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捷組詩： 懷念

文/張捷

種子

它灑入土壤時

正遇上狂風暴雨

當陽光撥開烏云時

土地已被擊潰

誰曾想到

這粒種子發芽了

春去秋來在溫柔的黎明中

在彩色的搖籃里

一枚枚碩果睜開了眼睛

天堂

她離開我們很遠很遠了

但腦海里時常浮現

上海的早晨，密探

還有京都紀事

她飾演的一個個角色

過去對美麗的認知

太過于膚淺

直到遙望天堂里

她的倩影

才感悟到人世間

有幾人堪稱美麗

大師之問

大師走了

他留下的為什么

誰來回答

風在吼，鳥在叫，云在跳

地在動，山在搖，水在嘯

大師之問

讓新綠一夜發黃

讓流水自東返西

讓冷土變成熱土

讓星星成了月亮

面對大師之問

生活再也不會這樣平靜

合影

兩人在一起

風風雨雨五十載

竟沒有一張合影照

當他（她）們離世時

他們的后人

在墓地上為兩人

完成了合影

這是一對多么圣潔的

新人

可惜生前他（她）們自己

卻無法看到這幅合影

歲月多么蒼涼

信仰又是多么崇高

繼承者將敘述他們的歷史

海棠花開

我在夢中

依稀感到枕邊有一束

鮮紅的海棠

睜開眼睛，濃濃的香味

彌漫在我的小屋

拿起這束海棠

是處尋找我的親人，友人

他們都不見了

直至如血的殘陽西墜時

我才與他們在一片

垂絲海棠樹下相見

相視無言，惟有淚千行

靜靜的黃昏是那樣莊嚴

悼李敖

這是一只鷹

它在蒼穹飛翔

有時猛撲下來

兇狠的羽翅

像鋒利的刀峰

飛過之處

常常流下斑斑血跡

有時，也碰傷了自己

即便這樣險峻

這只鷹也從不改變方向

決不放過陰霾

天道

這個美麗的女警

她是一條清亮的河

世上所有的溫柔包括愛

都在這條河里蕩漾

她死了，河水依然鮮亮

一些腐爛的魚和蝦

最終被驅逐出境

而愛的暖流卻孕育出

最美的蓮花

平凡的世界

這是一部史詩

26年過去了

它依然跳躍在

千百萬工人，農民，青年

學生的心中

在希望的田野里

在建筑的工地上

在火熱的軍營中

平凡的世界不平凡

它似乎拆散開來

變成了一個又一個

指路的座標

雪白雪紅

十幾頭可愛的野鹿

跳動著包圍了過來

舔我，“咬我”，頂我

眼睛卻“盯”著雪白雪紅

從里面拿出它們的食物

我覺得瞬間成了鹿的母親

可惜，歡樂短暫生存悠長

鹿群又瘋狂地奔向別處

我拎著雪白雪紅

呆呆地站在茫茫草原上

殘冬

一群野鴨在小河邊

河水清清漂著冰棱

起風了，冰棱殺了過來

野鴨們膽怯地離開河邊

唯獨有一只瘦鴨佇立

來回踱步后毅然跳入水中

迎著冰棱溯流而上

瘦鴨的命運令人關注

但殘冬畢竟就要過去了

紅梅盛開

昨天還是滿山星紅

今天卻是一片紅海

紅海里起先只是一只小舟

如今卻挺起浩瀚的航母

紅海里起先只是鐮刀斧頭

如今卻揚起翱翔太空的船

紅海里起先只是幾十枝梅

如今卻有上億枝梅盛開

紅梅盛開見證著昨天

血沃大地肥勁草

紅梅盛開見證著今天

芳林新枝成棟梁

紅梅盛開見證著明天

萬里神州舞彩霞

又是一個早春的來臨

當紅梅盛開的時候

一個奮斗的時代開始了

而幸福總是躲在奮斗后面

發出會心的微笑

廣場

一汪漆黑

伸手不見五指

已站滿了天南地北的人

相互擁擠沒有喧囂

靜靜的等待

他老人家還在安睡

終于盼來了黎明

人群潮水般涌向那

偉岸的銅像

傍晚，廣場恢復了平靜

空曠的場地上

竟沒有一片紙屑

水塘

還是當年那口水塘

水青青，蓮正紅

柳枝輕拂水面

漾起串串漣漪

幾只水鳥躍入水中暢游

一片恬靜風光無限

竹林

那片竹林

當年被白狗子

斬盡殺絕

如今又冒出一片新竹

竹葉青青根深枝茂

無邊的小草圍住了竹林

是在培土，也是在滋潤

還有那溫柔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