于經濟、社會事業發展。
京津冀三地的旅游與經濟、旅游與社會事業的協調水平皆表現出逐步提高的態勢。北京市旅游與經濟發展于2017 年步入極度協調狀態;天津市旅游與經濟于2016 年步入極度協調狀態,旅游與社會事業于2017 年步入極度協調狀態;河北省旅游與經濟、旅游與社會事業發展于2015 年步入極度協調發展狀態。與北京市、天津市相比,河北省旅游業與經濟、旅游與社會事業協調度具有最高的增長率且波動性最小,綜合表現好于北京市、天津市。河北省的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耦合協調度可以分為“波動上升、快速上升、急速上升”三個階段。北京市、天津市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耦合協調度皆可劃分為“波動上升、快速上升、緩慢上升”階段。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的實施對三地旅游業的發展產生極大的帶動作用,明顯提高了河北省旅游業對于周邊地區的行業競爭力。
采用灰色關聯分析分別研究了協調度評價體系中一級、二級指標對于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耦合協調度的影響。結果發現: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評價指標體系中的指標都對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協調度影響較大,北京市、天津市的旅游子系統、社會事業子系統對于當地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耦合協調發展影響強于經濟子系統,河北省旅游子系統、經濟子系統對于當地旅游產業-區域經濟-社會事業耦合協調發展影響強于社會事業子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