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隊拜空氣

關欣

上個月，單位安裝了用于職工考勤的刷臉機，領導指示人人都得刷，上班下班刷兩次，不補刷也不講情，忘刷、漏刷全算曠工。為此，門上還特意新貼了一張領導親筆題的“勿忘刷臉”提醒字條。

刷臉機安在三樓，同事們每天跑上跑下，樓道里多了腳步聲和提醒刷臉的玩笑聲。有時大家還相互打趣 ： 你今天臉洗干凈沒有，小心刷臉機不識別！

一次下班，通勤車跑出去老遠，有同事突然大叫：“壞了，師傅快停車，我忘刷臉了。”把全車人都逗樂了。還有一回，大家站成一排倒計時等待刷臉下班時，一名同事探頭去看機器上的時間，不小心竟提前一分鐘被刷上了，嚇得他跑上跑下、四處詢問，生怕因早退受罰。

和我一個辦公室的小趙，月底前被告知有一天只刷了一次，按規定屬于曠工要被考核扣錢。小趙大呼冤枉，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整天都萎靡不振。好在主任想得周到，他提醒小趙以后多注意，給他報休了一天旅游假，等以后真休假時再補回來。這下小趙像是吃了太上老君的回春丹，瞬間又生龍活虎了。

一個月過去了，大家已經由最初的不習慣，偶有漏刷、誤刷現象，到都主動想著去刷，不刷臉反而不習慣了。在大家的強烈要求下，刷臉機也挪到了一樓，進出門隨時可用，更加便捷了。

可就在昨天，大家下班準備刷臉時，卻發現刷臉機被人摔在了地上，眾人議論紛紛，猜是有人忘刷臉被罰了錢，心里不甘，拿機器撒氣。

有同事上前查看了一番，發現雖然機器外殼被摔碎了，卻還可以用，但無奈廠家的維修人員再三叮囑，他們到之前切勿再碰，領導便指示大家先湊合一天。于是就有了這樣的一幕 ： 一大群人站好隊，輪到誰刷臉時，就走上前，半蹲或單膝跪在地上，不住地朝地面點頭。不知道的，遠遠看過去，還以為是在輪流拜空氣呢！